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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谋划


  邹父与邹母坐在后堂的椅子上,侧旁站着二女儿,邹父轮番打量邹母和二姐的神色,屋里三个人都不说话,面色凝重。

  “你们告诉我的这些都是真的?”最后邹父打破这死一样的沉寂,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二姐道:“这事儿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竹香天天陪着淑惠,她也见到了,要不把她……”

  “不用,”邹父摆了一下手,“这事儿在确定之前别弄得满城风雨。”二姐怨道:“人家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爹还不相信!”邹父不再理她,他站起身来,在堂中慢慢踱步,这件事非常棘手,一时这个久经世面的商界老手也感到不知所措,淑惠确是病了几天,可哪能想到,自家的儿媳妇竟然是被“鬼”附了身!若真是如此,此鬼又是从何而来?

  邹父站定脚步,他道:“淑惠在病前去过甚么地方?这事是如何发现的?”

  二姐道:“淑惠这邪气并不是在外面惹上的,她好几日都没出过门,突然就变了样!听竹香说,前几日少奶奶在房内重重摔了一跤,晕了过去,当时只她一人在房里,还闩上了门,建晨在房外急得跳脚,最后还是竹香叫了邹禄进来,建晨和他两人才把门撞开,把人抱到床上,醒来她就象变了个人似的。”

  邹父沉吟不语,淑惠既然并未出外,难道竟是家里无端端出来邪物?邹家在此已住了三代,人畜安宁,从未听说有这异事,这却又从何说起?二姐又道:“真不知她大白天把自己一人关在房里做甚么?”

  邹父负手怔怔望着堂中壁上所悬“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隔了半晌,他道:“且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建晨天天和淑惠在一起总是不妥,万一他……”二姐道:“这事儿爹倒是不用担心,听竹香说,淑惠自从摔倒后,现在夜里都不与建晨同房,建晨这几日都睡在客房,不到天黑淑惠就叫竹香闩上了门,夜里还不让熄烛。”邹父的脸色稍和,看来此事还可挽救,这邪物夜里还知道怕人阳气,恐怕还未成气候,可知儿子目前暂无危险,但她夜里秉烛却又是为了甚么?鬼不是都怕光么?想了一想,邹父又问道:“这几日日间淑惠出过门没有?”

  二姐道:“出过,听大门邹福说,少奶奶和少爷出过大门,向山下望了半日,少奶奶还哭了。”邹父点头道:“这也许是淑惠想家了,她父亲年前谢世,唯一一个哥哥又流落在外,数年渺无音信,顾家千里到此,此地再无一个至亲,也难怪她伤心,还有甚么?”二姐道:“前日里淑惠到后院中亭子里照过相,就在咱们照那全家照的头一天,爹,您看建晨把个淑惠惯的,要照相不先给爹娘照,倒先想着他的少奶奶。”二姐似乎每句话都隐含着挑拨意味,她又道:“昨日里照片出来了,邹家的少奶奶,穿着睡袍子随随便便地坐在亭子里就让人照了相……”

  邹母突然道:“那照片呢?”昨日里她确然看到了一家人所照的“全家福”,并不知道还有一张淑惠的所谓睡袍照,堂堂邹府的少奶奶,居然让这许多照相的男人进了后堂,还衣衫不整地被人影了形去,且不说那照片被人看见,单是这城里人的闲言碎语就够受了,这样以后出门见人如何还能抬得起头来?

  “那张照片建晨拿去了,”二姐道,“他也怕被爹娘看见,我也是偶然瞟到了一眼,并未看得真切。”邹母瞪起了两眼,冲着邹父道:“你看你邹家的少奶奶所做的事,这当儿恐怕全城都看过淑惠的照片了,看你今后怎么见人!”

  邹父却并不作声,此时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他依然在堂中踱来踱去,看淑惠情形,并不象是被“鬼”附了身,可自己并不是法师道长,鬼怕光怕日头的事儿,只是听人日常说过,万一此物积年深道行长,并不惧光也是没准的事,儿子是邹家长房唯一的香火,他要有个三长两短,邹家可就断了根苗,他猛地站定了脚步,冲着二姐道:“你让邹禄去把建晨叫来!”他想了一想,又道:“还是你自己去一趟。”

  二姐撇了撇嘴道:“建晨自从撵走了董道爷,这几日都只守在房里,谁叫也不来的。”邹父道:“你只管去叫,就说我叫他来!”二姐满心不情愿,看父亲脸色一沉,只得出门去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邹父见女儿身影走出院门,他脸色突变,怒气冲冲地对着邹母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掌柜的?是你还是我?”邹母斜过了身子,她转过脸不看邹父。

  “你还私自作主去城外请来董道爷!你也不想想,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说邹家儿媳妇中了邪气,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邹家这份家业还要不要了?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

  “这阵子你知道邹家的脸面了?你儿媳妇都敢穿着睡袍子照相了!”邹母终于搭腔了,她满心委屈,“我请董道爷来家又怎么样?你叫我怎么办?这事儿要告诉你,还不是一顿大吵大闹,弄得家里不安生,难道你让我任由家里有鬼害人?”

