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紧张的实习渐渐开始了，校园里林亦凡这一级有机化学的宿舍几乎是人去楼空，只有王兰和黄怡敏两个导员依旧坚守在这里。
有机化学系4班的成绩首先来到了黄怡敏手里，她逐个看了成绩后，简直没有气晕！
因为其他同学的成绩勉强还说得过去，但是林亦凡就不行了，当黄怡敏看见他挂了4科后，只感觉头晕目眩。
她客气的和给自己成绩的老师道别，马上回去找王兰了。
中午时分，王兰在办公室里研究着文件，门开了，是黄怡敏。
“怎么了，怡敏，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不开心？”
王兰看见黄怡敏脸色不太好，笑着问。
黄怡敏将4班的成绩单放在王兰面前：“王老师，你自己看看吧，特别是那一个林亦凡，但愿你能承受得住。”
“林亦凡，他怎么了？”
其实此时王兰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敢想，或许也想不到。
她仔细看了一遍，当目光定格在林亦凡的成绩上的时候，表情瞬间石化了。
“4科不及格，这小子究竟是怎么了？”
王兰啪的一声拍桌子，黄怡敏也摇头：“还能是怎么了，你想想之前他一直的学习态度，就知道一定是这个结果了。王老师，不是我说你，这件事情有你的很大责任，如果不是你一直庇护他，他至于这样吗。”
她见王兰有一点羞愧，继续说：“虽然说这孩子脑子是真聪明，但是不努力有什么用呢，我听说他上学期不但几乎逃了所有的课程，并且连自学一下都懒得，他不挂科，哼哼，那谁会挂科呢。”
“行了，怡敏，这件事情怨我，不过你看目前应该怎么办呢？”
王兰试着和黄怡敏商议，当然内心里还是想帮林亦凡一把，毕竟她知道，林亦凡这一下子挂了4科，会面临很多问题，比如怎么向学校里的一些老师交代都是问题。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今后补考了，另外至于这小子那些老师那边，咱们想办法应付一下吧。”
两人合计了一番，最终将这件事情定了。
不过王兰依然担心不已，她忽然继续问黄怡敏：“你说林亦凡这小子，万一实习的时候也这样的态度，那今后不是完了吗，我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一点什么？”
这一点黄怡敏也赞同，但是两人很无奈，毕竟学生们去了实习的机构，两人想管一管也难了。
黄怡敏思考着这些，忽然眼睛一亮：“王老师，我看可以让学生会的人处理，我知道学习部长史圆也在汉华市，还是一家生物公司，不如让这个小丫头找林亦凡谈谈？”
王兰笑着点点头：“我看行，毕竟听他们说史圆和林亦凡关系还不错，再说了，学生之间谈一谈，或许林亦凡更容易接受。”
“那好，我这就联系史圆。”
黄怡敏说着，就拨通了史圆的电话。
当然她没有告诉史圆具体是什么事情，只是说让她来一趟学校里。
“好的，黄老师，我明天就过去。”
果然当天晚上，史圆就给公司的负责人请假，只是她不知道黄怡敏等人找自己是什么事情。
次日上午十点左右，史圆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轻轻敲门后，传来了王兰的声音：“请进。”
“史圆，来坐吧，我一听见有人敲门就知道是你，毕竟学生们都走光了，这里只有会来了。”
史圆坐在两人办公桌中间，三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后，终于谈起了事情。
“王老师，黄老师，你们让我回来学校，究竟是什么事情？”
史圆还是不解，黄怡敏就解释：“是这样的，史圆，上学期的成绩出来了，我和王老师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不就找你来吗。”
“喔，是这样啊，具体是哪一方面的呢？”
黄怡敏将4班的成绩单递给史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看一遍，特别留意你那一个林亦凡大哥，就是这小子，这两天让我们愁坏了。”
史圆意识到黄怡敏两人拿着自己对林亦凡有好感的事情开玩笑，脸微微红，嘴里却道：“行，我这就看看。”
她从成绩单开头看下去，起初还点头，说4班的成绩还可以，但是看到了林亦凡这里的时候，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王老师，黄老师，林亦凡挂了4科，这怎么可能？”
看见黄怡敏两人的表情，史圆忽然点头：“那也许就对了吧，我上学期的时候就听说，他一学期不但屡屡逃课，还一点没自学，最重要的是，那一次次考试大家都没有复习资料，老师也没划重点，难怪，难怪啊。”
史圆说着将成绩单放回桌子上，试探着问两人：“老师，林亦凡这小子真是的，你们一直这么关心他，他还是不让人省心。不过你们找我来，我能做什么呢。”
