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玫瑰(完)
说这句话时,男人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他太贸然,怕少年不愿意嫁给他。
郝邵远也怕再不抓牢小棠,等过几年花花世界把他吸引了,见识了更多有趣的人和事,少年会突然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太老了,不愿意一直和他待在一起。
郝邵远认为一只小猫精是不懂什么叫爱的,但是他懂。
他很坏,他想让少年永远不懂得那些啰里八嗦的大道理,还有男人之间在一起时别人的碎言。
这条路太难走了,郝邵远觉得只要他抗就好。
郝邵远要宠的少年永远无忧无虑活着,像做猫时跑来跑去抓蝴蝶一样开心。
毕竟少年是他救的,年纪又小,自己说什么想必他都不懂的拒绝。
是他占了少年便宜,很大的便宜,还舍不得分开,想占一辈子的便宜。
周棠阖下眼皮,看着男人,以及远处堆在地上大包小包的零食玩物。
空气仿佛静止了几秒。
周棠没说话,郝邵远就一直单膝跪在地上,等着少年给出回应。
他一只手牵着少年,一只手捏着那枚戒指停在周棠的指头口,俊朗的面庞肌肉在轻微抽搐,下颚线绷的可紧,眼底有什么情绪闪过。
这可把周棠逗乐了,男人那强压下的面部表情可太有趣了。
“邵远···叔叔。”少年那张漂亮可爱的脸蛋有些泛红,却笑的眉眼弯弯,“嫁给你,你会怎么对我好呀?”
周棠鲜少把日子过的这样细水长流,就像是老夫老妻,一个调侃,一个愿挨。
这个世界异端数据的影响也并不大,他更没有特意的任务可言,他就是一只被男人捡到的猫精,和男人生活在了一起,过后半辈子。
呼吸一顿,郝邵远嘴唇动了动,直接把戒指套进少年的指头上,一套到底,声线带着挥之不去的高兴:“叔把家产都送给你,你想要什么叔都依你,还有你最爱吃的小鱼干,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周棠搓了搓戒指说好,然后手指头勾了勾男人的掌心,声音不大,刚好让男人听清:“其实从你来找我的那一天起,我就爱上你了,叔叔,这一切是你情我愿,我爱叔,一直只喜欢叔。”
郝邵远瞪大了眼睛,少年的情话真的张口就来,每次讲话都让他心里暖滋滋的,而且本人还一脸无辜真诚。
他快爱死小棠了,好半晌才回神,赶忙儿起身把少年压进怀里,低头狠狠的咬住了少年的嘴唇,亲的急切又热烈。
朱红色的衣领被牵扯下露出了少年的锁骨,墨发带着一丝香味,若最美的勾魂的小妖精,乖巧的任由男人侵犯。
周棠的眼睛被一片阴影遮挡,紧接着嘴里就多了一块温热潮湿的肉。
男人又亲又啃的,周棠被吻的喘不过气,推了好几下才把郝邵远推开。
男人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又凑过去亲了口少年的脸,笑的贼乎乎,“你叔今天开心坏了,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捡到了你这个宝贝。”
周棠摸了摸自己有些肿的嘴巴没吭声,两人在小影棚里呆了半小时才出来。
拉开红布帘,那名摄影师正好洗完了这几张照片,切好递给了郝邵远。
正巧这时有几个要拍照的学生从他们身后经过,语气带着羡慕。
“快看那对哥弟长得好帅啊,这么穿真好看!”
“在哪呢在哪呢,诶呀···长得真俊,看起来感情真好啊。”
这些女学生许是刚下学,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俊俏的儿郎,情不自禁就喊了出来。
被人夸感情深,郝邵远笑意更深,拎着袋子带着少年就走出了店。
男人开车,相片由周棠负责拿着,他看着那张红底上两人笑的那么开心,思绪就渐渐飘远了。
1805:“主人,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笑的这么纯洁无暇。”
周棠的出神被打断,感觉这句话并不是那么好听,“你说什么?”
1805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想措辞,“之前你的笑里都带着强烈的情绪,不管是对敌人还是任务目标,有邪恶的笑,引诱的笑,危险或愤怒的笑···”
周棠:“你想表达什么?”
“我只是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害怕你的笑容了。”
“不是装出来的纯真,是让人能感觉到幸福的,仿佛脱胎换骨的笑容。”1805解释。
周棠静默,看向男人,只见男人转头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颅,笑容一如他记忆里逐渐渲染出轮廓皮相的男人。
“我本来就认识他,对不对?”
