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真没出息
安临风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但是为了小命，他还是点了点头。
“第三，你当着陛下的面起誓，承诺侯府爵位留给允晟。”
安临风的脸僵住。
竟然忘记了答应。
周敏在心里冷笑。
果然啊！
他是想留给周媚娘和他的儿子，所以才会迟疑吧？
这么多年的真心果真喂了狗！
周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侯爷迟疑什么？怎么，你的爵位还想留给别人不成？你在外面有人了？”
“绝对没有！”安临风大声辩驳，然后他委屈地说：“我只是觉得夫人对我没感情了，现在对我很……你现在都想着我把爵位让出去了，你以后还会跟我过吗？”
周敏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安临风这么会装，这么会演呢？
就这演技，活该她被骗了二十多年！
周敏冷笑一声，“侯爷似乎是在恶人告状了！这些年，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有数。我在侯府什么样，你心里也有数。我本想当贤妻良母，可是侯爷你逼我啊！先是不顾晚凝的求情，再是把袅袅嫁给李洪辰这个废人。侯爷，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不就是演戏吗？
还当她不会吗？
周敏痛心疾首地说：“侯爷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让我怎么不反抗啊？我再贤惠下去，我的儿子女儿，可都毁你手上了。侯爷你上了年纪了，脑子不好了，该退就退吧！”
这么拎不清，还当什么侯爷！
当废物好了！
安临风的脸面红耳赤，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
周敏的变化确实是在得知亲女儿被换走，然后周晚凝那边又出了事之后变了的。
后来……
安临风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些年周敏在他面前温柔小意，让他变得骄傲自大，笃定自己做的再过分周敏也会包容他，理解他。
压根没想过她还会反抗，还会反驳他。
早知道在周晚凝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应该低声下气的道歉，轻声安抚。
也不该在她情绪不对的时候还上赶着去陷害安允礼。
这一茬接着一茬的，彻底让周敏黑化了。
安临风赶紧对着赵钰起誓！
“请陛下作证，永安侯的爵位留给我的长子安允晟。”
赵钰大手一挥：“准。”
然后他目光落在周敏的身上，带着温和。
“还要他的命吗？”
周敏扯了扯嘴角，对于赵钰的“示好”，不得不领情。
“陛下，这是家务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赵钰颔首。
然后说：“好，现在你的家务事处理好了，该朕处理朕的分内的事了。”
他目光平静的落在了李侍郎和李白莲的身上。
“李侍郎，你儿子都已经废了，全城皆知的事情，你还要给你儿子娶妻，你告诉朕，你怎么想的？”
李侍郎全身都在冒冷汗，浑身都在抖动。
哪怕赵钰的声线温和，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甚至算得上温柔，他都忍不住的害怕！
毕竟他们这位陛下，是佛面疯心啊！
要说最惨烈的还是当初他打完胜仗归来得知先皇后死亡以后的那两年，整整两年，皇城腥风血雨，尸横遍野，所有跟先皇后有关的扯点关系的，不是死就是疯。
那血腥的三年，至今都是大新国的噩梦，至暗时刻！
三年多过去以后，陛下突然改了性子了，变得温和了。
大家以为苦尽甘来了。
可是等来的是更可怕的陛下。
他变的谦和，温驯，说话还让人觉得温柔。
可是手一挥，人头落地。
别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就是好好的，突然就被赐死了！
然后陛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的性格就传出去了。
这也是事实。
李侍郎赶紧磕头认错：“陛下，饶了臣这一次吧，臣糊涂啊！臣爱子心切，怕孩子孤单，就想着给他找个伴，这才做下了糊涂事，臣知道错了，请陛下开恩。”
李侍郎和李白莲两个人对着地上猛磕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赵钰漫不经心的说。
“既然知道脑子不好糊涂了，就退了吧。”
李侍郎以为赵钰说的是退婚，赶紧磕头认下。
“退！臣回去马上退！”
赵钰轻嗤一声。
“朕说的是退出皇城，你该庆幸，今天的日子特殊，朕不想杀人。否则，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偃城那边缺一个太守，你举家搬过去吧。”
“是！臣遵旨！”
李侍郎瑟瑟发抖。
今天是先皇后的生辰。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
其实今天他来的时候就抱着小命不保的想法了。
现在虽然躲过了一劫，可是要被发配去偃城……
偃城那边物资贫瘠，气候还不好，去了那边就很难回来了。
陛下放过了他们一条命。
却断了他们回皇城的可能。
然而还有更杀人诛心的！
“既然你们这么爱子心切，怕孩子孤单。这样吧，反正你们儿子也废了，朕宫里正好缺太监，就让他进宫伺候吧。”
李侍郎夫妻两个敢说不吗？
不敢！
即使不愿意也没办法！
李侍郎老老实实的磕了下去。
“谢陛下厚爱。”
这一波，输的彻底。
赵钰挥挥手，让曹公公把李侍郎夫妻两个带下去，并且命令他三日内举家搬离皇城。
等李侍郎夫妻俩被拖走，赵钰的目光又落在了安临风的身上，轻笑了一下。
“永安侯，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永安侯吗？”
其实安临风继承的爵位是“勇毅侯”，但是这个爵位落到了安临风的身上，赵钰就给他改了称号。
把勇毅侯改成了永安侯。
安临风白了脸，浑身颤抖。
“臣……臣知道。”
赵钰冷哼一声。
“当年朕的疏忽，让你捡了漏。嫁你这件事也是周敏自己选的，所以朕放过了你。原本朕打算，只要你这辈子对周敏好，有些事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永安侯，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勇毅侯，有勇有谋的真汉子。
而安临风不过是一个得到了周敏的帮助，又因为他人放弃了爵位，才能站在如今的高度。
结果安临风是个不知感恩的。
安临风很害怕。
也很难堪。
当初皇帝赐永安侯的牌匾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陛下是在提示他，他要“永安”。
可以说，安临风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娶了周敏。
