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哗啦——
浴室里水汽弥漫。
成步堂薰正低垂着头, 轻轻阖着眼眸站在花洒
迷蒙的白雾自下往上慢慢升腾起来,身后镜子里映出正映出一具皮肤苍白的年轻躯体,除了一道横亘于肩头的深而狰狞的伤疤外,几乎和身后的白瓷砖融成了一个色。
黑发湿漉漉地缀着颗颗水珠, 温水轻柔地淌过他线条漂亮的腰背, 逐渐冲刷掉了火场里带出的烟气和灰尘。
分不清是谁的血迹在这时候顺着泡沫滴下, 在地面的积水中晕开一片淡红。
此时, 安全屋里。
浴室的门反锁着,靠墙的椅子上搭着那件刚在火场里百经摧残的作战服。
成步堂薰从水雾中向上抬起清醒剔透的眼眸。
他面前的空间里正凭空漂浮着一个透明的系统窗口, 像是来自更高次元的产物。
在此刻完整地呈现出了整个《久别重逢》收尾篇最后的内容——
miko夜总会爆炸案中,琴酒抢在了警察抵达以前,将楼下草地上已经意识模糊的格兰利威带上了车。
但情况似乎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好转。
此时此刻, 飞驰的车厢内。
那个正在保时捷后座上躺着的年轻人毫无一丝血色, 极力压抑着什么剧痛一般颤抖着。
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碎成泥,他双眼紧闭,面具下乌黑浓密的睫毛已经完全被水浸湿,和散乱的黑发一起呈现出一种憔悴又极度疲惫的感觉。
发白的唇微微张开,像是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人的名字痛得连呼吸都在发着抖。
“停。”
保时捷在指令下急速刹车,“嗞啦——”一声停在路边。
琴酒快步下车拉开后门, 将手里一支血红的试剂迅速开了封。
但格兰利威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
他浑身湿透,侧卧着躺在长排座椅上。
忽然又剧烈咳嗽几声, 几乎猛地呛出口血来!
星星点点的血沫四散在狭窄的空间里。
那双已经涣散窒息的眼瞳分明看见了对方手里解脱的针剂。
但极强的意志力使得他依然毫无动作。他无言地沉默着,发丝在坐垫上蹭得凌乱散开,紧紧抿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你满意了?”
琴酒的脸色比坚冰还冷,碧绿色的眼睛中眸光如同从最寒冷的深渊传出。
开口的时候似乎还能听出一丝被深埋在冰层下的怒意。
他俯下身去, 如同打开一枚紧闭的蚌壳一般硬生生撬开青年无力躲避的身体。
那双修长的, 覆着黑色手套的指节插/入对方柔软的黑发里, 粗糙的指面扣住他的头将他用力固定住,拉开领口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
那片皮肤上早已经细细密密腾出一片水珠,在昏暗的月色下微微泛着亮光。
“唔!”
注射器针头刺破皮肤,相当昂贵的特质红色药剂被毫不留情地推入血管里。
格兰利威忽然浑身战栗起来,在注射器的刺痛中双手不自觉地向上攀。
细瘦的十指深深扣进男人大衣的肩膀将价值不菲的布料攥出一道道乱七八糟的皱褶。
他试图挣扎着逃开。
但在脏器里传来的剧痛,以及头部颈部都被人按住的三重钳制下,那动作只能显得非常细微,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渗出,急促地轻声喘/息着。
直到针头带着一丝血星脱离了脖子,整管药剂都已经被全部注射完毕后他才终于能够大口呼吸。
仿佛是春雨浇熄大火一般,在药剂被注射进去之时,原本侵蚀脏器的剧痛在这时居然神奇地迅速消退了下去。
然而,与此同时。
那双掩藏在面具后的眼瞳里的神色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变化
原先的痛苦和光芒全都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几乎空洞的迷茫和虚无。
他的意识混沌一片,大脑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一般,除了一片空白以外什么都没有。
只能在这时候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正平稳而不容拒绝地将他的后脑托了起来,逼迫他只能向上抬起头,呈一种仰视的姿态,定定地注视着眼前冷漠的银发杀/手。
“你和组织的‘交易’是你自己曾经亲手选择的,格兰利威。”
“你知道违背‘约定’的下场的。”
“”
格兰利威的神智被药剂冲刷得混沌,只能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琴酒从他的腰侧拔/出那把麻醉/枪,像是故意让他看清似地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随后狠狠地扔出了窗外,飞溅起一片肮脏的泥水!