“···对。”
“是我忘记了他。”
“你从来没忘记他,从始至终,你都在爱他。”
周棠似乎恍然明白,唇边扯出了一道淡淡的笑容,那张可爱精致的皮相好像正在与其下那美的毫无好无攻击性的,穠丽的令人生不出厌的灵魂重叠。
周棠的爱并不存粹,他带着任务,带着仇恨,带着无数可怕的噩梦,带着系统给予他的压力。
但男人是从始至终爱他,带着他遗忘了噩梦,摒弃了日夜折磨他的仇恨,他永远向往自由。
他不知道男人是谁,周棠只记得自己爱他。
模糊之中,周棠似乎又听到男人在自己耳边一遍一遍低喃。
看到被遗忘的噩梦折磨下,男人不断哄他入睡的画面。
“我永远爱你,周棠,死亡永远不能将我们分离。”
【——他的主人已经从黑暗走了出来,步入黎明。】
······
男人别墅家的后院草皮被二人重新翻新了,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在这上面充满了一株株漂亮的玫瑰。
虽然养死过很多回,却还是种出了最鲜艳,最水嫩的玫瑰。
周棠曾问过郝邵远,为什么买的是最难养的玫瑰种子,而不是向日葵亦或者月季,小野菊等。
郝邵远只是看着手中渺小的玫瑰种子,半搭眼皮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直觉玫瑰是属于我们的回忆,很奇怪是不是,即使它很难养,我还是有股执着,觉得它只属于我。”
周棠抿唇微笑,玫瑰是他们之间的回忆。
下午的时候周棠又被男人留在了家里,因为男人要去地下场打拳。
即使男人一直在隐瞒,在朝夕相处的三四年年时间里,还是会漏些蛛丝马迹。
周棠就这样找准了一个漏洞提出了对男人职业的疑问。
郝邵远也没隐瞒,老实就坦白了,还说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了。
他们已经攒够了钱,够开家小公司运营运营,下半辈子吃喝不用愁。
周棠却拒绝了男人,这几年里男人的身体多了很多不明的伤疤,有时候半夜回来了浑身都是血腥味,冲的周棠差点装不下去。
郝邵远每次都是类似开车摔了的借口就打发了他。
去黑场打工还是太危险了,他们也只有十几年的时间,不如就这样拿着钱开间小铺子过过。
“好吧,依我的小老婆。”
郝邵远火速辞了不打黑拳,这对于那个黑场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损失。
拳王脱圈不干了,黑场的馆主来劝,没成功,一大堆小喽啰找茬也都被男人打跑。
就连馆主的女儿都再次来到郝邵远家门前蹲点,期望郝邵远可以重新回去,那个战场没了他不行,钱他们可以给的更多。
男人只是抽着烟嗤之以鼻,烟雾缭绕:“我赚钱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如今我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干那个?”
女人被噎了一口气,眼神看向他身后那名被娇生惯养到漂亮无比的少年,抿唇直言:“那他呢,你不来捍卫自己的地位,往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来骚扰你们,他被绑架威胁你也不害怕吗?”
郝邵远直接揽住被他养到鲜艳多汁的少年,眼神凶戾:“你觉得谁能威胁到我?”
女人嗫嚅着唇,确实,还有谁能威胁到郝邵远这个男人呢。
劝不回男人,女人也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眼男人和少年的关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两个月后后男人用钱开了一家甜品铺子和咖啡屋,老板是他和周棠。
本以为生活会继续这样平淡下去了,某天周棠照常看店时却看到了很久都没看到的人。
白良比六年年前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白衬衫西装裤,头发被蜡打上去梳的一丝不苟,带个金丝框眼镜,手中提着公文包。
他来到周棠的咖啡屋里点了一杯咖啡,抬头看到少年的那张脸时恍惚了一刻。
少年没有任何的改变,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有他们成长了。
周棠也愣了一下,白良变得斯文绅士了很多,一点也看不到当初赢弱纤细,说话会脸红的样子了。
白良犹豫了很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刚想走过来搭话,一个令他眼熟的男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极其自然的揽住少年,开始聊天。
白良沉默不语,喝完咖啡就离开了咖啡屋。
郝邵远喘着气,有些疑惑:“看谁呢看那么出神?”
周棠摇了摇头,屋内没有客人了,他把头靠在了男人肩膀上,看向郝邵远怀里摘回来的玫瑰,新鲜的。
周棠和郝邵远在这个小城里生活了很多年,在第十五年的时候,能量不受控制,重新变出了猫尾巴和猫耳朵。
彼时男人四十八岁,周棠依旧十八岁。
周棠和男人坦白了他们的寿命。
郝邵远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也不怪少年隐瞒,能偷到十八年已经足够了。
过了几天他把铺子关了,把少年又带回了别墅里呆着,早上负责出去买食物,回来后和少年呆在家里玩。
周棠挺到了第十八年的时候死了,郝邵远帮他下葬的。
本以为他会再独自活两年的1805发现,在主人灵魂离开的第二天,郝邵远死在了少年的墓碑前。
他死的时候手中握着玫瑰,脸上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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