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若梅入狱
这厢,张若梅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抄写经文,即使她再如何不满意,也不得不抄。回到张家后,崔氏没有做什么事虐待她,却打着让她反省错误的旗号使劲磋磨她。
就拿抄写经文这件事来说,原本崔氏让她每天抄完固定的量,翌日才会给她一日三餐,但是这抄写的量越来越多,给的三餐膳食却越发糟糕,连府中最低等的下人都比不上。
看着眼前的经书,张若梅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她当时就应该向外祖母认错,然后去静修堂呆着反省,等外祖母气消了就想办法出来。
现在在张家,她和素心都被府中上下怠慢,吃着最差的食物,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旧衣,住的虽然是以前自己所在的院子,可几年没人住,还有的地方会漏雨。
素心在一旁,神情寡淡看着张若梅,原本因为二夫人曾有恩于她,她会时时刻刻顾着小姐,即使崔氏磋磨小姐,小姐心中有气磋磨她来出气,心也没有动摇,依然选择留在小姐身边。可是因为小姐昨晚的话,她彻底心冷了。
管家有个二十来岁没娶妻的傻儿子,府上的丫鬟即使长得再其貌不扬也不愿嫁给管家的傻儿子,小姐在张家不受待见,连带着她这个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也不受待见,管家就把主意打在她头上。
当然,在此之前,管家肯定得到过大夫人的允许,让她嫁给管家的傻儿子,大夫人肯定是对这门婚事乐见其成的,毕竟她和小姐过得不好才是大夫人想要的。
她是二房的人,大夫人不能把她随意许配人家,管家来跟小姐说亲事的时候,她也在场,当时小姐说得模棱两可,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到了晚上,小姐竟然让她答应嫁给管家的儿子,说只有这样她才能出入自由,能去温家找温老夫人请求,小姐还说等温老夫人将她们接回温家,就马上帮她拿到休书。
小姐明明知道她有心上人,那人在温家做仆人,叫林勇,却还让她嫁给一个傻子。她若是嫁给傻子,清白也毁了,她的余生也毁了,林勇肯定不会娶她的。她是要报恩,可以当牛做马,但原谅她的自私,她无法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报恩。
张若梅撂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边上侍候的素心,整理了下暴躁的情绪,柔声问:“素心,昨晚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说着,她发现素心面色绷紧,紧紧抿着唇不语,便又接着道:“素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解决困境,到时候你去温家见我外祖母,外祖母心软就会把我们接回去的,至于休书我也会帮你要到的。”
听着她的话,素心越发心寒,深吸一口气,道:“小姐,奴婢想过了,奴婢可以一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侍候您,可唯独此事不能答应。”
闻言,张若梅脸色一沉,心中有些惊诧,她万万没想到向来对她忠心耿耿的素心,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她的请求。一条忠心对自己忠心、会服从命令的狗,忽然间变得叛逆,会忤逆自己的意思,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张若梅蹙起眉头,面色不虞地睨着素心,语气不悦地质问:“素心,你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娘,好好照顾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报答?我又不是让你这辈子就跟那傻子过,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素心被她这话噎住:“小姐,奴婢……奴婢……”
这时,屋外有点动静,似乎有几个人往这边走来,张若梅以为崔氏又带人来没事找事,先把素心的问题搁置一边,吩咐道:“素心,你出去瞧瞧,看看崔氏又想做什么。”
素心应了声,刚转过身去,就看到有带着佩刀的官差闯进来,她登时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忘了反应。
张若梅听到身后的动静,面色不虞地扭过头,当看到来人时,瞳孔骤然紧缩,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努力镇定下来,皱着眉问那个将官差带过来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你带这些人来我这里做甚?是不是崔氏让你这么做的?”
为首的官差打量了眼张若梅,他瞧着这姑娘长得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是会谋害未婚夫的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古人说最毒妇人心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他言简意赅道:“张二姑娘,有人告你两年前买凶杀人,且证据确凿。”说着就吩咐身后的下属,“将人带回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素心惊愕不已,之前听小姐跟钟修文的对话,她知道钟修文坠崖是小姐造成的,前两天外面也对钟修文坠崖的事众说纷纭,小姐说那都是没证据的事,不需要担心,可如今竟有官差上门说证据确凿,要将小姐带回去?
张若梅听了他的话,如遭雷袭,脑子一片空白,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官差向她走过来,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这才回过神来。
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急声道:“什么买凶杀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买凶杀人?”
“张二姑娘,你怎么买凶杀人,我等并不感兴趣,有什么事等回刑部大牢再说。”为首的官差说罢,就用眼神示意属下将人带走。
张若梅本就心慌不已,听到要进刑部大牢,更是害怕,死命挣扎着,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直接口出狂言:“放开我,你们这是污蔑!我表哥是户部侍郎温彦宸,你们听说过吧?那是天子宠臣,你们动了我,当心头顶上的乌纱帽!”
为首的官差听罢,轻嗤一声,道:“温大人向来是非分明,证据面前,我等秉公办理,若他还包庇张二姑娘,那就不是忠臣,而是佞臣。”
最后,无论张若梅如何挣扎,如何破口大骂,还是被官差连拖带拽带出张家,从出家门口到刑部大牢这段路程,她狼狈不堪。
官差带着张若梅离开后,张府上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那个看着柔弱的二小姐,竟然会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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