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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一生只等一个人


我站在儿童餐厅的门口,习惯性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才接通了米高打来的电话,我先开口向他问道:“事情解决了吧?”

“解决了……糊涂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我能从米高的语气里感觉到他的渴望和焦急,他现在肯定满脑子想的都是糊涂,糊涂不仅是他的儿子,也承载着他对生活的所有希望,可叶芷却未必能理解他,所以,我只能实话对他说道:“糊涂之前是和我在一起的,刚刚被叶芷接走了。”

米高还没有开口,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低落,过了很久,他才开口用请求的语气对我说道:“你能不能让糊涂和我见一面,就今天晚上。”

“估计很难,叶芷虽然把真相说出来了,但是骨子里却没有正视这种关系……”稍稍停了停,我又语重心长的劝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怎么解开他们母子的心结,尤其是糊涂,他还不敢认你?”

“为什么不敢认?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我倒是不怀疑你的决心,但是你得给孩子一个接受的过程……我记得,中午喝茶的时候和你聊过,这些年,叶芷一直在骗糊涂,说他爸会开着一艘五颜六色的船去接他,骗的次数多了,孩子就放在心里了,所以,刚刚和我聊天的时候,还在纠结这件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爸,跟他设想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头的米高陷入到了沉默中,过了片刻,他才开口向我问道:“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咱俩当面聊聊。”

我把位置告诉了他,他便急着要挂电话,可是,我心里的疑惑却还没有解开,我在他挂电话之前,又赶忙说道:“等等,有个事儿我还没有问你呢……我听可可说,那孙子被鉴定出轻伤了,而且不接受调解,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米高很是不屑的一笑,然后回道:“这件事情不难解决,我这边查出来那孙子是个拆迁暴发户,但是在他拿到拆迁补偿款之后,那块地都还存在着争议,前几年,他们家一直在花钱压这件事情……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大的把柄?我朋友一跟他说起这件事情,他马上就怂了。”

我有些惊讶,接着问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件事情,还不算完,等时机成熟了,我再找他算账。”

我应了一声,也没有再追问,但是我心里却对米高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他办起事情来,着实是快准狠,我应该打消对他的疑虑,他加入进来,委实是一种信心的保障。

……

挂掉电话后,我便停在儿童餐厅的门口等着米高,过程中,我打开了微信的朋友圈,随便刷了几十条,我想看看别人的生活,即便我知道那些在海边住豪华海景酒店的生活,都是一种刻意的粉饰,可我还是会因此而羡慕,我也想有大把闲暇的时光,去挥霍,去享受……

朋友圈就是一种生态,有炫耀,当然也有抱怨的,有人抱怨行政单位的办事效率,有人抱怨老师不能恪尽职守,有人抱怨中国足球又输球了……

对于这些抱怨,我是回避的,于是,也就心生厌恶,可就在我准备关闭朋友圈的时候,我刷到了一条杨思思在一个半小时前发的动态,她看上去是在宣传自己在大理的经营的客栈,文案是这么写的:“一座客栈,一座城,一生只等一个人……欢迎光临大理(我在风花雪月里等你)客栈。”

我的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这看上去是一个日常的宣传,但也是杨思思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这是何等的偏执,何等的无怨无悔……她在等谁,懂的人都懂。

现在,米高已经和叶芷母子相认了,如果她知道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呢?

是诚挚的祝福,还是心如死灰?

我没有答案。

我很想评论这条动态,可是在反复看了好几遍之后,最终也只是选择点了一个赞,却并不是真心在赞,我很难把自己此刻的心态用言语表达清楚。

……

傍晚就要来临了,我终于放下手机,闭上眼睛靠在了长椅的椅背上,我喜欢傍晚的风,还有它吹来的味道,我会因此而平静下来,平静中有些孤独和忧郁……

孤独感每个人都会有,特别是在这样一座如此之大的城市里,闭上眼睛,依然会听到无数的脚步从你身边走过,可即便这样,也不会有人特意为你驻足,而时间就在他们的脚步声中一点点流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你会发现更多和你无关的人,在做着和你无关的事情,说着无关的话……

我摇头,劝自己别这么敏感,可是抑郁症会有的症状还是爆发了,我开始怀疑人生,怀疑生命,怀疑自己正在做的一切,还有身边的人。

我不想让自己沉溺在这样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便又打开了手机,我想刷刷抖音,找几个搞笑的段子,来分散注意力,但在我划开屏幕锁的那一瞬间,我又发现杨思思在十八分钟前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

她问:“在吗?”

“在,有事吗?”

因为不是太熟,我们的对话显得有些生分,因为生分,所以反而能直切主题,没有废话。

“我就是想问问你,他最近怎么样?”

“那你真是问巧了,我正在等他,待会儿我们就会见面。”

这一次,杨思思在片刻之后才回复了信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陷入到了犹豫之中,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下午发生的这些事情告诉她,她心里对米高还有挂念,所以才会打听。

一番权衡之后,我还是决定告诉她,我觉得许久不联系的我们,在今天联系了,而且聊到了好不好这个话题,也是一种冥冥中的安排,不管这场三角恋是多么的可歌可泣,它也该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天。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终于发信息回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叶芷有一个孩子,这么些年,叶芷一直对米高隐瞒着真相,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但是就在今天下午,叶芷终于冲破了心里的障碍,把这个真相说了出来……你问我米高他过得好不好,也许以前他一直痛苦,但是今天,他一定是幸福的……他终于不用在这座这么大的城市里孤独的活着了!……你呢,你又过得好不好?”

最后这句,我是替米高问的,可这次,我却迟迟没有等来答案,等我放下手机,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米高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看上去很迫切,迫切需要我为他做些什么,我知道,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糊涂身上了,他愿意为这个孩子做一切事情。

果然,他看往外滩的方向对我说道:“走,我们去外滩转转,你不是说那儿有一艘五颜六色的船吗,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然后买下来……我已经想好了,明天晚上,我把糊涂的所有同学和老师都组织到外滩来,然后开着这条船来找他,告诉所有人,他是有爸爸的,我就是他爸爸……”

米高越说越兴奋,起初,我也跟着他兴奋,但是想到远在大理的杨思思,我的心情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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