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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轮回,二位生死相依


  桃喻抬头,眨了眨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容表情阴险又阴森。

  “对啊,就是我。你想拿我怎么样,杀了我吗?”他挑衅的怂了怂肩,翘着他那略微苍白的嘴唇望着白少生,“也不对,季时寅他会保护我,他不可能让我死的,你杀不了我。”

  他的表情是那样欠揍,即使面容已经憔悴狼狈到极点。

  桃喻并没有那么天真,他也深深的恨着季时寅,恨不得把季时寅挫骨扬灰。

  他已经知道他的利益对于季时寅来说是有用的,所以只要那只厉鬼还想要,就不会让他轻易死掉。

  压着他的几个保镖男人也隐忍着怒气,似乎也十分不能理解桃喻的行为。

  家族里的人全都死了,他居然还在招煞?真是做坏事做到丧尽天良。

  “哧,也算是愚蠢至极了。”齐鹤然眯着眼眸,眼里闪着杀意,动了动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咬在嘴边,“我还真不知道你的仇人为什么救你。”

  白少生淡然的看着桃喻,薄唇轻抿,“季时寅保护你?他灭了你桃家,你还能这么相信他?”

  他扯了扯嘴角,就坐在那檀木椅上,神色淡定的如一尊无欲无求的佛像,黑色的瞳眸摄人刺目。

  半晌,他招了招手,站在桃喻几个男人就明了,自发的把他压跪在地上,开始给他放指尖血,拿用朱砂浸过的符纸烧成灰抹在他的伤口上。

  风水先生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一双手,手上破口就容易阴阳倒错,留阴去阳。

  而桃喻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阳气了,这段时间不断与邪阴打交道,反噬了不少,必须得放阴血。

  意识到白少生想把他最后一点能力抹掉,桃喻疯了一般开始挣扎,神色慌张狰狞。

  他扯不开四个男人的压制,看着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双目狰红,忍不住惊恐大吼:“除了毁了我的能力,你还能做什么!”

  他嘶声力竭:“就像你无法把周棠那个贱种从他身边带走一样,你纵使厉害强大,在鬼面前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已经疯了,被周棠和季时寅逼疯,也不在意再多惹一个仇人。

  可桃喻又深深的着迷着那个男人身上的势力与强大的力量,他厌恶季时寅,却无法厌恶季时寅的能力,他的身材外貌…

  这让桃喻的神经仿佛被阴与煞气重重的拉扯,把他整个人都撕碎成两半。

  一半告诉他应该把季时寅抢回来再狠狠踩在地上,把周棠弄死,另一半告诉他应该让这两个人都不得好死!

  白少生眉头一皱,看着桃喻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阴气,语气凝重:“居然中邪了。”

  齐鹤然眼底一闪而过愕然,还有几分厌恶。

  他皱眉看着趴在地上神情怪异的桃喻,转头看白少生,就见对方已经起身,掏出了胸前的白玉貔貅。

  “周棠说过你阳气重,借你手一用。”

  电光火石间,男人一把抓过他的手指,划开血按在貔貅上。

  一瞬间,源源不断的阴气从桃喻的身上吸到貔貅里。

  齐鹤然手一疼,看着桃喻从刚刚的疯态慢慢昏迷,低声道:“那为什么不用你的。”

  白少生睨了他一眼,擦了擦手,“你的不值钱。”

  而后他对着那几个保镖摆手,“把他关到中厢房,里边有驱邪避凶褂。”

  齐鹤然沉默了半晌,等众人走了,他才看着白少生,俊容神色凛然,“周棠快死了,少生,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白少生看他。

  齐鹤然说道:“当初山上那片灵堂是所有人出钱修建的,包括那一并出土的棺椁,里面还有那只厉鬼的身体。”

  白少生动作一顿,淡淡道:“周棠会恨你的。”

  他不是没想过把季时寅的棺椁烧了,对付厉鬼,阴阳五行上曾说,尸体上最后的精气就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就算鬼的原身已经被烧成了骨灰,也会有精气。

  只要彻底烧了扬了,就没有精气了。

  齐鹤然笑了,眼神有些阴郁,却很快恢复散漫,“是恨我们,不是恨我,就算恨也好,你能忍受周棠被那只鬼拖累去死么。”

  白少生说:“嗯,不能。”

  周棠对他们很重要,如果要用个词语来赋予,可以说周棠是他们的白月光。

  ……

  听说无论是神还是鬼魔,只要拜过佛,对佛虔诚,就能心想事成。

  这座城里香火最旺盛的佛庙在千阶山上,每年每月每日往那儿拜访的香客都络绎不绝。

  即使离城镇中心有着一百公里,也有人花十几个小时来到这儿。

  爬上去需要毅力与虔诚的心,山脚下就有代步轿,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轿子,没人会真的傻傻的爬上千层阶梯。

  他们只是求个心安,求个安稳。

  也因此,把青年抱在怀里的男人,一步一步从第一层往上走的身影就格外惹眼夺目。

  男人穿着中式的黑色外袍,脖子一圈围着毛领。

  他怀里的青年,则穿着一身鲜艳的暗朱色衣褂,没有穿鞋,脚腕上隐约可见一条鎏金暗墨的链子,露出苍白的双足。

  “棠棠,不管你想不想来,本王都必须把你带来。”