史圆这句话总算让两人找到了谈话的切入点，黄怡敏尝试着问史圆：“史圆，你也知道，实习开始了后，我们两个当老师的对学生，就是鞭长莫及了，但是我们不能放着林亦凡不管，因此你作为学习部长可以帮很多忙的。”
“嗯，我明白了，这些没问题，不过我应该做什么呢？”
史圆继续问，这次王兰说话了：“这个简单，史圆，这样吧，你去找林亦凡谈谈，以学习部长的名义劝说他，另外今后留意他的动静给我们说，这不困难吧？”
“行，王老师，我帮忙就是了。”
史圆一想到林亦凡和自己关系不错，最终同意了。
——
这几天的时候，史圆仔细琢磨了这件事情，终于在这天来到了汉华市有机化学研究所，准备找林亦凡。
这会功夫是中午，研究所的人刚刚下班，林亦凡和范兵几个人准备去吃饭，门口的保安大叔就来办公室了。
“小伙子，你们几个谁是林亦凡，外面有一个女孩找他。”
“女孩？”
韩石等人听了，纷纷对林亦凡起哄，自然林亦凡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是梅甜心，但是他马上知道不可能。
“我是，我跟你去，大爷。”
几分钟后，林亦凡在门口见到了史圆。
“是你啊，史圆，你来找我干什么，对了，你从哪里来的？”
史圆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咖啡馆，建议去那里喝杯咖啡谈谈。
“行，走吧。”
两人走着聊起来了，史圆将自己的情况，比如自己实习的地方也是汉华市的事情说了，林亦凡点头，但是心中琢磨着史圆找自己是做什么的。
坐在咖啡馆里，林亦凡点了两杯咖啡，递给史圆一杯继续问：“你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直接说就行。”
史圆甜甜的笑了一下，解释：“林亦凡，上学期的成绩单你似乎比我们甚至老师知道的都早，你很有法子啊。”
“过奖了，主要是那一个负责成绩的老师认识我，这样我们几个人就沾光了。对了，你找我就是这件事情？”
史圆点点头：“对，但是也不完全对。我找你，首先是受了黄老师和王老师的嘱托，她们不方便来，另外就是我这个学习部长应该做的了。”
史圆看着林亦凡并不紧张，继续说下去：“林亦凡，你也知道了，你上学期挂科了，还是4科。要知道，只要挂科超过4门的，就意味着留级，可见你也是幸运了。但是你真是让我们所有人失望了，真的。”
“你来就是对我说这些，还有别的吗？”
林亦凡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史圆。
“我来就是这件事情，王老师她们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想顺利的毕业的话，最后今后悬崖勒马，要知道理论课程结束了，但是学校的计分并没有结束，实习也是成绩的一部分。”
史圆越说越严肃，将王兰两人的话转告，并且说了自己的意思，句句话都是掏心掏肺的。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对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韩石他们说找我。”
他看了一眼手表，两人足足谈了十几分钟了。
“行，那我走了，希望你不要继续让我们失望了。”
林亦凡目送史圆离开，才急匆匆的去找了韩石等人。
后来的日子，史圆一直留意林亦凡的动静，这也是辛苦了这个小姑娘，可是让她失望的是，林亦凡虽然一开始实习的时间还算规矩，但是据说还是私底下继续他那一个理论物理计划。
史圆因此失望极了，时不时的将这些告诉了黄怡敏等人。
对此黄怡敏渐渐对林亦凡失望透顶，态度开始改变，至于王兰连搭理这件事情都懒得搭理了，毕竟这真是操心啊。
因为汉华市有机化学研究所和华中大学有着合作关系，因此双方的领导人很熟，林亦凡在研究所实习的表现，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学校化学学院院长狄庆杰耳朵里。
狄院长早就听说过林亦凡这小子，一听这家伙这一些事情，特别是听说了他不称职的表现后，自然很生气。
狄庆杰让人给王兰和黄怡敏捎话，说来自己这里一趟。
这天因为王兰有其它事情，黄怡敏一个人来了。
站在院长门口，黄怡敏犹豫再三，终于敲门了。
进去后狄庆杰让黄怡敏坐下，黄怡敏担心的问：“狄院长，你找我来是什么事情，难道是我们有机化学系的导员工作不力吗？”
狄庆杰笑着摇头：“黄老师，你不用担心，不是你们老师有问题。”
黄怡敏刚刚舒了一口气，狄庆杰话锋一转：“可是你们系有的学生做的不好，我才找你谈谈的，那一个叫林亦凡的学生，你知道吧？”
“知道，额…知道，林亦凡怎么了？”
其实黄怡敏此时已经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自然不敢说明。
“我和汉华市有机化学研究所的很多人认识，有人告诉我，这家伙做的不太好，当然不是工作不行，是态度不行，比如有时候说不去就不去，这像话吗？”