“没有下次,格兰利威。”
银发男人的面容冷峻,每一分线条都像是刻刀精心雕琢出般坚硬。
碧绿的眼瞳神色森然,警告和震慑的意味几乎呼之欲出。
他在这时一用力将他的后脑勺更往上托了一点,注视着那双神智模糊的眼瞳。
此时过近的距离使得他能看清格兰利威那对纤长漂亮的眼睫茫然地颤抖的每一个细节,过长的银发垂下来,微微蹭过他的额头。
那个人就像一张空白干净的白纸。
在此时只能被动地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魔咒似地盘旋着:
“从现在开始,你是组织的格兰利威。”
“你会永远忠于组织,忠于黑暗,永不背叛——”
“是”
时间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石砖砌成的地下室内光线昏暗,漆黑的监/狱栏杆上,铁锈正和干涸的血混为一体。
十几岁的小杀手彼时银发还只到肩头。
他肩上背着刚刚执行完任务,还在发烫的来/复/枪,正站在这个肮脏难闻的地下空间里,静静地和眼前椅子上端坐着的小男孩遥遥对视。
听见他用稚嫩,但冷淡无情的嗓音说着:
“———”
于是,此时戴着面具的青年也下意识地轻声说道。
他的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白皙的指尖缠绕着已经长长许多的银色的发丝:
“我会忠于组织,忠于黑暗”
“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安全屋的浴室里沉默得只能听见水声。
因为“非礼勿视”被打回程序空间里的系统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宿主你好惨,你还疼吗,你】
然而这个小人工智障哭着哭着,哭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
它猛地想起了抵达安全屋后,把他毫不客气地强塞进程序里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成步堂薰:
【??等等?】
【不是,你怎么没反应??那一针为什么对你没有影响?】
成步堂薰给自己冲完头发,水流的声音倏然停止。
他的声音里像是带着笑意,说道:
“你说呢?你以为那一针里面其实是什么?”
系统不假思索:【组织的药】
但话说到一半,它好像终于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了!
【不对!那个注射器里的是——】
成步堂薰在这时候缓缓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踏入了溢满整间房间的氤氲的雾气中,从架子上拿下一件干净的衬衣。
“之前其实琴酒就提过——‘组织在格兰利威的身上花销极大’,而这份花销自然不可能全是任务经费。”
“因此,从这里合理推断的话,控制和治愈格兰利威所需要的那种‘药’的价格应该相当昂贵,属于实验室里独特的研发品。”
“即使是琴酒这种等级的人,应该也不会随时随地能带着备用的药。”
薰眉眼间神色淡然,语调里带着一种相当从容的游刃有余:
“因此,在格兰利威突然发作的情况下,这时候他能选择的,只有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格兰利威手上的那一支药——”
也就是他在miko夜总会门外,故意当着琴酒的面扔在草坪上的那一支!
草。
系统看着他,整个机器放空
它的眼神已经近乎于在看怪物:
【所以你准备的那管注射器里的是?】
成步堂薰在这时候对着虚空轻松地挑了一下眉,微笑着:
“那当然是染色葡萄糖啊。”
系统:【】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这一波是把琴酒也套娃进去了。
毕竟这次给松尾会和降谷零都放了这么大的水。
琴酒虽然不在现场,但是以他的洞察能力,应该还是很快就能发现松尾会还存活着的人有点太多了,以及格兰利威身上的麻醉/枪。
琴酒本身就敏锐又多疑,此时要保住格兰利威的身份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亲手将他用药处理了。
毕竟不管以前的格兰可能动摇了什么,现在的格兰都会重新变得绝对安全。
绝对不会背叛他。
成步堂薰心情大好,手指灵巧地一点点自上往下地扣着扣子。
而且,这么做的话,还直接将格兰利威的苦情剧本更加地加深了!
