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心机(4)
“既然你早想好了要让我即位,那何苦要让萧衍来和我争和我抢,感情你这是在练兵都蛐蛐儿,谁强谁就胜?你给他兵权,给他地位,给他权利,让我活在惶惶不安之中,让我不断的去算计,到最后你断我羽翼,逼我出手,这就是你的曾希望,你今日来这儿,是想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你比我聪明,你比我会算计,姜还是老的辣!”
萧然不服气的看着皇帝,质问出声,觉得皇帝就是来来看笑话的,来看自己的笑话,想要告诉自己,有些东西他想给就给,他不想给,随时随地就可以收回,就好像现在的自己成了这般模样,那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笑话,真是天大的一番笑话!
皇帝的这一番话,让站在皇帝身旁与之一同前来的萧衍也惊诧了许久,要知道一个庄寒蝉对与从前的皇帝意味着命,那是皇帝的命,更是萧然与娴贵妃活下去的最好根基!
萧衍从不知道,自己从前用命换来的一切军功在皇帝的眼里一文不值,而萧然没想到,皇帝从前竟然生出过立自己为帝的想法,原因是希望庄寒蝉会在死后成为太后,由他追封,皇帝对于庄寒蝉,确实算是个有情人,也是个痴情种。
在这天牢里,每天每夜受着鼠蚁啃咬生不如死的酷刑硬撑着头皮活到现在不愿意去死,是他不甘心,他想看看皇帝会不会来,来了会与自己说一番什么的话,可真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他满腔的愤怒恨不能将他整个人挤到爆炸!
“聪明算计是一个人的本能,可朕不是来这儿与你炫耀朕的本能,朕是让情感冲昏过头脑,可到底,朕还有过理智,大梁需要的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而非一个宠坏的王爷,你被朕宠的不知天高地厚,无论是谁都不放在眼里,性子越发变得为所欲为,连人也变得戾气极重,你觉得什么都是你应得的,可从头到尾,你又有哪一点是你该得的?从前,朕没觉得有什么,可当大梁的大军败在突厥手上时,朕起了心思,考虑着你是否不适合再这样下去……”
萧衍带兵出征多年从无败绩,尤其是在对阵突厥这件事情上,两军交战这样关于整个国业根基的事情都可以用来当算计的筹码,这便不在是儿戏!
“你与老四都由有过登上顶峰跌入谷底的时候,你们的表现都在朕的眼里,都是朕的考量,当这些考量逐渐摆在朕的面前时,选谁做这大梁的君主,一切都显而易见!”
“朕收回了老四的兵权,对他不闻不问近半年,之后朕给他选了一个傻子做王妃,满朝文武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可他依旧只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哪怕是在后来,手握重权,也依旧没有越过他手中握有权利的一步!”
“再看你,手中握有户部便中饱私囊,仗着朕这几年的宠爱便结党营私,你手中的银子,手下的私兵,与突厥勾结,刺杀你的亲父,条条状状说出来你都天理难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不应该吗?你以为萧衍这一副谦和大度的模样是他不贪吗,他不过是装的罢了,他没私交大臣,他没中饱私囊,说到底,不过是我吃相难看为你所不喜而已,你做了那么久的皇帝,早该退位让贤,大家轮流着坐坐不可以吗,你那么贪心老霸占着这个位置是要干嘛,到头来你还不是要死!”
皇帝此刻直指着萧然所说出的一番话显然让他情绪激动了起来,坐在圈椅之上的手因为激动的话音在打颤,连带着气息都变得紊乱,袁卫见着皇帝动了大气,赶紧上前帮着皇帝递了一杯清水,让他润润喉,好平息一下气息与怒火,到底才刚醒过,动怒伤肝在损了心脉,回头又是一番折腾,可不得了。
萧然半垂着眼睑看着皇帝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轻蔑的神色尽显于脸上,没好气的一番话,差一点气的皇帝直接把手里的杯盏砸到这不知死的东西身上。
死不悔改的东西,他还能够与他说什么,萧衍有萧衍的结交这个他还不知道吗,可这里头多数那是他的授意,就连为萧衍选洛卿语,也是他想把荣国公拉到萧衍的麾下,事实证明,他这一次没有选错,可在证明没有选错萧衍的当下,也证明了,自己当初把萧然给带偏的厉害。
“老不死的,你给个痛快吧,让我早点死了,省的我活的没劲,赐杯毒酒一了百了!”萧然觉得皇帝心肠真是歹毒,连让他死都不能给个好死,还要告诉他一声,自己从前是有希望做皇帝的,可笑!
