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如何科学的绑架
人潮涌动的街角, 诸伏景光站在路灯下方,遥遥望着街道另一边的波洛咖啡厅。
副总监被捕,警视厅内部的卧底已经被抓到, 组织内部恐怕正在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必须把这个信息, 准确无误地传递给降谷零。
但眼下……
以他的身份, 无论是早就该死掉的卧底身份,还是明面上的警察身份, 都不应该接触到“安室透”。
得想一个办法, 有什么办法——
“柯南!你就告诉我嘛!那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啊,柯南, 拜托你不要再卖关子啦!”
正当他犹豫之际, 街道另一边,一堆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打打闹闹着走了过来。
诸伏景光的视线, 在为首的小男孩身上顿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黑发青年走路时, 像是歪倒了一下, 撞倒了背着书包都小男孩。
他慌慌张张地把小男孩扶了起来。
“抱歉——”
·
波洛咖啡厅。
凶杀案的阴影渐渐消散,经过的人们还是习惯性地推门进入。无论是掩藏在角落里的卡座,还是几个人围在一起的圆桌, 坐在这里闲谈的客人, 几乎都在聊着同一个话题。
“哈,搞了半天,原来大家都在关注这个新闻吗?”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紫色西装,半侧着身子。他身上的西装领子上, 绣着西岛寺的字样。
“喂,西岛,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能不关注吗?那些同事在所有休息时间, 都在聊这个事情。”
留着寸头的男子咧嘴一笑, 露出半黄的龅牙。
“热搜一直在往下撤,但禁不住,大家可是从一开始就都拿到报纸了的。该说不说,这一次媒体算是做了件好事,早早地就把前因后果摆在所有人面前,不用我们再去费力猜测、再去从警察的只言片语里做阅读理解。”
龅牙男端着咖啡,一边喝,一边啧啧感叹着。
“这些媒体以前不是都在小事上捕风捉影、大肆发挥,在这种事情上唯唯诺诺、宛若聋瞎吗?这一次怎么这么勇了?”
坐在吧台前的几个中年男客人,逐渐聊上头,声音也渐渐放大。
安室透站在吧台后侧,一边低着头制作三明治,一边动了动耳朵,将他们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摆在吧台右上角的手机,还停留在那个文档的页面。
自从中午在社交软件上看见那个文档,安室透第一时间保存了页面。上面的内容过于触目惊心,哪怕是他,也愣了好一会。
大部分正常人,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堪比天方夜谭的文档时,第一反应都会认为这个文件是假的。
但是安室透不一样。
他虽然没办法查到ip地址,也不知道直播间具体开设在什么样的平台上。但在之前的组织提供的资料上,确实有标识过,直播间用户将按照付钱多少、参加直播游戏的时间长短,被授予ssvip、svip和vip三种不同的称号。
换句话说,无论那份文档上的ip地址是真是假,对方最起码,真的说对了直播间用户的称号。
这可不太像是简单的巧合……
再加上那群媒体莫名其妙统一口径、集体转发,使得整件事更像是一开始就已经布置好的预谋。
预谋,针对谁而来的预谋?
组织和高层相互勾结,“酒厂”搜集证据并一举爆出来,三方阵营已经完全拉开。
昨天下午,他借着做笔录为由,在更衣室给景光留下了--警视厅有组织卧底的提示。但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天时间,那个所谓的卧底就已经浮出水面。
早在海岛直播杀人事件当中,他就已经成为组织的废棋。
为了安全着想,他原本应该尽快想办法撤离组织,但在看到那个文档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如果那份文档是真的,组织的卧底真的已经坐到了副总监的位置上,那整个警视厅上上下下,估计已经被组织完全掌控。
那景光他算什么?
早就被发现的卧底,生死之间的玩弄,高层手里的玩具?
总感觉潜伏在那个文档后面的,可能是更加糟糕的现实。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糟糕预感。
安室透捏紧手里的菜刀,朝着案板上的西红柿恶狠狠地切下去,鲜红色的汁水四溅,在白色围裙上留下痕迹。
·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多年、失踪了这么多人,那些受害者家属就没有找人吗?”
坐在吧台前面的几个人还在交谈。
“怎么没有找?他们不是都已经报案了吗?”