他迈开修长的腿,跨过地上随手扔着的绷带和药水走到洗手台边,点开了论坛的页面。
果不其然入眼就是一片哀嚎———
【我去】
【刚刚还在磕琴格的我下一秒就被创死了谁懂(满脸痴呆jpg)】
【好家伙,我t直接裂开,琴酱给格兰利威打的那针是什么??感觉打完小格兰就不清醒了???】
【估计是解药什么的吧,格兰利威之前从火场里出来就在痛,不然他那么强的实力也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
【是因为接触到了零零吗?(哽咽】
【那个药我感觉可能还带点洗脑的功效,打完针格兰利威瞳孔里都没高光了x
其实这也正好说明为什么之前格兰利威一直没来找零的另一个原因,可能他想起来有降谷零这号人的记忆可能就根本也是断断续续的】
【我复盘一下,现在的格兰利威的情况就是:
格兰酱以前和zero认识,但是估计经历了什么导致他突然消失(根据后续来看应该是被组织带走了)。之后zero酱一直在找他,但是肯定找不到啊。
而进入组织的格兰利威应该是从小就和琴爷认识(草那个构图我真的幻视加冕仪式你就是未来的杀/手之王吗(不是)),并且之后就一直在被组织用药控制着】
【草,太惨了格兰利威你妈的,怎么这群特典新角色一个赛一个的刀啊73你没有心啊!!!(暴风哭泣】
系统看到这里的时候,整个统忽然顿了一下。
它无语地看向自己旁边那个,正在快乐地从安全屋的冰箱里拿出预先冻上的小蛋糕的家伙。
好吧。
看样子萩原之前带过来的那个小蛋糕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但是他肯定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x
只是现在论坛在嚎叫这人却在吃海盐芝士小蛋糕。
73是无辜的啊!!
没有良心的是这个除了脸好看以外每一个细胞都写着狠人的家伙啊!!
他连琴酒都坑,那张脸真的是纯纯诈骗啊!
深受迫害的系统落泪。
但论坛对成步堂薰的安排肯定完全一无所知:
【其实也是,毕竟零零回忆里的格兰那么温柔(鲜花少年真的美死我)但是现在的格兰这么残酷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qaq】
【我我现在真的很纠结qaq一方面琴爷那么信任小格兰,还冒着大雨来公主抱捞人,但是你给他下暗示的样子也真的很残忍】
【就,不是,你们对于 killer是有什么误解吗看看他一枪崩了其他叛徒的样子,再看看他对格兰利威的样子真的已经很有耐心了x】
【但是本强取豪夺爱好者好像真的有点莫名地磕到(草)】
【我不管!!!琴酱如果不爱格兰他已经一枪崩人了!!】
【卧槽楼上你们霸道总裁滤镜摘摘你们该去隔壁你们不该在这里(哆啦a梦震惊eoji)】
【但也确实啊,换别人琴酒哪还会这么耐心地哄着他,还“永远不要背叛我”琴格是真的!!】
【格兰酱好涩!答应永远不会背叛那一段香得我反复看x呜呜呜老婆!!!】
【但是不管如何我还是被刀死了格兰已经是组织的人了他不记得零零了,估计下次再见面又是一场大战吧】
【不是大战了,零零肯定是公安,那是生死仇敌】
【我以前只以为格兰利威是真酒酷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目前最大刀居然在格兰身上(泣)我去你的光辉未来】
【“可是他没有想着伤害你呀,他只是永远地忘记你了。”】
【啊啊啊啊啊住口!!我反复破防你们每一个都有责任!!!qaq(阴暗爬行)(发疯尖叫)(被创死)】
看着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成步堂薰终于收拾干净自己在这里待过的痕迹,从门边的衣帽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衣。
被关了好久的系统也总算是能从程序空间里被放出来了。
一时间它连骂他都忘了,出笼的小鸟似地在屋子里飞了几圈,拐过趴到他的肩膀上:
【宿主,我们回医院吗?天好像已经快亮了。】
“嗯?”
