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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宜川之乱


  周围众人终于醒过神来,一起扑上来在地上跪了一圈,陆凤翔死死拽住了何顾的袖子,急切道:“大人万万不可以身犯险,此等小事属下自去办妥!”

  张天啸亦苦苦劝道:“杀猪焉用牛刀,属下愿以人头作保,明日必将运输队的兄弟完璧送回!”

  丁万里以头撞地,哀切道:“属下该死,请容属下戴罪立功,此番回去,必以死报效镇主……”

  何顾冷冷看向他:“你和这一百个废物跟我来,让你们看看铁焰镇的战士应当如何!”

  不过片刻,周岚和五十名女兵已经披挂整齐,各乘战马于城门前列阵完毕。

  何顾翻鞍认镫,纵马出城!身后是五十名英姿飒爽的女骑兵。

  直到城门大开,众人才如梦初醒,大声呼喊各自亲兵备鞍牵马。

  秦小影就在后院楼上趴在窗前看着一切发生,痴痴柔声道:“真,风姿绝代!”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大概意思就是“吊爆了!”

  旁边的贴身丫鬟好奇道:“小姐,您就不担心他出什么岔子,不是说对方有几千人呢?”

  秦小影轻笑道:“你当他蠢呢,粘上毛比猴还精,放心吧,没事的。”停顿片刻,她叹了口气,“看来他这四个小老婆可不够聪明,还得我去帮他善后。”

  内城里面已经炸了营,丁万里和一百被扒了袖章帽子的骑兵率先追了出去。紧接着陆凤翔和彭阔也带领本队骑兵冲出了内城。

  张天啸动作稍微了慢了点,和带领火枪队的唐迎一起被秦小影拦在了城门口:“你们去哪里?”

  江玉秀、白小鱼骑着马带着各自的四名侍卫此时也冲了过来,看见秦小影拦路立刻厉声道:“闪开!镇主出了意外你可担当的起!”

  秦小影立刻闪到一边,乖巧的躬身说道:“几位大人请容小女子说几句话,说完你们再想出城也不迟。”

  江玉秀打马向前:“什么话,快说!”

  秦小影道:“诸位大人若是都出了城,城防谁来负责?现在正是新南城修建之时,倘若有人趁城里空虚闹事,半年基业毁于一旦……那时镇主回来又该如何?”

  唐青妍从旁边过来拉住了江玉秀的马头:“姐姐,她说的在理,镇中不可不防,这是爷半载心血,失城事小,若是其中机密泄露,只怕才是致命之败。”

  江玉秀想到其中厉害,顿时出了满额冷汗,急忙转身道:“城中人马不要轻动,城防进入戒备状态……”

  ————

  铁焰镇西城门缓缓洞开,何顾一马当先疾奔而出,身后是五十名全身赤红的女骑兵。

  城外的居民一边急忙向街道两侧闪避,一边同时瞪大了眼睛——以前也曾见过内城的女骑手,但至多三五出动,何曾见过五十名女骑手一起冲出的情形。

  尤其是前面这人,黑色的汗衫之上绣满了红色的火焰。众所周知,铁焰镇以绣焰的多寡来区别职位高低。眼前这位的衣服上几乎都绣满了,这得是多高的级别……

  忽然之间,人群中一人喊道:“这不会是铁焰镇的镇主吧……”

  霎时,人群之中哗然之声大作,这消息立刻在西外城传播开来,无数人群犹如一条条溪流般向着西大街汇聚而来。

  然而他们只能看见那一团火云的背影,大多数人只能看到随后冲出的丁万里和陆凤翔、彭阔。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好事的挨个辨认:“这是内城迅骑的三当家丁万里呀,怎么帽子被摘了?袖章也被扒了?这是腐败了?”

  “我去,这是迅骑的陆老大呀,哎哟哎哟,还有彭二当家的,他跟我可是老乡!”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出来了?”

  “这是出来了多少兵,有人招惹咱们铁焰镇了?”

  等所有的骑兵冲出外城,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一千五百名骑兵,三千匹战马,人群之中早有好事的暗自计算出来,并且在考虑着该把这个情报卖给谁。只是这个人并没有想到,这距离铁焰镇的真正实力还差的远着呢。

  ————

  宜川。

  县城之内纷乱一团,县衙大门已被砸成碎片,知县的尸首就横在后院天井之下。富户聚集之区更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一个手持马刀的汉子率数十精壮尤为凶残,冲进富户之家见男丁老妇便杀,见年少的女子便虏出城去,将城中财物粮食及年少的女子尽皆汇于城外一处高坡之上。

  城中贫民纷纷从贼起事,原本只有千人规模的民变此时已经席卷全城。从城墙之上俯瞰全城,四处火光冲天,到处是哀嚎惨叫,整座县城仿若人间地狱一般。

  此时唯有南城门的瓮城还保持着相对的安静,宜川捕快姜河西向来机警过人,见势头不妙立刻拉着十几个兄弟冲上了瓮城,与城墙上的数十名官兵堵死了城墙甬道和瓮城内外两门,死守在此地。

  和姜河西一起据守瓮城的,还有数百名拖家带口的百姓,这些百姓家就住在瓮城附近,而民变是从城中县衙爆发,所以他们才来得及冲到这里。

  使他们坚守不降的原因或许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瓮城里那队马车的主人。十五辆马车之上都画着一枚此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图案——铁镇火焰。

  “我乃铁焰镇运输队李大海,请诸位放心,我家镇主向来一言九鼎,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最迟中午,我铁焰镇迅骑必到,这些乱匪根本不堪一击!”

  这是一个中年人,身穿灰色汗衫,胳膊上的火焰绣标格外显眼,正四处游走,大声呼喊着给众人打气。

  捕快姜河西此时正是急火攻心,他在城头上眼睁睁看到自己家燃起了冲天大火,家中妇孺老幼只怕都已经遭了毒手,若非现在恨意满胸,他早就下城投降或者逃出城去了。

  然而瓮城现在被围的水泄不通,现在城中变民正在四处找梯子木料,估计天一亮就会发起猛攻,到时候凭着瓮城里面这些缺刀少枪的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焦躁烦闷之下,不由开口道:“你们确信自己镇主会派来援兵,我派人去周围数县求援尚且不知是否有援兵至此。”

  李大海肃然道:“我们镇主向来说一不二,稍安勿躁。”

  一个守城兵士过来道:“你家主人肯定不在乎这点钱财,要不然咱们还是降了吧,等到天亮乱匪攻城,只怕到时候要鱼死网破呀。”

  李大海猛然拔出腰间佩刀,瞪眼道:“钱财事小,丢人事大,再有言降者,我必杀之!”

  十几个铁焰镇的车夫顿时齐齐抽出了腰刀,紧紧护在了李大海前后。

  姜河西看到李大海一个车老板也如此豪横,心中越发好奇——这个铁焰镇,果然如传说的那么厉害?

  “来了!”有人忽然喊道。

  在刚刚露出鱼肚白的地平线上,尘烟滚滚,一团火红的云朵正疾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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