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醒来
寒赤寒索对视一眼，齐身拱手对慕夕芷道：“是，属下告退。”
闻言，夏淮裳眼底闪过一抹狠意，刚才她让寒赤寒索下去休息，两人怎么都不动，现在慕夕芷一句话，他们两人倒是答应得爽快。
慕夕芷视线正放在秦北夜身上，没有注意到夏淮裳的异样。
只听得夏淮裳担忧地问：“王妃，我师兄什么时候可以醒啊？药喂下去有段时间了。”
慕夕芷摇摇头，道：“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准，殿下不光是中了毒，身上的伤口也有很大的影响，按照估计的话，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才会醒来吧。”
“竟还要这么久？”夏淮裳惊讶道，她坐在床边，没有一点准备起身让位的意思，又问：“那他醒来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慕夕芷应道：“嗯，从脉象看，毒已经全部解了，他醒来后，只需要好好养伤即可。”
“那就好。”夏淮裳长舒一口气，视线又重新移回秦北夜身上，视其它如无物。
慕夕芷站在夏淮裳身后，看着秦北夜闭眼躺在床上，而夏淮裳坐在床边，全神贯注于秦北夜身上。
他们两人像极了一对年轻的恩爱夫妻。
而慕夕芷站在两人之外，倒像是一个旁观者。
慕夕芷心里再次浮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在原地再站了片刻，慕夕芷定了定神，转身走开几步，在不远处的圆桌旁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偌大的厢房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烛火伴着红泥小炉的火焰跳跃的声音。
隔壁房中
寒赤寒索刚推门而入，便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香气。
寒索鼻子灵，眼睛尖，第一时间便看见了角落里的小炉上正冒着热气的砂锅。
他凑上前去，问：“这是什么？”
在一旁看火的暗卫回道：“这是王妃适才沐浴前，亲手煨的鸡汤，让属下几个小心看着，小火慢炖，等殿下醒来，便可以喝了。”
“好香啊，”寒索又嗅了嗅，感叹道：“怎么以前没觉得鸡汤这么好闻？”
寒赤亦叹道：“是啊，这鸡汤可真香，殿下真好命，娶了我们王妃这样好的媳妇。”
暗卫看着两个顶头上司的模样，不免调侃道：“赤大人和索大人也快找个媳妇，以后就能喝到鸡汤了。”
寒赤给了那暗卫一“拳”：“去你的，没个正形。”
“就是，好好看你的鸡汤！”寒索亦是“恶狠狠”道。
“是是是，属下遵命，”暗卫笑着道：“二位大人还是快去用膳吧，小的都已经吃过了。”
闻言，寒索一愣：“你们都吃过了？”
他和寒赤刚才还在想着一会儿他们快点吃完，然后帮忙守着几处，让其他暗卫去吃饭呢，怎么就都吃完了呢。
暗卫回道：“王妃已经安排属下等人分批去吃过饭了，现在只剩最后一批，还在楼下吃饭。”
“原来如此。”寒赤寒索明白过来。
寒索更是心里惭愧，他刚才见慕夕芷给夏淮裳送了药之后，只停留了片刻，给殿下把了脉，便出去沐浴用膳了，心里还没忍住腹诽了一番，觉得慕夕芷比不得夏淮裳，毕竟夏淮裳一直都坐在殿下房中，照看殿下，而慕夕芷明明是王妃，却一副不甚关心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原来慕夕芷暗暗里，做了这么多事。
寒索心里十分愧疚，他刚才到底是昏了什么头，居然这么看王妃。
王妃嫁入王府这么久，虽说和殿下倒是没有像其他夫妻那般恩爱，但她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情啊，此前还多次帮了他们，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该死。
寒赤见寒索在一旁皱着眉头，一副纠结到出神的样子，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寒索连忙道。
寒赤双手环胸，啧啧道：“我说你啊，不会在想着要和殿下抢鸡汤喝吧？”
寒索的脸登时就红了：“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寒赤也就是开个玩笑，自己饿得要死，也懒得和寒赤再闹，往膳桌旁走：“不闹了，吃饭了吃饭了。”
寒索脸上的不自然慢慢消减，跟着过去，他想到一件事：“对了，我刚才就一直想要问你了，夏小姐的手臂，什么时候伤的？”
寒赤夹菜的手指微微一顿，想了想，还是如实道：“王妃给殿下配药，需要有人试毒再试药，不知怎么的，夏小姐就割了自己的手，给殿下试了药。”
“什么？”寒索惊讶道。
