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父子交心
商场外面,我将小吃车锁在了一根灯柱上,然后一边吸烟,一边等着去里面买化妆品的老余,我之所以不愿意和老余一起进去,是因为我无法面对商场里面的氛围,尤其是化妆品专柜,都是成双入对的年轻人。
我并没有忘记自己已经失去茶小清的事实,我失恋了,正处在痛苦期。
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在茶小清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女朋友,这似乎已经成了男人的一种通病,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忙着后悔。
可我也不是没有苦衷,甚至茶小清她也是有苦衷的,现在看来,我们相遇的时机,其实并不成熟。
我满是遗憾地笑了笑,然后又眯起眼睛,重重吸了一口烟,当我将烟吐出来的时候,我与世界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屏障,一对二十多岁的情侣,就在烟雾形成的屏障外面,亲吻拥抱;这个夜晚,我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老余终于从商场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怀里揣着一盒化妆品,然后很是忐忑的向我问道:“你说这玩意儿,我真能当护身符用吗?”
“怎么不能,只要是女人,就一定会喜欢化妆品。”
“其实赚了这么多钱,我心里真的挺高兴,可是这摆摊儿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你这么一直在家待着,你妈就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她是真把我当眼中刺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总觉得,你妈是对你期望太高了,毕竟你是家里的长子……”说到这里,老余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也怪我,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就没有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要不然,你妈也不会把全部压力都压在你身上。”
老余突然对我说出这番话,我心里着实感到意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竟然连老余都知道开始自我反省了!
我笑着向老余问道:“你这算是大彻大悟了吗?”
“我大彻大悟有什么用,都已经过了打拼的年纪。”
我让老余坐下,然后给他点了一支烟,老余面露惊讶之色,他对我说道:“你小子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给我点过烟!”
“那不都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么,你也别跟我计较。”
“我不是和你计较……我就是觉得,你这次回来,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到底哪儿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我笑:“是不是以前从来不敢跟我妈正面交锋,现在也敢了……以前,不太尊重你这个当爹的,现在咱爷俩也能坐一块抽抽烟,聊聊天了。”
“你一说,还真是这样;说你翅膀硬了吧,你又确实比以前更懂事儿了……其实,你对你妈也没什么坏心眼吧,要不然也不会让我去给她买化妆品。”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对谁都没有坏心眼……我妈除了有点偏心,其他都挺好的……其实,对我来说,她偏心,也不完全是坏事情,最起码让我受历练了……你自己说,我是不是要比余磊强多了?”
老余摸了摸我上次给他买的棒球帽,然后“嘿嘿”笑道:“那你可比余磊强太多了!……虽然你爸我没什么用,但我可一直都和你妈说,余味天生就是成大事的料……这不,连小茶那样的姑娘都对你一见倾心,他余磊可没有这份能耐!”
我也跟着老余笑了笑,然后又正色说道:“爸,以后别老拿小清来衡量我,我是不是一个牛逼的人物,根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和谁有关系?”
“我自己呗,我最终能达到什么高度,完全取决于我自己想走什么路……你知道不,我在回漳州之前,结识了一个魏叔,他有一句话,特别让我有感触。”
“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回道:“他说,如果有一天,我的事业能比小清她爸做的更成功,那我和小清之间,什么难题都不会有……所以,命运的钥匙一直都在我自己手上,最后到底能不能打开挡在我们中间的那扇门,就看我愿不愿意为她去奋斗……我肯定愿意去奋斗,身为男人,理当如此。”
“那我就不懂了,你既然这么想,为什么还从厦门回漳州呐?”
我看着老余,半晌说道:“为了治好自己心里的一块心病……爸,你就是我心里最大的心病。”
“我……我怎么就成你的心病了?……我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嘛。”
“坏就坏在,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难道就没想过要改变自己吗?”
“我都是一糟老头子了,我能改变什么?”
“你看,像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嘛,拿着自己赚的钱,给我妈买一套化妆品,你高兴,她也高兴……爸,我妈她说的没错,我的志向肯定不应该在这个小吃摊上,我早晚都得去做其他事情,所以,这是你的事业……我先帮你把事业做好,这个生意虽然小,但最起码证明你对生活有追求了,而不是一味的沉迷赌博,不能自拔。”
“合着,你这小吃摊是给我弄的啊?”
“尝试帮我妈分担一点吧。”
老余低头不语。
我搂住他的肩,又笑着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孝顺啊,你都这个年纪了,我还让你出来出摊儿?”
“我可没这么想。”稍稍停了停,老余又问道:“我要是把这个摊儿给弄好,你妈她是不是真的能高看我一眼?”
“那是肯定的,不光我妈,我们也都会对你另眼相看的……你自己想想嘛,以后我和小清有了孩子,你可就是做爷爷的了,以后自己的大孙子,想让你带他去超市门口骑大马,你都抠抠搜搜的拿不出钱来,那得多难为情啊!”
老余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那不会,我自己的大孙子,我肯定舍得花钱。”
“那你就多攒点钱嘛,要是你孙子胃口特别大,不愿意坐超市门口的大马,就想去迪士尼玩,那可不是一块钱就能打发掉的。”
老余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成,那我就好好练摊儿,以后带我大孙子去迪士尼玩……”稍稍停了停,老余又小声向我问道:“你跟我说个实话,你和小茶是不是还有戏?”
我忍不住伤感,但为了让老余高兴,并回归正常生活,我还是“欺骗”着说道:“八九不离十,你且看着吧。”
老余“呵呵”笑着,我却陷入到了沉默中……
这些年,我一直在厦门,不愿意回家,对于家里人,也一直是对抗的态度……这次,真的闲下来了,便想换个方式和这个家庭相处,现在的我,前所未有的平和,所以也愿意用这么一种方式,来改善这个家庭的关系。
我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这是站在茶小清的立场去追求的,如果我们之间,真的还有一线希望,我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家庭,而不是让她陪着我,在一个不和睦的家庭里沉沦,窒息。
……
按灭掉手上的香烟,我终于再次开口对老余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有小清的微信嘛,你把这个微信推送给我……我去哄哄她,没准儿她就回心转意了。”
老余赶忙从兜里将手机掏了出来,他一边将茶小清的微信号推给我,一边说道:“就是这个号,之前,我们每天都聊几句……最近没见她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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