所以他才赐他永安侯。
承的是谁的恩，安临风心里清楚！
当年先皇后死的时候，皇城里有三年多的至暗时刻。
那个阶段的赵钰是一个彻底的疯子。
失去理智的疯子。
没人敢招惹。
周敏的事件刚好就在那段时间发生的。
赵钰满心满眼的都是皇后的死，他不相信皇后死了，他要找能人术士复活皇后。
除了跟皇后有关的事情，他什么都不关心。
皇后是周敏的表姐，两人关系特别好。
赵钰和萧卿言相知相恋，里面也有周敏的帮助和牵线。
就这一点，周敏就能在赵钰这里得到永远的优待。
后来他恢复了神智，发现周敏嫁给了安临风……
他当时也传召了周敏进宫一次，问了一次她是否真心。
当时周敏回答的是真心嫁给安临风。
赵钰只是叹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钰从头到尾都看不上安临风。
给他点恩赐，不过是看在周敏和那个人的份上。
赵钰看着安临风，突然轻笑了一下。
“永安侯，周敏的小女儿出生的时候就被调换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被调换的女儿似乎很得你的宠爱，还跟太子走的很近？”
安临风赶紧重重的在地上磕头，闻言冷汗都冒出来了。
一个被调换的假千金，甚得他的宠爱，现在还跟太子走的近，这些环环扣在一起，陛下多疑，要是想的深了，真的是有理都说不清！
他赶紧解释：“陛下，染染其实是我母亲兄长儿子的女儿，我母亲在敏敏生产的时候就想买通稳婆调换了孩子，可那时候没成功，后来袅袅两岁的时候，出去玩，我母亲才找人将孩子骗走，把染染接进府里，送到敏敏身边，想让她留在侯府里娇养，请皇上明察！”
周敏闻言冷嗤一声。
“所以这事侯爷你从头到尾都知道？”
周敏现在对安临风是真的没了期待。
要不是她知道真相，又要被安临风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保全周媚娘和自己的名声。
“不是的。”安临风大声辩解，“我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这件事情出了以后我也很愁，堂堂侯府的千金是别人能随意调换的吗？所以我就去查了这件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母亲，我去质问她，她才说出了真相。自古以来，婆媳不和，我母亲她……”
安临风看着周敏欲言又止。
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就是周敏和老夫人之间有矛盾，老夫人就想出了这样歹毒的计谋，让周敏和自己的女儿骨肉分割。
自己倒是被摘的干干净净。
赵钰听出来了，目光戏谑的落在了周敏的身上。
“你当年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儿？”
赵钰的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了，他是帝王，压根就不装。
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安临风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把头埋在地缝里。
周敏撇撇嘴。
她当年确实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儿。
并且如果不是听到了安无恙的心声，她到现在都被安临风骗。
安临风在一边染染的扯了扯周敏的衣角，小声的说：“夫人，你快帮我说说话呀……”
周敏深吸一口气。
然后对赵钰说：“陛下，这事也算是我们的家务事，我们自己会处理，请陛下不要插手。”
赵钰看周敏这样子，还是打算跟安临风过下去的，无奈叹息一声。
这是周敏自己选的。
他无需干涉。
但是他会给周敏留后路。
赵钰看着周敏，淡淡的说：“如果你在侯府过的不好，可以随时来找朕。朕可以随时为你杀了他。”
赵钰的声音很平淡。
仿佛说杀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周敏扯了扯嘴角，恭敬的行了一礼。
“谢陛下。”
赵钰摆摆手。
“回去吧。”
安临风从御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有种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出了宫门，他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连屁股上的伤都感受不到了。
周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安临风，你真没出息！”
周敏回府的时候发现安无恙等在门口。
焦急的四处张望。
看到她下了马车，立刻就扑了上去。
“娘亲，你去宫里没事吧？”
周敏觉得内心一阵柔软。
她看着安无恙白净的小脸，突然觉得，这是老天对她的恩赐。
她牵起安无恙的手，带她进去府里。
“没事，这次进宫你爹没讨的了好。还有，李家要离开皇城了。你不用嫁到李家去。”
安无恙直接给了周敏一个熊抱。
“娘亲你真的太好了，爱你爱你。”
然后她有点胆怯的看着周敏。
“我听说陛下很残暴，很担心娘亲。”
周敏染染的笑了笑。
“陛下他口碑确实不好，但是他对娘还是不错的，这一次就是陛下帮忙惩治了你爹和李家。”
“哦。”
【哎！娘亲啊！你还是单纯了！那可是帝王啊！在他眼里，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原书里，这位帝王赵钰是亦正亦邪的存在。
他确实有手段，有谋略也有智慧。
当然，他骨子里也确确实实的是个疯批。
还有，他对他的皇后萧卿言也确实是真爱。
只是在帝王的道路中，真爱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环，跟权势相比，跟天下相比，跟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相比，红颜不过是枯骨。
他若是真的那么爱萧卿言，当年她就不会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萧卿言在宫中的处境吗？
可是为了得到天下，他不得不把萧卿言当成了活靶子留在了皇城里。
他其实也知道，萧卿言有危险。
可是他不去想，不去问。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萧卿言那么聪慧明朗，一定能平安的。
他就这样催眠自己。
等他从战场上回来，根基彻底的稳了，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已经成了他的囊中物了。
却发现萧卿言死了。
于是，那些被压抑的爱意疯狂的滋生了起来，他开始变得疯狂，变态，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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