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肤浅之人

慈宁宫。

秦绾妍与晋阳长公主一进殿，就看到两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说话，这俩人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较为年长的妇人与晋阳长公主容貌有几分相似，较为年轻的妇人坐在她下首，神情恭顺地与她说话。

此二人正是太后与皇后。

二人看到她们母女进来，露出温和的笑容，特别是太后，有一段时间没见外孙女，此刻看到她来了，眸光变得温和慈爱。

晋阳长公主母女福身向她们行礼。

太后和颜悦色道：“快起来吧，坐吧。刚与皇后说起你们母女俩，你们就来了。”

说着，慈爱中带着几分嗔怪的目光落在秦绾妍身上，又道：“你这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皇外祖母来了？”

秦绾妍在晋阳长公主下首坐下，对太后俏皮一笑：“皇外祖母您可冤枉绾绾了，绾绾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您呢。”

太后听罢，笑着与皇后道：“听听，这小嘴甜的，像抹了蜜一样，想哀家却不来看哀家，被问起了才知道哄着哀家。”

皇后笑容温婉：“母后，绾绾素来孝顺，定是挂念您的。”

“你啊，就帮着她说话。”

太后嗔怪一句，但脸上笑容不减，看着女儿和外孙女的眼神越发柔和，此刻的她收敛了在深宫几十年积攒的威严，与普通人家的外祖母一般。

秦绾妍吐了吐舌头：“皇外祖母，皇后娘娘说得可都是实话。”

太后被她这厚脸皮的话逗乐了：“瞧瞧这小脸皮厚的？都知道变着法子夸赞自己了。”

晋阳长公主和皇后也笑了，看着这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秦绾妍嘴巴像抹了蜜一样，把太后哄得笑容不断。

皇后看在眼内，有点庆幸自己没有女儿，不然对比一下太后与秦绾妍的相处情景，她真会吃醋。皇上不是没有公主，大公主和二公主已出嫁，宫中还有几个公主，但没有一个能让太后如此高兴，笑得如此真心实意。

中午的时候，晋阳长公主母女陪着太后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六皇子来给太后请安，看到秦绾妍，都把太后给忘了，拉着许久不见的表姐说话。

六皇子今年七岁，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加上生母淑妃是个不争不抢的人，把六皇子教育得很好，心思纯澈，没有别的皇子那么多歪心思，天真可爱，与寻常人家的孩子无疑。

晋阳长公主也喜欢这个侄子，在皇子皇女中，这个侄子是最幸福的，拥有别的兄弟姐妹所没有的童真，被淑妃保护得很好，皇兄也对他上心，所以活得无忧无虑。

太后听着两个孩子谈话，听到六皇子说几位皇子下午有一场马球比赛，见他们颇感兴趣，也没拘着秦绾妍和六皇子，让他们去看马球比赛。

六皇子拉着秦绾妍，小短腿跑得飞快，但身后的人拉不动，只好停下脚步，扭头看她，嘴里嚷嚷着：“表姐，快点，快点，快要开始了。”

秦绾妍向来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即使比赛马上要开始也不愿意跑，今天风比较大，这一跑头发必定凌乱，等会儿顶着鸡窝一般的发型去看马球赛，这与她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不符啊。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她抬手扶了扶摇摇欲坠的双蝶展翅金步摇，回道：“还有一刻钟时间，还来得及。”

六皇子瞧着她一步一迈都是标准贵女步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难怪怀瑾表哥说你麻烦。”

秦绾妍轻笑一声，低头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胖脸，问：“你怀瑾表哥都跟你说了什么？”

六皇子回忆了下，回道：“怀瑾表哥说，表姐是最讲究穿衣打扮的，出个门都要捯饬半个多时辰，出门后就巴不得让丫鬟在前面拿着镜子让你一直照着镜子走路，若是头发或衣服有那么一丝的凌乱，身后的丫鬟就马上给你整理。”

梅枝和桃枝跟在二人身后，听到六皇子这般说，都忍俊不禁，憋着笑意。这话还真没冤枉她们家小姐，若是可以的话，小姐或许真会这样做。

秦绾妍莞尔一笑。她就是个讲究外在而又没有内涵的女子，没办法，肤浅就是她的代名词，不然她当初又怎会因为温彦宸长得符合她的审美就对他一见倾心？

表姐弟俩说说笑笑到了马球场，这时马球赛已开始，已经有不少人在球场上边的位置上坐着观看，其中还有三公主领头的一众贵女，看来是诗会结束过来的，另一边是年轻贵族子弟和一些年轻的臣子。

五皇子看到六皇子，忙招呼他过去坐，六皇子只好抛弃表姐，投入皇兄的怀抱。

秦绾妍施施然到了女眷那边的位置，三公主为首的一众贵女见她来了，也微微诧异了下，下意识瞥了眼她的穿着打扮，仍旧精致得很，首饰、发型、妆容、衣裳都搭配得恰到好处。

男眷那边有人看到她，下意识扯了扯身边的朋友示意他们往这边看过来。

云星瑜此刻对身边的人揶揄一句：“彦宸，你瞧，你的小未婚妻来了。”

温彦宸也朝那边看了一眼，那个一到场就惊动半个场子的少女，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无视身边各种不善的眼神，缓缓落座，有几分张扬肆意，在一众贵女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收回目光，专心看马球。

云星瑜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秦绾妍，低声跟温彦宸道：“前两天看到秦世子，现在又看到秦姑娘，果然是龙凤胎，看着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乍一看我还以为秦世子穿裙子了。”

温彦宸目不斜视，淡淡地“嗯”了一声。

云星瑜郁闷：“你怎么只有‘嗯’？除了‘嗯’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温彦宸仍旧回了一个“嗯”字。

云星瑜：“……”

三公主素来看不惯秦绾妍，这人明明没有摆什么排场，却因一张脸，每次出场都要搞出一点动静来，这人估计就是没半点才艺，只能靠着一张脸找存在感，也难怪每一天都要精心打扮自己，这种人活得真累。

三公主瞥了眼那些看到秦绾妍双眼放亮的男青年，又扭头扫了秦绾妍一眼，低声道一句：“肤浅之人。”也不知是在说那些男青年还是在说秦绾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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