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恐惧、绝望与死亡
老旧的报纸和笔记本，交到罗南手里，有一些甚至是上个世纪初期保存下来的，那时帕克镇附近的矿产尚未采空，矿业和冶炼行业兴盛，还叫做帕克市。
邓恩又打开笔记本，说道：“这是钢铁厂一位厂长科尔内的日记，我从废弃工厂的俱乐部找到的。”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我多方寻找科尔内，但一直没有找到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罗南微微点头：“报纸上的事你们不知道？”
邓恩说道：“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但大部分人都觉得是意外。”
罗南仔细看过几份报纸，再读日记，两边正好互相佐证。
报纸和日记上，相同的只有对两件事的记载。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帕克钢铁厂在复活节发生大爆炸，厂房和炼铁车间燃起熊熊大火，造成数十人死亡！
几十年后，帕克镇的一家酒吧在夜晚最繁忙的时候，突然烧起大火，同样有几十人死亡。
这两次事件，后来经过调查，官方全部定性为意外事件，因为没有找到任何人为的痕迹。
同一个城镇，几十年出现两次重大安全事故，也不算特别罕见。
钢铁厂厂长的日记上，却记载了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他曾经向官方和警方反馈过，但其他人认为钢铁厂事故对他打击太大，对精神造成严重冲击。
换句话来说，很多人认为科尔内疯了。
科尔内日记中有记录，在钢铁厂爆炸和酒吧大火的当晚，亲眼目睹了一些怪异现象，天空中有很多绑在一起的气球在漂浮！
它不是在飞，而是悬停在爆炸厂房和酒吧上空！
日记上两次记着类似的话：“它没有飞，它就停在空中，停在那里！全是充了气的气球！当它静止上面时，灾难发生了！”
罗南想起在帕克镇拍摄时发生的两次意外，全部有气球飘起！
发生的第一次，在化妆拖车外面，吓到了与卡罗莱娜同行的那个前胸与后背一样平的厌世脸女模特！
因为卡罗莱娜出来的及时，没有更多意外出现。
所以有了第二次？
本来他和平齐专门查看过、确认较为坚固的建筑，无缘无故坍塌，要不是反应快，那个厌世脸女模特八成回死掉。
当时也有气球飘起。
厌世脸女模特运气好？所以活了下来。
不对，厌世脸女模特死了！
死在帕克镇唯一的旅馆里，被巫毒丧尸咬死！
那时有没有气球飘在旅馆上空？
罗南只顾着对付巫毒僵尸，根本就没有注意。
但巫毒教的马芮带着绝望与死亡来到帕克镇，以巫毒僵尸血洗全镇，厌世脸女模特就死在袭击中。
这些以前忽略的细节，受到旧报纸和科尔内日记的启发，罗南有了新的猜测。
可能杀死厌世脸女模特，只是那个魔鬼的小游戏，魔鬼盯上了她，就一定要达到目的？
但魔鬼自身的力量对外影响受限？所以要借用其他方式？或者只是单纯的玩乐。
毕竟不能拿人的思维，去猜测一个深渊魔鬼的想法。
托马斯看过日记中相关的记载，低声说道：“气球的飘，对于那个怪异来说，可能有特殊的意义，比如用气球作为力量的承载，或者以气球飘起作为标记。”
他是正规神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接受过完整的超凡侧教育，教会与魔鬼名义上一直是敌人：“不同的怪异有不同的个性或者标志，可能在魔鬼的世界里，飘气球就意味着死亡，而魔鬼往往都是非常记仇的存在，还喜欢玩弄人。”
罗南说道：“我看过飘起的气球。”
那次离开帕克镇，水潭下面那玩意飘起气球给他送行，还送了他一行大字——绝望与死亡！
托马斯听罗南说过这些事：“牠可能记住了你。”
罗南债多了不愁，从属于力格巴的深渊魔鬼而已，无尽深渊的恶魔女王莉莉丝还记着他呢。
还有美利坚的特事局和CIA等机构，比魔鬼难缠多了。
又询问了一些问题，老邓恩把了解的全都说了：“我知道就这些，本来与儿子一家闹翻，搬离帕克镇，我决定放下这些事，但我在那里失去了最爱的人……”
他眼里隐约有泪光闪动：“希望这些能帮助你们，如果……如果你们能消灭掉那个怪异的东西，请帮我狠狠给牠一枪！”
托马斯接话道：“我们会的。”
