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局中局外
“唉！”
高志喟然长叹，他是真的想不通何为对，何为错了。
近十万人众，如此庞大的数量，那骨灰都堆起很高。梁快等人心底发寒，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尽管生灵与魔与鬼交手，惨死的更多，随便一个屠城，都不止这一点。
可真要面临这种情况，才会真正知道，那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以下手的事情。就算是敌人，可也是生灵，十万！前一刻，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只是骨灰一堆。
这一场屠杀，足足持续了十天！
高志脸上有疲态显露，很累，更多的是心累。随着他的走向，每一次都会杀的更多，杀的更狠。可是他有办法吗？如果不杀掉这些人，轩辕圣皇继续受影响，连封天大圣都未必能够挣脱出来。
到那时，林岚与父母还有子女，都将面临绝境，陨落将成为定局。
高志发呆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火焰早已熄灭，下方的骨灰堆成了山。
“唉。”
一天后，高志再度长叹一声，转身走向林岚等人。
“小志哥哥……”
林岚低语，看出高志心底的不自在。
高志微微点头，目光却看向轩辕圣皇，淡然道：“圣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轩辕圣皇早已恢复如初，那种感觉让他都觉的简直是一场梦。闻言点头道：“你问。”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并没有错，是对的。对的，就不该受到劫罚。并且，他们也是被动的，是无辜的。我却杀了他们，你觉的我是对还是错？”
高志淡然询问，目光却很凌厉。他也希望有人能够为他解答，如果可以得到答案，也许就可以清楚错乱世界主宰的想法。
轩辕圣皇愕然的看向高志，良久道：“虽然他们是被动的，但是他们却成为了佛界的徒众，佛界与我们错乱世界关系并不友善，杀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站在错乱世界大局的立场而考虑，轩辕圣皇的世界观不是局限于人族，而是这个世界。相比无数的修士，他超脱了。便是六大山门、七大王族，如今真正考虑的还是自身，最多也就是人族。
高志沉默，好一会又再次问道：“我杀了他们，只为解救你们。这是牺牲一部分，成全另外一部分，圣皇觉的是对还是错？是自私还是无私？”
闻言，轩辕圣皇皱眉，思考良久，摇头道：“我不知道。”
梁快下意识的接口道：“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是一起的，你杀了敌人救自己的人，这本来就是对的啊。”
“是吗？呵呵。”
高志微微一笑，多么简单的答案啊，越是理所当然，也越是陷入了真正的‘局’中，无法跳脱出来。若有对错之分，就没有理所当然的存在。
“也是一个悖论。”
葛迎晨皱眉，分析道：“如果作为旁观者，心底会有一杆秤，这杆秤则丈量着一切。两个‘对’的相碰，必定有一方会抹灭。如果按照有罪有罚的定律，那么那个‘对’的就不该消失，另外一个对的，也将不会再‘对’，就会变成错的。一个对的不该消失，一个对的却变成错的了……”
“这……太深奥了。”
葛迎晨摇头，得不出真正的答案。
“但是主宰的意志却说过，对的不会错，错的不会对。是不是证明，真正的对就是对的，否则，对也是错的？”
林岚轻语，百思不得其解。总感觉，这就是在绕脑子一样，很乱，很乱，根本理不清头绪。
“可真正的对，又是什么呢？”
高志喃喃自语，“所谓的无私，只不过是舍己为人，甚至舍去了身边的亲人、朋友。到了最后，依旧不过是伤害了一部分人罢了，这与自私又有何区别？”
梁快挠头，皱眉道：“大哥，你能不想这些问题吗？太他妈的乱了。怎么感觉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立即就变味了呢？”
其他人都是同样的想法，如果是梁快等人，包括林岚。对于他们来说，正确的事情，就是保护身边的人，朋友、亲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一个很小的圈子，也是他们能够第一时间想到的。
如神子、葛迎晨已经想到了‘人族’，可这依旧是一个局，一个无法跳出去的局。再如轩辕圣皇、封天大圣，他们则考虑到的是错乱世界的生灵，不局限于人族亦或者是妖族、怪族。
高志扪心自问，他考虑的是很远，可实际上，他真正的局还限制在‘家’，而家又是真正的根所在，如果没有家，一切都变的毫无意义。
“悖论……”
高志自嘲一笑，“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路，我还没有真正走全。待我无憾、无惑之时，我也许会搞明白一切。”
无憾，则为见到霸者，解决恩怨。
无惑，则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一切，搞清楚这个世界的一切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天与地不作为，漠视苍生，有罪不罚，有罪不灭，有功不赏，有功不奖。
“人吃兽，为了活下去，为对。”