“那是，那是，狄院长，你不了解这个学生，他脾气有些古怪，我回去就找他谈话。”
狄庆杰对黄怡敏的态度很满意，继续：“行，那你就尽快吧。对了，我可在这里说明了，如果再出事情，你们当老师的要负责人，那小子那一个什么保研也算了吧。”
“行行行，院长，您忙，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黄怡敏关上门，想起了林亦凡这样子，胸口只感觉喘不上气来。
有机化学导员办公室。
这会功夫王兰在忙着，黄怡敏推门进来。
“怡敏，狄院长找我们什么事情？”
王兰没抬头，自然看不见黄怡敏难看的脸色。
黄怡敏没说话，直接坐下，王兰此时才看见她的脸色，紧张的问是不是两人的工作出了问题。
“王老师，我对林亦凡实在是太失望了。”
黄怡敏说着，就将狄庆杰听说的事情，以及下达的最后通牒说了，王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院长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必须做一点什么了。”
王兰嘴上这么说，但是内心里还是不忍心对林亦凡翻脸，或许是黄怡敏猜到了她的心思，此时有些生气的对王兰说：“王老师，你对林亦凡庇护的够多了，继续下去只会害了他。不管怎么样，我今后不会继续护着他了，至于你怎么办随你吧。”
——
后来的日子，黄怡敏果然对林亦凡的态度变了，王兰多多少少也改变了。
起初的时候，林亦凡自然是不知道的，直到最近一段时间，他有事情找黄怡敏处理，在电话里听着黄怡敏冰冷的声音，才察觉到不对劲。
后来几次，无一例外的都是这样。
这个时候林亦凡慌了，他想起了史圆那次对自己说的话，晚上打电话给史圆。
当林亦凡问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史圆无奈叹息：“林亦凡，说实话两个老师已经很照顾你了，这件事情不错在她们，我建议你有空回学校看看，认个错什么的。”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亦凡头一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更是猜测一定出了什么麻烦事。
星期六上午的时候，他回到了学校。
刚刚来到了化学学院教学楼这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走出来，这就是黄怡敏。
“黄老师，您好。”
他马上迎上去打招呼，黄怡敏没有像以前一样笑，只是点点头，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怎么回来学校了。”
其实林亦凡回来，只是听了史圆的话，来探探风，说实话真是没什么事情，不过他还是撒谎：“黄老师，我知道我挂科了，来问问今后什么时候补考的事情。”
黄怡敏从林亦凡身边走过去，林亦凡急忙跟着走。
可是黄怡敏态度很冷淡，一边走一边说，连头也不回：“你挂科的事情很严重，王老师说了，你的话，就抽实习间隙复习一下，至于什么时候补考，这个待定。”
“可是黄老师，我……”
林亦凡撵着黄怡敏，想继续问一些别的，不过黄怡敏还是没有回头：“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好好实习，记住了，离开了学校，我和王老师就没办法罩着你们了，凡事自己多一个心眼。”
……
林亦凡没有继续跟着，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黄怡敏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尽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当天晚上林亦凡回去自己的出租屋的时候，史圆来了电话。
“怎么样，林亦凡，黄老师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
林亦凡说了今天的事情，史圆感慨的说：“行了，你就知足吧。我向你透露一下，据说黄老师他们之所以这样生气，是因为院长听说了你目前的问题，还警告说如果继续就取消保研资格。”
“什么，原来是这样。”
林亦凡吓了一跳，史圆挂了电话，他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当然林亦凡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毕竟算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心想自己和黄怡敏没办法说，至少应该和王兰老师谈谈。
后来的两个星期，他先是去私下里找王兰，此时才发现王兰对自己态度也有些变化，后来的时候，他和王兰通了几次电话。
