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店第八天
第八章
买断？
这个价格可不便宜。
奥尔良腌料是后世的调料，里面用的调料在后世便宜，但放在现在就极为昂贵了。
就比如里面的胡椒，放在现代随便去超市都能买到，一百来块钱一斤就能用很久，但放在现在，胡椒可是能当黄金用的，一斤胡椒要20两银子左右，如果是胡椒出产的季节倒是便宜些，能在十五两上下。
而现在羊肉每斤在一百文左右，整只鸡不处理是六十文一只，翅中的话一斤大概八只，一斤差不多在三十文。
这么一看洛潮汐之前的定价赚的好像很多，但实际上刨除掉原料和人工成本，洛潮汐能赚的只剩下不四分之一，这还没算酱料。
而在这些人眼里，羊肉和鸡翅根本就没有上面的酱料值钱。
或许在某些有钱人眼里，洛潮汐把这么贵的酱料刷在羊肉上和鸡翅上是暴殄天物，应该好好地保存起来以后当钱花。
可是如果香料不吃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洛潮汐是现代人思维，而且对吃这方面花钱非常舍得，这种思维对古代人来说或许称得上一句惊世骇俗，但对洛潮汐来说不过是日常。
可外人却不这么觉得，他们觉得洛潮汐这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既然有这么珍贵的香料为什么不换成金子？反而用这么低廉的价格去赚那么一点辛苦钱？
简直傻透了。
既然洛潮汐自己不愿意去赚钱，那就不要阻止别人赚钱了。
他们也打听过，洛潮汐就是个孤儿，亲人在前年的战争里死去，之前做生意也不行，早就把家底赔了个干净，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洛潮汐在好奇这个。
“昨天的事情好多人都知道了，很多人跟我打听你。”关西也是想和洛潮汐长久合作，在这种并不会影响双方利益还能和对方打好关系的事情上关西也不会吝啬，自然会透露一点情报。
果不其然，洛潮汐领了情。
“那那位会长有说要出多少钱吗？”
关西摇摇头。
这个肯定不会跟关西这个无关的人说。
不过关西过来这么早也有自己的私心。
“其实我也想买你的配方，你要卖的话多少钱？”
洛潮汐比了个五的手势。
关西自然不会以为是五十两，也达不到五千两。
五百两这个数字倒是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甚至觉得还算可以，关西几乎是全程跟下来的，对于他们的收入也有所猜测，他们一天，刨除掉原材料，收益大概在五分之一左右，这还是在打折的情况下。
如果关西买下了配方，先不说会不会做烤串，就是这个酱料的使用就能玩出很多花样。
五百两这个成本他完全可以接受。
“这个价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官府过程序。”
“但有一件事你要清楚，配方里面是有很多西方和另外一块大陆的特产，你要把这些算在内，我自己有渠道可以找到便宜的调料，但你可以找到足够便宜实惠，能够让自己赚到钱的价格吗？”
有肯定是有的，毕竟他干的就是在两个地方来回倒卖货物的事，但要想把成本压到洛潮汐那么低根本不可能。
关西心生退意。
原本就是心血来潮的提议，在洛潮汐跟他说过风险后，关西也不再那么执着，更何况香料这个东西实在是昂贵，不方便保存，如果在路上损耗，不把价格提高一些根本没什么赚头。
关西也看得出来，洛潮汐其实并不想卖的太贵，虽然他无法理解洛潮汐为什么要用这么昂贵的香料做食物。
可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能用便宜的价格吃到平常吃不到的好吃东西可不是经常能遇到的事，就连一些西域小国都不能像洛潮汐这样奢侈。
“所以比起你我更加偏向于卖给穆萨，他本身就是西域人，在香料这方面有自己的门路，他买下来才有利益可图。”
关西想了想也是，“那会长那边呢？”
“这个要看他的价格和能不能接受成本了。”洛潮汐把加了冰块的可乐推给对方，“你不叫车把这些泡面带走吗？”
“他们出去拉其他的货物了。”关西点点头，有些好奇的晃了晃这杯冒着气泡的可乐，“可能要等晚上才能过来。”
“这是什么？”
“可乐，晚上要上的饮品。”洛潮汐也喝了一口。
夏天喝冰镇可乐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关西嗅着味道，只能闻到一点淡淡的中药的味道，但又有一点甜甜的，味道很奇怪。
出于对洛潮汐的信任，关西喝了一口。
