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庑廊外下着漫天的大雪, 落雪成雾,让人看不真切眼前的一切。
墨醉白踏雪走上台阶,面色严肃, 步子迈得极大,在院子里遇到冰兰和萌兰,来不及多说, 飞快把舜音抱进屋子里。
冰兰和萌兰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跟了过去。
墨醉白只留下冰兰和萌兰, 将其他人都遣出屋子, 还命令所有人退出院落,没有吩咐不许靠近。
他把舜音放到床上,解开斗篷,露出舜音熏红的面庞,舜音手指蜷缩着,紧紧咬着下唇, 明明是从雪中刚回来,鬓边却被汗湿了, 一张白净的小脸看起来柔弱至极。
冰兰赶紧去打湿了帕子, 递给墨醉白, 紧张的围在床边。
墨醉白低头给舜音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声音急切问:“感觉怎么样?”
舜音不敢说话,怕再溢出□□声, 只轻轻摇了摇头。
她感觉很不好,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可怕, 来势汹汹, 令她难以抵挡, 她分不清自己是怎么了, 只觉得仿佛一下子从凛冽的寒冬来到了盛夏,不,比盛夏还要灼热,她从未这么热过,她宁可像刚才一样站在漫天大雪里,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备受煎熬。
墨醉白低着头,眉心深深的拧紧,靠近她耳畔轻声问:“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舜音微微喘息,只吐出一个字,“茶。”
墨醉白想起今天在凉亭中喝的那杯茶,还有瑶芸今天突然到府里来的举动,很快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眼中一片冰冷,暂时放开舜音,派江非去查,还派人到处去搜寻瑶芸。
墨醉白在门口吩咐完,马上回到床边,舜音神思越来越不清楚,半阖合着眼眸,额头上冒着汗。
墨醉白不断给舜音擦拭着额头和脸颊,试图用这种方法降温,可收效甚微,舜音还是越来越难受,眉心就没有松开过。
半刻钟后,外面小厮不敢靠近,只扬着声音通传徐庆河到了,墨醉白将帷幔放了下来,遮挡住舜音,赶紧让徐庆河进来。
徐庆河大步走进来,墨醉白让他过来,从帷幔间把舜音的手腕放了出来,抬头道:“我娘子可能是中毒了,你给看看。”
徐庆河微微挑眉,在床边坐下,把手指轻轻搭上去,舜音温热的肌肤下是跳动的脉搏。
他把手搭上去片刻,惊讶地看了一眼帷幔后朦胧的身影,眉心拢了起来,“确实是中毒,夫人中的是媚药。”
墨醉白心中早有猜测,听到答案,心下还是一沉,声音严肃,“有解药吗?”
徐庆河又仔细把了把脉,沉默须臾,摇头道:“这媚药性猛刚烈,似乎下了很重的剂量,我不确定普通的解药有没有用。”
墨醉白一颗心沉甸甸的,拧眉道:“先用上试试。”
徐庆河点点头,很快将药方写了下来,赶紧让冰兰和萌兰拿去抓药、熬药,片刻也耽误不得。
徐庆河知道舜音情况特殊,不敢在屋里多待,很快退到屋外。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墨醉白继续用冷帕子给舜音擦拭,想要帮她缓解痛苦。
舜音难受的厉害,伸手扯了扯衣领,前襟松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水珠依附在她的肌肤上,香汗淋漓。
墨醉白眸色微沉,心中却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只剩下心疼,他知道舜音现在身上滋味定然不好受,每一刻都是煎熬。
屋外暮色沉沉,大雪肆无忌惮的飘着,寒风吹打着楹窗,却起不到丝毫降温的效果,舜音现在不止是身体热,连带着心里也热了起来。
舜音越来越热,她紧闭着眼睛,黛眉痛苦地拧紧,又扯了扯领口,手上却渐渐没有力气,她烦躁的撕扯着,衣领没有扯开半点,依旧紧紧的束缚着她的脖颈,令她呼吸困难。
墨醉白按住她的手,“别动,我帮你。”
他小心翼翼解开舜音领口的扣子,不敢解开太多,舜音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线条优美,久不见阳光的肌肤嫩白如玉,泛着浅浅的粉色,好看到诱人。
墨醉白头皮发麻,用力移开视线,他忽然觉得帷帐内热气翻涌,全是暧昧的气息,他微微把身子退到了帷帐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发现自己身上也热的厉害。