“医院吗,暂时不回去了。”
但是成步堂薰却回绝了这个提议。
公寓的走廊上漆黑一片,只有月光在此时模糊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那双金色的瞳孔在白光下泛着一阵水晶一般漂亮的色泽。
既不是沉沦的人形兵器格兰利威,也不是柔软明亮的雨宫薰。
此时,真正的他眸光永远清醒而镇定,内里与生俱来的坚韧,强硬与掌控一切的能力从未从他身上消失过。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休息的时间。
转身的时候,风衣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利落锋锐的弧度。
“我们直接回警察学校。”
飞速飙升的人气值和讨论度说明格兰利威的这一次出场是相当成功的。
但是,他显然不能仅限于此。
“格兰利威的事情先告一段路。是时候,该继续走下一步棋了。”
降谷零醒来的时候。
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完全亮了。
他从自己宿舍的床上缓缓撑起身子,浑身骨骼以此响过,几乎感受到了一种被压路机碾过的剧痛。
“嘶——”
他揉着自己痛得快断了的脖子,不自觉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过想来也是。
他昨天被那个保镖那样扔了揍了,又是摔地上又是撞柜子的,起来不疼才有鬼了。
“醒了,zero?”
那扇半掩着的门在这是被人推开了,诸伏景光走进来,看起来有点担忧。
“hiro?!”
在景光出现的一瞬间,零终于从自己混沌的脑袋里意识到了此时的情况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昨天不是在那个发生交火的夜总会里吗?
怎么一觉醒来,自己会在宿舍里?
多年的默契让诸伏景光只一个眼神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他走进来靠在门边,语气全是无奈:
“别想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降谷零猛地顿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在那边?”
为什么会在那边?
说起这件事,景光就只感觉到一阵微妙地头疼。
他昨天晚上半夜被手机短信吵醒了。
打开一看,是雨宫薰在跟他说“自己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家出事了”,还问他“零现在在哪里?”。
这像是什么不详的征兆一般,即使景光很快安抚了那头的薰,自己最后却也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结果就真的在现场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倒在草丛上的降谷零。
“然后我就趁着警察那边没注意,赶紧把你拖了回来。”
景光看看他熬夜的疲惫神色,将咖啡端到他面前:
“怎么回事?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降谷零倏然顿住了。
他的神色在此时显得很僵硬,仿佛迷茫坠入了无边无尽的深海
一股无法言语的绞痛在此时从他的心口传来。
握着咖啡杯的手无声地收紧,骨节发出“咔咔”的脆响,眼眸中的光猛地沉了下去。
“zero?!”
景光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这种表情,整个人也是一愣。
“我见到他了。”
“谁?”
零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开口每一个音节都极其艰难:
“‘小绫’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人,我很小的时候的那个朋友。”
“我这次真的见到他了。”
景光睁大眼睛,几乎难以置信:
“但是你不是告诉我,你们两个在‘那次事件’里被一起带走,然后他就从此消失了吗?”
“是,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零的瞳孔轻微颤抖,盯着手里的咖啡:
“但是我很确定,昨天晚上我见到的人就是小绫那一定是他!”
“”景光皱起眉,他对整件事其实不算太熟悉,降谷零一直对他说的部分,似乎也非常残缺,根本无法拼凑起整个事件。
他知道的部分只有:
降谷零在小时候曾经被和一个他当时的小伙伴一起被人绑架过,至于为什么选上了他们,到现在也没人知道。
但总之对方似乎是想用他们当什么实验的素材,将他们一起关在了一间封闭且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零闭眼在房间里,但睁眼就到了外面,发现自己正趴在马路边的一处草丛里,被闻讯赶来的亲戚和暴躁的当地派出所片儿警团团围着。
而对于事件的中间,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份说辞,景光虽然相信自己的幼驯染。
但他作为一名精英警察的本能,其实还是能使得他敏锐地感觉到——
零本人似乎也隐隐地在逃避他小时候经历过的“那起绑架案件”中的一些细节。
而且他也确实在那起不为人所知,被当时的警方草草当作离家出走摔下山处理的案件中,由于过大的冲击而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导致他除了“小绫”这个称呼以外,无法想起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任何信息。
因此他目前对他所说的,也很难确认完全就是实情。
不过只有一点可以完全确认——
那就是,这个和他一起经历过这起惨剧的“小绫”,确实就从此消失了。
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你有去找过他的家人吗?”
景光试图出主意,拍拍他的肩膀:
“他的家人肯定也在找他吧,按理讲不应该这么多年没消息?”
