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利用太子
温彦宸不疾不徐地出了金銮殿,最近事情有点多,以至于每次上早朝都有戏可看,且是一出比一出精彩,难得的暂时告别了枯燥冗长的早朝,能站在金銮殿上看戏,也算是一种享受。
太子瞥了眼那颀长笔直的背影,犹豫片刻,而后抬步跟了上去。
温彦宸察觉到太子跟上来,仿佛是冲着他来的,便顿下脚步,朝太子拱手一礼:“太子殿下。”
太子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年轻尚书,正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地等着自己说话,遂问:“温尚书,可否借一步说话?”
话都说到如此份上了,温彦宸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轻轻颔了颔首,而后遂太子一起下了石阶,到金銮殿外左侧的一大片空地中停下。
有路过的大臣看到他们,也识趣的没上前打搅,人家跑那么远,肯定是有事要说不想让别人听见的。
温彦宸淡声问:“太子殿下,不知有何事?”
太子抿唇而笑,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意味深长地问:“温尚书,最近这几出戏如何?”
这问题问得有点无厘头,听着就觉得莫名其妙,温彦宸微微怔然,抬起眼眸看太子,见太子笑得别有深意,他略微细想,便知道太子此言是何意,这是在说近几次朝会上发生的事。
这一刻,储君与臣子对视,皆脸带淡笑,神色淡淡地望着对方,眼眸中却带着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深意,仿佛是两只黑芝麻馅的白汤圆子对上了。
对视片刻,温彦宸轻轻颔首,惜字如金般回了两个字:“还行。”
他倒是坦诚,太子在心里嘀咕了句,瞧着神色毫无变化的温彦宸,疑问道:“孤忽然这么问,温尚书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温彦宸淡声问:“臣做了什么,让殿下知道了?”
太子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瞧他这话说的,仿佛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一般,正常人多少都会装傻充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大大方方承认。
可你说他笨,但若真要与他交锋,太子自认为若他站在三皇子这边,将会是一大劲敌,自己肯定会愁得睡不香。他能这样大方承认,那肯定是问心无愧的,且会信任自己。
为此,太子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以前一直拉拢不了温彦宸,但他能对自己坦诚,也就证明他对自己这个储君的态度。
“温大人最近似乎在暗中查定南侯?”虽是疑问句,但太子却用了肯定的语气,因为他也开始查定南侯,发现还有一路人在查定南侯,这一路人马还是温彦宸的,这个发现真让他感到震惊,没想到定南侯还多了这么一个劲敌。
温彦宸颔了颔首,再次坦诚道:“是有这么件事,殿下想要知道什么?若臣恰巧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子愣了愣,既然他如此直白,自己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温尚书,你与定南侯似乎没有私人恩怨,怎会暗中查他了?”
温彦宸回道:“定南侯与臣确实没有私人恩怨,但有一桩案子与他有关。”
太子听后愕然,马上正了正面色,这个或许是个迅速扳倒定南侯的捷径,他正需要这种正规且有效的捷径,忙问:“温尚书,不知他与什么案子有关?”
温彦宸自然不会说定南侯有八成是与颜首辅的案子有关,只回了“扬州”二字,剩下的就让太子去猜,只要太子不笨,脑子能转弯就能猜到,而且他这答案也没有骗太子。
太子一听,马上就联想到去年扬州私盐一事,那时私盐泛滥,温彦宸是前往扬州处理私盐的钦差大臣,扬州官员也来了个大换血,私盐一事也解决了,莫非还有漏网之鱼未能惩处,而那条漏网之鱼就是定南侯?
温彦宸看了他一眼,道:“正如殿下所想的那样。”
太子疑问道:“可私盐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若定南侯与此事有关,当初温尚书为何不说。”
温彦宸如实回道:“定南侯弃车保帅,臣当时手上证据不足,未能让他伏法,只好暂且作罢,回京后一直在暗中调查。”
太子听了,震惊不已,但弃车保帅这种做法,也的确符合定南侯的性子,定南侯牺牲别人成全自己,他前些天在三皇子那件事上就见识过了。
用那种下作手段陷害他的,是定南侯,只是他动了手脚指向三皇子,让三皇子百口莫辩,那天定南侯可没为三皇子说过半句话,一直战战兢兢站在朝堂之上没吭声。
没想到定南侯竟还与私盐一事有关,不过京城中没有靠山,扬州那些人也不敢把私盐做得那样大,若是证据集齐,那真是天助他也!
须臾,太子微微蹙起眉头,又问:“温尚书,此事父皇知不知道?”
温彦宸淡笑着反问:“殿下,皇上乃天子,臣岂敢隐瞒?”
太子微愣,不过也是,温彦宸忠于父皇,这种事肯定不会隐瞒的,他问这个问题,简直是多此一举。
温彦宸淡淡地看了太子一眼,道:“殿下若是没别的事,那臣先告辞了,户部还有公务要忙。”
太子点了点头:“温尚书慢走。”
温彦宸朝太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在转身后,他眼底掠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精光,嘴角微微翘了翘。太子想要利用他,想从他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这个从太子问他的第一个听着像似无厘头的问题开始,他就已经有所察觉,知道太子大概为了何事找他。
不可否认的是,太子很聪明,但在此事上,谁利用谁还不一定,他的消息可不会白给的,既然得了他的消息,就得为他去做事,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太子知道了此事,肯定会不溃余力去查定南侯。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他正愁着此事进展太过缓慢,现在来了个送上门的苦力工,他肯定要好好利用才是,不然都对不起自己。
而太子若是知道温彦宸是这样想的,估计会气得跳脚,因为他现在看着温彦宸颀长的身影逐渐远去,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心里也在感叹陈国有这样一位能力过人的忠臣乃陈国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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