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付钱
慕夕芷下意识将目光移向秦北夜，后者面无表情，脸上写着不容拒绝。
“行吧……”慕夕芷只得应道，又转身进了试衣间。
映月跟着进去，帮慕夕芷将衣服换下来。
重新把之前的衣服穿上，慕夕芷突然想到一事，凑到映月耳边，低声道：“一会儿等的时候，你先下去把账给结了。”
“是。”映月点点头。
慕夕芷这才将最后一件外搭穿上。
每一次新品中，她都会自己设计一件，而这一件，往往都会是那批当中间卖的最贵的一件。
今日她试穿的这件更甚，是霓裳馆开业以来，最贵的一件。
也是亏价格得贵，才没有在前两日被买走。
慕夕芷设计的时候，很是喜欢这件衣服，曾有想法让绣娘做出来后，她自己买下来。
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没让人去买。
谁知兜兜转转这衣服还是到了她的身上。
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掀开帘子出去。
霓九连忙迎上来，双手接过衣服，又指着一旁的年轻女子，对慕夕芷道：“这是我们店里的绣娘，给您量一下尺寸，现在就修改。”
“好。”慕夕芷应道。
绣娘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那边冷若冰霜的秦北夜。
见慕夕芷出来，连忙拿着自己手上的卷尺上前来，给慕夕芷量尺寸。
在秦北夜的注视下，慕夕芷展开手臂，任由绣娘量了自己的腰身，肩宽等等。
绣娘动作很快，记了几个尺寸，便带着衣服下去了。
慕夕芷站在原地，看一眼秦北夜，见他安静地站着，清冷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一言不发。
慕夕芷只觉得原本宽敞的三楼，不知道为何，变得十分逼仄，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所幸霓九适时开口道：“绣娘修改需要一些时间，两位客官不如楼下茶座稍后片刻。”
对哦，慕夕芷忍不住拍脑袋，差点忘了。
她笑着对秦北夜道：“殿下，我们还是去楼下等着吧，在这干站着也挺无趣的。”
“好。”秦北夜应道。
霓九立刻机灵地在前面引路，道：“两位这边请。”
慕夕芷伸手做引导状，秦北夜瞥一眼她的动作，率先一步下楼，慕夕芷跟在他后面。
霓裳馆二楼的几个小姐在秦北夜几人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
她们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后一直在下面小声地议论。
直到听到楼上有人下来的声音，赶紧闭了嘴，借布料架子隐藏自己的身子。
下一秒，秦北夜仿若刀刻斧凿的俊脸映入她们的眼帘，可惜那张完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几个小姐愣了神。
随即下来的是慕夕芷，她那张被胎记横亘而过的脸上，同样没有多余的表情，淡然无比，只是比之秦北夜的气场，没有那么可怕。
两人步调一致，下了楼。
身后还跟着侍卫婢女以及馆里的侍女。
见几人下去，几个小姐这才从布料架后走出来，面面相觑。
楼下，霓九恭敬地引着秦北夜和慕夕芷两人入茶座，立刻有婢女过来添茶。
慕夕芷先端过一杯，喝了一口。
却见秦北夜没有动，这才想起他不太爱吃府外的东西。
所以他今天又为何要出府来用膳？
慕夕芷着实搞不懂了。
坐在茶座上，侧目即可看见外面的街景。
慕夕芷视线放在外面往来的行人身上，有商贩正在笑着大声吆喝着自己的货物；有情人并肩走着，那女子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容；还有成群结队的男人走在路上，高谈阔论着今日遇到的事……
这是秦仪国最热闹的街市，自然该是如此。
可……
慕夕芷想起魅心给她讲的在江南见到的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
她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哪怕秦仪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依旧逃不开这些问题。
秦北夜的视线淡淡地放在慕夕芷身上，见她脸色时而舒展，眉头时而紧锁。
未加思索，他冷声问道：“在想什么？”
慕夕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语问的一愣，随即一笑，笼统地回应道：“无事，只是看见这太平盛世，有些感叹罢了。”
却没有想到秦北夜又追问道：“感叹什么？”
恰好此刻霓九过来，手上拿着一方精致的珊瑚色绣帕，帕子的一角，还绣着和衣服上相同的图案。
慕夕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北夜那个问题，而霓九来得正好，她立刻转移话题，问霓九道：“这是什么？”