“嗯，我也有些不敢置信。”寒赤眉头微微皱起。
……
秦北夜堪堪从昏睡中醒过来，眼睛才半睁开，便听见了夏淮裳激动的声音，他难忍地皱了皱眉头。
而夏淮裳却没有看出秦北夜的不耐烦，她凑到他跟前，语气依旧激动地问道：“师兄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秦北夜看清面前的女人，面上却没有半分高兴，也没有力气回应她，他抬着眼睛，朝她身后望去，却没有在房中见到自己想见的那道身影。
夏淮裳看见秦北夜的动作，面上一白，声声关切卡在了喉间。
慕夕芷正在门口叮嘱暗卫及时给京城那边传信，话刚说完，就听见房间中传来了夏淮裳激动的声音。
这声音来得突然，慕夕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一愣，这才慌忙进门，只是转身的动作有些急，竟不小心踢到了门框。
暗卫惊了一惊，伸手下意识要扶她，见慕夕芷稳稳地小跑进去，这才放下心来。
转身去隔壁给寒赤寒索两人汇报了。
慕夕芷绕过屏风，便看见秦北夜一双清冷眸子睁着，正看着她的方向。
“殿下你醒啦？！”慕夕芷惊呼出声，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中，染上了多么鲜明的欣喜之色。
秦北夜心下的不悦，在看见慕夕芷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嘴角微勾，应道：“嗯。”
夏淮裳呆呆地站在床前，她震惊地看着秦北夜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心里满是不敢置信，随即嫉恨如野草疯长。
慕夕芷走上前去，本想走到床边，但夏淮裳站在里侧，她也不好伸手赶人，在夏淮裳身后站定，看向秦北夜，问：“殿下现在感觉如何？”
秦北夜看着慕夕芷，苍白的嘴角掀了掀，一副虚弱的模样，道：“有些累，不太舒服。”
“啊？”慕夕芷瞬间紧张了，只恐是秦北夜的毒还没有清干净，她道：“我给你再把把脉吧。”
夏淮裳一直愣在一旁，看着秦北夜全然视她如无物，却耐心回答着慕夕芷的问题，心里的嫉恨更是明显。
所幸她还尚存有一丝理智，听见慕夕芷的话，连忙朝一旁退开身子，让出位置给慕夕芷，她语气刻意显出自己对秦北夜的关切，对慕夕芷道：“王妃快给师兄把脉吧，看看师兄是不是余毒没有清干净。”
“好。”慕夕芷没有注意到夏淮裳的小心思，从善如流地在床边的坐下。
她伸手从被子下拿出秦北夜的大掌，让掌心向上，手指搭上秦北夜的脉搏，细细把脉。
秦北夜仰躺在床上，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慕夕芷的脸，没有分毫移开的打算。
夏淮裳站在慕夕芷身旁，看着秦北夜的表情，掩盖在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指节泛白。
寒赤寒索得了消息，敲门进来，看见醒来的秦北夜，连忙行礼：“殿下。”
慕夕芷已经把完了脉，一边伸手把秦北夜的手臂放回被窝，一边笑着道：“脉象平稳，已经没事了，只需要把身上的伤养好就行了。”
秦北夜依旧看着慕夕芷，没有接话。
身后的寒赤兴高采烈道：“还好王妃会解毒，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慕夕芷正被秦北夜直直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然，听得寒赤这话，她顺势站起身来，转身对寒赤道：“殿下已经醒来，可以让下面的人送膳食进来了。“
“哦，是！”寒赤愣了愣，连忙下去安排了。
慕夕芷又提醒寒索道：“让暗卫传信给京城，说殿下已经醒了，无大碍，让他们不必担心。”
“是，属下这就去！”寒索应了，也出去了。
慕夕芷安排好这一切，这才回过身来，可秦北夜侧靠在床上，一双眼睛依旧盯着她看。
向来自诩脸皮厚的慕夕芷竟被他看得莫名觉得有些脸热。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瞥见夏淮裳表情似是有些不太自然。
夏淮裳注意到慕夕芷的视线，连忙收敛了自己外露的情绪，嘴角牵出一抹笑容，姿态大方道：“既然师兄已经醒来了，淮裳也就放心了，这里交给王妃照顾了，淮裳先去洗漱一番，现在这样子，实在是不便见人。”
她状似无意地提及到自己的身上的脏乱，希望秦北夜能够注意到她和慕夕芷的不同，知道她才是真心为他担忧的人。
可秦北夜却并没有多看她，视线不过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应了一声：“好。”
便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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