冰兰和萌兰煮好汤药,赶紧把汤药端了过来,墨醉白守在床边,接过汤碗。
他拿起勺子吹了吹,亲自喂给舜音喝,事事不假人手,都是亲力亲为,层层叠叠的帷幔遮挡住一切,连冰兰和萌兰都没见到舜音现在的样子。
舜音喝过药后,稍微缓解了一些体内的燥热,过了一会儿,神智恢复了几分。
“如果我没猜错,下毒的幕后主使应该是瑶芸。”
舜音开口方才发现声音已经有些哑了,是那种暧昧的沙哑,她从未听过自己发出这种声音,窘迫地摸了摸喉咙。
“我已经怕人去抓她了,你别操心这些事。”墨醉白不知道怎么样能减轻她的痛苦,见她稍微好了一点,轻轻帮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舜音微微放下心来,可她缓解了没有片刻,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身上流的汗越来越多。
她睁开眼睛,感觉全身都要被汗水湿透了,很不舒服,身下的床单似乎也脏了,她皱了皱眉,“我要沐浴,还有把床单也换一下。”
“等你好了再说。”墨醉白担心她身上这么热,现在沐浴会着凉。
舜音摇摇头,目光坚持。
墨醉白想了一下,觉得泡在水里能够降温,也许可以缓解她的症状,他走出去问过徐庆河,徐庆河同意后,他便没有再阻止,让冰兰去准备热水,他亲自把舜音抱到了隔壁。
舜音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冰兰帮她脱衣裳,墨醉白在冰兰上前时,就退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想起舜音脸泛红润的样子,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水声,拳头不自觉握紧,用了最大的力气才抬脚离开。
来到院子里,他看到萌兰站在徐庆河面前担忧的询问着舜音的情况,正要走过去,就听到萌兰哭了起来。
“徐太医,您有办法救我们小姐吗?”
“不一定,要看是什么毒。”
“那怎么办啊!”萌兰哭得更大声:“小姐这种情况,九千岁帮不了小姐,小姐又不能找别的男人帮,该如何是好。”
徐庆河手足无措地看着嚎啕大哭的萌兰。
萌兰拽住他袖子,大声哭着,“徐太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小姐啊!实在不行……就算拼上奴婢这条命,奴婢也要给小姐找个男人回来!”
萌兰哭出了鼻涕,鼻涕差点蹭到徐庆河的身上,徐庆河直往后躲,萌兰却拽着他不放,不断的求着他。
场面滑稽,墨醉白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如果他现在告诉舜音,他不但是正常男子,还是萧晏琅,舜音会不会生他的气?
如果媚药一旦没有其他方法解毒,舜音正在气头上又不肯让他碰,该如何是好??
墨醉白捏了捏眉心,忽然很后悔没有早点告诉舜音他的真实身份。
他听到萌兰这些话,心里不安,又回到舜音门口守着,片刻也不敢离开,可是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还有舜音偶尔难受的闷哼声,他更是煎熬。
外面大雪纷纷,雪花不断落在他的身上,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身体异常的火热。
舜音在水里泡了很久,身体不但没有恢复正常,还越来越虚弱,差点滑进水里,还好冰兰一直在她旁边守着,见状连忙把她捞了出来。
舜音不敢继续泡下去,只能起身。
墨醉白就等在门外,能听到屋子里的声响,待她穿好衣裳后,走进来将她抱了回去。
床上已经换了新的被褥,躺进去很清爽,柔软又温暖。
可舜音仍旧难受地蹙着眉,修长的双腿在衾被上蹭了蹭,初时还能感觉到锦缎上有几分凉意,很快锦缎也沾染了她的热气,再无一丝冰凉。
舜音心里暗暗道了一声糟糕,看来这媚药的药性极强,很难压制下去,她的一颗心不由沉了又沉,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又羞又恼。
瑶芸手段可恶,当初把这腌臜东西用在自己身上,现如今竟然又用到她的身上来,她从未像现在这么难堪过,这种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着实是糟糕透顶。
徐庆河感觉药效差不多该起作用了,再次进来给舜音把脉,墨醉白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把手腕递了出去。
徐庆河把脉过后,沉重地摇了摇头。
墨醉白带着他来到外间,焦急询问:“情况如何?”
