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书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降谷零一手端着托盘, 推开门走进去。
吱呀——
房间里此时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黄。
成步堂薰缓缓转过身,看见这人还给他带了茶进来,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真打算跟他开茶话会吗?
【好香哦】系统吸溜,【你这个同期为什么会在当厨子上这么有天赋?】
薰说道:【“那就让他以后去咖啡厅打工好了。”】
“格兰利威先生。”降谷零将茶杯轻轻放在他面前。
他在这些年的训练里,确实已经将伪装的技术锻炼到了炉火纯青。
在需要“波本”忠诚的时候, 他似乎连下垂的发丝都是顺从的,完全看不出那个手持几千万现金在赌/场大杀四方的情报成员的影子, 那些被他剁下来的手指, 似乎都只是来自于恐惧中的想象一般。
很不错啊, 零。
但成步堂薰依然没碰他给的水。
他只在这个时候抬起眼睛,昏黄的台灯光线打在他一侧的面孔上,照亮那只还完好的金瞳, 而颜色浅淡的被炸/毁的眼眸掩藏在黑暗中, 缀着旁边几道烧伤的疤痕。
“”
降谷零表面上没什么波动,但是掩藏在背后的手却不禁攥紧了。
小绫阿薰。
这是他在回想起一切以后,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然而,现场气氛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适合他从格兰利威身上追忆的契机, 冰封得像是个冰窖,而且
只是看着对方那只失明的眼睛。
他仿佛就又回到了那个足以映亮东京夜空的残酷的夜晚空气里都是硝烟的味道,剧院崩塌, 树枝草木全被烧成灰烬, 随着滚烫烧灼的风浪吹向四面八方。
没人知道当时被关在里面的雨宫薰,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想法,松田说他看见了雪, 组织冷笑说他想叛变。
自由的高歌随着烈焰甚嚣尘上, 但又在真正触及天空之前, 被钉入灵魂的铁链拽回了地/狱。
而这一切的惨剧
在最初,又究竟是因为谁而发生的呢?
格兰利威那张早已经不再那么完美漂亮,不再那么生动的面容转向他,每一丝神情都透着一种机械的冰冷。
以及,空洞和迷茫。
现实与过去的撕裂堪称极致残酷。
零几乎想下意识地移开眼眸,但格兰利威没给他这个机会。
系统:【草,我觉得你吓到他了。】
“作为情报人员,你的消息应该比我灵通。”
成步堂薰淡淡地说道,假装没看见他愈发深沉的眼眸:
“有个在你加入组织之前的情报老主顾最近被组织清理掉了,他是开地下拳击场的,听说还曾经想过招徕你只为他一个人服务”
“你应该还记得他,波本?”
降谷零挺拔的身形安静地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这么一说,他确实想起来了,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组织的确是把“安室透”的一切都查透了。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在现在提起这个,格兰利威先生。”
降谷零对答如流,也大概猜到了格兰利威的目的:
“我对于您作为我进入组织的担保人,表示非常感激,也明白您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但是,这些过去的事情我其实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应该以后也不会再想起来。”
言下之意,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他不信格兰利威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明白就好。”
格兰利威对于他滴水不漏的回答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说,他还是那样没什么表情。
“忠于组织,是我们应该做的。”
黑发青年冰冷地说道,开口的嗓音机械得让零不由得心惊,掌心都渗出了汗。
“我相信你能明白,永不背叛,奉‘那位先生’的指令为超越一切的准则”
“唔!”
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格兰利威的神情忽然怔住了!
他停在原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手紧紧地卡住自己的脖颈,在那段修长的颈项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刺目的痕迹——
他像是在反抗什么。
格兰利威在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只能那么痛苦地,掐着自己,用窒息来保持清醒地
反抗着什么,根本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一直紧紧束缚在他的脖颈上的东西。
而降谷零僵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地。
看着一切的发生。
【啊啊啊!老婆!有话好说你不要伤害自己啊啊啊——】
【卧槽,我还以为能看到零和小绫贴贴结果怎么格兰又开始发病他不会真的是快要想起来了吧?!阵平酱功不可没???】
【还有一直在试探他,挑拨他的阿卡伊(烟jpg】
【草,马自达车祸那一段全程阵平视角,我还以为格兰利威真的是来抢东西的怕人死了,最后叫他松田也只是在叫松田警官,但是现在回看,好像格兰急得确实不太正常】
【呜呜呜应该就是阿卡伊猜的!薰酱虽然不记得具体和警校组经历的事情了,但是他的身体还有刻在dna里的救他们的本能啊!!毕竟是对他影响那么大的人】
【还有马自达想去抓住他,叫他‘薰’的时候,格兰利威明显愣住了,不会就是那一声彻底把组织对他的封印给掀开了吧???】
【把松田阵平yyds打在公屏上!献祭自己,一车撞出个薰猫猫记忆复苏可太牛了,无法评价】
【呜呜呜呜呜薰酱,他还记得自己叫‘薰’吗?但是他知道那个是在叫他qaq】
【崩溃,格兰薰这种明明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还时不时拼死弹动一下的感觉,真是该死的令人想哭啊呜呜呜!!!】
【零零你在旁边干站着看啥呀!!看着他把自己掐死吗!你动啊你动啊(尖叫)】
“怎么你怎么了格兰!”