王兰和他说了很多，其中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亦凡啊，你来有机化学系这几年，王老师做的事情，真的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你的事情我很清楚，只希望你不要走错路，我只能帮助你到这里了，你好之为之。”
说实话林亦凡听了这些，心中不是滋味。
这几天的时候，他一直在心里想，扪心自问，他真的不想让老师为了自己伤心，但是一想起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理论物理梦想，自然于心不忍。
反复权衡了之后，他还是决定一边实习一边抽空研究理论物理，只不过自从黄怡敏两人的态度变了后，他小心谨慎了很多。
然而即使是这样，研究所里带林亦凡几个人工作的主任，依然很不满，因为在他眼里，林亦凡这么聪明的孩子，三心二意的做出的这样的成绩真不行。
研究所的这个主任名字叫做何冰，和化学学院的狄院长也挺熟，两人无意间喝酒的时候，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何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狄庆杰提出：“不行的话，你找林亦凡的导员王兰谈谈吧，我不负责直接管理学生，真是帮不了你。”
最终狄庆杰将王兰的办公室电话号码什么的说了。
就在两天以后，王兰就收到了何冰的电话，何冰主动约请王兰和黄怡敏见面谈谈。
星期五晚上，小青酒馆。
王兰两人来了后，在包间见到了何冰。
“何主任，我知道你找我们来，就是林亦凡那孩子的事情，你说吧，这小子是不是不听话，还是闯祸了？”
两人心中忐忑不安，何冰急忙解释：“没有没有，这个孩子表现还行，但是我看他心不在焉的，本来可以做的更好。我找你们，就是想研究一下这件事情。”
听了这些话，两人才放心。
很快三个人就谈起了林亦凡的事情，何冰很直接，说了林亦凡很多的表现，其中提出了一个问题：“王老师，我偶然一次的时候，看见林亦凡在午休时间研究理论物理，这孩子是什么情况，如果他把那些杂七杂八的时间用在工作上，会很出色的。”
两人听了理论物理几个字，心中咯噔一下，心想林亦凡最终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并且这件事情最终惊动了很多人。
王兰知道事情不能继续掩饰，就叹息着将自己知道的林亦凡的这些事情说了，并且向何冰保证，说这件事情自己会处理的。
“喔，原来是这样，难怪呢，不过他学习了有机化学这么多年，难道想转行吗，这可不是好事。”
何冰很担心，毕竟他很欣赏林亦凡的才华。
……
当晚王兰两人吃完饭离开的路上，黄怡敏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必须找林亦凡谈谈了，毕竟两人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学生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行，这样吧，明天咱们就电话他，让他来学校，一起谈谈这个问题。”
次日早上，林亦凡这天没事在家里洗衣服，王兰的电话来了。
王兰没有说别的，只是让他来学校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好的好的，王老师，我这就过去。”
一个小时后，林亦凡推门进来了王兰的办公室，黄怡敏两人态度和蔼了很多，客气的让他坐下。
“王老师，黄老师，你们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黄怡敏问他：“亦凡，前一阵子的时候，我和王老师对你态度变了，你也知道，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亦凡点点头，将史圆对自己说的说了。
黄怡敏这才微微笑了一下：“那就对了，今天呢，我和王老师找你来，就是关于你的这些事情，另外就是一直以来想对你说一些话。”
林亦凡知道两人是真心关心自己，急忙感谢并且有些激动：“老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放心，我一定会听的。”
听了这句话，王兰两人很满意，对视了一下，准备说了。
实际上两人将林亦凡叫来，就是想劝说他回归正途，这一点其实林亦凡多多少少的也猜到了。
“亦凡，我们早就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我看你那一个理论物理梦想，可以的话，就算了吧。”
王兰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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