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魂势
卫北回到宁游家，宁游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趴着，大步走到宁游跟前：“问到了，这水鬼叫焦华，是那天夜里跑到马路上的家伙的女朋友的闺蜜。”
“什么是闺蜜？”宁游问。
忘了这是个山顶洞人，卫北解释说：“就是好朋友，不重要，我问到了焦华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但她的尸体是在河里被发现的，所以死前停留的地方在哪，不好找。”
“没关系，知道大概地方就好找了。”说罢宁游爬了起来。
经过几天的休养，宁游背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好了大半，却还没有完全愈合，甚至连线还没有拆。
宁游一番动作后，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卫北：“能走吗？要不我自己去找吧。”
“没事，虽然你能看到鬼，但生前停留的地方残存的是生魂，你看不见的。”
卫北上手将人搀起来，背到了车上：“猫要带吗？”他听小陈说过，宁游上次去救他的时候特意回家把猫带上。
“不用。”
帮宁游扣上安全带后，卫北启动了汽车：“你说的生魂是什么？”
“人体载命、生、识、离、融、智、性、秽七魂势，命为主体，其余六魂势分别掌控着人的生气、五识、第六识、外感、思想、情感、恶。人死后只有命魂的……力量？”
“磁场，我们管能影响到他人的东西叫磁场。”卫北补充到。
宁游从然如流：“只有命魂的磁场最强，所以你能看见，生魂会停留在原地，但因为磁场很弱，你看不见，其余五魂势会附着命魂逐渐消散。”
“那焦华的魂势是怎么做到滴水的呢？还能制造出幻觉。”
“人的六魂是会互相影响的，慧极必伤说的就是一旦智魂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其他魂势就会在智魂的挤压下变得弱小。刘兆之所以会感受到那么多幻觉是因为在他性魂暴动下，其他魂势受了影响。”宁游停顿了一下：“滴水则是因为五行失衡……”
“噢……”一大堆理论知识把卫北灌得晕乎乎的，懂了但没完全懂：“五行失衡又是什么。”
“我们所处的环境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也叫气，焦华死的时候被水气包围，她的魂势会自动吸引周围的水气，水气聚得多了……就会凝聚成表象水。”
“那被车子轧死的人是不是会冒轮胎……”卫北脑补了下一只鬼不停往外掉轮胎。
宁游不太理解卫北的玩笑，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有足够密集的气，是可以的。”
“量变引起质变是吧。”后视镜里看到宁游不解的眼神，卫北解释：“这是科学理论，就是当某一种东西积累得足够多并展到一定的程度时，那东西会从内部产生变化。”
车子停在了一条蜿蜒的公路旁边，卫北下了车看了眼四周：这不是省道么？焦华为什么会死在这附近，也没听张璐说焦华有离开t市的打算。
“就在这下面的河里，还要下几个坡。”站在宁游身后的卫北注意到卫北背部的衣服沁了红，自然而然地绕到宁游身前蹲下：“上来吧。”
宁游从善如流地趴了上去。
前几天下了几场雨，山坡上的泥有些松软，在上面行走比爬山还要耗费体力。卫北身手极好，下盘稳固，即使背上背着一个七十多公斤的大男人也走得稳稳当当，不一会儿功夫就下到了河边。
卫北放下宁游，问他有没有看见什么。
宁游就地抛了几下铜钱，思索片刻：“往上游走。”
卫北也是头一次亲眼见人算卦，兴致颇大：“你是怎么用几个铜钱卜卦的？”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基本规律，六十四卦就象征着这些规律，通过卦象解读所卜之事的规律，就可以知道答案。”
“万一铜钱丢了怎么办？”
“草。”
“草？什么草？是我理解的那个草？”卫北坏心眼地想逗逗宁游。
哪知宁游根本不明白他话中深意，随手薅了一把路边的野草放到卫北手里，眼神真挚：“这个草。”
卫北低头看着手中宁游递过来还夹着一支小花的草……
两人聊着天走了一会，宁游忽然停了下来，对着空气开始说话：“为什么不肯投胎？”
空气安静了一会，宁游像是在认真倾听着焦华的话。
卫北看不到焦华，只好盯着宁游的脸看，他发现自己好像能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细微的表情。
卫北注意到宁游的眉头抖动了一下，因为存在时间太过短暂且幅度极小，卫北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生气？不满？可惜他当年学心理学的时候只学了点皮毛，很难从这一点微末表情中准确分析出宁游的情绪。
卫北等了好久也没有再等到宁游开口，就在卫北耐不住性子脱了衣服正准备下河摸鱼的时候，才听到宁游问了一句。
“在哪？”