西岛寺放下手里的咖啡。
“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一分钟有多少人失踪吗?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找到的概率真的不大。”
“就是因为找不到,才说明真的有问题啊!”
坐在正中间,留着黑色莫西干头的中年男子,忽然故作高深地低着头,说话半留半露。
“哈?能有什么问题?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个文档了吧?”
“喂!你不要乱说话!”
西岛寺皱着眉,警告性地瞪了莫西干头一眼,神色有些难看。他下意识低头扫了一眼手上的表。
那个留着莫西干头的男子,却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急于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见闻。
“这种事情,不由得我们信不信,如果文档是假的,你猜为什么那么多年了,失踪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你知道那些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吗?”
莫西干头弯下腰,眼底闪着一丝兴奋,压低声音——
“他们全部都被剥皮了,一辈子都留在地下室里!”
!
安室透的心头忽地一跳。
他切菜的手顿了顿,抬眼望向坐在前面的那个莫西干头。
为了避免造成恐慌,警方并没有把岛上的情况完全对外公布。
大部分人只知道,在这起案件当中有很多人死在了岛上。
但没有人知道,那些人是被活生生剥皮而死,更不要说、如此肯定存放尸体的地点是地下室。
那个家伙,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警察和组织的人。
警察会在工作日的下午、坐在咖啡厅里胡侃吗?
安室透放下手里的菜刀,将手上的番茄汁洗干净,从口袋里取出窃听器,握着右手指间。
他端起旁边的托盘作为掩饰,调整好脸上的神情,正准备走出去——
“够了啊,少在那里闲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
西装男有些慌忙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西服上面的褶皱。
“我还得回去办点事,来不及在这里陪着你们折腾了。还有你,记得早点去!”
他指了指坐在正中间的那个莫西干头,瞪了对方一眼,便转身、匆忙地朝着外面走。
但还未走出几步,他刚巧迎面撞上了刚刚进来的一大群小孩子。
呼痛声、咒骂声瞬间杂糅在一起,把整个咖啡厅变得沸沸扬扬。
·
“我说!走路能不能好好看着路啊?”
西岛寺愤怒地拎着、被他撞到的那个小男孩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扯了起来。
他手臂上的肌肉格外扎实,将原本合身的西装也撑出了一个大鼓包,让人见之生畏。
在盛怒之下,原本西装革履的外表,几乎没能维持几秒钟,便彻底溃败。
他粗着嗓音,极度生气地朝着柯南大声喊道:
“你是不是找死啊!长没长眼睛啊?”
“咳——”
衣领死死卡在脖颈处,柯南有些喘不上气。
他拼命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臂,艰难地挣扎着,试图调整手表的角度。
空气一点点变少,脖颈处的压力越发强烈——
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在最关键的时候——
那个紧紧锁着他的领子的手臂,被人从背后折弯。
原本站在吧台后面切西红柿的安室透,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西岛寺的身后,趁其不备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该死!”
西岛寺一时吃痛,松开了钳制着柯南的手。
他脸色一暗,眼看着便欲发作——
“喂,西岛寺!别在这闹事!”
那个原本坐在中间胡吹海侃、分享见闻的莫西干头,此时慌忙站了起来,打断了西岛寺的怒气。
“你忘了接下来还要干事吗?”
他着急忙慌地冲上前,一把搭住西岛寺的肩膀,凑到对方耳朵旁边说了点什么。
随后,这位留着莫西干头的中年男子低下头,笑着对柯南说:“撞到你,真抱歉啊!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欸?西岛寺?等等,你们就这么走了?”
原本卡座里剩下的几个中年男子,一脸迷惑,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迅速离开了咖啡厅。
被留在原地的安室透,目光稍凝,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刚刚试图钳制对方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肌肉走向,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种肌肉,甚至不像是在健身房里举铁练出来的,而更像是……在实战中练习出来的。而且,没看错的话,那个叫西岛寺的家伙,左手手掌心里有密密麻麻的枪茧。对方应该熟练掌握各种类型的枪支使用技能,这已经超出了普通警察和保安的范畴,类似于退伍军人、甚至是雇佣兵了。
这两个跑出去的人,和剩下的那群中年社畜,看上去完全不是一类人啊。
他们很明显有着特殊的信息来源,知道海岛事件背后的真相。
从形式作风看,他们不像是警察,那么就是……组织的人?
