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坐在乔诺和魏宇泰面前的葛妈妈此刻哭得甚是伤心:“那个孩子太不像话了!你看把我儿子弄成什么样子?还有家教没有啊?!”

葛力帆用手摩挲着母亲的背,想让她好受点儿,可这只能令母亲更为儿子痛心。

“帆帆,你肯定忍了好久……妈妈之前还对你那样,对不起……”

“没事。”葛力帆倒显得很坚强。

葛妈妈抹了把眼泪:“乔老师,这个官司我打定了!”

“嗯,应该打!徐天鹤的家人我见了,他们没有一点儿悔改的意思,所以必须用法律来让他们长长教训!”乔诺接着便指向魏宇泰,“魏律师是我认识的律师里面最——厉害的,他一定能为帆帆伸张正义!”

“那就麻烦您了魏律师!”

“我在来的时候听你们乔老师说了一下大概,现在的问题在于葛力帆同学的伤情——如果伤情构成轻伤,对方就要承担法律责任;如果没有,那对方就只是民事赔偿。所以我要看看他的伤。”

乔诺向帆帆点了下头,葛力帆于是挽起袖子,露出那排烟烫的红点。葛妈妈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嗯,谢谢。”

帆帆将袖子放下。

“这个伤,可能构不成轻伤。”

“为什么?!”葛妈妈很是诧异。

魏宇泰于是解释道:“在《人体损伤程度标准》第五章第四十五条中明确界定了烫、烧伤的标准,成年人浅Ⅱ度烫伤要占身体的5%以上,儿童则在3%以上才算是轻伤。现在帆帆的被烟头所烫的点一共九个,但有四个已经趋于好转不再明显,所以单看面积就已经低于3%,这还是没界定烟头所烫的这个程度是否达到了浅Ⅱ度。”

“那我儿子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办?!”

魏宇泰:“轻伤是指物理、化学及生物等外界因素作用于人体,造成组织、器官结构一定程度的损害或者部分功能障碍。举例说明——颅骨单纯性骨折,属于轻伤;眼球部分结构损伤影响面容,属于轻伤;少半个手指头,属于轻伤;肩胛骨、锁骨或胸骨骨折,属于轻伤;就连孕妇流产都属于轻伤——这些伤都比帆帆的重得多,可都算轻伤,所以帆帆的伤实际上属于轻微伤范畴,并不适用于刑法。”

听魏宇泰这么一介绍,葛妈妈顿时无语。

“我了解您的心情,自家孩子磕破皮儿都是大事,但法律就是这样。”

“那只能走民事诉讼了。”乔诺这时插话道。

魏宇泰点了点头:“嗯,走民事讼诉一样可以达成你们的诉求,帆帆身上的伤也不白挨,在庭上同样可以发挥很大作用。”

“但有一个问题……”乔诺说道,“就像帆帆班主任说的那样,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就是徐天鹤烫的。”

“那个班主任说话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您别动气葛妈妈,没事儿的,”魏宇泰说着转向葛力帆,“帆帆,徐天鹤在用烟头烫你的时候旁边有没有别人?”

“有。”

“都是什么人?”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要让他们出来作证。”

“可他们会吗?”乔诺问道。

“如果直接找他们谈可能性是不大。不过他们都是孩子,如果能给些小恩小惠就肯定不一样了。要知道那些人能跟徐天鹤做朋友,图的也就是些小恩小惠,所以一定得对症下药。”

“这样不妥吧?”乔诺有所质疑。

“没什么不妥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

他说着便把视线投向了葛妈妈,葛妈妈想了想,遂点下了头:“就听魏律师的,我去办!”

“嗯,这是很关键的一环,如果他们能证明帆帆的确是被徐天鹤所烫,那咱们就一定胜算在握。帆帆,包括你身上的那些淤青在内,都要拿照相机拍下来,哪怕只有一点儿也要拍,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后的诉讼会拖到什么时候,要是等那些瘀伤好了,咱们也就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讨价还价?”

“当然,这些伤虽然构不成轻伤,但也直接与赔款数目挂钩,对于咱们这样一个家庭,我想赔款一定是多多益善才好吧?”言罢,魏宇泰环顾了一番这个简陋的家——的确,对于这样一个单亲家庭来说,钱,比什么都重要。

葛妈妈/葛力帆:“……”

魏宇泰接着说道:“对于咱们来说民事诉讼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我们真正的诉求上,你们只要做到我刚刚说的这些,一切就都没有问题。”

“那内个……”乔诺刚试探性地说了仨字,魏宇泰就意识到她要问什么了:“你是说我的委托费?”

“嗯。”

“我先不要了。”

乔诺很是诧异:“啊?!我刚才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是说先不要了,但并不等于不要。”魏宇泰说着便把视线转到了葛妈妈脸上,“我也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所以你们的艰辛我很能体会。官司赢了的话,你们看着给点儿就行了。”

葛妈妈一听,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她瞅向乔诺,乔诺遂道:“那我们可就真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你我一起对抗恶势力又不是第一次了。”

徐天鹤陷进沙发里,神经质地嗑着手指甲。老女佣这时胆战心惊地走了过来:“……少爷,吃饭了……”

“滚!”

老女佣很是为难:“老爷叫您去……”

徐天鹤恶狠狠地瞪着老女佣:“……你个老不死的……”

走进餐厅,徐天鹤站在长桌的一端,而另一端则坐着他的父亲徐傲峰。

顶光之下,徐傲峰的脸黑白分明,犹如一尊雕塑。施雨秋则坐在侧面,见徐天鹤进来,便放下汤勺招呼他:“过来坐。”

徐天鹤于是走过去,坐在了父亲的侧面,施雨秋的对面。

桌上的刀叉寒光闪闪,徐傲峰一声不吭吃着东西,徐天鹤头上则冒出了汗。

沉默笼罩在这个昏暗的空间之上,只能听到餐刀切割牛扒时碰撞盘子的响声。须臾,徐傲峰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为什么不吃?”

“……不饿……”

徐傲峰冷冷盯着儿子。

“……我吃过了……”

徐傲峰冷冷盯着儿子。

“…………”

施雨秋缓和气氛道:“多少吃一点吧。”

徐天鹤这才拿起刀叉,像是赌气一般用力切割带血的牛扒,声音很是刺耳。

“你在跟谁撒气呢?”徐傲峰皱起眉头。

“……我没撒气……”

没想到话音未落,徐傲峰竟然一把打掉了徐傲峰面前的盘子:“给我站起来!!”

徐天鹤吓得赶忙起立!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屁大点儿事就能把你搞成这样?你还是我徐傲峰的儿子吗?!”

“……”

“我在问你——你是我的儿子吗?”

“……是……”

“是就把你的腰杆挺直!把你欺负人的嚣张样子给拿出来!我告诉你,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失魂落魄、害怕的样子,就算做错事也绝不能低头!你要明白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因为你是我徐傲峰的儿子!”

“……爸……”

“现在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徐傲峰也平和了下来:“有我呢,安心吃饭。”

施雨秋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用牙将叉子上的肉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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