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深夜守棺
三副大红棺材横亘内堂，静静摆放着，十分渗人。
而据医馆老者所说，这三副棺材中，只有一副，真正躺着老道长。
其余两副葬着的，都是不得了的凶物。
偏偏，三副大红棺材并立着，位置早有挪动，根本分不清老道长葬于哪口红棺。
医馆老者每每与老道长交谈时，所听到的声音，都是从三副棺材中共同发出。
甚至......偶尔还有其他的声音回应。
尖锐嘶哑，语气又十分柔和，就像是在模仿老道长说话。
李源深深皱眉，有些无法参透这般情况。
医馆老者清扫着内堂尘灰，叹气：
“按家师所说，三棺同立，人神皆忌。”
“若是贸然开棺，打破平衡，恐怕将释放可怕的东西。”
李源扫视三副棺材，看不出任何不同。
盯久了，那诡异的大红漆，甚至让他都感觉有些发寒。
而李源将目光投向义庄之中，隐隐发觉，这些棺材摆放的位置，模糊间，勾勒出了一幅五行八卦大阵。
义庄之中，还有一些陶罐、木板，看似随意堆放，其方位却是有着玄妙的痕迹。
李源精通地煞之术，此刻也尝试着推演。
发觉这隐约间的大阵，吸收着天穹之上的金乌神华，像是在镇压着什么。
“老道长现在可能感知外界？”
李源尝试呼唤老道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医馆老者擦拭着内堂的烛台。
“家师怪疾，白日沉睡，唯有夜晚，才会苏醒。但也只有片刻的交谈时间。”
李源疑惑：“这是何意？”
医馆老者浑身颤了颤。
“夜里，这内堂之中，会......有些诡异。”
“每夜只有片刻会恢复正常。”
“而那时，也是家师意识苏醒的时刻。”
“其余时间......”
医馆老者颤抖着闭上了双目，似是有些不愿回想每天夜里所遭遇的事情。
但他必须守住义庄，否则无人看守，唯恐生变。
这古镇之中，都是当年鬼域之灾后存活的人。
本就遭受大劫，不该再被诡异的事情缠上。
偏偏，三副棺材现身之后，禁忌颇多，并不能随意迁动。
否则，就是犯了忌讳，要惹出渗人的事情。
他只能留在古镇，一待，就是十几年。
李源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老道长情况的特殊。
不过，他好歹是仙神，不至于太过惊慌。
李源提出了想一同守夜，与老道长交谈的想法。
医馆老者犹豫许久之后，才同意下来。
可一番交谈之中，得知李源是仙神时，医馆老者面色大变。
“仙神绝不能留此！”
李源不解：“这是为何？”
医馆老者缓过了些情绪，有些敬畏地望了李源一眼，然后才缓缓解释。
“数年前的某夜里，棺材中曾传出家师的声音。”
“说他身染诡异，被可怕的东西缠上了。”
“这是人道与鬼道厮杀的凶戾之局。”
“绝不能再牵扯仙道入其中，不然，那东西一旦从棺中孕育出世，将祸乱人间，无人能治！”
内堂之中，突然有阴风刮起。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窃笑一般，声音尖锐，渗人的很。
李源皱眉，浑身绽放神芒，一双眸子如同烈阳，扫视义庄内堂。
“何方妖邪？！”
他光芒炽烈，仙神之力爆发，映照得内堂之中一片透亮。
角落之中，有道诡异的影子蹲着，怪叫一声，十分凄厉，化作烟雾散去。
医馆老者被神光刺激，不由得闭目。
等缓过神来，却是望向外面，喃喃着：
“黄昏了。”
李源望向外头。
只见一轮赤红的夕阳坠至天边，从山影轮廓中隐去，带走一切光亮。
越是下坠，光芒越是鲜红。
茂密的林木，在如血红光的映照下，就如同影影绰绰的人影，立在山中，一动不动。
透出不寻常的意味。
医馆老者最终还是把李源带出了义庄。
“家师之令，小老儿不得不遵。”
医馆老者对着李源弯腰行礼，神态恭敬，显然也担心触怒了眼前这位神仙。
李源没有强求，只是若有所思。
医馆老者缓缓闭门，显然要独自留下守夜。
一如这十几年来一般。
“你真的确定，你听到的，是老道长的声音么。”
李源的声音突然响起，令正在关闭大门的医馆老者浑身一颤。
他有些浑浊的眼眸望向了门外，不知为何，背上有些发寒。
李源立于义庄之外，目光有些深邃。
“棺中的东西，会不会是模仿老道长的声音，在欺骗你？”
医馆老者悄然咽了口唾沫。
“应当......不是吧......这些年来，从未发生什么事。”
他没有道法天赋，确实没有什么道行，在一些诡异的环境中，也难以分辨出真与伪。
夜幕降临，他的目光有些浑浊，声音有些僵硬。
就像是有些被刺激到。
李源的话语，就像一根冰寒的针，一下刺入他本就惴惴不安的心中。
医馆老者最终还是关上了义庄的大门。
并请李源远离义庄，免得仙神气息乱了夜里的某种平衡。
他还是决定独自守夜，找个老道长清醒的时机，问问再说。
若是老道长同意李源留下守夜，那他再去与李源讲明。
李源在外头盯了很久。
夜色来临之后，他浑身本能地在抗拒靠近义庄。
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令仙神都恐惧的东西。
可白日里，却没有这种感觉。
李源皱眉间，像是发觉了什么。
他打量了四周许久，犹豫一二，朝着古镇中走去。
附近街道......
夜里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李源转身离去了。
而义庄之中，医馆老者已然走进了内堂，点亮更多烛火，敞着内堂的门户。
清冷的月光洒落地面，照得隐隐幽白。
义庄大院中，几副棺材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散布满院。
在那漆黑的夜里，伴随着隐隐哭嚎的阴风，显得十分渗人。
不过，最恐怖的，还是内堂之中。
随着夜幕降临，这义庄内堂，有某些不可言说的诡事正在发生。
在红烛光亮的阴影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悄然来临，散发腥臭，正矗立在黑暗里，直勾勾地盯着医馆老者。
医馆老者盘坐于三副红棺之前，怀里抱着那黄木葫芦，紧紧闭眼。
老道长意识苏醒前，他不能睁眼。
否则，将引来大患。
在医馆老者的身后，烛火映照的内堂墙壁之上，突然站起几道影子。
影子奇形怪状，似人又似兽，肢体很是怪异。
有的，甚至残缺不全。
这些东西仿佛无形，在墙壁上动作着，向医馆老者探出手爪，却难以触及。
医馆老者听到了烛台摇晃的声音，也察觉了有阴冷气息在抚动窗纸。
甚至，还听到了房顶上，有人在走动的脚步声。
但他不敢睁眼，只是紧紧抱住黄木葫芦，开始念清心咒。
就在医馆老者要念诵清心咒时，身前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老者？”
声音温和，带着担忧。
还有些许凝重。
是李源的声音。
医馆老者颤了颤，下意识地抖动眼皮子，就要睁眼。
可就在这时——
咚！
某副棺材中传出沉闷的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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