“找不到的,我除了以前叫他‘小绫’以外,根本都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降谷零摇摇头,“但是,我现在”
我现在找到他了。
他在这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烈焰燃烧的火场。
下坠的碎砖房梁中,那个修长陌生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灼灼烈焰中央。
安静沉默地与他遥遥相望。
熊熊燃烧的大火如同一道残酷的分界线一般,在这时将他们划分成了明暗两半。曾经的温暖与阳光早已消失不见,在此时由那双手献给他的,已经不再是芬芳柔软的雏菊。
——而是冰冷滴血的枪口。
你经历了什么你去了哪里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降谷零睁开眼睛,忽然叫住身边的人:
“hiro,我想好了。”
“什么?”
“之前警察厅公安零课的邀请——”
降谷零抬起头看向他,坚定道:“我会加入公安,我一会儿就去跟鬼冢教官说一下,联系他们这件事情。”
不管是为了找回他的艾莲娜老师,还是为了这个明显已经进入了什么犯罪组织的家伙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有点危险,但以zero的实力,会去那种部门也是很正常的。
景光应了两句,却忽然又听见他说:
“话说hiro你呢?你想好没有?”
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瞳看着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也收到了警视厅公安部的邀请吗?”
“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
景光看起来非常犹豫,垂下眼睫:“他们让我别把这件事告诉我哥。”
“所以,我感觉我可能还要再思考一下”
“没事,那你慢慢想。”零微笑着,“你也别太有压力了,拒绝掉也是可以的。”
“反正我感觉都到这一步了,很多人还是在看自己的喜好在选的啦。”
降谷零像是有意想活跃这个沉默的气氛,故意把话题往这方向上引,笑着说:
“你看,松田和萩原他们两个,其实也收了好多各个部门的邀请,但是最后就是决定要往最危险的爆处组跑,把鬼冢教官气得——”
当时那俩人去找教官确认的时候,他也刚好路过办公室门口。
所以看到了里面鸡飞狗跳的场景——
鬼冢八藏当场血压就窜了几大十,抄起书就要往他俩头上拍。
一时间松田丰富的被撵经验使得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刚好“咚”地撞上后面没来得及跑的萩原。
两个人穿串儿似地差点在地上摔成一滩警犬叠叠乐。
“噗——”
景光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了,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那班长和雨宫呢?他们决定了没有?”
“班长应该是去搜查一课没错。”
降谷零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珠转了转:“至于雨宫他现在整个情况不是很乐观吧,但是估计上面还在商议——”
然而,下一秒。
一道熟悉的,几乎炸穿楼板的喊声在此时,从对面的教学楼直接隐隐传到了宿舍楼。
两个人都一下顿住了。
“你说什么——”
此时,教官办公室内。
松田阵平正“哐”地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撑在桌子边缘,几乎要贴到鬼冢八藏脸上地往前倾身子: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你说上面对雨宫的决定已经下来了?”
“是下来了,怎么了?”
鬼冢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在此时还不可能向几个学生示弱。
他霍然推开椅子起身,当即向前伸手,依次在面前的萩原,松田,以及伊达航身上点过:
“好啊你们几个小子出了这么大事居然敢不上报,还以为我们都是傻子是吧?”
“什什么事啊?”
萩原研二在此时依然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笑着说:“我们没有不上报啊,您说的到底是——”
还没有还没有是吧!
鬼冢真的是气到发晕,他简直不敢想象松田和萩原一起跑到爆处组以后,这俩惹事不停的到底能活几年!
当下差点就再次抄起手里的台灯砸他头上!
看到今天这个结果,他本来心情也不怎么好。毕竟这也是他班上的学生,能争取的他肯定已经争取过了
“那天雨宫突发记忆衰退,那么多搜查一课的警官都在那看着呢,你们以为所有人都是瞎子是吧?”
鬼冢开口的语气非常冷硬。
也能明显感觉到,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室内的空气骤然冰封住了。
伊达航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这个是雨宫他”
“没什么好说的了。”
鬼冢把手里的文件“啪”地扔在桌上。
“感谢服部平藏警视监吧。”
他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苍白如纸的三个人:
“能让他去大阪,已经是我们努力为他争取过了的最好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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