“媚药的药效没有减弱,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夫人接下来恐怕会很难受,根本熬不过去。”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墨醉白声音沉重。
徐庆河低头沉吟,“我不知道这媚药的分量如何,不敢肯定。”
这时江非敲了敲门,迈着大步子走进来,气喘吁吁,带着一身寒气。
他办事利落,已经把送茶的丫鬟抓住了,还将茶盏中剩下的茶水拿了过来,他走到近前,向墨醉白表明情况,现在只有瑶芸还没抓到。
墨醉白听说茶盏中还有剩余的茶水,赶紧让他把剩下的茶水给徐庆河察看。
江非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识趣的退了出去。
徐庆河将茶盏拿在手里,低头轻轻嗅了嗅,又蘸了一点茶水放到口中,他仔细查验后,面色沉了下去,抬头道:“下毒之人恐怕是对夫人恨到了极点,这种媚药阴毒之极,根本就是无解的,如果想要解毒,只能……”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道:“只能靠行房纾解,否则夫人会气血上涌而亡。”
他们虽然在外间,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帷帐后的舜音听到徐庆河的话,脸颊早就红透了,她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恨不能把耳朵堵上,幸好有帷幔遮着,不然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徐庆河声音停顿一会儿,声音又为难的响了起来,“如果九千岁不想找别的男子帮夫人解毒,或许可以借助一些外物,我曾听闻宫里的太监有很多助兴之物,或许可以试试,但我不保证能解毒,如果想要彻底解毒,最好还是找一名男子过来,否则会很危险,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了。”墨醉白阻止他再说下去,免得污了舜音的耳朵,而且这个时候提起其他人男子,他心中沉闷的厉害,连听都听不得。
徐庆河点点头,知道他都明白,就没有再多劝。
他站起身,开口道:“我今晚会留宿在墨府中,如果发生什么状况,你及时派人来找我。”
“多谢。”
徐庆河退了出去,善解人意的给他们关上房门。
屋子里只剩下墨醉白和舜音,墨醉白看向床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过去。
“不许过来!”舜音在帷帐后喊了一声,声音小小弱弱的。
墨醉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过去,伸手撩开了帷幔。
舜音满脸通红,虚张声势地瞪着他,“不是告诉你不许过来了么!”
墨醉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在床边坐下,眸色深如幽潭。
舜音的状况比刚才还要糟糕,她全身泛着淡淡的粉,两颊尤为严重,像抹了胭脂,眼眸殷湿,眼尾透红,她躺在床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白嫩的小腿露在外面,裙摆如花瓣散在床上,而她则像是带着露珠的花蕊,馨香甜软,散发着无尽的芬芳。
寂静的屋子里,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无人开口。
一片静谧之中,两人仿佛无声的对峙着,舜音倔强的抬着眼眸,身体绷得紧紧的。
舜音咬紧牙关,努力坚持了一会儿,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更强烈的感觉涌了上了,她难受的在床上翻滚了两下,浓密的睫毛不断颤抖,唇中的□□再也压制不住,断断续续的溢了出来。
她紧紧咬着下唇,唇上已经咬出了牙印,微微泛着血痕。
墨醉白眉心拧紧,伸手按在她的唇上,逼得她松开雪白贝齿,朝她贴近,低头舔了舔她唇上的血丝。
舜音脸颊烧了起来,灼热滚烫,全身止不住的颤栗,手指抓紧了身下柔软的被子,掌心一片濡湿。
她的腿轻轻蹭了蹭身下的被褥,细长的脖颈伸直,低眉垂眼间散发出不自知的媚态。
墨醉白撩开她耳边的碎发,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放软了语气,“音音,让我帮你,好不好?”
她咬了咬牙,瞪圆了眼睛,“你敢用你仓库里的那些污秽东西碰我一下试试?”