开口一声老不死的萧然一心求死,在这儿不见天日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让他早早的死了,他活够了,不想再活了了。
“我沦为今日的阶下囚,是我一时的大意,你也不用在这里说教,说到底你也是个算计了亲儿子的人,甭把自己说的那么神圣,若是不信,你且问问你身边的儿子,问问他若是今儿个易地而处,他是否会憎恨你,多男子则多惧,富则多事,寿则多辱,老祖宗传下的规矩道理总归有这意思在这里头,你若还顾念着我身上留有你的血脉,就别再让我这么活着,让我早早死了算了!”
“呵……寿则多辱,多男子则多惧……是啊,老祖宗这话一点都不假……”皇帝没有理会萧然一心求死的愿望,只在他说出这一番话后,落寞的一笑,抬了抬手,命人将自己抬出了逼仄的囚牢……
“皇上……父皇……”眼见着皇帝对自己的毫不理会,一副不让自己去死的模样,萧然着急了,望着越发远去的背影,萧然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大吼出声,可除了这四处回荡在这囚牢之中的声音,余下的再没了其他!
“父皇早些回去休息好好将身子调养妥当,他已经疯了魔,您无论说什么话,眼下他都是听不进去的,也不用因为他的话,惹得自己伤心,为人子该做什么样的事,不该做什么样的事,自开蒙的第一课师傅便有教,若连这些做人最基本该守的孝道都不遵守,那人还怎么能够称之为人,人与禽兽有何区别,虎毒不食子,乌鸦尚反哺,他的那一番话不中听,父皇且不必放在心上。”
走出天牢的那一刻,皇帝的脸色苍白了许多,连带着气息也加重了好些,显然是在那里头被气的伤了心肝。
萧衍立在一旁正经着神色与皇帝开口算是劝慰着皇帝,好容易死里逃生再让萧然气坏了身子,不上算。
“你这话不假,有时候反倒是那些禽兽要比人来的单纯些。”听得萧衍这般劝慰自己,皇帝失声一笑,显得有些有气无力,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低浅着声音开口着“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不知道有朝一日它会变成什么模样,有好有坏,有善有恶,你刚才在狱中听到朕与那逆子这般说话,听到朕从前对你的付出都只当不见的时候,你可恨?若朕真的传位给萧然,你可会反?”
“反!可儿臣反的不是父皇,而是暴君,若萧然能够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儿臣自当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去反,若他穷兵黩武任意妄为搅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苦不堪言,儿臣自当挺身而出,就是那时,儿臣不反,自然会有民众自发的揭竿而起,古来多少亡朝的覆灭不都是因为帝王的不治才会消亡!”
少有这般谈心的时候,皇帝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问萧衍这般的话语,萧衍毫不犹豫,当下便回了皇帝,就萧然这样的皇帝,他还哪里用得着反,那一天京中百姓暴动不就是最好的凭证,萧然就是真的能成皇,到最后,也是一个灭国之君!
皇帝听完萧衍的话,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这话不假,可你没说,你是否怨恨朕?”
“恨与不恨,往后,儿臣不还是能够孝敬父皇,从小到大没得到父皇一丝一毫的偏爱,是我自己没本事,人心肉长总有偏颇的时候,喜爱一个人,不喜爱一个人,那都是顺应本心,到了眼下,儿臣也没什么怨言。”皇帝执意的想听一句恨与不恨,可在萧衍看来,这种东西其实十分的无谓!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永远的闷葫芦,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个响儿来,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好在,你在旁的事情上勤能补拙,只是可惜了,卿丫头不能生,中宫无子,往后永远都会受人诟病……你与朕倒是一样,一根筋,都喜欢上了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历史重演,倒像是一个轮回!”皇帝对萧衍这样的脾性先是一番叹息,叹息过后,自在一旁喃喃的嘀咕出了声。
“父皇是父皇儿臣是儿臣,心不一样处事的态度便不一样,卿卿不是淑母妃,两个人不可相互比拟,能生也好,不能生也罢,卿卿是父皇当初御笔诏书亲自写下给儿臣娶入府中的正妃,若儿臣有朝一日真在那宝座上后,她自然该居于中宫不可撼动,且宸儿聪慧心智于旁的孩子不同,儿臣觉得,子不在多有贤就好,多则伤,何苦来哉!”
“你倒回答的快,可见你把这丫头是真的放在心上了……”眼见着萧衍这样维护洛卿语,皇帝只嗤声一笑心照不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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