  男人脸上覆着半块白色面具,深墨色的眸子低低的看着怀里的人,目光藏匿着凉薄的爱意。

  在外人眼里他应是身份不俗的人,露出来的那半张脸如雕刻般五官俊美,与生俱来的贵气夺目逼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贵圈里的大少爷官人。

  “我人都在你怀里了,我的想法还重要么?你想做什么根本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因为没有机会反对。

  依稀能听见青年的声音清澈带着恶劣的笑意意味,脸上也带着半块面具,露出的唇瓣挑起,看起来又坏又浪荡。

  无论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如此懒散又笑意凛然。

  不怕死不怕折磨,不怕男人猛烈无法吸收的爱与欲。

  季时寅沉默不语,却感觉胸腔处传来隐隐的窒痛。

  明明青年就在他的怀里,在床上也说过永远不离开他的话,可就是让男人觉得呼吸猝然发紧。

  这让他的指尖都有些颤抖。

  季时寅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幽深热烈的眼神,“嗯,不重要,本王来替棠棠做决定就好。”

  他一步一步,从清晨爬到了正午,无视身边经过的千百顶轿子,终于在烈阳正浓之时来到了正庙。

  怀里的青年身体冷的像冰块,季时寅将他放下来以后,揽着他的肩膀,撑起了白骨伞,挡去阳气正盛的太阳。

  他已经不再畏惧阳光,可青年不行。

  当男人为他遮挡去阳光时,周棠阖了阖眼,与他来到了庙堂中,彼时庙内的其他香客求完自己心中的理想,都满怀期待的离开。

  只不过与他们错身时,会感觉到一阵寒冷,瑟缩一瞬。

  求缘首先要写自己的八字。

  周棠沉吟了片刻,没写原主的,落笔写了他自己的。

  各自写好自己的八字,周棠与季时寅一同跪在了蒲团上,双眼闭紧虔诚的向佛求缘。

  庙内吵闹,他们二人的气息却好像把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外面,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只有彼此。

  “棠棠,要永远和本王呆在一起,生死不论。”

  话落,他睁开眼,侧头看向没有唇色,脸色如鬼般苍白的青年。

  恰在此时,周棠也正好看着他,黑瞳直勾勾的看着季时寅的深情作态。

  周棠感觉到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时寅,你一个鬼,竟然也信了这种神佛之事,人倒是没少杀,倒也是天真。”

  门外的太阳正浓,印在季时寅的眼里,让他的双瞳都燃烧了起来。

  他嗓音低沉磁性道:“本王确实不信一切,只信自己,可面对你的事,总是奢望会有更多的希望。”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周棠看。

  过了几秒牵起对方的手,季时寅唇轻轻的印在了他的手镯上,鼻梁轻轻抵在他手背的皮肤,酝酿的情绪如海涌来。

  “我爱你,周棠。即使我不是人,即使我如此贪婪的寻求永生,死后也想与你留在这世上千年,你与我有契约,休想逃开一步。”

  周棠挑了挑眉,正想说没打算逃,下一秒对方低沉悦耳的话就闯入了他的脑神经。

  就像是被扔进了冰冷深海,浑身血液凝住。

  “包括你身体内的某个东西,都无法和我抢走你。”

  “滋滋滋…系统加载中…载入30%…70%…99%…载入失败。”

  “叮咚,确认登出!”

  一团乱磁声响在周棠脑内,紧接着消失,再也追寻不到一点痕迹。

  就好像系统从来没出现过,居然被季时寅直接弄走了?

  周棠思绪依旧在乱飞,眼神却落在男人眼眸。

  “没有谁再能打扰了。”季时寅勾着唇回视,深情的执起周棠的手走到庙门口,撑起伞,轻声低吟:“棠棠,我季时寅,想与你求个缘。”

  门口正巧有半仙在算命,男人带着他来到半仙面前,拿出了刚刚在庙内写好的八字。

  “算姻缘。”

  男人揽着周棠的肩头,无视了周棠的分神。

  那半仙盯着两张红纸黑字的八字看了半晌,随即脸色几变,抬头看向面前两个气质不同寻常的男人,战战兢兢:“二位…二位…”

  季时寅眯着眼。

  半仙指着周棠的八字,手都抖了一下,“凉薄之人,孤星入…”

  季时寅眼里闪过杀意。

  但很快,半仙看了看季时寅的八字,惊讶了一瞬,许久才说道:“…二位缘分神佛难挡,六道轮回,生死相依。”

  季时寅沉默几秒,忽然轻笑一声,凑到周棠耳畔,兴奋与雀跃涨满了他的胸腔。

  “棠棠,这半仙果真算得非常准。”

  ……

  深秋的桂花味浓烈馥郁,  夜晚凉风吹拂,引得树叶摇曳不息。

  “棠棠,再爱我一点好不好?”

  男人低着头,用冰冷毫无温度的嘴唇贴着青年的耳垂,嗓音又低又哑,贪婪的深嗅着气味,爱|抚的,目光梭巡着这令他觊觎的人类,眼底涌上来的情欲海潮好像浓郁的液体倾倒而来,将他淹没其中。

  从佛庙上回来后,季时寅带回来了一对红绳,给周棠戴上后,又给他自己戴上,任谁看了都觉得般配。

  男人的爱布满荆棘,是用他人的血液浇灌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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