降谷零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几步冲上去一把狠狠钳制住他掐着自己的手!
“咳咳咳!”
然而,格兰那段白皙的脖颈上手指青紫的掐痕已经清晰可见。
这家伙要干什么掐死自己吗?!
零的呼吸急促,将颤抖的人一把打横抱起来,放在了旁边休息的沙发上,托起他的头让他可以顺畅进气。
降谷零的掌心不由得轻轻抚过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入手的触感几乎是直接就碰到了喉骨,让他连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阿薰你
那上面的每一丝伤痕都仿佛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今天来和格兰利威单方面相处,其实是想从对方身上再找寻到以前属于绫里薰的
或者说,属于雨宫薰的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样他就可以向公/安上层进行申请,请求将绫里薰作为受害者和证人保护起来,带着他逃离组织,永远不再回到这个地方。
而现在他确实找到了,但
情况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十倍——
阿薰自己的意识已经被组织的强制洗脑挤压得快崩溃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然而,下一秒。
他忽然被格兰利威猛地推了出去!
刚刚那一瞬间的挣扎和痛苦仿佛只是幻觉,组织的格兰利威大人又回到了这里。
“你在干什么,波本?”
那个坐在他面前的青年面容冷淡。
他原本就清瘦的身躯在组织惩罚的凌虐下似乎又单薄了一些,脸色苍白但强硬,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带着伤,薄唇浅淡毫无血色。
有一种让人几乎想就这么把他紧紧拥入怀中的罕见的脆弱感。
但他一开口却又依然是冰冷的,丝毫不愿意低头。
降谷零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看着那个人转过身去,不再面对他,身影似乎和以前小绫和他赌气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
然而那个孩子会哭,会笑,会鲜活得像一支温柔绽放的鲜花。
他无声地抿紧了唇。
“最后一个问题,算是我咨询一下作为情报专家的你。”
格兰利威最后说道,向旁边示意了一下。
零跟着偏过头去,看见一张银白的圆盘,正静静地躺在书桌上。
这是什么?好像有点熟悉?
“这是boss给我的,说跟组织的一场机密泄露有关联。”
成步堂薰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果然在这个时候变化了一瞬,干脆说道:
“这个背后写着一个名字,降谷——”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波本?”
顷刻间仿佛五雷轰顶,世界在眼前瞬间四分五裂,轰然崩塌!
降谷零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才没让自己在此时表现出任何异状来,但衬衣里的后背已经在短短几秒内被冷汗唰然打湿。
“抱歉,我没听说过。”
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自然地说道。
但脑海里却在顷刻间闪过了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堪称他这二十年人生里最惊恐的十几秒。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东西,但那个对于它的描述瞬间将他带回了十九年前!至此整件事惊悚地被一点点展开,到格兰利威说出‘降谷’这个姓氏,再到组织boss对这张圆盘的看重,父亲当年惨死的模样慢慢浮现在他的眼前。
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
这就是当年那件丢失的情报!
但是,为什么boss要故意把它给格兰利威呢?boss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才对?
而且,为什么要让格兰利威来询问波本?
降谷零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撞出胸腔!
幸好此时灯光太暗,如果是在明光下,将能非常明显地看见到他的眼珠在颤抖,收缩,思绪宛如一辆倒带的列车轰然开向几天前——
几天前。
他和景光就是在这里,尽可能小声地讨论完了十九年前的真相。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好不容易想起来,在下一秒又忘记,这件事太重要了,因此他只能选择将它告诉诸伏景光。
至少还有个人能替他记得。
然而,莱伊那个未开启的窃听器难不成他已经
难不成!!!
