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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裴舟白疯了


自从林挽朝着手查摄政王之后,朝廷便就风声鹤唳,尤其是攀附过太皇太后的官员更是人人自危,不少人唯恐受到牵连,甚至自发上书检举摄政王,罪名甚至都上升到了“危害社稷”。

证据大多交到了都察院,都察院如今也有一半是林挽朝的人,她知道查下去不会有差错。

林挽朝刚松口气,李青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脸焦灼。

“大人!”

“怎么了?”

“清查摄政王之事,怕是查不下去了。”

林挽朝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文书,问:“什么意思?”

“陛下方才下了旨意,摄政王镇守鲁南有功,赐保命诏书!”

齐玉荣正好走了进来,听见这句话觉得不可思议,“藩王镇守封地不是理所应当?这保命诏书一朝只有一道,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赐给摄政王?”

林挽朝没说话,沉默许久,她忽然笑了。

她的身边本就耳目遍地,只是却没想过,其中还有裴舟白的。

这位陛下,恐怕是已经察觉到了她对摄政王的针对。

所以,他是在保摄政王。

保命诏书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大抵也不会有在乎他人生死的时候。

他只是想要针对自己罢了。

林挽朝起身,说道:“看来,要去见见圣上了。”

……

傍晚,天色渐黑,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卷携起寒气扑面而来。

林挽朝来到尚书阁前,任由皇卫卸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暗器。

要不然说,裴舟白了解她呢。

连她头发里的银针都知道。

裴舟白在殿内,点燃了司香阁新研制出的梨香。

还是在这里等候林挽朝,可时局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他们从盟友,变成了博弈。

这一切,都是因为裴淮止。

她走了进来,穿着肃穆的玄青色官服,一年光景,她却是沉稳了不少,眼中的明艳尽数褪去,只剩下身居高位的深不可测。

“挽朝,你来了?”

“陛下猜到了。”

“是。”

“为什么要保摄政王?”

“为何不能保?”

林挽朝听见他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是在质问帝王么?因为曾经几次的相处,就敢质问冰冷宝座上的帝王?

自己难道忘了么?

忘了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哪里轮得到别人置喙?

林挽朝后退一步,缓缓行礼:“陛下,只是微臣以为,摄政王不值得陛下保。”

“那你为什么又要动摄政王?”

“摄政王借着太皇太后之庇佑,这些年在朝中尽数敛收心存攀附之人,甚至在鲁北私养亲兵,有违反北庆律例……”

“什么北庆律例?你就是为了裴淮止!”

裴舟白忽然打断她,将手中的香尽数掰断,砸在了地上,升起一片浅黄灰尘。

林挽朝白皙的面容一动不动,低垂着目光。

裴舟白也是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火,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向前一步:“挽朝,我……”

林挽朝面色平静的后退一步。

这一步,就像刀子,狠狠地在他心上插了一刀。

她总是这样。

怕他,畏惧他,心底抗拒他。

只有那一次,那一次他教她抚琴。

可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她靠近他,根本不是为了想学会抚琴。

而是她料定那一夜的宴会会被诺敏刁难,所以早早地,早早地就怎么想好了利用自己。

所以才会在诺敏说出那些话时,看向自己。

他猜得没错,林挽朝的的确确,是那么想的。

“阿梨,裴淮止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尚书之位,还是能帮你杀了皇后替你全家报仇……”

林挽朝抬头,红了眼睛。

“所以呢?陛下如今要拿走吗?”

“我没有,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他总是连她的衣角都不敢碰,甚至,碰不得,连她的一个眼神也极为珍贵,所以这一刻,裴舟白再也无法克制,他狠狠握紧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

“看着我!”

林挽朝被他捏的有些疼,一点点抬起眸子,里面浸满水雾,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陌生。

“不是……不是这样!”裴舟白摇头:“别用这种眼神,别这样看我!”

她看裴淮止时不是这样的,她是笑着的,带着一眼万年,彼此熟知的笑意,仿佛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对自己,却像是在看一件不甚重要的东西。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是这样看他。

可他不在乎所有人,他只在乎她,任何人都可以厌恶他,总之杀了就好,可林挽朝不可以。

她是他最在乎的,最喜欢的人。

林挽朝一点点摇头,说:“你疯了!”

“是,朕就是疯了!”

“陛下!”

林挽朝想要挣脱她,不断往后退,争执见却撞倒了身后的花瓶,失了重,整个人倒了下去。

裴舟白心下一惊,急忙用力托起她,将林挽朝护在了身下。

倒下去时,林挽朝清楚的感受到有东西扎在了裴舟白的后背里。

她踉跄的爬起来,只见裴舟白紧紧闭着眼,脸色瞬间失了血色,她忙唤道:“来人!”

门外的护卫很快冲进来,推开了林挽朝,手忙脚乱的扶起了裴舟白。

他身后的龙袍被好几处伤口浸红,鲜血淋漓。

林挽朝看周围混乱,垂眸思虑一瞬,便转身消失在了人来人往中。

裴舟白虚弱的睁开眼,四处找寻她的身影。

“挽朝?挽朝……”

他唤她的名字。

可没人回应。

也没人听见。

裴舟白躺在那里,任由太医解开他的衣服替他处理伤口,冷凉的气从窗外钻了进来,他觉得冷。

他好像又看见了漫天飞舞的白雪,洋洋洒洒的从屋顶上落下来。

像去年冬天,他躺在东安宫里,无人救他。

只有林挽朝,在第二日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将一个手炉递给了他,温暖的,小巧的。

她说:“殿下,既然冷,便更要护好自己。”

裴舟白闭上了眼,痛苦从伤口逐渐蔓延至心口,丝丝缕缕的,致使他,眼角就这么滑下一滴泪,湮入悄无声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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