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她红眼病
晨光乍破,秦绾妍醒来,梳洗一番后去给秦老夫人请安,陪着秦老夫人用过早膳,又聊了会天才从宜安堂出来。
虽然这个祖母是祖父的继室,但是在对待两房人也能尽可能做到一视同仁,她对这个祖母还挺钦佩的。
当年她爹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孩,祖母就进门,第二年就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若是祖母要使坏,爵位就到不了她爹头上,还会被她祖母养废。
桃枝低声道:“小姐,二小姐往这边来了。”
秦绾妍抬眼望去,就看到相向而来的秦君妍,见她在看到自己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半眯着眼、眼神阴鸷地望着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昨天下午秦君妍从佛堂出来的事她已经听说了,她早已料到秦君妍不会反省,还会变本加厉,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她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对方怨恨自己,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秦绾妍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也只当作没看见对方,直接擦肩而过。
刚走没几步,身后就响起秦君妍阴阳怪气的声音:“姐姐一看到我就走,莫不是心虚?”
秦绾妍闻声,转过身去,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似笑非笑:“原来真是二妹妹啊,刚刚你这一声不吭,阴气沉沉的,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你……”
秦君妍一时气结,瞪了她半晌才嗤笑道:“背后告状的小人,我就是做鬼,第一个找的也是你!”
她至今还是不相信有那么巧的事,她们姐妹拌嘴,祖母身边的张嬷嬷就恰巧经过?定是秦绾妍这小人告的状,她被祖母罚禁足抄经书,秦绾妍肯定在背后幸灾乐祸。
秦绾妍倒也不恼,淡笑着反问:“二妹妹饱读诗书,不知可有听过一句话?”
秦君妍怔然,皱着眉头,不解地望着她。
秦绾妍目光骤冷,语气淡漠:“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妹妹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自认是个愚笨的,没想到秦君妍比她更蠢,什么事都拎不清,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读书能明理,所以二叔请女先生回来教秦君妍读书,看秦君妍的为人处事,显然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对这个堂妹,她是越发没耐心了,连拌嘴的心思都没有。
秦君妍听后,恼羞成怒,气得脸色涨红,厉声质问:“秦绾妍,你说谁是小人?你给我说清楚!”
秦绾妍抿唇笑着,笑得人畜无害,视线一直在对方的身上,不疾不徐地反问:“二妹妹聪明绝顶,难道听不出我在说谁?”
她的目光淡然,不带一丝情绪,可秦君妍却感觉她在嘲讽自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好不是你做的,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闻言,秦绾妍饶有兴趣地反问:“二妹妹想怎么不放过我?”
秦君妍:“我……”
秦绾妍是长公主的嫡女,太后的外孙女,她还真不敢对秦绾妍如何,不然到时候就算长公主饶过她,她爹也会为了不迁怒长公主影响仕途而重罚她,做给长公主看。
僵持片刻,秦君妍落了下风,双目含怒地瞪了她一眼:“懒得跟你这种小人计较!”说罢,她冷哼一声,转身进秦老夫人的院子。
桃枝低声嘀咕一句:“小姐,二小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为着个不相干的人跟您生气。”
秦绾妍轻轻摇头,微微一哂。只要是与她有关的,就算不是她的错,秦君妍也会认为是她的错。
梅枝忍不住插了句话:“岂止是脑子有毛病,眼睛也有毛病。”
桃枝茫然:“眼睛有什么毛病?她没瞎啊。”
梅枝撇了撇嘴,语气不屑:“她红眼病。”
*
秦君妍进了屋子,抬眼望去,只见屋内没有丫鬟婆子侍候,秦老夫人神情严肃,一脸威严地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一双丹凤眼半敛,目光犀利,叫人心跳如鼓。
实际上,她也心里发慌,祖母生气的时候就是这种神情,昨天她拿着抄写工整的佛经来找祖母,说她知道错了,祖母才放她出来。
怔了片刻,她忙上前福身请安:“君儿给祖母请安。”
秦老夫人没有让她起来,沉声问:“君儿,你对祖母让你抄佛经一事不满?”
秦君妍错愕,忙回道:“君儿不敢。”
秦老夫人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螓首低垂,战战兢兢做请安行礼状的孙女,眼里是难掩的失望,孙女不是不怨自己罚她,只是碍着辈分不敢罢了,刚刚又有丫鬟禀报说她跟绾绾在院子门外争执,可见昨天说的知错不是真的。
沉默良久,她轻叹一声:“君儿,祖母一直觉得你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孩子,没想到你是个知错不改的孩子。”
“祖母!”
秦君妍蓦地抬头,神色有些狼狈,双眼含泪,声音哽咽,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是的,祖母,我真的知道错了。”
秦老夫人仍然没让她起来,面色不虞地问:“既然知错,方才为何还要跟你姐姐吵架?”
秦君妍闻言,惊愕不已,下意识认为:又是秦绾妍在祖母跟前嚼舌根?
秦老夫人见状,便知她心中所想,恼怒不已:“你可别又说是你姐姐告的状,你姐姐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
秦君妍愕然,这才想起当时秦绾妍已经走了,她进了院子,秦绾妍没有嚼舌根的机会,对上祖母责备的目光,她瞬间羞愧难当。
见她还知道羞愧,倒不是无药可救的,秦老夫人脸色稍有缓和,道:“起来吧。”
秦君妍这才起身,局促不安地站着,心中发虚,不敢看秦老夫人的眼睛,宛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秦老夫人生气归生气,到底是亲孙女,也心疼着,让她坐下说话,但问的第一个问题就犀利无比,让秦君妍措手不及。
“君儿,你是不是心悦户部左侍郎温彦宸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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