“……”墨醉白抿了下唇,犹豫道:“我不是想用那些东西,我……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舜音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觉得呼吸不畅。
她静静等着他往下说,可墨醉白却像卡壳了一样,半天没蹦出一个字,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舜音强忍着难受,有气无力道:“你再不说,我可能就要死在这张床上了。”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她终于可以放肆的说话,可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甜腻且撩人。
墨醉白不敢再耽搁,起身点燃屋里所有的的蜡烛,蜡烛一盏盏的亮起来,将屋子照的灯火通明。
他回到床边,略微迟疑了一下,当着舜音的面,直接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舜音眼眸始料未及的增大,心里轻颤了一下,目光在他无可挑剔的五官上一点点看过去。
墨醉白眉骨凌厉,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幽深如潭,薄薄的眼皮褶皱清晰,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
以前那张青涩的面庞长大后原来这么气势逼人。
舜音这段日子以来虽然能在夜色里朦朦胧胧的看到他,却是第一次这样清楚的看着他的脸。
她记忆中的萧晏琅,眉目干净,气质温和冷冽,现在的萧晏琅,身上温和的气质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压迫感,冷冽和压迫感交织,形成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场,就像一柄已经出了鞘的剑,锐利无比,寒光凛冽,可望向她的时候,那些寒光悉数退去,仿佛化作了春水,细细柔柔,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温暖当中。
舜音从未像现在这样,在明亮的光下肆无忌惮的看过他,她想把目光从眼前这张脸上移开,却半分也舍不得,她定定看着他,眼眶逐渐发红。
她朝思暮想的这个人,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在她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
舜音的心突然就乱了。
墨醉白紧张的看着舜音,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舜音的质问甚至是怒骂,可舜音却一个字都没有问,只是一直一瞬不瞬望着他,红红的眼眶令人心疼。
“音音,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墨醉白等了半天,只等来舜音一句,“你终于肯承认了?”
墨醉白怔住,诧异片刻,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早就知道了?”
“最近才知道。”
墨醉白想起舜音最近看向他时总是有些复杂的目光,什么都明白了,可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他握住舜音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连忙轻声解释:“我不是有意骗你,当初是形势所迫我才不得不隐瞒身份,后来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你坦白……音音,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你原谅我好不好?”
舜音刚得知真相的时候,除了生气就是心疼,她知道他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和无可奈何,所以从未真正的怪过他,只是气他一直不跟她坦白,现在他既然坦白了,她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舜音垂了垂眸,“再敢骗我,我就再不原谅你了。”
她说话时没有力气,声音还带着丝沙哑,听起来软绵绵的,不但没有力度,还勾得人心底发痒。
墨醉白用力点头,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从未想过舜音会这么轻易原谅他,愧疚又心疼,心间流淌着潺潺流淌的暖意。
他情难自禁的亲了亲舜音的手心,“我保证再不会骗你。”
墨醉白亲吻过的地方像是有火烧了起来,舜音身体涌上阵阵酥麻,她难受的颤动一下,眼角沁出泪珠,雪腮挂泪,眼尾漫起绯红,艳到极致,撩人心弦。
墨醉白盯着舜音艳丽的娇靥,喉咙发紧,用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轻声道:“音音,不能再等了,你把自己交给我可好?”
舜音身体绷紧,沾湿的睫毛张开,瞳孔晃动,手指下意识缩紧。
墨醉白心中一片柔软,亲了亲她紧绷的指尖,“我们成婚时还差最后一个环节没有完成,今日我们来完成它如何?”
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差的那个环节自然是洞房花烛夜。
舜音脸颊红的更厉害,心脏难以抑制的跳动起来。
墨醉白看下床边的红色蜡烛,浅浅笑了一下,“你看那红烛,可像我们成婚那夜的龙凤烛?看来今日当真可算作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舜音手心冒汗,耳朵轰鸣,她紧张的抿了抿唇,不确定问:“你……是为了帮我解毒吗?”