“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卫北吓了一跳。
紧接着卫北就看到宁游转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目光还耐人寻味在他身上滞留了一会儿。
卫北看宁游朝他走来知道事情有了眉目，连忙提起裤子，套上上衣。
“刘兆是个人贩子，焦华是在刘兆同伙绑架她的路上跳车滚下山坡淹死的。”
卫北惊了，突然想到：“张璐说刘兆明天就要带她离开t市。”
“焦华的手机里有指证刘兆的录音，录音里还有刘兆同伙的信息，她说她在掉进河里之前把手机扔了出去，在那个方向。”宁游朝卫北身后抬了抬下巴。
卫北抬手看了看表，晚上六点多，天色渐暗：“我先陪你去把手机找了，他们明天才走，拿着录音去找张璐才有说服力。”
说完干净利落地背起宁游，往宁游示意的方向走去。
为了防止山体滑坡，坡上种着很多刺槐，刺槐虽然不高但叶子茂密，将原本就不明亮的光线挡去了大半。
卫北单手托住宁游的屁股，从裤兜里掏出来手机，按亮了手电筒递给宁游：“照着点。”
焦华只指明了大致方向，没有具体地点，两人在那一块转了一个多小时，山坡陡峭加上一整天只吃了一碗蛋炒饭，饶是卫北身体机能强悍也觉得有点疲乏。
天色越来越暗，就在两人都觉得找不到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小水坑中发现了焦华的手机。
卫北捡起手机，按了开机键几下，屏幕一片黑暗。其实不用试他也知道，别说智能手机了，就是诺基亚在水里泡几天也得坏。
卫北对着坏掉的手机拍了个照，给周文敏发了过去，附言：你有没有认识修手机厉害的，最快几小时内能把这个给我修好的。
消息发出去没几分钟就收到周文敏回复的语音：“这是什么老古董，我看了看型号，这手机都十几年了，早就停产了，配件什么的也都停产了，只能发回原厂修，要几小时内修好是不可能的。”
听到卫北手机里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宁游眼神古怪地看了眼卫北，抿了抿嘴唇。
卫北回：那不修直接查看里面的东西行不行？
周文敏回消息速度很快：“不行，这个手机厂商特别注重隐私保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经过加密的，要破解不是不行，但需要很长的时间。”
卫北看向宁游：“要不咱直接冲到刘兆家里把刘兆绑了？”
周文敏又发了一条语音来：“我查到这种手机存储的所有内容都会自动上传到账户云空间，但不知道账户和密码也进不去。”
卫北对宁游说：“我听张璐提起过焦华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一定有储存账户信息。以防万一，我让周文敏过来接你去焦华家找线索，我去找刘兆和张璐。”
规划完毕，卫北将宁游背到路边，给周文敏发了定位，然后把手机塞给宁游，给宁游演示：“你要是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到你就给他打电话，按这个、这个，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交代完后才开车离去。
宁游站在路边等着，心里总忍不住猜测一会儿来接他的周文敏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声音听起来像一个年纪不大，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她和卫北是什么关系？
等周文敏降下车窗漏着两颗可爱的虎牙跟他打招呼：“你就是宁游吧？我是卫北叫来接你的。”
宁游：……
宁游的危机感并没有因为周文敏的性别和预测不符减少，反而加重了。甚至想把卫北之前说的话付诸现实，要不直接冲到刘兆家里把卫北绑了？
冲动归冲动，宁游还是一脸淡漠地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
周文敏开着车不停用好奇的眼光瞥向宁游：“你真的住在y省的山上？”
“嗯。”
“你好几年都不下山一次？”
“没下来过。”
“你每天都呆在家里干什么？”
“锻炼厨艺。”
“你的猫是不是成精了？”
“没有。”宁游一一回答了好奇宝宝周文敏的问题，终于等到周文敏停下了提问的脚步：“你和卫北是什么关系？”
“发小啊。卫二没和你说过吗？我俩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哈哈。世交，我妈怀我的时候还和他妈商量过要给我俩订个娃娃亲，卫二小时候还老跟在我屁股后面喊老婆……冷气是不是开大了，怎么感觉有点冷。”周文敏搓了搓握着方向盘的手臂，调高了一下空调温度。
宁游垂下眼睑，将原本就很淡薄的情绪掩盖得一丝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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