没有代号、智谋较差、出卖武力的下层成员?
安室透皱紧眉头,下意识想要打量被留下来了的几个普通中年社畜。
如果那两个人是下层成员,为什么会出现在米花町?
组织又要行动了吗?
只可惜当时时间太短,他只来得及在对方的衣领下摆,留下一枚窃听器,没来得及追出去。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借着擦汗的动作调整自己的耳机——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被救下来的柯南,一个人咳嗽了很久,才喘过气来。
他拉了拉安室透的衣角,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直到对方的视线完全落在自己身上之后,柯南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向安室透道谢,随后用气声含混地说: “安室先生,有一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
安室透愣了一下,低下头——
只见柯南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放上一支通体漆黑的钢笔。
他捏住那只钢笔,神色一顿。
·别墅。
偌大的书房里,只有一张格外宽大的书桌,连带着久川悠坐在里面,都显得瘦小了许多。
这个地方,是“警视总监”名义上养病的地方,周围的安保条件极强,可以说比他那个大街上的小一户建好一万倍。如果早知道解锁了警视总监的马甲,还可以包食宿,当初囊中羞涩的他,肯定第一个解锁警视总监马甲。
久川悠开着电脑,一边和大洋彼岸的黑透保持联系,一边思索接下来的套应该怎么设置,会比较富有艺术美。
根据黑透搜集到的资料,这个世界的赤进秀一已经回到了fbi,但好像和原著中不太一样,不知道对方究竟经历了什么。
【……宿主,你不是说,三步之内解决这个事情吗?为什么现在还要三步?】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好了吗?之前那是老三步,为了提高影响力。我问你,现在“酒厂”影响力怎么样了?】
一阵稀碎的翻找声之后,系统好像终于找到了数据。
久川悠每次都会为对方这种、在落后中夹杂着一丝科技的行为模式,感到震惊。
【恭喜宿主![酒厂]的影响力大幅度提升,获得称号:这是一个看上去有点厉害的组织,或许能够和警视厅对刚(?)】
【你看,原先的目标已经达成了。现在是新三步,目的是尽快解锁黑方赤井秀一。】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连带着琴酒也一起带出来。
但路要一步一步走,计划要一点一点执行。
眼前的动漫,还在画着波洛咖啡厅里的发生的琐事。
久川悠向前倾身,在聊天框里敲下——
“开始行动。”
·
大洋彼岸,联邦调查局总部。
赤井秀一背着厚重的狙击枪,一步步逆着人流往外走。
他的眉头皱着,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太好。
这一次上司给他下达的任务,是追查一个匿名用户的ip地址。
他虽然学过电子技术,但远远没有到专业黑客的程度。在拜托了技术科的同事之后,他最终得到了一个层层解码之后,仍旧无法确认具体ip地址的宽泛数据。
但好在,对比了地图和运营商信息之后,他大致锁定了一小片楼房。只要对方确实是在那个地方发布信息,他绝对能够把对方揪出来。
只是……
他对于这个任务本身有些疑惑。
这个匿名id创立以来,只发过一则消息,就是那则引起轩然大波的文档。
上司告知他的理由是,对方在网络上散播假消息,他需要尽快抓到那个家伙。
可是赤井秀一心知肚明,这则文档未必是假的。
在组织卧底的那些时间,他不止一次怀疑过fbi内部是否有组织的卧底。
为什么每次的任务,都刚刚好被fbi截胡?
为什么组织每一次暗杀任务,都那么像是党同伐异?
组织甚至会时不时安排一些、已经被抛弃的成员,去制造犯罪事件,然后让他们束手就擒、直接被fbi逮捕。
这难道不是在给fbi刷业绩吗?
现在又要让他去抓捕那个发布文档的人……
赤井秀一低下头,望着手机定位上显示的那片红圈,迟疑了一下。
[进度怎么样了?查到ip地址了吗?]