先是淡淡的有些刺激性的味道，然后是甜味，还有在舌尖上跳跃的，好似炸开的味觉，那种淡淡的中药味很快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味道。
第一口有些怪，第二口有些上瘾，第三口就被这奇妙的味道俘虏。
坦白说，这个味道真的很奇怪，但又忍不住想要喝，多喝几口之后就会感觉到这个味道有多么上头。
尤其是里面的冰。
现在的冰也是稀罕东西，这一杯里面最起码加了三分之一，这种奇特的饮料的口感和冰块的冰爽混在一起，让人忍不住一口喝光，然后长出一口气。
“这个东西绝对会卖的很好。”关西说道，“这个能卖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知道，冰块这种东西并不好保存，而失去了冰块的可乐并没有现在喝起来这么好喝。”
洛潮汐是习惯肥宅快乐水加冰，觉得这种口味最好，合起来最刺激，但是古代的人不一样，或许他们喜欢不带冰的呢？
洛潮汐又给了关西一杯常温的可乐。
常温的可乐味道同样不错，但关西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一样，明明味道还是一样的，但是就是感觉缺了点什么，而且常温的可乐会更偏甜一些。
古代的油和糖是最能带来幸福感的东西，洛潮汐的烤串占了个油，可乐则是占了个糖，这两样加起来简直是珠帘合璧，所向披靡。
只要能够克服未知，就一定能够卖的很好。
慢慢来，并不急。
关西品味着可乐，“这个你要卖多少钱一瓶？”
“二十文一瓶。”
“倒也还好，加冰呢？”
“在摊位吃免费加冰。”
这个时候的冰或许真的很贵，但对于洛潮汐来说就是把水冻成冰块那么简单的，当然，这也是只有在店里才能够得到的福利，如果单纯为了买冰？
那不可能。
“也是新品特价吗？”
“那倒不是，这个一直是这个价钱。”洛潮汐说道，他站起身来，“我去把你的货物放在后面，等你晚上带走，放在前面有些碍事。”
“好。”
趁着这个时候，关西拿起了洛潮汐放在一边的菜单。
上面有羊肉串和猪肉串，鸡翅和一些火腿肠以及烤面筋，蔬菜，还有馒头面包片之类，牛肉倒是不多，毕竟这东西贵而且现在卖的都是病死或者老死的牛，味道比较一般。
除了奥尔良味的烤肉外，洛潮汐还用了大家最习惯的配方，也是在商场可以买到烧烤料成品，整整一大盒都放在厨房里面，那些新鲜的材料则是用冰块镇着，不用担心在夏天飞快变质。
穆萨也来了。
穆萨和洛潮汐的关系还行，等洛潮汐从后面出来的时候穆萨已经挽起了袖子，搬出菜板和腰间的弯刀，对着洛潮汐搬出来的几大盆肉跃跃欲试。
“还像昨天的那么大就行。”洛潮汐跟穆萨说，“蔬菜的话一串四个，面包片两根竹签一片，馒头片也是两根竹签，但是要两片。”
穆萨的领悟力很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武的关系，他切起肉来轻车熟路，能把肉平等地分成的小份，而且形状都很漂亮。
关西在旁边看着洛潮汐做晚上的准备，在这几盆肉里面发现了猪肉。
“猪肉……有人愿意吃吗？”
“这些猪肉经过处理，不会有骚味。”洛潮汐说道，“不过便宜，吃的人应该也不会很少。”
有钱人都吃羊肉或者牛肉，这个时候的猪肉都是家庭比较一般的人吃的，劁过的猪就比较好吃，就是洛潮汐从系统里面兑换的。
这些肉几乎都是从系统里面兑换的，价格不贵，这个位面比较贵的是那种比较有科技含量的东西，尤其是科技类的图纸，先不说有没有解锁，就这个价格就是洛潮汐看都不敢看的昂贵。
但如果在现代位面这种东西估计就便宜了，很多东西都印在了课本上。
穆萨的动作很快，切好了三大盆的肉，然后就看到洛潮汐搬来好几个小盆，里面是红色和棕色调料，还有另外几种看不出来是什么调料的细碎粉末。
“这是……西域的香料？”
穆萨也捏了一点点尝了一下，被这刺激性的味道刺得脸都皱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味。”
“这是盐吗？好细！还没有怪味，这个颗粒又是什么？”关西也对那白白的一盆盐下手了，还对一边的鸡精饶有兴趣。
“买回来之后又经过粗加工处理了一下，不然没办法用。”
关西觉得洛潮汐真的是个很喜欢给别人惊喜的人，这些东西随便一样放在外面都能引起人哄抢，可洛潮汐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当着他们的面拿了出来。
好像根本不怕露财被人盯上一样。
也就是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不然看到这些东西真的要心动，万一动了点歪心思，洛潮汐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可扛不住。