  “一张照片怕甚么?怕的是旁人议论我邹家出了鬼了!你简直分不清甚么轻重!”邹父怒道,邹母咬了咬嘴唇,隔了一会,她用衣襟抹了抹眼角,邹父叹了口气,他的怒气慢慢消散,老妻这也是为了儿子,可千不该万不该,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竟然瞒着自己,他又道:“这事除了你们俩知道,还有谁知道?”邹母道:“没人知道,不过家里下人都在偷偷议论。”邹父心里一惊,他道:“下人都说些甚么?”邹母没好气地道:“说邹家‘少奶奶’现在说话怪声怪调的,整天在屋里照镜子,有病也不吃药!还能说些甚么?”

  邹父走到椅前,他慢慢坐下:“下人之间的闲言碎语,暂且可以不去管他,只是需提防外传,此事我自会想法辟谣,关键是建晨整天呆在那房里,万一淑惠真的是在哪沾上了邪气,我只怕……唉……”他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正待接着说话,却见二姐快步从院门外转了进来。

  “我说我不去,爹非得叫我去!”二姐大声道,“白讨个没趣,建晨说就算天王老子要见他,这会子他也不来!”

  “还反了天了!”邹父霍地站起,他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他竟敢这么说!?”二姐点了点头,邹父怒气勃发,他伸掌又待击向桌面,转念一想,他道:“建晨确是这么说的?”二姐道:“难道我还敢骗爹不成?”

  “建晨这样说,是为了甚么?”邹父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看了看二姐,又转头看了看邹母。

  “还不是怕爹把他调开,让道士进他房里作法呗。”二姐道,“爹难道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邹父又慢慢坐下,他拈着颏下稀疏的几根长须沉思不语,二姐又道:“从小到大,建晨都倔得很,自从淑惠进门,他一门心思都在淑惠心上,现在连爹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邹父对于她的挑拨言语却是毫不理会,他沉吟道:“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建晨这孩子虽是从小被你娘惯着……”邹母瞪了他一眼,邹父接着道:“可我的话他是要听的,眼下他性情大变至此,恐怕不止是怕道士来作法罢?”

  邹母插嘴道:“那他是怕甚么?他连你都不怕了,还怕道士?”

  “不是他怕道士!”邹父道,“而是淑惠怕道士!”

  邹母和二姐呆了一呆,隔了良久,二姐道:“爹的意思是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但淑惠被鬼附了身,而且那鬼现在已经控制了建晨?”邹母打了个寒噤,邹父看着院中天井,却也不说话,二姐这话正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一会你到建晨房外去……”邹父慢慢地道,二姐道:“我不去,没的再讨个没趣,爹知道建晨那天撵走董道爷之后来找到我,他是怎么说的?”她学着邹建晨的语气,“二姑太太,以后常来家看看爹娘,少奶奶的病已经大好了,就不劳您费心啦!”二姐想着那天的事儿,余怒未消,“爹,您听听,这叫甚么话,这不是明着赶我出门吗?他连姐也不叫一声,难道我嫁出去的姑娘,回个娘家还得叫自家弟媳‘少奶奶’才行了?”

  “你不知道当面回他几句?”邹母道。

  “我哪敢呀,”二姐道,“他是爹娘的心头肉,再说当日他说完扭身就走,兰香几个都在跟前,把我晾在那里下不了台……”二姐声音有些哽咽,“难道我关心他,还做错了?”

  邹父不禁有些好笑,他道:“我让你去他房外,并不是让你去和他对嘴,竹香不是说建晨现在都睡在客房么?你避开建晨,晚些时候偷偷去淑惠房外,看看究竟是甚么东西在作祟!不过千万得小心,别被家里下人看见!”

  “我不去。”二姐吃了一惊,邹父怒道:“你不去难道叫我去?成甚么样子!“

  “爹,我怕,不如再请董道爷来家望望气,如果真有鬼作祟,直接就让董道爷收了它不好么?”

  “这事情形未明,可不能让外人说闲话,你先去瞅瞅,如果淑惠没有甚么,只是病中赌气撒娇不吃药,那咱们好好劝着,病总有治好的一天……”不等邹父说完,邹母重重地哼了一声。

  二姐插言道:“可如果淑惠真是中了甚么邪呢?”

  邹父沉默不语,老眼里全是戒备和警惕,隔了半晌,他道:“那不管建晨再怎么拦着,咱们也得请董道爷上门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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