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已然穿好摩登外套的施雨秋站在正门口,笑意盎然地朝魏宇泰和范嘉怡道别:“后会有期。”
“你就这么走了?”范嘉怡问道。
“嗯,我已经实现了愿望,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你要去哪儿?”
“一个美丽的地方。”
“看来你早已经想好后路了。不过我希望日后还能联系到你,因为案子还没有结束。”
“多亏你们我才能提前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我随时都可以出庭作证。”
魏宇泰盯视着施雨秋。
“怎么了魏律师,你想对我说什么?刚才的录像还没有看够吗?”
此时电脑屏幕里依旧是施雨秋和徐天鹤在床上云雨的画面,徐傲峰睁着干涩的眼,似是而非地盯着屏幕。一夜之间,他就老了十岁。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会有好报的。”魏宇泰厉声道。
施雨秋却不屑一顾:“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恶毒。我给予徐傲峰的伤害要远远小于他给予我的。你不要因为我是受害的一方,就要让我永远受害下去。”
“你明明可以付诸法律!”
“魏律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律师人们才不相信法律!”
“……”
“而且法律只会管那些直观可见的伤害,心理的摧残却全然不顾。当然你可以说这没有量化标准,但内心的伤害却往往比身体的伤害还要深远和严重。”
施雨秋的这番话恰恰为葛力帆的行为做了最好的注脚。
“不过也正因为此,我才可以成功复仇而无需承担责任。”言罢,施雨秋遂转身,优雅地走出了这间于她来说无异于监牢的别墅。
客厅此时就只剩下魏宇泰和范嘉怡两人。
“……真是一个离奇的夜晚……”范嘉怡揉了揉太阳穴。
魏宇泰像个泄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
“你在想什么?”范嘉怡瞅向魏宇泰。
“凶手是怎么进的院子?”
“这个事儿还是让警察想吧,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楼上的那位。”
“他爱死不死,可我必须得把那个凶手揪出来不可!我从没犯过这么大一个错误!这个凶手一定是在挑战我的智商!”
“随便你。”
话音刚落,范嘉怡的手机响起——是李旭尧打来的。
范嘉怡接起:“怎么了?”
“我找到杀死徐家女佣的凶手了。”
“找到凶手了?!”
魏宇泰:“……!”
来到徐傲峰的别墅外,这时有辆黑色轿车正等着施雨秋。
款步来到车边,一位黑衣人为其打开车门,施雨秋遂坐了进去。“咣”,车门关闭,拴在反光镜上的吊坠随即晃了晃。待停止,只见吊坠上有一个英文单词——
“Paradox”(悖论)
黑衣人这时也上了车:“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直接去机场可以吗?”
施雨秋于是闭上眼,把头枕在了椅背上:“嗯,让我好好呼吸一下天上的空气吧。”
这只被束缚的小鸟,即将展翅翱翔在新的天地!
徐天鹤涉嫌杀人一案宣判日。
投影上放着徐天鹤和施雨秋云雨的视频,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而最为震惊的,当属被告席上的徐天鹤!!
徐天鹤望向魏宇泰,想在他的脸上找到答案。可魏宇泰早已一副交差的姿态,完全熟视无睹。
“停吧。”杨博青说道。
范嘉怡的助手遂关闭视频。
“此段视频的录制时间刚好是在案发当晚的八点二十二分到十点零九分的这段时间,也就是说徐天鹤有着非常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代表葭南检察院,恳请法庭允许我撤回对被告徐天鹤的起诉。”言罢,范嘉怡坐下。她与坐在对面的魏宇泰相视一处,心照不宣。
杨博青左右征询了一下合议庭成员的意见,随即说道:“本案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本院对公诉机关对被告人徐天鹤所犯故意杀人罪的起诉请求不予支持,本院判决如下——驳回公诉机关起诉,徐天鹤当庭释放。”
听到这个消息,本该高兴的徐天鹤却完全笑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个视频?是他妈谁拍的?!”刚出法庭徐天鹤便对魏宇泰叫嚣起来!