“你半夜不要睡得太死，肯定会有人眼红你，想在半夜对你下手。”关西忍不住提醒道。
这可不是内地的其他城市，康州城本就是三个国家的交汇处，虽然是晟国，但真的不好管，因为错综复杂的势力和人口流动导致就算报官也不好调查，除非关系过硬，不然最好还是不要出事，一旦出事谁都不好处理。
洛潮汐嗯了一声。
他一点都没忘，荣记酒楼还在前面呢，洛潮汐一直没得空，去看看那个荣记酒楼究竟是何方神圣。
洛潮汐这边按部就班进行开门前的准备，荣记酒楼那边也很和平。
荣记酒楼的老板哼着小调，从楼上下来，看看自己店里的小二在干什么。
他们餐馆的工作时间很长，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工钱也不多，而身为老板的荣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他来到店里，看到员工没有干活就一定会生气，然后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扣他们的工资，而如果员工一定要辞职，那么辞职的那个员工也肯定会被荣老板扣掉那个月的工钱。
这一次也是这样。
荣老板刚下楼，就看到前段时间新招的小工没有擦桌子，而是站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原本心情很好的荣老板突然就来了火气，大步走上前，直接一脚将那个最多十二岁的小男孩踹倒在地。
“巴南，我花钱雇你来干活，不是让你在这里看风景的！”
那个小孩很瘦，身上穿着身洗得很干净但带着补丁的麻布衣服，露出来的脚腕和手腕上还带着深深浅浅还没有愈合的伤痕，就连脖子上和脸颊上都有几道青青紫紫的痕迹。
这都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伤痕，他家没有钱，也没有处理，时间长了，就彻底消不掉了，露在外面有点吓人，甚至找不到工作。
他会留在这里工作，也不过是因为这家店的老板是唯一一个没有嫌弃自己身上的伤吓人的老板，哪怕他给自己的工资只有其他人的一半。
哪怕他总是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对不起老板，我这就去干活。”
分明只是把客人送到门口，可这落在老板眼里，就变成了他偷懒耍滑。
巴南也没有辩解，因为辩解没用，只会惹来更多的嫌弃和扣工资。
他默默爬起来继续干活，但刚才荣老板那一脚踹得他腿骨隐隐生疼，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腰也在痛，他也不敢抬头去看老板现在的表情，他只觉得，如果自己不再找点活干的话老板就要找理由开掉自己，到那个时候，家里的爷爷和妹妹又要饿肚子，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妹妹还那么小，他根本就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还是活着比较重要，巴南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努力不让泪水从眼眶流下来。
因为哭被老板看到也要被扣钱。
“你们老板呢？”就在巴南强忍着痛苦干活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巴南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昨天那个单独来找老板的客人，这才应了声：“您有什么事吗？”
“找你们老板有事要说，就说东西拿到了。”那个客人说道，“别耽误了事。”
巴南勉强笑笑，拖着一瘸一拐腿往里面走去。
刚才老板已经回去了，现在在二楼，巴南在门口踌躇了一下，这才敲了敲门：“老板，有个客人说想要单独找您。”
“单独找我？”
“是的，他说……东西拿到了。”
本来荣老板还因为巴南打扰自己有些不爽，但听巴南说的话后立刻站起身拉开了门，把那人叫了进来。
巴南还来不及拖着有些痛的腿走开，就被荣老板毫不介意的推到一边，撞在了二楼的栏杆上，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死死抓住了栏杆，不然真的要从缝隙中从二楼翻下去。
他就这么半蹲在门口，却听到了房间里的谈话声。
“怎么样？已经下了吗？”
王二癞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已经空了的油纸包拿出来递给荣老板，“已经下到了他的调料里，只要他用这些调料做饭那就一定会出问题。”
