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我其实不喜欢发朋友圈……”
“可你这个年纪的人不都一天好几条？就连我没事儿都会发发链接什么的。”
“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在干嘛啊，拍这个也只是想自己留念而已。”
“那你刚才‘嗯’。”
“哎呀脑子都在菜上呢，好了拍完了，吃吧吃吧！”乔诺夹起一块素肉放进嘴里，“哦，太好吃了！”
“你喜欢就好。”
再一次蒙混过关的乔诺于是低头猛吃，李旭尧则托着腮观瞧着对方，并未动筷，须臾，乔诺问道：“你不吃吗？”
“我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乔诺遂给他夹菜：“赶紧的，下午还要上班，不吃身体捱不住。”
李旭尧于是把乔诺夹来的菜放入嘴中——很甜，比一般的菜品都要甜。
俩人于是吃起来，没多会儿李旭尧又问道：“你家里几口人啊？”
“干嘛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妈妈和……我。”乔诺这回没有露陷。
“就你和妈妈俩人？”
“是啊。”
“那你父亲呢？”
说起父亲，乔诺的情绪忽而宕了一下：“爸爸在我两岁的时候就不见了。”
“不见了？”
“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知道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连我妈妈也不知道……”
“你确定她不知道？”
“……”
“……对不起提你不愿意提的话题了……不过你的遭遇我能理解……”只见李旭尧手腕上的那个手印，再一次浮现而出，他于是摸着自己的手腕，“甚至还有些羡慕。”
“怎么讲？”
“对于某些本不该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来说，不知道他去干嘛反而少了好多烦恼。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只要我们愿意，过去的烦心事就不会成为左右现在的因素，因为我们懂得什么是对自己有助益的，什么是该放进回收站里的。”
“嗯，我对于我现在的生活很知足。”
“我也是。”
“那你的家庭呢？”
“我的？”
“嗯。”
“我的家庭已经在回收站里了。”李旭尧望着他手腕上那个只有自己看得见的手印。
乔诺有些意外：“为什么，家里人对你不好吗？”
“……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些……但就像你说的——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你又说我的词儿。”
李旭尧笑了笑：“赶紧吃饭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便给乔诺夹菜。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哎对了。”
“怎么？”
“你为什么当初宁可不去救朵朵，也要来救我？”
乔诺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李旭尧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只是……只是条件反射……”
见他难得局促，乔诺愈发觉得有趣了：“哦，条件反射啊……”
“反正我这次知道了，下次就不会了。”
“嗯，我就想告诉你这个，最后一个救我就好，我会好好等着你来的。”
乔诺此刻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这一刻，李旭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对方是完全明了的！
他于是抑制不住心中甜蜜，重重点下了头：“嗯。”
回到检察院，李旭尧依旧难掩喜悦之情，不想范嘉怡迎面走了过来：“中午去哪儿了？”
“哦，和乔雅吃了个饭。”李旭尧停下脚步。
“吃个饭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望着范嘉怡面无表情的脸，李旭尧觉得还是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为好，日后要是再传出什么误会就很难解释了：“……嘉怡，有个事我想告诉你，我和乔……”
范嘉怡当即打断他的话：“你要说的是公事还是私事？”
李旭尧一愣：“……私事。”
“涉及到我吗？”
“……这倒没有……”
“那你跟我说得着吗？”
“啊？”
也是，我俩既然没什么，又何必汇报呢？
“是啊，那、那我走了啊，拜拜。”李旭尧说着便走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前一秒还故作镇定的范嘉怡，下一秒便心神涣散了。
窗外下着雨，清冷的雨影投在屋里，令坐在床边的乔妈妈仿似一尊白色的雕像。
此时的她正在慢慢翻看着一本老式的相册，在一张张昏黄的照片中，尽是年轻时候的自己，而在她的旁边，每每都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乔博士。
默默望着照片中的乔博士，乔妈妈的手抚在上面，相当怀念。室外骤闪了几下，闷雷随即响起。而这丝毫没有改变乔妈妈那怅然若失的表情。可倏忽之间，她感到肚子一阵剧痛！
乔妈妈赶忙放下相册，艰难地去够床头的胃药。待拿在手里，她迅速将药送进嘴中，用水服下。此时可见她的额头，在短短的时间内已是满满一层细汗。
而照片中的乔博士则隐在黑暗中，似乎在静静观望着服药后的乔妈妈，渐渐平稳了呼吸。
大雨过后，湿漉漉的地面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着阴冷的光。这时一辆轿车由远及近而来，缓缓停在了楼下。
车门打开，一位身穿风衣的女人背脸走下来，抬头仰望高层的一户人家。
女人的影子投在房门上，她首先听了听屋内的声音，随即摘下一边的长长针状耳环，并将其探进了锁孔。
此时，一位油腻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酣然睡着。
窗外偶过的车灯不时闪在室内黑暗的墙上，一下又一下，忽然，女人的剪影出现在了转身即逝的灯光里！接着，她便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身边。由于黑夜的关系，女人的容貌无法得见，但她黑漆漆的脸庞却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只见女人将耳环握在手里，尖刺处渐渐逼近中年男人凸起的喉咙。随后就听“噗”的一声，中年男子床头的白窗帘顿时溅满鲜血！！
女人之后打开灯在屋内寻找东西，很快就在书架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药瓶，这个药瓶和乔雅家所藏的那个药瓶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是满的，里面蓝色的液体幽幽发亮。
将药瓶放进包里，女人往外走去，然而到了穿衣镜前她却停下脚步，望向了镜中的自己——正是此前失踪的乔雅！
乔雅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见身上没有血，便把染血的耳环重新戴在了耳朵上。
走出公寓楼，她打了通电话。
“又回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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