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消耗战
万众瞩目之下，巨龙扇动着翅膀，带着长鸣声离开镜头。
全程薇尔莉娅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实际上之所以降落停留一小会儿，也是因为陈飞站在下方注视着她。
陈飞没有选择和她一共乘坐巨龙飞往非洲，而是与泰丽莎通过传送魔法直接传送过去。
还在各国参加誓师大会的只是最后一批军队，真正首次进入地狱的部队早在半个月前就转移到此处进行最后训练，他们要习惯在充斥着恶魔之气的恶劣环境下作战，还要应对各种地球上难以想象的自然危机，即便有着针对性的单兵魔导装备，依旧危险重重。
所以选出来的，都是有着一定实战经验的老兵。
然而——
“侦查队全灭？”
迎接陈飞的，是具有冲击性的消息。
他们现在处于非洲作战指挥部内部会议室，这是一个只有一层，用水泥和墙砖快速垒起来的简易指挥部，虽说建筑简单，但是内部的设备无疑达到国际顶尖水准。
M国的罗斯将军用那带着疤痕的手交错握紧，缓缓点头。
“是两个小时前的事，一共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有两位法师带队，只深入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我们在同步关注传送回来的画面，原本遇到的怪物都自动躲避神圣徽章的力量，然后一瞬间......”
本来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最初使用附带神圣之力的无人机进行侦查的时候，一切安全。
那支侦查小队的任务是在裂纹内靠近地球侧入口八十米处地方安置监控装置，监控恶魔之气的流动和怪物的活动规律，以及实验人类士兵对地狱环境的适应性。
“诺文，你怎么看。”陈飞看向一身银色铠甲的男性骑士。
英雄诺文，紫罗兰皇家骑士团所属骑士长，有着毫无瑕疵的精致面孔，同时也是此次紫罗兰派出参与战役的将军。
“毫无疑问，是侯爵以上的恶魔偷袭。”诺文用缺少抑扬顿挫的语气继续说，“战死的两位法师，劳森和哈里发，都参与过反攻地狱战役，对战恶魔的经验丰富，而且哈里发精通防守，为人谨慎，但是连发出求救魔法的时间都没有。”
陈飞的嘴角紧紧的抿起来，闭了一下眼后，猛地睁开：“看来一场裂纹峡谷内的战斗不可避免了。”
地狱裂纹通常都是出现在水平面上，通往地狱处的地面深谷，高度一般达两三百米，两个位面就好像以这两三百米厚的大地为中心分界线，分为互相倒立的上下两层。
要想通过裂纹到达地狱，首先就要通过这段裂纹峡谷。
“我已经咨询过罗德尼法师。”诺文左右摇了摇头，“最少靠近地球侧一百五十米范围内的裂纹峡谷不能受到太大破坏，不然破坏会进一步扩大裂纹，甚至引发空间崩溃。”
“怎么会......”
“也就是一百五十米范围内不能使用大火力武器？”
“在那样狭小的空间，就算是改装后的重装甲坦克也会被怪物吞没。”
在座的各国将军顿时议论纷纷，原本狭小的作战空间最适合爆炸属性的现代火力，但是这样一来，最初的一百五十米将会成为无从下手的一块硬骨头。
甚至之后的一百多米也很难办，因为区区三百米的作战范围，对于现代化武器的杀伤范围而言近乎等于没有。
“云爆弹或者燃烧弹怎么样？”华夏的李中将忽然开口，“并不是所有的地狱怪物都耐高温，想要不破坏裂纹造成杀伤力的武器应该也有，而且如果神圣之力是地狱怪物们的克星，装备了炼金弹头的高射炮应该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就看是怪物的数量更多，还是我们准备的火力更凶了。”
原本现代战争就是根据战场需要不断开拓新式武器。
地球近现代两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武器都出现过，战争会检验它们是否有用。
“亲王殿下。”罗斯将军忽然抬头看向陈飞，“如果进入消耗战，紫罗兰方面的材料供应能满足吗？”
“基础的炼金材料的生产线并不难扩建。”陈飞点头，“所需要的原材料，不单单是紫罗兰，地狱内的储蓄也很充足。”
“那么，我提议先进行武器实验性攻击。”罗斯将军举手提出军事建议。
“附议。”
“附议。”
“......”
有军事策略制定权的国家将军全部举手附议。
诺文骑士没有说话，在紫罗兰，和地狱比拼火力显然是不可能的选择，那铺天盖地的怪物只是看一眼就会令人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意识到，自己的战争理念或许要得到改进。
......
实验性攻击被定在下午三点开始。
薇尔莉娅所带领的龙骑士部队差不多下午两点可以到达，这也是为了预防对面忽然涌出数量过多的强者。
在中间的这段时间，陈飞和诺文两个人朝着法师所属的军营走去。
“那两位法师的这次任务，是你安排的？”陈飞忽然停下脚步。
“是，殿下。”
诺文以骑士的礼仪对着陈飞施礼。
“你知晓法师军团内的每一位法师的名字，甚至熟悉他们的性格、家庭......”陈飞先是屏住呼吸，但还是继续问下去，“我想要知道，当他们因为你的命令，甚至是失误而轻易失去生命时，你又没有受到自责困恼过？”
陈飞并非没有见到过战友死亡，不如说他见到过非常多。
但在直到战争结束，准确点说是那次反攻地狱结束，真正和薇尔莉娅确定关系之前，他都不曾站在决策者的身份上，更不曾试图影响薇尔莉娅的决定。
诺文用黄铜色眼瞳注视着陈飞，直到陈飞感觉到浑身不自然为止。
“一共两百三十五人。”
“什么？”
“有两百三十五人因为我的命令而战死，劳森、托兰、道尔顿、豪斯、北西莫......”
从诺文的口中吐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依旧是毫无抑扬顿挫的语气，陈飞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他把全部的名字念完。
“托比、索菲亚。”没有丝毫停顿的念完两百多个名字后，诺文这才停下，然后认真的望着陈飞，“记下这些名字，只是因为我逐渐发现，我能够记住的只剩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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