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善善是带着笑意起床的。
伺候的小丫鬟偷偷嘀咕，“别的不说，咱们小少爷这心性当真无人能及。”昨夜被打的皮开肉绽，今儿早上就笑脸迎人。
麦丰起得早，一边给他穿衣，一边狐疑的看着他。
他这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仿佛没干好事儿。
如今天气渐凉，昨夜甚至还飘了点小雪，地面结了冰。奴仆早早起身除冰，地面才显得干燥几分。
“娘，昨夜睡的好不好呀？”善善坐在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粥，时不时偷看许霈。
陆小如瞥他一眼，没说话。
“娘昨夜有做梦吗？”
许霈已经快绷不住。
登枝正巧传膳：“金蜜糖糕来咯……”
善善猛地从桌上蹦起来，动作太大，引得全家看过来。善善慌忙做好，小脸压不住的笑意：“咳，娘，怎么大早上吃糖糕呀？”嗓音都带着喜悦，娘亲真的信了！！
小家伙眉飞色舞。
大口大口吃着糖糕，哎哟，都甜到了心里。
“我昨夜，确实做了个梦。”霈娘放下筷子，登枝递过帕子，她擦了擦嘴。
看着善善慢条斯理的说话。
“昨夜，我梦到了容家先祖。”
善善压抑着笑意，紧抿着唇，深怕自己笑出声。娘亲上当啦！哈哈哈哈……
“先祖说，善善生来不凡，你托生于我腹中，是天大的造化。”
善善露出牙花子，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儿。
“我虽为你母亲，却担不得你的教导之责。”
善善听得直点头，所以今天不上学？不做作业，涨零花钱？
“所以……”霈娘顿了顿。
“我决定将你的教导之责，全权交给小如。由小如代为教导，也不枉费老祖宗一片心意。老祖还说，要严加管教，该打打，该骂骂。”
“绝对不能因为你生而不凡，对你有所优待。那反倒是害了你。”
啪嗒……
善善口中的糖糕掉在地上，小脸隐隐露出慌乱：“娘，娘您是不是听错了？”
许霈摸了摸鬓间，温柔道：“我听得很清楚。老祖就这么说的……”
“不可能！”善善一拍桌子大声道。
瞧见母亲和姐姐看过来的眼神，善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糖糕不甜了，又苦又涩。
陆小如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淡淡道：“善善，你随我来。”
善善浑身一抖，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娘，善善该上学了。若误了时辰，夫子会生气。”
许霈摸了摸儿子脸蛋：“我给你请了两天假。”
善善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为……为什么呀？”
许霈笑而不语。
养伤。
善善耷拉着脑袋，一步一磨蹭的跟在陆小如后面。
直到入了祠堂，陆小如才淡淡道：“脱上衣。”
啪嗒一声，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呜呜呜呜姐姐我错了……”到底错哪儿不清楚，反正先认错。
陆小如手中已经幻化出朝阳神鞭。
朝阳剑所化。
善善瞧见朝阳鞭，骨子里都在发寒。仿佛这种恐惧深入骨髓。
脑海里莫名出现一些被鞭打的记忆。
“错在哪儿了？”
善善眼珠子左看右看：“不……不该斗蝈蝈儿。不……不该偷爹爹私房钱。”
陆小如没说话。
善善又道：“不该画小人儿诅咒姐姐。”
“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陆小如瞥他一眼：“还有呢？”
善善挠了挠脑袋，小脸纠结万分：“我不该……偷偷吸收欲念，壮大自己的力量。”
陆小如按了按眉心：“昨晚的梦，你没什么要交代的？”
善善：呔！！！
“你怎么知道的？”他话一出口，猛地想起今早娘亲的异样。
啊啊啊啊……
“娘怎么也知道？”
“你们都怎么知道的？！！”善善都气得脸色通红，我明明已经化作容家老祖宗的模样了！！
陆小如嗤笑一声：“反派死于话多，话本子诚不欺我。”
“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整日想着歪门邪道，善善……”陆小如手中泛光的长鞭甩出。
一声稚嫩尖锐的哭声冲破云霄。
祠堂内外已经被清空，但依稀能听见善善惊恐的哀嚎。容澈鞭挞他时的动静，远远比不上此刻。
善善现在明白了，娘为什么要给自己请假。
病假，这是病假啊呜呜呜呜。
“既生朝，何生善啊。”善善趴在地上眼泪呜呜的流，心里又把寒川痛骂八百遍。
追风扛起善善便送回房养病。
“你小子总算能消停消停了。”
午膳后，天空便落下雪花。大雪纷飞，今年冬天来的格外早。
“瑞雪兆丰年，明年定能有个好收成。也不知你父亲如何了，连个口信都捎不回来。”这一走便是几个月，渺无音讯，惹人担忧。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陆小如看着天色，随口回道。
霈娘面色稍霁：“倒也是。”战场上送出来的消息，很多时候并不令人满意。
“算算日子，临近你二嫂预产期，也不知咱们的包裹送到没有？”
“这孩子出生就是雪天，边关环境又差，只盼一切都好。”许霈想起温宁便忧心，再有一两个月温宁便要生产。
婴儿便是在京城，都常有夭折。
何况是苦寒的边关。
“如今四国休战，边关虽偶有小矛盾，但不会有生命之忧，夫人放心。再说，您派了两个嬷嬷过去，她们俩都是府中老人，有她们帮衬，您大可放心。”
“再者，咱们送去的一应物品，有金莲有小如给的灵药，还有婴孩的四季衣裳，总归不会吃苦的。”登枝细细劝慰。
霈娘点点头，其实她原想接阿宁回来，可舟车劳顿，也不大安全。再者，阿宁不愿离开，她也无法强求。
深夜，陆砚书和陆金禾才匆匆回府。
身上衣裳已经浸湿，许霈急忙吩咐下人给他俩换衣洗漱。
“你这些日子忙着给陛下开山建府，人都累瘦了。”
陆砚书本就生的高挑，如今瘦了几分，反倒显得越发冷峻有气势。
“娘，儿子不累。”陆砚书温柔道。
唯有面对家人时，他身上冷意才微微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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