霓九双手托着那绣帕递给慕夕芷，笑着回道：“夫人，这是我们那件‘夕影’的绣帕，您买下了衣服，这是赠送给您的。”
慕夕芷点点头，接过那绣帕，故作仔细地看了看，笑着道：“挺精致的。”
“夫人喜欢就好。”霓九笑着道，欠了欠身退下去了。
这方茶座再一次陷入寂静。
慕夕芷把玩着手上的帕子，没敢再看秦北夜，生怕他又“热情”地问问题。
下楼后就离开的映月，从屏风那边的柜台过来，站回慕夕芷身后。
寒索寒赤下意识地看了映月一眼，不知道她刚才去做什么了。
不多时，霓九重新回来，手上端着包装精致的纸盒，她将盒盖打开，面对这慕夕芷，笑容热情无比：“夫人，您的衣服已经改好了。”
“好，多谢。”慕夕芷站起身来，低头随意看了看，把手上的绣帕放在盒子里。
“夫人客气了。”霓九笑道，把盒子重新合上。
映月忙双手接过。
慕夕芷转身对秦北夜道：“殿下，已经买好了，我们走吧。”
“好。”秦北夜站起身来，丢了一个视线给身后的寒赤。
寒赤立刻反应过来，先一步往外走。
慕夕芷见状，连忙拦住：“不用去了，钱已经付过了。”
“啊？”寒赤愣了。
慕夕芷解释道：“刚才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让映月去付过了。”
一旁的映月点点头。
霓九也笑着道：“是，这位小姐已经付过了。”
秦北夜看向慕夕芷，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写着不悦：“付过了？”
“……对。”慕夕芷对秦北夜莫名的不悦有些疑惑不解，难不成秦北夜也有那种出门必须男人付钱的迂腐想法？
她笑着解释道：“今日殿下请我吃了晚膳，我还想着要怎么还你呢。这晚上买衣服，还是我自己付，不然你太破费了，而且这本来就是卖给我的衣服，再让你付，不太合适。”
“很好。”秦北夜嘴角勾着一抹笑意，丢下两个字，长腿一迈，率先出了店门。
慕夕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秦北夜虽然刚才是笑着跟她说话，但是她怎么感觉秦北夜好像又生气了？
她扭头看看寒索寒赤，后者同样一脸懵。
慕夕芷叹一口气，快步跟出去了。
霓九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脸上写着疑惑。
这边慕夕芷追出来，秦北夜已经朝着来的方向，行过了好几个店铺了。
虽然他看上去依然闲庭信步，步子并不频繁，但是毕竟腿长，走的极快，慕夕芷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见映月端着纸盒不好快步走，寒赤忙伸手接过那纸盒，映月愣了愣，道：“多谢！”
寒赤摇摇头道：“没事，快走吧。”
“好。”映月先行一步，寒赤寒索快步跟上。
终于，一行人回到马车旁，侍卫恭敬地行礼：“殿下！”
秦北夜冷着一张脸，先一步上了马车，掀帘进去，随后帘子自行落下。
慕夕芷追上来，正好看见帘子合上，神思多少有些恍惚，她在车前顿了顿，才低着头跟着上去了。
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端坐在正位上的秦北夜。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
慕夕芷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气。
她犹豫了一息，这才弯身进去，帘子重新合上。
不多时，马车缓缓驶动。
慕夕芷坐在侧边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这马车内气氛的压抑。
终于，马车缓缓驶出了热闹的长宁街，朝着夜王府而去。
慕夕芷坐在位置上，沉思了片刻，这才看向秦北夜，小心道：“殿下是生气了吗？”
秦北夜瞥她一眼，随即视线移开，依旧面无表情。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慕夕芷又斟酌片刻，道：“殿下，我知道今日是你请我出来买衣服，但是这霓裳馆的衣服着实有点贵，又是我带你过去馆里的，再让你破费实在不合适。”
秦北夜没有理会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眸细饮。
慕夕芷眨了眨眼睛，放在腿上的手指摸了摸衣裙。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笑道：“殿下，是我做错了，既然是你的好意，我自然应该心领，一会儿回了府，你就让寒赤将衣裙的银子送来给我，就算作你给我买的如何？”
秦北夜终于抬眼看她，语气却难辨喜怒：“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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