墨醉白失笑,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音音,我心悦你,只心悦你。”
“我不止是为了给你解毒,还因为我想要你,想让你彻彻底底属于我。”
舜音心尖一颤,耳根烫的厉害,她抬起水润的眸子,看着他在灯光下温柔的目光,心脏砰砰直跳,身体好像变得更热。
“你不知羞……”
墨醉白笑了一下,“音音,我在向你表明我的心意,你愿意接受我吗?”
舜音抿了一下唇角,缄默不语。
墨醉白眼里含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又问:“你喜欢我么?”
舜音微微抬眸。
墨醉白漆黑的眸子里倒映了她的倒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带着令人心悸的热度。
舜音咬了咬唇,赧然的侧过头去,默许的露出雪白的玉颈,修长纤细,脆弱而不堪一击,就像是小兔子在猛虎面前露出了自己的弱点一样,身体紧张的颤栗。
墨醉白眸色渐深,他脱掉锦靴,钻进帷幔当中,来到宽大的床上,俯身望向舜音,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烛火晃动,床幔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舜音紧张的屏住呼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姣好的脸庞微微低着,肌肤细腻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眸子里盈着一汪春水,潋滟清澈,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轻轻一眨,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掉了下来,那种令人心颤的纯然美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媚色无双。
墨醉白眼睛直了直,里面有欲念深深的蔓延开,他伸手摘掉她头上的玉簪,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落在她圆润的肩膀上。
他低头靠近,呼吸轻拂,青丝摩擦着舜音细腻的肌肤。
舜音紧张的抓紧身下的锦缎,心跳如擂鼓,红唇轻咬,复又松开,如此反复。
墨醉白一边宽衣,一边俯下身,手心贴上她的后脑,手指插进她顺滑的发丝中,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呼吸交缠。
他吻了吻她圆润的耳垂,又吻了吻她的唇角,最后才深深地吻在她娇艳的唇上,手轻轻抚过她的肩膀,伸到了衾被里。逐渐放肆。
舜音闭着眼睛,睫毛颤动的越来越厉害,眼角不知不觉又溢出了泪来。
“音音……”
一声跟往常不同的轻唤在屋内响起,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丝丝缠绵,带着无尽的情意。
情到浓时,烛火越燃越亮,屋里的暖炉中烧着金丝银炭,热火交织,噼啪一声响。
墨醉白狭长的眸子明亮深沉,比烛火还要璀璨,漆黑的瞳孔仿佛被水洗过的黑曜石,一刻不停的盯着舜音,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像是要在她的心里点上一把火。
舜音再也忍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抬起手囫囵捂住他的眼睛,“把蜡烛吹了。”
墨醉白嘴角弯起,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再次吻了下来,身体相贴,帷幔翻腾,红烛仍热烈的燃烧着,昼夜不息。
舜音羞恼地闭上眼睛。
以前不让他熄灯,他偏要熄,现在让他熄灯,他却不肯熄了。
长夜漫漫,一室温香酣畅,窗外树影晃动,寒风掠过枝头,叶片如潮水一般晃动,风声似浪。
淡淡的玉簪香漂浮在空气中,比平时都要浓烈。
夫妻、夫妻……不止要同甘共苦,便是人间极乐之事,也要一同享。
月光洒在寂静的庭院中,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红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晃,西棠院墙上的囍字被风吹下,一直滚落到东棠院中,被风吹到了窗户上,像极了当初的大喜之日。
冰兰和萌兰守在门外,片刻也不敢离开。
她们心中担忧屋子里舜音的状况,可屋子里隔音太好,她们竖着耳朵也听不到一点声响。
她们不知道九千岁在屋中做什么,更不知道她们小姐身上所中的媚药该如何解。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她们两个坐在台阶上打盹,倏然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她们一个激灵醒过来,回头望去,九千岁身上披着件衣裳,对着她们吩咐了一声什么。
门扉重新阖上,留下冰兰和萌兰在寂静的暗色中面面相觑,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九千岁刚才说什么?”冰兰不确定问。
“……叫水!九千岁刚才叫水!”萌兰神色激动。
半晌,她们同时惊呼一声:“怎么可能?”
