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锋利的刀-3
电视里南经望着头顶飞过的几架轰炸机,从装置里拿出大口径高斯枪,眼中透出光芒,对着呼啸而过的飞机一架一枪,子弹仿佛没有飞过的时间就命中了上空千米外的飞机。
远处几架冒着烟的轰炸机斜斜坠落爆炸,映着南经冰雪般的脸,只见她的目光扫过敌方后猛地一愣,接着拔腿直直向埃地军方向跑去,随后电视里的画面就转回了杰西的镜头。
三个月前的南经,她在用光速秒了几架埃地战机后,望过对面好像看见了经离,也只是一晃而过,也只是好像……但她几乎是猜测的一瞬间就飞身而去。
她用光速闪过人类军和埃地军无数的子弹激光,眼中只盯着感觉相似的那个已经不见人影的方向,心中惶惶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去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再单独见他。见到后也许温存,也许会挥去一拳,她一定要见到他。她只想让他看见自己,她只想他知道自己。
几枚炮弹在瞄准冲进埃地防线的南经扔下,南经在它们炸开前戴上头盔用光速闪出,愤然回头对天上的飞机开枪发射光速子弹。战机在她身后坠毁,她扫过前方被她吓得腾出的一片空地,心里怒道:妈的老子给你埃地军全杀了就不信你不出来!
南经摘掉喧嚷着“撤退!5070号撤退!”的耳机,固执地冒着火线只身冲入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
南经顺着那个方向奔到了战场边的一片树林,她望了眼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目屏障,关掉了随身摄像机,收起枪拔出腰后折刀,这种窄小空间更适合持刀作战。
又走了一段距离,没有见到一个人甚至一点异常,南经垂下眸放下刀泄了气,其实身影她并未看清,只是心中执念,竟然蠢成这样还无视军令。
她在心里叹口气,转身正要离开,听见身侧竹林里有轻微的机器设备声音。她打开刀轻轻靠过去,看见一个埃地人的背影,他正在对着设备传输信息,他脖子上的恋人之泪闪耀着熟识的光。
他抬手抚着恋人之泪,颈边搭上了一把冰凉的刀刃,身后传来一句微微颤声的问话。
“我这把刀,够锋利吗?”
他在恋人之泪上的指尖顿了顿。
南经暗暗咬着嘴唇忍着发热的眼眶不能流泪,心中涌起的所有质问和愤怒让拿刀的手在颤抖,最后出口的只有那一句。她模糊的泪光中,刀前的人转过了身变换成南离的模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身子穿过刀刃扑向了她。
她看着相别多年的南离,他的胸膛渗出的血液,怔忡间她的嘴唇便被他重重覆上。她感受得到他环抱自己的用力和双唇间的侵略厮磨。
她闭着眼,被他强烈亲吻地浑身失去力气,发软的身子只靠他的双手固定在他的怀里。亲得久了,南经空白混乱的脑子里渐渐开始担心他的刀伤,这把斩铁如泥的刀还贯穿在他的身体里。
南经来时的路上传来寻找呼唤声,她身前的南离缓缓停下了动作,离开她的嘴唇双手捧着她的脸。
南经看见他双眼中发亮的光和疼惜,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于是她蹙起眉热泪盈眶。
南离把他的恋人之泪摘下,给南经戴上,从长刀里拔出身体,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最后凝视她一眼,转身变回埃地人消失在了丛林间。
锁骨间又恢复了陪伴一生的温意,南经看着从手中刀刃上滑落滴下的鲜血,终于如雕塑般伫立着泪流满面。
从那次战役回来三个月后,接受了三个月的紧急控制同化的南经瘫在床上看着数不胜数的意见信,三个月前的战役结果很完美,但在凯旋当天南经就支撑不住地昏死过去。
埃地方在被可以精神控制的南经打得连连败退后,派出了隐藏百年的机器人大军,震惊了当时刚派人着手研制南经提议的陈旭友。
人类对同化刚起步的研究还不能够让昏迷几天几夜的南经回归人类,她是在医疗科研人员一筹莫展的时候自己醒的。后来等她稳定后,方柔柔总围在她身边好奇着自动醒来的办法。
可南经不敢说。
因为她只是在自己人类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和平常一样地告诫着自己:“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但这次她却在脑海里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谁是人类?”
