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妈出现
“妈？”我浑身一震，急切借着月光朝映在窗上的那道黑影看去，“是你吗，妈？”
砰！
一声闷响响起。
紧接着，窗上映出一张青白色、死气沉沉的，五官却跟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我猛的一哆嗦。
真的是我妈！
“大春，还我男人！”
我妈穿着下葬时的大红色寿衣，乌黑的头发乱七八糟披散在肩上，长长的指甲抓挠着窗户上的玻璃，脸色青白，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说话十分生硬，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十九岁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妈。
我贪婪的盯着她，心里难过的翻江倒海的：从小到大，我都只能眼馋别的女孩子跟自己妈妈撒娇耍小性子，大了还是妈妈的娇娃娃；而我，却以这种方式才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妈。”
我隔着玻璃去触碰我妈长着长长指甲的手，哽咽着叫，但碰到的却是冷冰冰的玻璃。
“大春，还我男人！”
我妈直勾勾盯着我，还是这句话。
“妈！”我再也忍不住了，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即便我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也要见见她，见见这个将我带到世上的女人！
可等我冲出去后，就见一抹红色闪出了我家大门，四下寻找，我妈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今天就这么走了？”
很快，我爸和刘春娇都从西屋出来了，紧张问。
刘春娇撇撇嘴，“就算做了鬼，冯蘅也是她的宝贝闺女，她会害咱们，可不会害她闺女！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之前亏待了她闺女，娘儿两联起手来害咱家人呢！”
我看都没看两人，转头朝东屋的窗子下走去。
“孩子大了，少说两句吧。”
我爸低低劝刘春娇。
“你个虾爬蛋，他妈都把咱家害成这样了，虎子吓的做梦都在说胡话，你还向着她！”刘春娇是个母老虎，见我爸竟然敢向着我，她狠狠推了我爸一个大跟斗，蛮横道：“我不管，冯大春，三天之内，让这丫头把李秀英给除了，不然我跟你离婚！这烂包家就够让我糟心了，你前老婆又闹鬼，这日子没法过了！”
恶狠狠甩下一句话，刘春娇回屋了。
我爸下意识想追她回屋，又看看我，还是停了下来，小声问我，“丫丫，爸没骗你吧？确实是你妈诈尸了呀……不过也奇怪，她前几天闹的动静很大，有次还差点掐死我，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她难道真的认得你？”
“怎么，我妈也掐死我你才乐意？”
我眼睛盯着窗户玻璃上被我妈指甲抓出来的一道道痕迹，冷冷把我爸的絮叨堵了回去。
鬼无形，尸有体。
这玻璃上的一道道痕迹明明白白告诉我：来的并不是我妈的鬼魂，而是我妈的尸身！
这太诡异了。
十九年了，我妈的尸身竟然还完好无损？
那她是怎么从坟地里爬出来的？
“丫丫，看你说的，爸不是那个意思……”我爸讪讪赔着笑，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惹恼我。
我转过身，直接揭穿了他，“冯大春，你不用讨好我，我是为了我妈来的，不是为了你们！”
“这……”
我爸笑容一僵，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姥姥说过，你是我妈的第一个男人，她嫁给你后心心念念都是你，从没什么男人。”我也懒得缓解我爸的尴尬，继续冷冷道：“可我妈刚才说：大春，还我男人。并不是问你要男人……你真不知道我妈什么意思？”
我爸一脸鄙夷，“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吗，都是要男人嘛。你妈之前确实挺老实的人，可自从借胎从九龙山回来后……”
“回来后怎么了？”
我的心一动。
“算了算了，天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有事。”我爸的脸忽然变了，摆了摆手，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身回了屋。
看来，我爸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看到西屋的灯灭了，我也心事重重回了屋内，将自己扔到了床上，反复咀嚼着我妈那句话：
我妈要我爸还她男人？难不成，我妈背着我爸还有其他男人，那男人被我爸怎么了？
这也实在太离谱了。
……
我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清早起来，爷爷跟我寒暄了几句，爷爷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跟我亲近的人，但我总觉得爷爷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怪怪的。
不等我细究，我爸就找了个借口，打发我去帮一个本家看家宅。
这一看，就到了正午。
“丫丫啊，你妈今天挪坟呢，你怎么不去？”我从本家家出来，刚回到家门口，几个邻居家的婶子大娘在门口坐着闲聊，见我回来，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问我。
什么？
我妈挪坟？
我爸怎么没提这件事？
不好！
我心中一阵不安，拔脚就朝我家坟地奔去。
我家祖坟在村外一里地左右，我一口气奔到了村外，远远的就看到我爸他们站在我家祖坟地上，地上隐隐还可以看到新翻的土！
“冯大春，谁让你刨我妈坟的？”
我心头一颤，怒火中烧，一边朝坟地狂奔，一边冲我爸他们怒喊。
听到我的声音，坟地的人纷纷扭头朝我看来，我爸则慌里慌张迎了上来，伸出手臂拦住了我，“丫丫，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就由着你们掘坟挖户？连我妈死了都不得安生？”我啪的一把打掉了我爸拦住我的胳膊，黑着脸朝我妈被挖开的坟穴走去。
可能见我怒气冲天，我爸没敢再拦我，给我让开了路。
“丫丫。”
爷爷叫我，脸上闪过一抹羞愧。
“拦她做什么，让她看！”奶奶一把将爷爷拽到了一边，尖刻道：“要是不让她看一眼，她怎么会知道她那死鬼妈做了什么好事？”
刘春娇随声附和，“就是！我就说嘛，肯定是娘儿两嫉恨当年你们没养这丫头，合起伙来害咱们呢！”
奶奶和刘春娇对我的态度依旧尖刻，但我却隐隐觉得，在她们故作声势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很深的恐惧。
我没有理会她们，而是探头朝坟穴内看去。
这一看，我愣住了：我妈的坟穴内放着一口已经腐朽的几乎全烂的棺材，早已破败不堪的棺材盖被打开扔在了一旁。
而棺材内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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