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生下来了
这个时代的麻药当然不能与后世的无痛分娩比。
皇后的腰疾是入骨的痛，即使她用尽了身为人母的意志力，也难以与之抗衡。
颜清妤和凤千水反复商量过，若是不计后果地用药给皇后减轻身体的疼痛，或许能够使她轻松一些。
凤千水扭头看了陛下的脸色，犹犹豫豫地道：“那就试试吧。”
只不过，如果用了大量麻药，且不说会有难以估量的后遗症，可怕的是产妇很可能会失去意识，要再把她叫醒就很难了。
要怎么样精准地控量，能缓解皇后的疼痛，又让她保持清醒，这就全靠凤千水了。
但问题是凤千水也没这个把握……
在陛下的死亡凝视下，她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下了手。
皇后靠一碗参汤补足了气，麻药是外用内服齐上。
她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却道：“阿妤，我的头好重啊。”
凤千水瞪得眼睛都差点掉出来：“娘娘！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皇后转动着脑袋，瞳孔开始涣散，明显不在状态。
颜清妤咬了一下她的手指：“娘娘，用力。”
“往哪里……用力……”
没办法了，皇后随时会昏迷。
颜清妤扭头对凤千水吼：“侧切！”
“切，切什么？”
颜清妤指了地方手把手地教她切。
这得归功于她小时候好奇心太旺盛，特地去查过……
皇后用了大量麻药，已经没有痛觉了，切了就切了吧。
不过凤千水倒是若有所思，道：“呀，这样就不怕胎儿头太大了。”
后来她又想，等她有命活着出去再考虑用这种办法帮别人接生吧……
凤千水有了斗志，道：“夫人，我们西土的妇人一般实行站立分娩，产程会比较快。”
颜清妤愣了一下，道：“皇后怕撑不住。”
凤千水立刻道：“您想办法帮娘娘保持清醒，我去准备。”
说着，也不问陛下的意见，她就冲了出去。
其实陛下在这里，对医者的心态有极大的影响。但奈何人家也不敢把他骂出去……
凤千水本来都已经打算死心了，但眼下看有希望了，她自然不愿意放弃。
毕竟这事儿关乎她自己的小命啊。
颜清妤一边和皇后说话，一边拍打她的脸，试图让她保持清醒。
这时候陛下在宫人的扶持下走了过来，突然气沉丹田，冲着床上的冉皇后就吼了一声：“阿绥，朕头很痛！要死了！”
然后皇后涣散的瞳孔竟然瞬间凝聚了。
颜清妤：“……”
只不过皇后的意识还不太清明，因为麻药的作用，视力好像也受到了影响，茫然地左顾右盼。
“陛下？陛下在哪里？”
胡凤仪见状，竟然一秒入戏，跪在地上就开始大哭起来。
不过她不是哭皇后，而是哭陛下……
“陛下！陛下您可千万要撑住啊！陛下！您不能死啊！”
颜清妤：“……”
胡凤仪那是光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泪也没有地在那干嚎，还拼命打手势让宫女们都加入她的阵营。
凤千水已经开始吩咐大家搭架子了，此时两个帮着搭架子的宫女也开始被迫营业，刹那间屋里哭声一片。
皇后慌得不行，一直伸手乱抓，到底是没有再昏过去。
颜清妤想了想，就跑出去把小离抱了进来，顺便向冉起解释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让他不用惊慌。
“阿祖啊啊啊啊……”
小离的哭声一起，瞬间一个顶仨。
皇后的心都要碎了。
颜清妤和四个宫女一起把浑身无力的皇后扶起来的时候，她还在一边说……
“小离，你莫哭，我这就来，这就来。”
小离哭着喊：“你先把孩子生了！”
皇后连忙道：“好，好！我把孩子生了就来！”
颜清妤：“……”
就在这一片哭声当中，凤千水和颜清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皇后架了起来。凤千水用绳索把她绑上让她直立。
……
今日皇后生产，陛下竟为她罢朝。
宋魏带着一班老臣声势浩大地到椒房殿来请命，劝说陛下不应为了后宫之事而荒废朝政。
结果好家伙，一到椒房殿就傻了眼。
成排的羽林军身着盔甲守卫在外，一个个杀气腾腾。
羽林军统领冉起见了群臣，直接横起出大戟，厉声道：“陛下有旨，闲人免入！”
宋魏一把老骨头，被他的气势所慑，差点脚下发软。
好在他马上看见身后的群臣做靠山，倒也找回了自信。
“去通传。”他道。
冉起低头瞟了他一眼，冷淡地道：“陛下有旨，不见。”
宋魏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屋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夹杂着“陛下”、“不好了”等词汇。
他顿时就惊了，战战兢兢得地道：“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陛下要驾崩了？！
冉起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横起大戟挡在他们面前，透露着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宋魏惊道：“陛下……”
正想向前，被冉起直接挡了回去。
几个老臣连忙扶住了他，连连职责冉起。
“竟敢推宋大人！”
“宋大人是三朝元老，是国之重臣！”
“又一大把年纪了！”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冉起亲娘还生死不知，在这守了几天了，早就狂躁了。
他是用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要把这些人都杀了，只是警告道：“退下！”
听着里面的哭喊，明显有大事发生，这些老臣怎么愿意就这么离去？
即使冉起已经强调了陛下谁也不见，他们还是一个个跪了下来，打算在此长跪不起。
……
凤千水站立生产法帮了大忙，虽然皇后脱力了，而且浑身肌肉被麻痹毫无知觉，不利于用力，但站立的姿势有重力可以借，加上有侧切，皇后终于分娩了。
只不过，当陛下听说是两位皇子的时候，头风又发作了……
颜清妤把皇后抱了下来，给她清理过身子。
后续还要处理她麻药醒了以后的腰疾，以及麻药可能会有的副作用等等。
但……活着就好。
皇后彻底昏迷之前，喃喃道：“陛下呢？”
颜清妤一边用巾子给她擦了擦脸，小声道：“陛下很好。”
其实不太好，也痛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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