“兽吃人，为了活下去，也对。”
“立场不同，导致了各种观点的不同。却又因此衍生了仇恨，造就了无法解决的恩怨。”
高志沉吟，这就是错乱世界的主宰留下来的问题。不同的种族之间在一起所发生的事情，却彼此间又有道德的束缚。
错乱世界的主宰的情感被佛主称之为‘无上境’，这一点足以让高志毫不怀疑错乱世界主宰会考虑不到这些事情。
“是了，他陨落了，这是一个意外。”
高志思绪快速闪烁，“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到底是什么事情？”
高志转念一想，又觉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主不归，无必灭世寻之。”
这是那个石碑上的留言，有黑莲印记，那么真的是那个与毁灭圣主有联系的存在书写的吗？如果是，那么，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且，那绝对不是霸者随意书写的，肯定是他发现，而没有进行任何破坏的留了下来。
“那句话，是一个大问题！”
高志第一次才去思考，那句话到底是谁留下来的。这个人，将关乎一切，必定洞悉所有的秘密。
“玄武御风说，强者之路的终点，会让我得到一份共通的记忆。也许，那将是一个突破点。”
高志思忖，一切的对与错，他肯定会知道，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又陷入了沉默中，其他人都没有开口打扰丝毫。怜雨与高羽都不小了，对高志的感情除了亲情之外，更多的是敬仰。便是连他的父母，如今看到这个强大到无法估量的儿子，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癫小乐与吴不胖对视一眼，如今他们才突然醒悟到了一件事情。当年霸者霸绝天下之时，一切的强者都成为了陪衬，连天尊都成为了皓月旁的星辰，虽然明亮，但是永远也无法去遮住皓月的光辉。
而现在，他们终于感觉到了。
那种浩瀚，不可逆的感觉，来自于高志的无形影响中。那种感觉，绝对是一名凡人面对耸入云霄的山岳，有高山仰止的感觉。
“帝龙王朝，帝城。”
高志眼中的迷茫撤去，很是清澈与明亮。多年来，从小的时候，一直便有仇恨一说，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一直没有真正去做这件事情。不是他心底仇恨不够，只是经历的太多了，看的太远了。
如今，他是为了父母去结束这段恩怨。同样的，他在寻找答案。
高家的那一脉覆灭，站在高志的立场上，那么对方就是错的。他复仇，则为对的。这同样的是因果循环，不可更改的命运。
高志回神，冲众人点头，“走吧。”
轩辕圣皇低语询问，“那我们？”
问出后，他才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他竟然在以高志为核心？否则的话，他又何必询问？
“找琉璃吧，我感觉，她一定在遵循着一定的道理在进行一些事情。”
高志轻语，“神子也去吧，你们的路是相同的，只不过，她是妖，你是人罢了，她的终点与你的终点应该是一致的。”
轩辕圣皇颔首，并没有再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感激吗？也许吧，如果没有对方，现在的他也许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很大的危害。这一点，他在彻底醒来的时候，就是一阵后怕，说不清的感觉。
神子点头，“的确，我们两个的想法是一致的，而我是以人族为中心，而她则是以妖族为中心。只不过，我们也都有私心，她想让妖族做大，而我则是想让人族做大。”
高志点头，分数不同的族群，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同时道：“对了，你对主宰了解多少？”
高志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因为神子之前说过，自己愧对主宰。
神子愣了愣，没有想到高志会问这个话题，而且这是他的秘密。
“如果不方便，那就不要说了，我也就是顺口一问。”高志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神子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其他人，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核心问题，就是神之大道的力量。据传，神之大道的力量是主宰‘借’的，也有可能是神主顺手送的。而只有得到主宰意志眷顾的，才可以去掌控，否则的话……”
神子摇头，“那是绝对不能够动用的，不妨再给你说一件事情。其实……针对于其他主宰，我们错乱世界的生灵的一切修炼都是在冒犯各大主宰，这些主宰就是……”
“道主、冥主、魔主、妖主、人主、灵主！”
“大道的力量，是他们的，不是我们的，可偏偏健全了感情的我们，就是可以想办法得到，可以修炼。”
“而这，在各界真正强者的面前，就是亵渎他们主宰的行为。”
“也同样是……”
“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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