王二癞眼下青黑，仿佛一整夜没睡好，但荣老板知道他昨晚干什么去了，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可只有王二癞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是怎么来的。
他昨晚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之后，做了一夜的噩梦。
那些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他，不管他怎么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梦到自己死去的那些兄弟惨死的样子。
一想到那些，王二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昨晚离开后，本来想就此跑走的，但每当他一升起逃跑的想法，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攥紧了似的，身体发软，根本就做不出逃跑的举动。
那个人在看着自己。
王二癞放弃逃跑的想法，转而在家休息，等明天去找荣老板，想着能不能找点其他法子，可他闭上眼睛，却总是被拖入那个梦里，饱受折磨，哪怕挣扎着醒了，再闭眼也还是那个恐怖的梦。
不行，逃不走。
如果不完成洛潮汐的命令自己一定会死的！
“配方呢？”荣老板急不可耐。
“配方还没拿到手，但是拿到了点这个。”王二癞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调料，大概有不到半斤。
“就这么点？”荣老板看上去很不满意，“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看着荣老板那张脸，王二癞恶心的快吐出来了。
他耐着性子说：“那家店的人昨晚通宵了，光是偷调料都差点被他发现。”
“那你一会再去偷他的配方，不然来不及了。”
这些调料，不知道够不够晚上的宴席。
少放点的话应该够了吧。
荣老板思索着。
荣老板自然不会否认洛潮汐的这个配方，不然他也不能让人去偷。
事实上，洛潮汐猜的基本上都对上了。
荣老板就是要洛潮汐赔了夫人又折兵，配方保不住，客人保不住，就连人也别想出来！
“白天人太多了！”
“你不是给他们店里的食材下了泻药吗？等忙起来你趁乱进去偷不就行了？”荣老板的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的，他对王二癞挥了挥手：“去吧。”
昨天洛潮汐摆摊的盛况荣老板全然看在眼里，要说不嫉妒那肯定不可能，但更让他不爽的是洛潮汐的摊位完全影响到了他的生意。
两家店经营的物品有重合，荣记酒楼除了最基本的饭食之外还有烤肉这项业务。
这附近三条街就他家做的烤肉最好吃，往来的行商还是西域北狄来的商人都喜欢在他们店里吃，而这些到处跑的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每次都能在他们店里消费不少。
可现在，这些人竟然跑到洛潮汐的摊位那里吃了！
如果只是一天两天还不碍事，荣老板勉强能忍，可洛潮汐直接把自己的摊位挪到了自己的店里，两边位置这么近，眼瞅着要一直干下去，他们两家店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八百米，若是洛潮汐的烤肉店真的开起来，那自己的烤肉业务肯定会受到冲击。
最根本的办法，就是不让客人去他们店里吃，再联想到得到配方之后能赚到的钱……
荣老板似乎已经想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笑得合不拢嘴。
巴南下意识捂住了嘴，露出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荣老板……竟然打算给那家店下药？
察觉到屋里的谈话似乎要结束了，巴南赶紧忍着痛往楼下走，他刚走下楼，拿起抹布擦桌子，就见刚才那人从二楼下来，径直出了门。
巴南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抹布，就听到荣老板的大嗓门。
“又偷懒！”
随后，店里另一个小二被荣老板甩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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