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租房
回家的路真是很拥挤。
年轻人成双成对的涌入车厢，有几个年轻女孩戴上闪闪发光的兔耳朵，旁边的男孩如骑士一样守护在旁。
他们或是要去时代广场狂欢。
四月木木地把着扶手，左手一动不动垂在手包上。
如果有人注意，就会注意到她的眼眶里时而充满泪水，那么她会使劲地定住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大可不必这样。
很多年没有人注意过她了。
真的很不公平。
手机微信进入，程家一家人的群里上传ktv唱歌的照片。
她给天歌发了微信：我今天硬气了一回，老程带着小程去了。
天歌：哈哈哈。我在小夏家呢。你也来。
按照往年惯例，王洋为了犒劳公司小年轻一年的辛苦，特意在城郊的一家温泉酒店请大家吃海鲜泡温泉。这种场合，员工家属是可以一起的，小芽就去凑热闹。天歌不打算去。
王洋劝她：“一起吧，大家都拖家带口的一家人。”
天歌说：“我这种悲情的家庭妇女还是不要出去现眼，就停留在你们同事的想象里面吧。”
王洋就不再深劝。反正这些年天歌因着一些他“莫须有”的罪名不愿在公司露面。
屋子里暖洋洋的，三个少妇就坐在地热垫子上嗑瓜子，喝着果酒。连电视里的歌声和欢笑声也没能进入她们的耳朵。
小夏说起自家老公：“又老又不能挣钱，但是他是乐佳的亲爸，离了后再找又能找什么样的呢？！！”
天歌说起自家老公：“对我吆五喝六的，对内对外没给过我脸。”
四月就说她们：“好歹他们没有拿钱养外面的女人。”
小夏苦笑道：“他想也没钱。”
天歌也苦笑：“我倒像他在外面的女人。你们这半年见过他几回？！”
这酒喝着喝着就有些上头了。
乐佳玩游戏久了眼睛眨巴不停，小夏就安排他睡觉。
红晕铺满了四月的脸，她眼里闪着些熟悉的光芒，这光芒，天歌在镜子里看见过。
四月低声说：“你相信有一天我会出轨吗？”
天歌摇摇头，跟她碰杯：“不会。”
“为什么不会？我已经没有任何魅力去吸引异性了是吗？”
四月此时有些愤愤不平，倾诉的欲望强烈到她忍不住。
天歌忙跟她解释：“我相信你能吸引很多不错的男人。但我相信，如果你出轨了，以你的智慧，你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把四月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伸手臂搂住四月：“你只会偷偷的吃糖，吃完刷好牙齒，任何人也不告诉。”
不多时程刚领着女儿回家，李亚飞回家。
天歌到家后依然是独自一人。她知道王洋公司的年会流水。表演节目和抽奖环节已经结束，大家该在温泉里泡着，所以小芽连个电话都不给自己打。
有些困了，眼睛里涩涩的，被褥还没被暖热，一个朦胧的声音传过来：你已经像一个尸体一样躺了很多年了……
天歌喃喃地说：“以后不会了，今年不会了。”
……
一直郁郁寡欢的老兄孙守祝终于接到了他想要的电话：有人愿意租他的门店，相约他面谈。他忙不迭地告诉对方，下午一点来门店谈就行。
这个门店就在海悦湾小区斜对面，背靠另一个大型小区。按照常理，附近这几个小区的购买力和消费能力完全能撑得起这个门店，不管这个门店是做什么生意的。
比如说这一带的门店都做老了的，有菜鸟驿站，早餐店，快餐店，火锅店，五金店，洗衣店，小商超，地产中介店，水果店，生鲜店，文具店……
奇了怪了，只有孙守祝门店的生意撑不到一年。
因此这个门店，几年内先后开过理发店，美容店，女装店，现在已经空了快一年。
这个地段寸土寸金，这种规模的门店月租金都在30000左右，因此不止一次孙守祝想：下次要求不能那么多，租金完全抵得上他辛辛苦苦干生态园收入，心疼。
下午一点的时候，天歌就站在大太阳下等着孙守祝。
晒太阳是天歌最讨厌的事情。从小她肤色就不白皙，如今好不容易维持成城里女人该有的白嫩，费了多少时间与金钱。半个小时的大太阳完全有能力把她打回原形。
房主说马上就到，可是这哪有人影？除了这个刚从五菱宏光上下来的农民伯伯，戴着草帽，穿着泥泞糊满鞋帮的行军鞋。
孙守祝摘下草帽，从腰带上取下门店钥匙，开门请天歌进去：“你打算用来做什么？我电话里说清楚了，违法的事不行，伤民俗的事不行。有油烟的也不行。”
天歌扑哧一声笑出来：“放心，我要做的事清新脱俗，没一点烟火气儿。”
门店大约3，4米宽，6，7米深，举架较高，做了两层。
天歌就沿着楼梯上去看看，第二层有些压抑，不过天花板离她头顶还有30多厘米的高度。
墙壁洁白，地砖完整，玻璃门干净透明，防盗门虽说破，可是深夜关门才用它。
天歌就点点头：“大哥，我打算开一家书店，这不是守着前面那个小学嘛！你开个价。”
孙守祝飘了，觉得幸福来得太快，这个风骚的女人竟然是来开书店的。
出于对知识的尊重，他心里的底价脱口而出：“25000元一个月不还价。”
天歌做过调查，对这个价位挺满意。
不到一个小时，钥匙就易手了。
孙守祝开车回去时，想着这事就像一场梦：那妹子简简单单核对房产信息，合同一早就备下，连笔都带来了。又一下转一年的租金。这事反常，我得多去监督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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