邓恩又说道：“要是能发现我孙子乔治的……遗物，请交给我好吗？”
托马斯点了点头。
邓恩说道：“乔治失踪那天，穿的是一件黄色的冲锋衣。”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们最好再去废弃钢铁厂的工人俱乐部看看，或许能再找到其他线索。”
他又仔细说了下那个工人俱乐部的位置。
这个俱乐部是当年科尔内开办的。
罗南说道：“谢谢你提供的这些，对我们的工作很有帮助。”
冒充联邦调查局探员的一行人，很快告辞离开，同时带走了旧报纸和科尔内的日记本。
三人没有做任何停留，开车出内华达州，直奔加州西部。
途中，商议了几个计划。
既然知道敌人在哪里，当然要做好准备。
罗南去过一次帕克镇，沿着66号公路很快找到通往帕克镇的路口。
再往前开一段，山上下来的河流阻断了道路。
原本通往帕克镇的石桥，在帕克镇遭遇巫毒僵尸袭击时，就被马芮的手下炸掉了。
车子停在路河边，罗南说道：“接下来要步行了。”
从另外一边进帕克镇，需要翻越几个山头，耗时耗力不划算。
下车打开后备箱，罗南说道：“这次不是一般的敌人，我专门准备了一些武器。”
他拿起一把大口径榴弹发射器，扔给疯牛比尔：“可以发射特种燃烧弹和高爆榴弹。”
疯牛比尔接过来，抱在怀里，沉重的武器给人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我喜欢这玩意！”
脱掉外套，换上作战服和战术背心，比尔又拿起箱子里的两条弹链背上，加上他自己的枪械和军刀，也算武装到了牙齿。
罗南扔给托马斯的是他的最爱：“霰弹枪！神父，你主要用圣术支援我们！”
名义上教会与魔鬼势不两立！
托马斯背上枪和弹药，钉头锤挂在腰上，十字架缠绕在手腕上，手里握紧天使水晶。
罗南趁着两人换装的功夫，稍微整理戒指空间，大威力炸弹和燃烧弹去拉斯维加斯之前就准备好了。
各式枪械弹药一应俱全。
三个巫毒替身娃娃随身携带，之前也分别给比尔和托马斯装备了三个。
二阶职业者短时间内能使用的极限就是三个替身娃娃。
地缚图腾就插在印有FBI标志的战术背心口袋里。
萨拉丁之弓和配备的胡桃木箭矢随时可以取出，五支黑箭早已准备好，作为杀手锏之一。
阿萨辛的人说过，萨拉丁用这把弓搭配黑箭，射杀过魔鬼。
近身格斗用的武士刀和十字剑涂抹了上次英国设得兰群岛之行剩余的圣水。
灵魂鞭笞的能力，可以随时消耗灵魂碎片召唤灵力长鞭。
这个能力不止作用于身体，还能伤害到灵魂！
罗南又背上AA-12霰弹枪，来到地势较为牢固的地方，设置第一道瞬移道标。
托马斯武装完毕，摸了把大胡子，指指二十多米宽的河：“我们游过去？”
“等我。”罗南跳到一棵大树高处，固定好滑索。
下来后跑向河边，一跃而起，人仿佛一只大鸟般飞了起来，跳过二十多米宽的河流，把滑索固定在对岸的石墩上。
疯牛比尔看得直呲牙，问托马斯：“你们驱魔神父号称身体能力强悍，你能跳过去。”
托马斯说道：“我跳不了这么远，他是个变态，别拿他与我比，这不公平！”
罗南招了招手：“过来！”
这两人取了滑索皮套，抓着滑了过来。
刚一落地，比尔忍不住好奇，问道：“老板，你能打过三阶？”
罗南随口说道：“干掉过七八个，或许更多？我记不太清楚了。”
毕竟有太多敌人都是被他阴死的，实际战斗能力如何，很难说。
比尔跟着他往城镇方向走：“老大，你是不是某个组织的首领？”
托马斯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罗南含糊道：“我算是反美的恐怖分子，梦想肢解掉这个联邦。”
这个答案并不出比尔的预料：“我们都是被美利坚通缉的人啊。”他忽然来了兴趣：“瓦解掉美利坚？各个州独立？我们自己弄个国家玩玩？”
罗南说句实话：“我可没这样的能力。”
记得苏族那边的人，想要让印第安人卷土重来。
黄石下面的那条羽蛇，好像是关键。
能不能把牠放出来？
美国人一直说黄石火山爆发，全世界都完蛋，会不会与此有关呢？
进入帕克镇，长时间无人居住，很多院落荒草疯长，地面灰尘和砂砾堆积。
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当日爆炸和猛烈燃烧后的痕迹。
尸体和巫毒僵尸早已被特事局清理干净。
找到合适的地点，罗南又设置了第二道瞬移信标。
穿过空无一人的帕克镇，来到废弃的钢铁厂，按照邓恩所说的位置，很快找到几乎坍塌的工人俱乐部。