魏宇泰冷眼瞅着他:“是你养母拍的。”
“……!!”
“天下间哪儿有爽爽就完了的事?什么都要承担后果。”
“甭跟我说教!你已经没用了,给老子滚!!”
“那就请徐公子自己回家吧。”魏宇泰随后扬长而去。徐天鹤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无助感顿时笼罩周身!
门口依旧有着众多的记者,见魏宇泰出来了,他们赶忙围拢而上!而魏宇泰对此早有准备:“不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徐天鹤马上就要出来了。”
一听这个消息,记者们顿时炸开了锅!!
果不其然,魏宇泰刚下台阶,不熟悉情况的徐天鹤就被一名法警带了出来——这根本就是送上门的大餐,记者们哪儿能放过他?!转眼之间徐天鹤就被他们死死围住!
“谈谈无罪释放的感想?”
“为了放你出来你父亲都做了怎样的努力?”
“你为什么会成为杀人嫌犯?”
“你觉得自己安全了吗?检察官会抗诉吗?”
“你父亲因为你的案子资产损失惨重,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你学校的同学和老师对你的评价都很低,你觉得是误解还是事实?”
“你会怎么庆祝?还是和朋友夜夜笙歌吗?”
“案发当晚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都被释放了可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你?”
记者们争先恐后,有的话筒都顶到了徐天鹤的脸上!站在风暴中央的徐天鹤,却只会用他习惯的方式去面对:“滚开!都他妈给我滚开!!”
听到徐天鹤爆粗,记者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像发现了新大陆,更加前仆后继!
“你的精神是不是有些问题?”
“你和你爸爸比谁更疯一些?”
“你刚才说什么?麻烦对着镜头再说一遍。”
大人的世界,哪里是靠脏话和暴力就能摆平的?记者们揪着爆粗的由头不放,对徐天鹤轮番攻击。
徐天鹤怒不可遏,揪住一个记者就打!无数镜头都记录下了这一幕!
“不许拍!都他妈不许拍!!”
彻底发疯的徐天鹤又去夺摄像机,场面登时乱成一片!!
到了晚上,被无罪释放的徐天鹤却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街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有几处破损。
这时有个行人在他不远处吐了口痰,只是很普通的,不针对任何人的一口痰,却再一次激怒了徐天鹤:“你为什么吐我?”
行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瞅着没事找事的徐天鹤。
“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人你为什么还吐我口水?!”
“有病吧你?”行人翻着白眼走开,根本就懒得理他。
徐天鹤凭着一口气,愣是追了上去:“你丫再说一遍!”
“你干嘛?!”
“你骂谁呐?!”
“找骂是不是小屁孩?我骂你呢怎么着?!”
“操!”
徐天鹤挥手就给人脸一下!这行人是个成年男子,挨了这一下火“腾”就上来了,直接就还了徐天鹤一大嘴巴!之后又是一脚,当即将他踹倒在地!
“打我?!操!”行人臭揍徐天鹤的景象,和徐天鹤曾经暴打葛力帆时的一模一样。
可当他狼狈地来到自家外,守在别墅周围的记者却又把徐天鹤围上了!本就伤痕累累的他更是恐惧万分,他于是四下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根比较粗的树杈,几步过去就把它握在了手里!
“都别过来!都别他妈过来!!”徐天鹤挥舞着,神智已经非常不清楚了!
“我们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脸上怎么有伤啊?”
“操!”他挥着树杈就打向记者!记者们赶忙散开,可摄像机却依旧对准了徐天鹤——他再次将自己的疯狂和愚蠢暴露在了镜头里。
来到门口,徐天鹤狂按门铃,里面却无人应答。
“爸!!开门啊!!”