上司的信息再一次蹦了出来。
赤井秀一捏着手机,顿了一下,回复道:
[仍在解码ip地址,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侧身看了一眼,联邦总部高耸入云的大楼,沉默着移开视线,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带子,转身离开。·
[警视总监抓了警视总监。]
更衣室的桌上,一支钢笔被人拆的四分五裂。
奇怪的是,钢笔的墨囊里竟然没有一滴墨,只有一张两指见宽的纸条。
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严格意义上并不保险,但在双方都可控的范围内,也算是一种好办法。
这上面写着的,正是景光给他传递的消息。
没想到他才刚刚找到警视厅里的卧底,还未确认这条信息的真实性,卧底就已经被抓了。
不过,这一次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警视总监及时赶到现场带走副总监,也算合理合规。
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搜集证据、揭发真相、掀起舆论、抓捕卧底,这一系列操作,宛如一套规范严整的组合拳。
但这套配合,却是警视总监和“酒厂”一起打出来的。
早在那家医院的楼梯间里,发现久川悠有可能救下诸伏景光之后,安室透就一直在怀疑,久川悠是否同时属于两个不同的组织。
一边是组织里的成员,一边又和那个“酒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酒厂”一手缔造的东大爆炸案,久川悠正是幕后的策划者。
眼下“酒厂”才刚刚掀起舆论优势,警视总监反手利用这个机会,把副总监逮捕。
这波配合是否太过巧妙?
如果纯属巧合,好像有点超乎想象。
除非——
久川悠、连带着现任警视总监,这一对父子,全部都是“酒厂”的人。
这不是警视厅内部的职位变动,是两个组织之间蓄谋已久的针锋相对。
眼下“酒厂”明显略胜一筹,但组织有那么多成员,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找到对方的薄弱点,寻求进一步的——
等等!
薄弱点?
组织素来狠辣的行事手段,以及咖啡厅里那两个身影,几乎同时浮现在脑海当中。
组织的底层成员、空有武力没有智谋的成员,为什么会突然来米花町?
安室透把桌上那张纸条点燃,一把将钢笔丢进垃圾桶里。
“刺啦——”
沉寂已久的耳麦,终于响了。
里面传来了,那两个一起离开咖啡厅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
“我都劝你少说几句,你怎么还往外说!如果任务失败了,还不是都得怪你!”
“这也能怪到我头上?难道不是你先和别人起冲突的吗?”
“西岛寺,我警告你,要是最后真的出问题了,小心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报告给先生。”
“哈,我怕你吗?赶紧去干事情吧!之前不是都已经调查好了吗?那个家伙好像就住在这一条街,好像是在什么侦探事务所的隔壁,在哪里来着?”
“等等?你衣服下面是什么?该死——”
“刺啦——”
窃听器被发现了。
·
木质房门大开着,原本安装着门锁的地方,现在被一个硕大的洞取代。
那群家伙撬不开门锁,索性直接把整个门锁的位置用锯子锯了下来。
隔壁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门紧闭,毛利先生和小兰不知道去哪里了。整起劫持事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玄关处的鞋子杂乱地堆了一地,到处都是脚印。早上出门时、还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的报纸,现在已经被人弄的到处都是。
安室透刚一听到声音,就第一时间从更衣室里飞奔而出,中途没有丝毫停顿,在短短五分钟内赶到现场。
他安静得站在门边,下意识屏住呼吸。
距离在窃听器里听到的声音,才过去五六分钟左右。
如果久川悠抵抗的时间够久,或许他们还在这间屋子里。
安室透拔下腰侧的手|枪,半弯着腰,脚步极轻地爬上楼梯,猛地举枪朝前——
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客厅。
无论是久川悠,还是那两个组织成员,都已经不在现场。听器里听到的声音,才过去五六分钟左右。
如果久川悠抵抗的时间够久,或许他们还在这间屋子里。
安室透拔下腰侧的手|枪,半弯着腰,脚步极轻地爬上楼梯,猛地举枪朝前——
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客厅。
无论是久川悠,还是那两个组织成员,都已经不在现场。听器里听到的声音,才过去五六分钟左右。
如果久川悠抵抗的时间够久,或许他们还在这间屋子里。
安室透拔下腰侧的手|枪,半弯着腰,脚步极轻地爬上楼梯,猛地举枪朝前——
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客厅。
无论是久川悠,还是那两个组织成员,都已经不在现场。听器里听到的声音,才过去五六分钟左右。
如果久川悠抵抗的时间够久,或许他们还在这间屋子里。
安室透拔下腰侧的手|枪,半弯着腰,脚步极轻地爬上楼梯,猛地举枪朝前——
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客厅。
无论是久川悠,还是那两个组织成员,都已经不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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