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眸中的孤独

　　项谷庭从烦躁之中恍过神来，他转身看着一层不变的晨露，不免得苦笑出声，如今看来唯一没有叛变的，就只有这个丫鬟了吧。

“你怎么还没有睡？”项谷庭答非所问的问了晨露一句。晨露神情一怔，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项谷庭。

她是做错了什么了吗，所以惹到了王爷不愿意看见自己？晨露很是惶恐，一时之间，又没有话头来应他的问，只好呆立在那里。

项谷庭无奈的苦笑出声，他曾经觉得青鸟对他礼让有加，现在看来，青鸟对他尚可是无礼了，他只不过对晨露说了一句题外话，就将人吓到如斯地步。

“算了，没什么，你退下去吧，东西一会端来便是了。”项谷庭语调懒散的打破了晨露的尴尬，晨露这才反映过来，王爷刚才是跟自己闲话家常。

她有些羞愧，羞愧自己忽然间的失利，不过何其聪明的晨露，怎能看不懂项谷庭心中的孤单和无助，她有些憎恨自己的迟钝和软弱。

由于再三，最终还是稳稳的欠身道：“是，王爷，奴婢告退了。”她没敢抬头，她怕看到那双明明平静如水，却偏偏满是伤感的眼神，可是她知道，她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庭王爷，在渐渐的在自己的孤单之中崩溃瓦解着，可她，无能为力。

项谷庭眼巴巴的看着这世间，此时夜里，唯一亲近他的人以这样疏远的姿势退离，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软软的委屈。

书桌上的消夜很简单，简单之中却包含着晨露对他的一丝心意，新蒸的糕点，配上可口的甜粥，还有一份清香而不油腻的小菜，很是善解人意的摆在他面前。

但是这份饭却是不怎么好吃了，因为放的时间久了些，终于还是凉了，书房之中，自从青鸟离开后，便很少有人记得主动来添加油火。

所以那烛光始终是冷冷淡淡的，像是随即会扑灭一般，项谷庭端坐在椅子上，满目宁静的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本。。。

立皇，立皇，立皇，这些声讨一波一波的袭击而来，他快要支持不住了，甚至还有人要求剥夺了莫宁的兵权，以此来平了民之心愤。

民愤？终究是谁的愤？那个莽撞的小女人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她以为他会护得住莫宁，可是各方压力一起坍塌而来之时，他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了。

项谷庭合上眼，努力的让自己忘记眼前所有的烦恼和压力，莫锦颜，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自从你出现之后，我便从来没有幸运过？

项谷庭重重一叹，还是提起笔，在所有的驳奏上画上大大的红叉，他要护着莫宁，以己之力，也不知道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

他忽然决定，不能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他要动身去边南！寻找那个逃之夭夭的小女人！他知道各方人马一直在竭力的追杀他们，他怕她误会，误会是他下了如此不尽人情的死命令！有时候，再寒如冰山的王爷，也有柔情的那一面啊！

此时许宅之中，新婚之时已过，莫锦颜本来是想早些起程赶回边南，可是茶素素与许延年一味留人，他们也便没有好意思就此离去，而是很是顺从的多住了几日，这些天里，季千玄也很不请自留的住在了许府之中。

一切似乎都在静静的发生着某种变化，莫锦颜是窃喜着的，她并不知道季千玄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她只觉得，离边拿越来越近了，她自己似乎也活了，季千玄似乎也活了，命运的逆转就进在眼前，只要将孩子带去遮云山之中，就可以结束眼前苦难的一切。

可她却从未想过，这个苦难结束之后，将虎令和龙虎军该怎么办，朝廷该怎么办，被她一顿胡闹之后移情别恋的爱上她的项谷庭，又该怎么办？她已经想不得了，她全部的心思都随着渐在眼前的边南，而焦躁了起来。

夜色如常，窗外大雪依旧飘落着，将这世间染至一片洁白，众人围了火炉而坐，当然了，这众人之中并不包括新婚夫妻茶素素与许延年二人，而是当年边南那一伙人重新聚集于此了，莫锦颜拽了拽身上的袍子，将素白的小手伸至火盆边烤火。

一旁的流心端来了烫好的酒，这种天气里，吃点小菜喝壶小酒，也是很有意境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不是为了意境，而是为了提神，这样的夜色里，谁都不愿意过早的睡去。

季千玄悠悠的开口道：“难道你们对怀远将军意外身亡，一点疑惑都没有么？”

莫锦颜哼道：“你都说了是意外身亡了，还让我们疑惑什么呢？不妨全说出来罢了。”

“就是啊侯爷，您此番赶来，莫非是发现什么线索了？”青鸟急切的问道，其实他还是关注楚皇朝之中情势的，项谷庭可是与之密切相关，虽是旧时主子，可那也是他心头一块心病，不迟而别到罢，总之。。。也不好叫他受了伤害。

季千玄不急不慌的抿了口酒，众人都凝神细听他接下来的话，尤其是青鸟，这么冷的天里差点把汗都给急了出来。

只见季千玄悠悠一叹，开口便道：“这酒真辣，入喉呛人啊。”

众人：“……”能不能不这样伤害大家的情绪啊侯爷，你不知道这盆冷水泼的很给力啊。。。。。

“哎哟，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慢吞的性子了。”周东南被恍了下，有些岔不过气似的无力的看着季千玄。

莫锦颜冷笑着将手收回袖内：“哪是什么慢吞性子，分明是旧病复发罢了。”

季千玄玩味一笑，继续说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她当年被绑架一事？”他手一指，直向莫锦颜，众人眼神刷的便挥了过去，沉默几秒后，纷纷点头。

莫锦颜也疑惑，怀远将军的死，与自己当时被绑架有什么之间关联么？她看着季千玄，浅眸之中的疑惑，让季千玄会心一笑。

“其实那次的绑架根本就不是什么花船老鸨的报复，那老鸨当时那一船的女子是运去哪的，你们可曾有印象？”

他这关子卖的很到位，可是莫锦颜就偏偏不开口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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