屋内暗无天日,徐傲峰瘫坐在沙发上,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开门啊!!爸!!”儿子的叫声再一次传进来,徐傲峰依旧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徐天鹤回身问记者,“我爸不在家吗?!”
“你爸已经在屋里好几天了!”
“前天凌晨我看你养母大半夜的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出狱不是该皆大欢喜吗?怎么不但没人接你,现在连门都不给开了?”
徐天鹤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其实他也不想回来,可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儿呢?
徐天鹤再次按响门铃:“爸!让我进去吧!!”
监控镜头冰冷地记录着徐天鹤哀求的画面。
终于,只听“咔”的一声,中控锁打开了!徐天鹤赶忙推门而入,将记者们隔绝在了外面。
别墅的正门也应声打开,室外昏黄的壁灯灯光射入屋内,投在了徐傲峰枯瘪的、毫无生气的脸上。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儿子。
瞅着陌生的父亲,徐天鹤的后背一阵阵发凉——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回到家里,却要面临一个更大的BOSS,徐天鹤绝望得快要尿裤子了。
“……爸……”
“……”
“……爸……我错了……”
“……”
“……请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你什么?”
“…………”
徐傲峰突然咆哮起来:“说!!”
徐天鹤吓得登时跪在了地上:“都是她勾引我啊,我是受害者啊!!”
“录像里的你可不像是个受害者。”
“……!”
“……你走吧。”
“啊?”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了,从我眼前消失吧。”
“爸,你不能就这么不要我了啊!我在外面根本活不下去啊!!”徐天鹤哭求道。
徐傲峰却语气冰冷,丝毫不给儿子无回旋的余地:“这正是我想要的。”
这一刻,徐天鹤彻底绝望!!
院门再一次打开,徐天鹤孑然一身地走了出来。
记者们敏感的职业嗅觉告诉他们,博眼球的大新闻就在徐天鹤身上!
顷刻之间徐天鹤就又被他们包围,仿若被海啸吞噬的小舟。
电视里播放着徐天鹤在葭南中院阶梯上打记者的画面。
裹着浴巾的范嘉怡端着杯水,神情凝重地瞅着电视。
李旭尧坐在自家沙发上,亦是愁容满面地看着电视里徐天鹤挥着树杈驱散家外记者的画面。
葛力帆家里则黑着灯,只有电视泛着蓝光。
电视里正在播放稍早前传自葭南中院门口的记者连线——
“徐天鹤的确是被无罪释放了,但之后发生的事却耐人寻味。第一,徐天鹤在刚刚走出法庭之后就情绪失控,对进行正当采访的记者大打出手,随后又无端毁坏摄像器材;第二,徐天鹤被释放对于徐傲峰来说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他并没有来接儿子,也没有叫人来接,这很令人费解。本案到今天也许是结束了,但仍有许多疑云围绕在徐天鹤、乃至徐傲峰的周围,包括杀死徐家女佣的凶手到底是谁,我们会密切关注事件的后续进展,主持人。”
借着电视的光,可见墙角处坐着一人——正是披头散发的葛妈妈。
她此时已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了。
乔诺靠在床头,目光同样停留在电视上。
此时电视画面已经切回到演播室,主持人正与专家就徐天鹤事件进行探讨——
“之前据知情人士讲,公诉机关有很多证据都对徐天鹤不利,但谁料到就在短短几天之后事态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请您谈谈您的看法。”
“审理未成年人的案子一向都不容易,法官不仅要考虑入罪的证据,还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而作为我们,并没有身处庭审现场——要知道未成年人的案子是不会公开审理的——所以我们无从得知庭审的细节,只能去猜测、去尽可能的还原……”
但乔诺不需要猜测,她于是把电视关掉了。
与此同时,把脚翘在桌子上的魏宇泰则瞅着论坛上的留言——
不2B无欢乐:徐天鹤被放出来了?真的吗真的吗?
