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回厦门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听着雨声，我和可可都冷静了下来，不再像刚刚那样打了鸡血似的给自己鼓舞打气，但这种行为却并不可笑，反而会加深我们之间的革命情谊，只有真正并肩奋斗过的人，才会碰撞出这样的激情，之所以有激情，是因为我们明白这一路走过来是多么的艰辛，不说去无人区，就我们为了见她病危的粉丝，悬崖边会车的那段，就足够惊心动魄了。
我点了一支烟，站在护栏旁俯身看着那些被夹在楼群之间的霓虹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对她说道：“刚刚你又哭了。”
“你以为我说每天来你这里哭一次是假的吗？……不过，刚刚是因为开心，放在一年前，我都不敢去想象自己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稍稍停了停，可可又用感慨万千的语气，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有将近两年时间，每天都要熬夜直播到夜里两三点，后来内分泌都失调了，脸上疯狂长痘，还大把大把的掉头发……那种状态，真是吃多少保养品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过来……主要还是心里焦虑，从来没觉得这是一份正经稳定的工作……所以，那时候的想法其实和唐果是一样的，我也很想找一个有钱的男人把自己给嫁了，可是有钱的男人都把我们这样的女人当成玩物……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只有自强不息这一条路可以走，是你让我认清了这个事实，所以在我心里，你和其他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真的！”
我撇嘴笑了笑：“是么？看着你哭，就好像是看尽了人生百态，好的，坏的，或喜或悲……”
“谁都是这样……说起来，你也很不容易，但是你这个人和我不一样，我很喜欢和别人倾诉，但是你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不得抑郁症才怪……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情愿每天都来烦你……我就是担心……抑郁症这东西，可能突然一个想不开，就会厌世轻生，我想你好好活着，所以，不管多远，不管什么样的天气，不管忙了一天有多累，只要我在上海，我就必须要来找你，确定你的情绪没有问题，我才会放心。”
我转头看着可可，她也看着我，她的眼神，就像这纷纷落雨，洗净了我内心的污垢，给了我一丝丝纯洁之感。
她在我心中的定位，一直是一个坏女人，虽然后来稍有改观，但坏的标签一直没有真正从我心里揭掉过，但这一刻，她却给了我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在很努力的坚持着，我当然知道她很累，来这里一次更是不容易，因为以上海的交通状况来说，一来一回，至少要花掉两个小时的时间。
“余味，你信不信，即便现在生活安逸了，没有了在无人区时那种每天都要和死神做斗争的焦虑感……但是……但是，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大概率还是会选择和你一起去死……”
我开着玩笑回道：“这是你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吗？……我发现你越来越懂驭人之术了！”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这只是我心里的一种感觉，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真正看到。”
我深吸了一口烟，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可可没有得到我的回应，看上去有些沮丧，但是她没有在这个显得有些沉重的话题上做太多纠结，稍过片刻，她便转移了话题对我说道：“在我来你这儿之前，刘霖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支持你负责网红经纪事业部的全部工作……之前，你们在会议上吵的那么厉害，我就奇怪了，你们后来是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的？”
“可能他事后做过反省吧，他不想让你太为难。”
“说鬼话吧，他要是真能这么为我着想，他就不是刘霖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不是正在追求你嘛，如果连最基本的分忧解难都做不到，他也不好意思做你的男人，对吧？”
“我才不相信你这个滑头说的话，不过你们俩能私下达成一致，我倒是少了很多麻烦，没有你的网红经纪事业部，就不是我想要的。”
“说起来这事儿，我也得提前和你说一声，我早晚会找机会让刘霖离开公司的，从这个人的做事风格来看，我和他完全是两路人，我们以后一定会爆发更大的矛盾，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就看你选择谁了。”
“不行，你们俩谁都不能离开公司……只要你们其中一个离开了，另一个人就会一家独大，我需要你们之间能够保持平衡，相互制约，这样我才能安心坐稳老板的位置。”
可可的话，让我不禁刮目相看，我问道：“这种手段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我自己想的，你想想在之前那个公司，什么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活的多痛苦，底下的员工活的更痛苦……新的公司，我绝对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再说了，能不能拿到宏宇资本的投资，刘霖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我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把我包装成一个被主流社会所认可的带货主播，如果我太快卸磨杀驴，难保他不会反咬我一口，我不会因为你们俩的矛盾，来给我自己制造所有网红都害怕的危机。”
