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想嫁我
书房。
晋阳长公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温彦宸,他正端着茶盏,神色淡然自若,嘴噙淡笑,举手投足间温和矜雅,真真是翩翩佳公子,温润儒雅。
他是陈国史上第一个六元及第的人,容貌出色,才华横溢,为人谦虚有礼,从不恃才放旷,平时也洁身自好。
这样优秀的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能成为她的女婿,自然是极好的。可他心尖儿上那个姑娘占据了他整颗心,没有她闺女的立足之地。
这门亲事,他本是被逼迫的,非他所愿,如今不愿意解除婚约的却是他,真让人捉摸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温彦宸任由她打量,见她欲言又止,温声道:“长公主有事但说无妨。”
晋阳长公主收回目光,开门见山:“温大人,你想娶绾绾?”
温彦宸一脸正色地回应:“回长公主,正是。今日前来,一来是恭喜秦世子中举,二来是想和长公主与秦世叔商讨婚事。”
秦世叔?
晋阳长公主听着他这从善如流的话,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今年二十四,自家夫君三十三,九岁之差成了叔叔,日后还很有可能成为岳父,忽然有点别扭。
她压下心中那点别扭,问他:“温大人,恕我直言,你以前并不喜欢我们家绾绾,解除婚约对你对绾绾都好,你为何不同意?”
温彦宸一本正经,语气真挚:“秦姑娘天真烂漫,貌若天仙,吾心悦之。觅得佳人,便不愿就此错过。”
闻言,晋阳长公主讶然失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见他神色坦荡,真诚的目光与她的对视,并没有闪躲。
他这话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他城府太深,隐藏得太好,让她看不出真假。
须臾,晋阳长公主又道:“温大人,听闻你虽未婚,却有一子。”
未娶正妻,却有外室子,这大概是他人生一大污点。世家子弟,在未成亲之前,是不会有庶子或者外室子的,长子必须由正妻所出。
温彦宸神色微滞,如实回答:“正是,犬子今年五岁,如今正养在家母膝下。”
见他没有狡辩或替自己开脱,晋阳长公主心中满意几分,接着道:“绾绾自幼被惯坏了,如今还小孩子心性,一嫁过去就做继母,怕是做不好。”
她的闺女才十五,要给一个五岁的孩子当继母,只怕要受委屈了,她闺女肯定不会使那种腌臜手段对付一个孩子,就怕那孩子不接受她闺女。
温彦宸从善如流地回道:“犬子尚算乖巧,秦姑娘天真烂漫,性子和善,想来能与他相处好,若有矛盾,大抵也是犬子不听教导。”
晋阳长公主轻轻颔首,目光移向别处,落在窗外植物上,微微敛目沉思着。
沉默良久,她道:“温大人,我只给你一年时间,若一年之内,你能让绾绾心甘情愿嫁给你,我便让你们完婚。若不能,你们这桩婚事就作罢,如何?”
她看得出温彦宸大概对自家闺女有意的,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只是不知这份喜欢有多深,而她闺女就真的放下了吗?她这当母亲的也看不透。一年时间,正好能让他们冷静分析这段感情是否该继续。
温彦宸不假思索:“好。”
随后,晋阳长公主与他闲谈一会儿,才让人送他离开。
*
“温大人请留步。”
温彦宸听到身后的声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就看到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方才还剑拔弩张,现在笑容粲然。
事出必有妖,这未来小舅子大概在前方挖了什么坑,迫不及待地等着他跳下去,再毫不留情地埋了他。
他淡声问:“秦世子有何事?”
“有些事想请教温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秦怀瑾笑容温和,态度谦逊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温彦宸轻轻点头,回了个“好”字,而后道:“秦世子请。”
秦怀瑾所说的借一步说话,都不知借了多少步,带着温彦宸几乎绕了半个永宁侯府,期间一句话也不搭理对方。
温彦宸也好脾气地跟着他走,看他的态度便知不是他有事找自己,找自己的另有其人,若猜的不错的话,大概是那小丫头找他。
绕过花园,秦怀瑾带着他到了观鱼水榭,此处幽静,平时没什么人过来,只有打扫、给锦鲤喂食的丫鬟来。
在宽敞整洁的水榭中,能听见鱼池中锦鲤嬉戏拍打水面的声音,走在与水榭相连的长廊上,抬眼就能看到观鱼池中锦鳞游泳。
秦怀瑾忽然停下脚步,指着长廊尽头那个六角亭,跟他道:“温大人大概也猜到是谁找你,人就在那边,我在这儿等你。”
温彦宸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抹倩影,正背对着自己,遂朝他微微颔首,然后信步闲庭地往那边走去。
到了六角亭,那个身穿嫣红刻丝牡丹花软缎玉裙的少女缓缓转身,明艳娇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明亮的杏眼里似乎隐隐藏着怒意,使得眸光灵动起来。
他淡声问:“秦姑娘找温某,不知所为何事?”
瞧着他这气定神闲的,秦绾妍心中的火苗燃起,秀眉蹙起,质问一句:“温彦宸,你一把年纪了还向皇上告状,很好玩?”
哦,小丫头是来兴师问罪的。
温彦宸饶有兴味地望着她,淡然一笑,厚颜无耻地认了:“只许秦姑娘打人,不许温某告状?”
秦绾妍一时气结:“你……”
以前本姑娘对你死缠烂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告御状?现在你才告状,这不分明在坑我吗?这样皇舅舅以后都不会信我的话了。
好卑鄙的男人!
温彦宸眉眼染笑,温声道:“秦姑娘息怒,要不你再打一次?这会儿温某保证把这事儿掩藏得严严实实的。”
你这次不告状有个屁用!
秦绾妍在心中咆哮一句,罢了罢了,旧事不再提,现在新问题来了。这厮今日前来,是想与她父母商讨婚事的,也不知娘亲跟他说了什么。
她语气阴沉:“温大人跟我娘谈得如何?”
温彦宸讶然地望着她,笑着反问:“秦姑娘这般迫切想知道答案,可是想着温某年纪大了婚事不能拖,所以想早日嫁给温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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