淆杂嬷嬷茶:你没看电视吗?如假包换!
踢馆男:看来徐傲峰没少给儿子花钱。
行为艺术:这绝对是阴谋!
打你小丫挺:这是司法界最黑暗的一天。
存在即真理:难道有钱人杀人就没人管吗?
JQK-13:我要有几个亿也杀人玩玩,哈哈…
我爱豆腐脑:我听说徐天鹤搞到了不在场证明,说是案发当时他在跟人打炮儿。
汪星奴奴:跟谁跟谁?
XX@XX:求详解!
我爱豆腐脑:一说是他学校的女同学,一说是他养母。
可汗大点兵:怎讲??
凌波微步子:一看就是道听途说。
我爱豆腐脑:不管怎样,徐傲峰肯定是花了大价钱让这两个女人谎称自己和徐天鹤上了床,这才有了不在场证明。
汪星奴奴:怎么变成双飞了?
我爱豆腐脑:误,是其中一个。
可汗大点兵:徐天鹤不要脸,徐傲峰更不要脸!
嘤嘤嘤嘤:要么他俩是一家人呢!
臭屁光荣:我要是在路上见到徐天鹤,肯定赏他一大耳帖子。
金钟罩#铁布衫:我卸他一条胳膊。
铁达尼亡魂:我卸他一条腿。
SOSOS:我挖他一眼睛。
找茬达人:我爆丫菊花。
通关小蜜蜂:徐天鹤被赶出家了你们知道吗?
打你小丫挺:真的假的?
看到这里,魏宇泰关掉了论坛,关掉了电脑。
他揉了揉眼睛,随后站起身,穿上外套,踱向了门口。“咔哒”一声响,办公室的灯熄灭。
随着魏宇泰的脚步声愈来愈小直至消失,夜也变得安静起来。
却静得令人不安。
“噹噹噹”,无家可归的徐天鹤敲响了许胥家的门。
不多时门开了,许胥一看是徐天鹤,顿时如临大敌:“你来干什么?!”
“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吗?”
“不行!”
“为什么?”
“我爸不让我理你这个杀人犯。”
“我不是杀人犯!”
“反正你爸有的是钱,是不是杀人犯还不是他说了算?”
“我爸已经不管我了!”
“那你丫就更得滚了!!”
只听“咣”的一声,男生A随后将房门重重关上了!
徐天鹤又去求裘雷——
“我能在你家过一晚吗?”
“谁他妈敢留你啊?!”
“我没杀人!”
“法院都争不过你我更没戏,你还是回家找你爸去吧!”
“我爸要管我我还能找你来?!”
“滚蛋!!”
“咣”,门关!
走投无路的徐天鹤来到学校,他见大门紧锁,便想攀过校门。可刚爬几下,一束强光就直射到了他的脸上!
“谁?!”保安大声问道。
徐天鹤于是从门上下来:“我!”
“你是谁?”
“徐天鹤,我就是想在学校过个夜……”
“你走!你不走我报警了!”
“我就是想过个夜啊!”
保安不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110:“110吗?有一个杀人犯要闯校门,我的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啊!”
徐天鹤终于不再争辩,夺路而逃!
霓虹灯灿烂夺目,在徐天鹤的眼中却犹如鬼火。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眼中早已没了生气与希望。
走着走着,他无意中看到路边有一个要饭的,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
这时就听身旁有人说话:“哟,这不是那谁吗?”
徐天鹤看过去,只见两个吊儿郎当的成年男子正瞅着自己。
“杀了人没判刑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徐傲峰他儿子。”
“对对,喂公子哥,大晚上一个人出来庆祝了?”
徐天鹤不敢理会,转身要走,却被俩人拦住去路!
“你跑什么跑?”
“我、我没跑……”徐天鹤唯唯诺诺地说道。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作威作福的人!”
“我没……”
结果那人上来就是一嘴巴!
“你打我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
说着便朝徐天鹤挥拳而去!!