降谷零在这个时候反而突然平静了。
他们在这段时间一直维持着平静,吃准的是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莱伊也很难用没有实质证据的录音举报他们,他们不能自己跳上去自爆。
但是,如果真的必要的话
零眼眸中的光彻底暗淡了下去。
视线死寂得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活人。
【波本瞳上线!!!】
【啥情况这是??零零他们要暴露了准备做掉莱伊吗?!】
【但是那天莱伊不是在松田那边出任务吗,那张盘不是薰酱从松田身上顺的吗?怎么就变成公/安组身份要暴露了?】
【就是因为不确定赤老师有没有听到,但是零肯定要保护景光和自己的身份,还要带薰酱走,估计神经敏感大发了】
【这下完了,我先喊:阿——卡——伊——】
【这就是卧底组吗???别人琴酒一个真跟一群内斗智斗勇,威士忌三个内疑神疑鬼互相斗智斗勇,不会真的要出事吧(掐人中)】
灯光昏暗的房间在降谷零走后,又很快陷入了寂静。
系统草草翻完论坛:【什么情况?】
【“内讧了,有点误会,如果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波本会直接杀/了莱伊。”】
成步堂薰静静地揉了揉脖子上自己掐出来的痕迹,视线扫了眼虚空中的论坛。
看见系统在他说完以后瞬间吓得一阵暴跳:
【那那那怎么办?!】
【“冷静点,组织禁止成员内斗,波本要动手需要契机所以不管如何都不是现在。”】
薰微微皱着眉,站起身。
淡淡的光晕洒在他身上,侧影流畅的轮廓被照亮,窒息呛咳后的睫毛有点湿润,瞳孔里面的颜色阴沉沉的。
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圆盘上。
不行,还是得先把这个还回去,在某个卷毛笨蛋出院发现一切不对劲之前。
复制一份一模一样的证物大概需要多久呢?
半个月后,绿台警察病院。
秋冬万物凋零,寒风瑟瑟,白昼变短黑夜边长,似乎下午才过没多久,街道两侧就已经亮起了明亮的路灯。
卷发青年拎着自己的东西,裹着黑大衣慢慢从医院里往外走。
外边停着辆红车,一侧车门已经很贴心地给他留好了缝,松田阵平于是看也没看就拉开上了车,听见耳边一个熟悉的嗓音:
“小阵平,恭喜出院!”
“该是我恭喜你吧,hagi。”
松田顺手把行李扔进后排。
他边给自己扣上安全带,边说:
“我都已经听说了,等你现在的桔梗队长退休以后你就要准备上了是吧,萩原研二准警视先生?”
“”萩原的神色微微一滞,没有任何欣喜。
只是有些好笑地敛下眼睫。
“嗯,我想想哦,小阵平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会打听这些八卦了?”
“啰嗦!”
红色轿车迎着渐沉的夕阳汇入车流中,在道路上飞驰,四周景物纷纷向后退去,空气里酝酿着冬天即将到来的丝丝寒意。
松田阵平条件反射地关上了车窗。
他其实不太想去看外面的冬景,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不时地往外瞥几眼,似乎是在注意着,警惕着什么。
而这副模样,完完全全地落在了他旁边人的眼眸里。
“小阵平。”
萩原视线平视着前方,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从你之前的那场车祸开始”
松田阵平不是很高兴地单手托着下巴,知道已经藏不住了:
“你还不是有
事瞒着我!喂,你这家伙其实一直在计划着什么吧要是敢干出什么傻事我真的要揍你了!”
“拜托,我可什么都没干哦!”
萩原不以为然地拖长调子:“我再怎么也没有被招惹上的危险分子拆了车的螺丝,差点把自己撞进海里嘛!”
他勾起唇角,看着幼驯染僵硬的表情:“没错吧?他们在之后还来暗/杀过你吗?”
“在医院看见过几个可疑的家伙。”
“那,现在呢?要不要搬回来和我一起住?”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班高峰的车道上堵得一塌糊涂,无数车尾灯铺满视野,私家车和公交混在一起交错前行着。
“不用!他们最近都没出现了,而且就hagi你那个战斗能力,真上门了还不是靠我。”
松田阵平边胡扯着。
视线却在这时,悄悄向后看了一眼。
忽然皱了下眉。
其实从他们出医院起,有几辆车就一直在暗暗地跟踪着他们。
他还能记得最开始的是辆箱型面包车,后来在下了立交桥后,又换成了一辆黑车。
然而就在刚才,那辆从刚刚开始一直跟着他们的黑车忽然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队。此时车流中那个位置空缺着,留下一道缝隙。
怎么回事放弃跟踪我了?