三人力气大的吓人，又精力旺盛，保持一人警戒，二人轮番搜索方式，从工人俱乐部里搜出一大堆东西。
罗南撬开碎石瓦砾的时候，找到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早已被堵死，撬开地面上的砖以后，才露出入口。
地下室好像是个放酒的地方，通了一段时间的风，罗南和托马斯才下去。
在酒桶和酒架之间的桌子旁，躺着一个死人。
这人诡异的没有腐烂，反而变成了干尸，面容极度扭曲，嘴巴不自然的张大，死前仿佛受到巨大的惊吓。
就像被活生生吓死一样！
托马斯取出手套戴上，过去检查尸体：“身上没有伤口，却变成了干尸，情况不太正常。”
罗南在检查别的地方，地下室内还有一张桌子。
托马斯试了下尸体的肌肤弹性，挑开西装外套，掏出其中的钱包，里面有证件：“科尔内！他是科尔内！”
罗南说道：“钢铁厂的厂长？”
托马斯又搜索一番，只在外套口袋里，找到一支钢笔：“应该是他。”
罗南接过证件，看了眼：“邓恩找不到人，原来死在这里。”
托马斯看眼入口：“还被人封在地下室里。”
罗南拉开桌子抽屉，翻找到一本日记，因为保存不好，很多纸张都被虫蛀了。
但有些尚能分辨。
“从笔迹看，一样。”罗南从徽章空间取出得自邓恩的厂长日记：“字迹相同。”
托马斯去看日记本上仅剩的几页，轻声念道：“我最近一直听到有人惨叫，家里到处是血，盥洗室、客厅和卧室里全是血，我受不了了，我要躲起来，躲到一个牠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躲进了工人俱乐部的地下酒窖里，这里没有人打搅，没人知道！这里有酒可以喝，酒精可以让我不再恐惧，让我找到安全感。”
“牠来了，牠又来了！我听到了死人的惨叫，鲜血到处喷涌！是他们！就是他们！钢铁厂死去的人回来找我了！他们来了，他们血崩了！我非常害怕……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我越恐惧他们叫的就越凄惨，血流出来的就越多，我要被鲜血淹没了！断肢，残尸，到处都是，他们就在我身边！我绝望了！我想死，也许死了就能解脱掉！”
罗南和托马斯都捕捉到了这一段记录中的关键——恐惧、绝望和死亡！
托马斯翻过被虫蛀烂的几页，又找到能够辨认出的，继续读：“牠来了！牠从楼梯上摇摇晃晃的走下来了！牠露出狞笑！牠说牠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在地球上了。”
“牠自称是某个物种在现实世界最后的幸存者，在这颗垂死的星球上，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抢走所有的女人，强爆所有的男人！”
“牠会读懂你的心思，变成你心中最害怕模样，利用恐惧吸食你灵魂！你越是恐惧，牠就越强大！牠自称为死光！”
再往后，大部分纸页被虫蛀烂，能辨认出文字的部分，也是科尔内在极度恐惧中的胡言乱语，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罗南收起日记本，突然预感到了危险！
“走！”话出口的时候，罗南和托马斯两人，径直冲向出口！
守在外面的疯牛比尔这时喊道：“出来！快！有气球！有气球飘起来了！”
罗南和托马斯从地下室里冲出来，坍塌的工人俱乐部墙体摇晃，似乎支撑到了极点，伴随着轰隆一声，原本还算结实的墙塌了下来，正在砸在地下室位置，堵死了出口！
疯牛比尔举起榴弹发射器，瞄准了半空中。
罗南和托马斯来到旁边，看向工人俱乐部上方的天空。
一只破旧的红色气球，正在飘起。
罗南开启灵视，观察四周，跟第一次来帕克镇时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接着，发动心灵之眼，切换到天上渡鸦的视角，同样没有什么发现。
气球往上升着升着，啪的爆开，破旧的气球皮，朝着瀑布水潭那边飘去。
罗南冲比尔点了点头，比尔略微瞄准，嘭的一声射出白磷燃烧弹，击中了气球皮，球皮燃烧起来，很快化作飞灰。
托马斯手握天使水晶，以拉丁语念咒：“主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金色光芒落在三人身上，三人身体和精神立即达到巅峰状态。
托马斯轻声说道：“牠知道我们来了！”