……
夜色深深,东棠院里依旧亮着烛火。
墨醉白给舜音清洗过后,先把舜音抱回床上,无视冰兰和萌兰疑惑又惊疑不定的神色,去隔壁冲了一个凉。
待他回到屋中,舜音躺在枕头上,已经阖眼睡了过去,青丝遮住她半张娇靥,睡容恬静,呼吸清浅。
墨醉白眼中有温暖的笑意晕染开,他回到床上,在她身边躺下,用指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触感滑腻。
舜音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眉心皱起,小小嘀咕两声,好像恼怒他扰了她的清梦,又好像在埋怨他刚才不知节制,累坏了她。
墨醉白轻轻抚了抚她每天的褶皱,低声哄着,她眉目舒展,很快又睡了过去,脸颊挤在枕头上,像柔软的蜜桃。
墨醉白贪婪的看了许久,将人搂进怀中,眉宇间带着餍足的慵懒,闭上了眼睛,他恨不能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一辈子,片刻也不想撒手。
天色将明未明,室内慢慢恢复沉寂,两人相拥而眠,沉沉的睡了过去。
……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天地白茫茫一片,小厮们从天亮就开始扫雪,扫帚划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扰人安梦。
舜音缓缓睁开眼睛,身体不舒服的动了一下,懊恼地皱了皱眉,觉得后腰一阵酸疼。
她抬眸望去,看到了墨醉□□致的侧脸,他双目阖着,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脸上不见丝毫疲惫,眉宇间还带着一点酣然。
舜音回忆起昨晚的事,觉得中了媚药的人不像是她,反而像是墨醉白。
她懊恼地抿了抿唇,报复似的,偷偷戳了一下他浓密的睫毛。
墨醉白突然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舜音吓得僵了一下,莫名窘迫,不好意思看他,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儿,旁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墨醉白再未动一下。
难道墨醉白根本没醒?
舜音疑惑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望了过去,才刚转头就对上了墨醉白含笑的眸子,明亮夺目,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舜音只好默默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她尴尬的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装作若无其事道:“早。”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跟昨夜中了媚药后软绵绵的沙哑不同,她现在这副嗓子完全是累的!
这一切的根源,都怪旁边这个罪魁祸首!
墨醉白弯唇笑了一下,舜音目光‘凶狠’地望过来,在她的威逼之下,他只好敛了敛笑容,勉强将嘴角压平,“我不笑。”
舜音羞赧地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许笑,也不许看我。”
墨醉白唇角的笑意再次加深,声音慢悠悠的,“昨晚不许我看,今天还不许我看,难道娘子是在害羞?”
舜音想起昨夜他不肯熄灯的‘恶行’,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得背过身去。
墨醉白从身后抱住她,“身体可还有不适?为夫很愿意继续帮你解毒,最好解一辈子。”
舜音回过身,恼羞成怒的推开他,“谁用你帮我解毒。”
墨醉白差点被推到地上,他委委屈屈的坐在床的边沿,露出颇为委屈的神色,“音音,你这算不算用完就扔?”
舜音:“……”
墨醉白看着她的眼睛,眼中含着明晃晃指责,抿着嘴角的控诉,“你冷漠、你无情、你卸磨杀驴……”
舜音莫名有些心虚,她抿了抿唇,把枕头扔到他身上,“闭嘴吧你。”
墨醉白笑着把枕头放回去,没有继续逗她,强忍着笑意下床去倒了一杯温茶,走过来喂给舜音喝。
茶水滑入喉咙,舜音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舒服的喟叹一声,把一杯茶水都喝了下去。
墨醉白走到窗边,支开楹窗一角,新鲜的空气吹拂进来,将屋内残留的香气吹散。
他回到床榻旁,给舜音理顺微微凌乱的发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神态郑重起来,“感觉怎么样,已经彻底好了吗?”