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然后又猛吸了一口烟。
可可有点不高兴了，她拍打着我的手臂说道：“别摆出一副这么臭的表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因为刘霖的事情，就否定我对你的真心，我是真的愿意和你一起去死，但是活着的时候，该我赚的名和钱，我一分都不想少赚。”
“那你可真是个矛盾的女人！”
“你要不信，那咱走着瞧呗。”
“别，千万别……我是不会去死的，你也别有什么想不开的念头，我们都好好活着。”
“这就对了嘛，只有好好活着，你才有机会见到你梦寐以求的茶小清……你相信女人的直觉吗？我一直觉得她就在你的身边，并且影响着你的生活，只是你自己当局者迷，感觉不到而已。”
“这话怎么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我觉得可可是为了给我活下去的希望，才会如此故弄玄虚，我没有太往心里去，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察觉到一丝丝和茶小清有关的气息，唯一让我觉得彼此还有可能联系的希望，只剩下叶芷。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才开口对可可说道：“明天要是台风停了，我和你一起去厦门吧。”
可可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解释道：“我想回去看看蕊蕊，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不希望她变成下一个唐果。”
“唉！我也觉得挺可惜的，之前，我还带她做过一次带货直播，她挺有做这行的天赋……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毁掉谭丙坤的同时，连带着把她也给毁了。”
“也未必是把她毁了，她真的不该和谭丙坤这个垃圾走的太近！”
可可看了我一眼，然后便陷入到了沉默中，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和谭丙坤在一起的那一段岁月……如果不是有这个污点，说实话，她也是个很完美的女人，甚至比茶小清更强，茶小清得益于自己的家庭，而她却是自己一点点拼出来的，她的身上更有生活的阅历，也更沧桑。
……
次日，台风停了，我和可可乘坐最早的航班回了厦门，她去了表彰大会的现场，我则……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去公司见蕊蕊和蔡芙蓉的，却得知蔡芙蓉将蕊蕊带到了北京，说是这两天都不会回厦门，我不知道蔡芙蓉带蕊蕊去北京是安了什么心，如果真打算替她做公关，挽回她的形象，当初就不该把她介绍给谭丙坤。
我心里有些难受，“茶余饭后”曾经有可可，有闺蜜团这个品牌，这绝对是新媒体行业的一颗超级新星，可现如今却已经岌岌可危，对此，我要负很大责任，是我没有能够把这个公司给经营好，是我辜负了茶小清的托付，说起茶小清，我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矛盾了起来……我们之间的误解真的太深了！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真的重逢了，我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一切？
我是和贝娜离婚了，而且也抱了必去找她的决心，可是我和贝娜有过一个孩子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以她的性格，她会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
……
沿着海边走了一会儿，我到了自己和贝娜曾经的住处，这个时间点，贝娜肯定不会在家，我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院子里，她为我做的那个茶台还在，但它存在的意义却已经不是为了喝茶，茶台上晾着一床洗过的被罩，另外，贝娜的衣服也晾在了茶台旁边的晾衣架上。
这种场景，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伤感，我会觉得是我背叛了这栋房子和贝娜，以及她精心为我营造的生活。
……
女人有没有第六感我不知道，但是狗一定有，我明明没有看见鱼干，可是它却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然后隔着铁门，又是冲着我摇尾巴，又是舔我的脚，它太想我了，但是又不能离开贝娜。
就在我蹲下来，想摸摸它的时候，贝娜的车子忽然从转角处驶了过来，最后在我身边停了下来，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妈竟然也在车上。
我们一起惊讶，最后是我先开口向贝娜问道：“你怎么和我妈在一块儿？”
“妈说心脏有点不舒服，我去漳州接她来厦门这边的医院看看。”
我看着贝娜，心里不禁五味杂陈，不管她现在和赵汗青是什么关系，但她依旧在兑现着自己的承诺，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我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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