罗南说道：“神父，你是专业人士，就我们的发现，有什么建议？”
托马斯略微思考，说道：“气球像是一种法术信标，死光的力量暂时无法透射出太多，只能用一些故弄玄虚的手段。”
他又说地下室看过的日记：“如果科尔内记录没有严重出错，这个深渊魔鬼应该是很久之前遗留在现实世界的残余，以前缺乏魔力的现实世界不适合他活动，只能躲在暗处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补充自身能量。”
疯牛比尔问道：“补充？吃人？或者灵魂？”
托马斯说道：“不止是这些，还有恐惧！牠的力量来源于恐惧，绝望与死亡可能是他掌握的力量的体现！我在教会的典籍中，见过类似魔鬼的记载，恐惧是牠们壮大自身最好的养料，对手越是恐惧，牠就越强大！牠会激发你内心深处隐藏的恐惧，轻易击垮你！”
罗南说道：“这事很麻烦！外在的坚强，和内心的强大，也很难保证不生出任何恐惧！”
每个人，哪怕意志坚定如同钢铁的人，内心之中也有恐惧的事物。
比如暴怒的父亲，打耳光的老师，霸凌的校霸，甚至蛇和毛毛虫，都可能在人心中不知不觉种下恐惧的种子。
平时早已遗忘，但午夜梦回，却有噩梦显现。
成年人，隐藏了恐惧，不去想不去谈论，将其压在心底最深处，并不代表其真的消失不见。
托马斯以专业人士的口吻叮嘱：“恐惧是最原始的力量！主说过，战胜最原始的力量最好的方式，同样是使用原始的力量！主说，当我们信心满满，无所畏惧时，无谓的勇气和信念就是对抗恐惧最强大的力量！”
他驱魔神父的本质没有变：“我们去水潭下面，找到牠，干掉牠！”
疯牛比尔相当无奈：“这些唯心的东西最讨厌了！神父，你不是不相信主了吗？”
托马斯抬起手：“但我可以继续使用主的力量来驱逐邪魔！”
罗南说道：“既然来了，先去看看，不要担心，有特殊的力量会眷顾我们。”
比尔和托马斯跟着罗南离开钢铁厂，前者问道：“什么力量？我怎么感受不到呢？”
罗南轻声说道：“艺术之神的光辉始终照耀着我们！”
深渊魔鬼知道他们来了，也极有可能认出他来，怎么办？
托马斯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以无谓的勇气和信念深入水潭地下，寻找并且击败那只深渊魔鬼。
但跑到别人的主场，还是地下，并不明智。
有别的办法可选话，罗南绝不会贸贸然钻到地下深处，跑到别人主场作战。
从中东带回来那么多艺术大神的光辉，总要试一试。
罗南本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去拉斯维加斯之前，还做过些实验。
前方山上，又有一只红色气球飘了起来，仿佛本地的主人在欢迎贵客来临！
疯牛比尔摸了下鼻子，说道：“这魔鬼在调戏我们？神父，你不是说牠要抢夺所有女人，强爆所有男人嘛……”
说着话，目光不自觉往托马斯屁股后面飘：“我们要不要加点特殊防护？”
托马斯反问道：“加什么特殊防护？辣椒面？”
疯牛比尔端起榴弹发射器：“牠要敢来，我给牠老二一枚白磷燃烧弹！”
罗南被这两人传染了，说道：“两位，鼓起你们心中的勇气，拿出你们面对涩情街姑娘时坚定的信念和一往无前的精神，我们一起上山，跟深渊魔鬼畅聊一下人生真谛！”
上山的路因为长时间没人走，已经长满了荒草，罗南来过一次，头前带路，朝着瀑布水潭行进。
路上说了一下他的想法。
那只红色破旧气球一直在天上飘着，再走进一些，发现气球就飘在水潭正上方。
托马斯拿起枪来，轰隆一声打爆了气球！
特制的弹药引燃气球皮，破碎的球皮烧成灰烬，飘落在了水潭上。
几个人绕下山路，渐渐接近碧油油的水潭。
这水潭面积不是特别大，又是一年中的旱季，山下下来的瀑布只剩下涓涓细流，水潭水位下降明显，露出大片鹅卵石和晒干的淤泥。
罗南三人站在地势较高的石头上。
疯牛比尔稍作观察，说道：“现在是枯水期，堵住山上的溪流，调集多台大马力抽水机，很快就能把这里抽干。”
托马斯说个现实情况：“我们也就暴露了。”
罗南却扯开喉咙，冲着水潭喊道：“伙计，你听到了吗？赶紧出来谈谈，你要不出来，我们可就把你家的水全都抽干了。”
比尔和托马斯面面相觑，老板这人怎么不太靠谱的样子？
罗南说道：“我只是想跟牠聊聊，借牠点东西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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