最终,衣服碎裂、满脸伤痕的徐天鹤,摇摇晃晃地站上楼顶,了无生气地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夜风吹起了他的衣摆,吹拂着他的头发,也吹干了他眼角最后的泪水。
须臾,徐天鹤朝前迈了一步,整个人便从楼顶坠落而下——
“咣”!
伴随着铁门的声音,葛力帆出现在了乔诺的面前,他与被捕之前相比没什么两样,精神状况良好。
手里拿着份报纸,双眉紧锁的乔诺坐在了他的对面。
“……乔老师,我妈妈怎么样了?”葛力帆问道。
“她受了很大打击,身体很不好。”
“麻烦你多去看看她好吗?”
“会的。”
“嗯…………”
“……………”
“我会被判多少年?”
“……最高十年,最低……也不会低于五年,我觉得。”
“……………”
“要我给你请一个律师吗?”
“不用了。”
“不想早点出去吗?”
“我没脸见我妈妈。”
“……帆帆……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
“我如果早一点发现,你就不会干这蠢事了。”
“……乔老师,那是给我的吗?”葛力帆扯开话题,指向乔诺手里的报纸。
报纸的标题为——徐天鹤坠楼身亡。但在葛力帆的角度是看不到标题的。
“……不是,是我自己路上看的。”最终,乔诺还是选择不给他看。
葛力帆点了点头:“……你还要上班是不是?回去吧。”
“好吧,”乔诺站起身,“我会再来看你的。”
“你不用勉强。”
“我没有勉强……”此刻,乔诺坚定地望向葛力帆,“因为我是你的老师。所以不管用多少时间,我都要把你带回到人生的正轨上!”
看着乔诺认真的样子,葛力帆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那不多见的、却又极其灿烂的笑容:“下次把课本带来吧乔老师,我想学习了。”
今天的阳光颇为明媚。
走出看守所,乔诺看到李旭尧站正在车旁等着她。
“怎么样?”他问。
“我不能自怨自艾,我要肩负起我的责任!”
“老师嘛。”
“嗯!”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是什么?”
“你那时是怎么想到要用开鞋柜的方式去试探帆帆的?”
“什么意思?”
“罪犯一般在作完案后都会消灭掉证据,比如指纹、凶器,作案时的衣服以及——鞋。换句话说,如果帆帆把鞋丢掉,你这个行为就毫无意义。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确定帆帆没有丢掉作案时穿的那双鞋?”
“很简单。帆帆家不富裕,母亲给他买双鞋不容易,这他心知肚明,所以那么孝顺的孩子不太可能把鞋扔掉,而就算不是心疼母亲,他也怕母亲在知道他把那双鞋丢掉后责怪自己,所以不管出于哪种考虑,帆帆都不会丢掉那双鞋,无非选择暂时不穿罢了。”
听完乔诺的解释,李旭尧再一次感叹乔诺的聪慧:“受教了。”
乔诺笑了笑:“谈不上,还有问题吗?”
李旭尧犹豫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没了,上车吧。”
“你自己走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你现在还上着班呢吧?”
“明天就是周末了,所以我请了半天假,出个小差。”
“去哪儿?”
“上海。”
“去上海干什么?”
“私事,别瞎问啦。”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反而觉得你变得神秘了。”
“哎呀别瞎想了,Bye。”
“……Bye。”
目送着乔诺走远,李旭尧心中的氤氲却逐渐扩散开来——
葛妈妈:“真不好意思……”
李旭尧:“瞧您说的,我和乔雅吃了顿这么好吃的饭,刷个碗算什么?”
葛妈妈:“乔雅?哦,我还以为乔老师叫乔诺呢。”
李旭尧:“乔诺?谁跟您说的?”
葛妈妈:“于老师啊,就是乔诺上高中时的老师。”
这一刻,李旭尧心怀疑虑地望着乔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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