但紧接着,松田隐隐地从那条缝隙间看见了后方的车队——
一个有些熟悉的法拉利的车头暴露在了视野中!
而在昏暗的法拉利车内。
此时,成步堂薰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位上,修长的指节“叩叩”地敲着方向盘。
一柄装了□□的手/枪正静静地躺在他身侧。
到现在为止,这柄枪里一共射出了两发子弹,分别打中了组织派来监视松田的两辆车的后轮。
如果能够将时间回溯,应该可以发现,那两辆车都在开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仄歪了起来,随后急匆匆地从岔道拐了出去,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骂骂咧咧。
薰手里这台法拉利最近才刚刚修好,车速不是很快。
但是用来跟踪一下松田阵平倒是也足够了。
【你到底在这里干啥的为他负重前行吗?】系统吐槽道。
【“不是你说的吗,我偷别人的东西造孽。”】
成步堂薰随口说道,看见系统的脸色绿了起来:【“所以我这不是要还给他嘛。”】
系统满脸无语:【真的吗?你真的不是来保护他的吗?】
“距离好像稍微有点近了”
薰好像根本没听见它在说什么。
一边喃喃着,一边再次降低了车速。
在四周堵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子起步之时,借着四周车流的掩盖,将自己藏在了一辆大型货车后面,能够看见侧道上的萩原的车亮起了右侧尾灯。
那是准备要右转。
红色轿车沿着坡道向上攀升。
这一片已经逐渐出了大路,快要开到居民楼附近了,所有的遮掩都在此时如同潮水般缓慢退去。而松田阵平紧盯着下方车流中那辆熟悉的银车,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他于是忽然开口道:
“前面停一下吧,hagi。”
“嗯?”萩原研二轻声道,“你家不是还在前面吗?不需要我送你了?”
“我去一趟便利店,到这里就可以了。”
松田阵平迎着寒风下车,“哐”一声回身砸上车门。
夜间的居民区道路两侧宁静,在萩原的车逐渐驶离以后更是没了一点声音,只有茂密的常青树木还伫立在两侧,
白炽灯嗡嗡闪烁,照着街道。
他拿出手机,装作毫无防备的样子。
注意到刚刚那辆法拉利停在了街口,一道穿着风衣的修长身影从车上下来了,调头就朝与他不同的反方向走——
——好机会!
就在这一刹那!
松田闪电般冲了出去,一把拧住对方的双手将他轰然掼在了旁边的墙上!
那人反应极快,瞬间就要挣扎,却被松田又是一下卡住后颈按住,将人死死地抵在墙上。
“你果然来了啊,成步堂”
松田的喉咙里发出戏谑的笑声。
他在挣扎间只拼命用自己的身体愈发压制住对方,身躯紧紧相贴,没注意到自己滚热的呼吸已经吹红了那片耳廓:
“嗯?”
但他倒是开心了。
此时的成步堂薰却简直想一拳头砸在这个刚出院的傻蛋脸上!
【“这家伙发什么疯啧!”】
他现在处于一种全身都被制住的状态,被迫面朝着墙艰难地呼吸着。
挣扎间他只能去调袖子里的刀,却又被早有预料一般扣住了手腕,手里一把防身的匕首“啪嗒”落了地,被对方直接一脚踢远!
——嘶!
成步堂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哟,你还有刀啊装备不错。”
松田感觉他贴住的躯体开始逐渐紧绷了起来,有汗从他们挣扎相贴的地方渗出来,像是能隔着那几件衣料,感受到对方身上肌肤的温热和起伏。
成步堂薰的额角抽搐,只感觉背后压着他的人力气大得恐怖,简直像只咬死猎物不松口的狮子。
但是碍着对方身上的伤他偏偏他还不能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
该死,这个家伙!
“我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想,你跟那个圆盘到底有什么关系,本来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的。”
松田在混乱中咬牙说道,冷笑:“但是,你好像有点危险啊,刚刚那把刀”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武器,成步堂?”
成步堂薰的呼吸骤然停了。
一只手径直掀开了他的衬衣,微冷带着枪茧的手伸进去,解开了他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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