然后她一个激灵就被吓醒了。
醒来后她就发誓,不等人类对这方面研究有突破,她决不能再使用光元素,回想着自己收复所有失地的丰功伟绩也够她耗一段时间了。
但苏醒了在病房里待了两个多月,也不能只吃老本,于是南经又向元首提了一个要求——让民众可以通过意见反馈机直接将意见发送给她和元首。
陈旭友要是知道现在的他会被这些繁琐的意见搞得每天大脑嗡嗡响,当初绝不会一口答应。
南经这边还好,她先让张容平设计了一个筛选分类的过滤,把意见通过地区、类别、年龄分类好,再看就轻松多了。她还设立了几个小队,需要处理的意见都交给他们。
她趴在方柔柔每日一换一洗的洁白病床上,拿着电子笔对屏幕上的意见勾画着,心里还一边嫌弃着陈旭友那个死脑筋,让他干啥就自己在那干,也不动动脑子。
门被打开,方柔柔抱着一床比人高的被子进来,从被子后面歪头看着南经说:“南姐姐,有个人找你,说是你的旧识,叫任安然。”
“啊?!”南经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胸罩边走边套上,戴上存储装置选择制服穿上,踩着高跟疾步走去待客室,她可真是好奇屋里等着的会是个什么玩意。
走到门前,她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一眼看过去沙发上坐着一个举止温柔儒雅的少年,听到响声他对着南经站了起来。
南经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对视的一刻猛然心悸,这个人她不认识,但是他真的很像任安然,而且仿佛曾经见过。
“小经。”
这声呼唤的语气和任安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南经皱眉盯着他。
“我是安然,死后我又莫名在另一个人身上复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复活后有一个声音在脑里告诉我不要再接近你……”
他的眼中有怜悯,这份凄然的怜悯南经有印象,是当年任安然葬礼上望着她深邃悲寂如深海般窒息的那个陌生少年。
南经心里大致明白了,是南离搞的鬼,心中又甜蜜又慌张。南经何时会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可对任安然她却如同被看穿得垂下了眸,葬礼那天他炽烈的目光是多想多想叫住她……就此一别,她便踏上了不归路。
“如果你累了,我会等你回来,你可以放下一切,我带着你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任安然的双眼如麋鹿般温柔湿润。
还是最了解她的人啊,南经低低叹气说:“等我累那天,应该就是我死的那天……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了,而且我也不想走了,再不喜欢这里,我也要补偿……”
而且,对任安然的话心动了一下后,她发现她的心里同一时间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现在,她的心里是南离,她知道,这会延续至她逝去。
“你不属于这里,你不该在这里。”知己难寻,任安然又怎放得下这分年少时期的悸动。
“回不去了。”南经淡淡一笑,她半人半虫,只有光让她得一席位,回到平凡人间她能做什么,画已不会,所有生活技能都不会。
仿佛呼吸的空气都变得让人感到刺痛,南经看着窗外地面的繁华,说:“不,我是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安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这次你来找我是安全的,也是救你之人没有料到的无用。”南经回过身冷清地看着这个所隔经年的温旭少年,“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就算大部分敌人都被我杀了,总有漏网之鱼,我不可能离开军队,同样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家人的安全,你该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安静听完她的话,任安然淡笑如春日飘絮,“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他在南经轻颤的瞳中走向门,伸手搭上把手,回头忍着心痛温和笑着说了最后一句:“小经,我希望,以后不要在插播画面里再看见你。”
随着门的轻响,待客室只剩南经一个人伫立在透过落地窗的薄暮里,轻柔的窗帘轻轻飘扬,一如年少教室的无忧模样。
她懂他的意思,不过是希望她安全。
她也不想再出现在群众视野里,她不想每次出战时会想着有人在惦记着她。
手背上的传达机接到一份等待确认的消息,南经抬手简单看了看,是对新入伍考核的思想试题确认。
她调出试题看了一遍,对操作人员说:“把答案也给他们,多出点题,给几天时间让他们背背答案。”
“呃……是!”传达机里发出操作人员迟疑的声音。
南经瘪瘪嘴又解释一下说:“入伍前测试而已,也不是升官考。把答案给他们,让他们背题,知道标准是什么,中央需要的是什么,就算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让他们憋着装,装着装着就那样了。”
现在社会风气那么差,南经想想在外面遇见的那些事情,还有每天收到的举报,真是为他们感到心痛。
听完南经的话,操作人员默默地按她说的去做了,心里一句“老阴贼”差点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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