舜音把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眸,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跟昨夜的不舒服不一样,那股莫名的焦躁感已经彻底退散了,她现在除了疲惫,身体有些酸疼外,再没有不适的地方。
墨醉白扫了一眼她红红的耳尖,眼眸含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不再发烫后,将帷幔放下来,“我去叫徐庆河进来,让他给你检查一下,确认看看毒性是不是已经彻底解了。”
舜音点头,把帷幔拽的紧了紧,一条缝隙也不露,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消化昨夜突如其来的那些事,与其让墨醉白一直在她眼前晃,扰乱她的心绪,还不如让他出去找徐庆河。
屋外冷风肆虐,墨醉白打开房门走出去后,很快把门关上。
舜音确认他离开后,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懊恼地蹬了蹬被子,低低的叫了一声,以此来发泄心中复杂的情绪。
她趴在被子上,想起墨醉白昨夜强势中带着温柔的样子,半天都没缓过来。
墨醉白很快把徐庆河带了进来,像昨天一样,舜音只从帷幔后露出一条手臂,墨醉白守在床边。
徐庆河把过脉后,一阵诧异,沉默半晌道:“夫人体内的药性已经完全解了,只要再喝两副药调理一下受损的身体即可。”
他抬头看了墨醉白一眼,眼神古怪,目光中带着墨醉白看不懂的敬佩,他站起身拱手道:“九千岁果然非一般人,天赋异禀,能人所不能,”
那烧黑之物,竟然能在关键时候死而复生,这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
墨醉白:“……”怎么感觉怪怪的。
徐庆河笑笑,“也有可能夫人才是九千岁的良药,你们互相治愈,实在是大好事一桩。”
舜音:“……”我不是,我没有。
屋内陷入了难言的寂静,三人都身处震惊当中。
徐庆河神色怔松,由衷感叹,“学海无涯,人体之玄妙看来非我等寻常大夫可以完全掌控,除了常规的药性之外,还是会有许多奇迹发生,原来人靠自己的意志,当真能战胜许多药物无法战胜之症!”
他低头看了一下墨醉白腰腹一下的位置,颇有想研究一番的架势,墨醉白吓得赶紧背过身去,低头看了一眼,立马用衣物把下身牢牢遮住,将人赶了出去,紧紧关上房门。
他目送着徐庆河走远,心累地捏了下眉心,他本来还想叮嘱徐庆河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如今看来是不必了,按照徐庆河的性格,他回去后恐怕只会忙着查医书,研究此等奇迹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恐怕十天半个月内是不会出屋了。
等墨醉白再掀开帷幔,发现舜音已经从床上坐起身,她身上裹着锦被,一张小脸摆出冷冷的神态,气势十足,好像如此,她就可以不用害羞了。
墨醉白目光在她的耳朵上滑过,那里红红的,舜音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耳朵出卖了,还绷着一张白净的小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墨醉白忍不住频频去瞧她粉红的耳尖,觉得可爱极了。
舜音察觉到他望过来的目光,疑惑地摸了摸耳朵,触感灼热,有些烫人,她意识到什么,连忙把耳朵往被子里藏。
“别藏了。”墨醉白含笑走近,坐回床上,掀开她身上厚厚的衾被,把她抱进怀里,“昨夜该看的都看过了,我看过你,你也看过我,我们扯平了,何须害羞?”
舜音恨不能把他的嘴封上,“能不能不要提昨夜的事?”
“那不行。”墨醉白唇边扯出满是笑意的弧度,“咱们还得好好探讨一下你用完我就不承认的事呢。”
“……我哪有不承认。”
“你刚刚就在不承认。”墨醉白抱着她躺回床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声音不紧不慢,“咱们音音是将门之女,可不能做用完就扔那种负心汉才做的事。”
“……”
舜音无声的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如何才算承认?”
墨醉白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能像以前那般唤我,否则我总以为你把当做墨醉白,你得证明给我看,才能说明你不是‘负心汉’。”
“你想让我如何唤你?”
墨醉白贴到她耳畔,轻声诱哄,“音音,你唤我一声琅郎。”
舜音脸颊红透。
墨醉白静静的等着她。
舜音踌躇半晌,轻启红唇,细若蚊蝇地唤了一声:“琅郎……”
她话音未落,墨醉白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跟昨夜的急切灼热不同,这个吻充满柔情蜜意,他细细吻着她的唇,轻柔吮吻,令人沉浸其中。
窗外骄阳攀上高空,雪渐渐融化,水滴顺着屋檐淌落,滴答滴答的响,屋内温暖如春,丝毫不见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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