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周王妃
楚思剔完了牙, 将竹签子捻在指尖往崇扬脸上一弹，崇扬赶紧避开，皱了皱眉，楚思似笑非笑地勾唇, “怎么, 嫌弃我啊？”
崇扬笑着凑了过来, “怎么会呢。”说着又打算去亲她, 楚思抬脚抵住他的胸膛, 崇扬低头一看，见那只精致小巧的脚掌踩在自己的胸口上, 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握住了她的脚掌。
滑腻的触感在掌心里化开，崇扬心猿意马, 更加贴近了她。
楚思眸色一沉, 抽回脚接着一个飞踢, 直直踹在了他的脸上。
崇扬“啊”了声摔趴在地。
楚思亦是瘫坐了回去，捂着自己的脚踝怒斥道，“娘的, 脚崴了！”
崇扬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 捂着自己的一边脸指着她，“你你、你竟敢这么对本皇子？”
楚思疼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没好气道，“还未喝合卺酒呢, 你急什么急？”那口气与某人如出一辙。
“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能不急吗，再说你都是我娘子了，我亲一下怎么了？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少废话。”楚思指着桌上那壶酒, “把酒满上。”
崇扬一看有戏，脸也不疼了，急忙上去倒酒。楚思用力揉自己的脚踝，崇扬倒了两杯酒过来，疑惑道，“你怎么了？”
楚思白了他一眼没应他，崇扬见她一个劲的揉自己的脚踝，不禁道，“脚怎么了？”关心地放下酒杯就要上手，“可是扭伤了？我给你揉揉。”
楚思又要上脚踹他，但一动脚踝疼的更加厉害，扭曲着脸“嘶”了声，压抑着疼痛脱口道，“滚！”
崇扬愣住，见她面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嫌恶，拉下脸道，“你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楚思头也不抬地说。
崇扬皱眉道，“我如今已是你夫君，你怎能这样对我说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你莫非怨我昨夜在刘氏宫中留宿？我想着成亲在即，又不能相见，实在太过思念你，喝多了才……你要吃醋也得分场合，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同我置气？”
楚思见他絮絮叨叨的，此时也没心思听他说什么，起身一瘸一拐地找出一瓶药酒涂在脚踝的伤处。
崇扬想帮她涂药，被她一记眼刀给瞪了回去。想起方才那一脚，他心有余悸，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继续解释说，“我发誓今日之后定不会再去别人府中，只一心一意待你，这总行？”
“行行行……”楚思听烦了，胡乱应道，指着桌上两杯酒，“你把酒喝了，躺床上去。”
崇扬见她这般大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可这会儿又急迫地想着洞房，也不再说什么，端来酒杯同她饮了合卺酒，高高兴兴地跑到床榻那边筹备了。
胭脂红黯然挑着琴弦，曲不成调。
洛水今日是来参加楚思的喜宴，她成亲这样的大事，洛水没有不来的道理。但她见胭脂红这般，非但没有出声安慰，反而恶趣味的说，“里头可热闹了，还有闹洞房的，你不进去凑凑热闹？”
胭脂红琴声一顿，抬头睨她一眼。洛水笑眯眯的说，“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我怎么看你不太高兴？”
胭脂红低下头重又开始琴弹，淡漠道，“你不去吃酒席，来我这做什么？”
洛水一把按住琴弦，“别弹了，难听死了！”
胭脂红微微皱起眉，洛水看着她，单刀直入道，“我可不是来吃席的，只是特意来提醒你，当心楚思。”
胭脂红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洛水对着她说出了一句令她石破天惊的话来，“我亲眼见到楚思可以指使圣天教三大护法之首的风护法做事，而眼下孩子失踪这件案子与圣天教又脱不开关系，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胭脂红面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自从那日楚思打伤了自己之后，洛水便对她起了疑心。她既然会武，没有理由瞒着胭脂红，且一瞒就是十一年。两年前楚思为何会重伤昏迷，胭脂红也没有细说，可她中的毒却是出自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沙门，试问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怎会无端端招惹上飞沙门？
胭脂红说自己与飞沙门有过过节，沙振天为了报复她，才对楚思下手。就算这点说得过去，但洛水依然没有打消对楚思的怀疑。她跟随楚思入了宫，暗中调查了这么多日，终于查到了一点线索。不止如此，楚思当年与胭脂红初次会面这件事也是疑点重重，洛水不甘心自己唯一的好友被人蒙骗，才借喜宴这日来向胭脂红道明。
但胭脂红一颗心几乎全放在了楚思身上，对她没有任何防备，这让洛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她踌躇了半日，将话说的婉转了一些，“我知道你们感情好，我也并非是离间你们，只是想你提防着点她，我觉得她的身份不简单，况且她还……”
胭脂红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语气不善道，“阿水，你我交好这么多年，有些过重的话我不想说，但我决不允许你诋毁楚思！”
洛水见她的脸色极不好看，不由解释道，“我没有诋毁她，我只是将我查到的事实告诉你，你不信我，只是对她存了私心，这么些年，她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我不信你看不出任何端倪。”
胭脂红微怔，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些画面。
洛水见她脸色缓和了许多，又说，“她会武，而且她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这你还不知道吧？当日我欲阻她进宫，她一掌将我打伤，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芊儿，她那时可是亲眼所见。”
胭脂红沉默了片晌，却反问她，“你说她与风护法私下见面，是何时见的，又是在何处见的？”
“五日前申时左右，皇城外不远处的十里亭。”
胭脂红闻言笑了笑，“这半月来她都与我一起，如何能分身前往十里亭？”
洛水觑着她道，“你时时刻刻都与她在一起吗？你肯定五日前的申时，她在你眼皮底下？”
胭脂红一时语塞。
洛水不依不饶道：“你十三岁那年在北疆遇险，她那时不过六岁，为何会无端出现在北国边境？一个六岁的孩子，居然能活生生地出现在荒无人烟的暴风雪中，还能够存活下来，你不觉得可疑吗？你那时候，不也差点没命了吗？”
“况且她跟在你身边的这些年里，总不着家，你不觉得她很神秘吗？”
“够了！”胭脂红不想再听这些，抬眸望向洛水，反唇相讥，“你也会武，你一向也很神秘。”
洛水诧异地瞪她，气急败坏道，“你这话何意？就算你对楚思护短，也不能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吧？”
“我没这个意思，况且是你先诋毁楚思的。”
“你……”洛水咬牙切齿，“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话已经带到了，信不信随你。”她说完袖子一挥，气冲冲地走了。
洛水走后，一旁的时舞走了过来，欲言又止，“大姐……”
胭脂红冷眼瞧着她，“怎么，你也认为我该提防楚思？”
时舞微垂着头颅，低声说，“我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胭脂红嗤笑了一声，瞧着时舞，眼睛里透着几分失望，“时舞，当年我娘将你托付于我，你我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这世上最能理解我的人。”
“时舞只知道夫人临终前让我保护你，事事以你的安全为己任。”
“那你可知没有楚思，我早该死了？”
她当然知道洛水是为了她好，可洛水只身一人无牵无挂，她怎么会明白，自己与楚思十几年的感情，岂是她短短几句话就能割舍的了的。
翌日
楚思坐在桌前吃早点，偏头看一眼床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崇扬，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宫女春香在门外喊道，“王爷，王妃，秦姑娘求见。”
楚思急忙放下汤匙，取出手绢抹了把嘴，跛着脚跑到梳妆台前照了照，方上前去开门，“人在哪？”
“在大堂里候着呢。”
楚思撇下春香箭步冲向大堂，春香睁大眼睛看着她还缠着纱布的那只脚在地上一瘸一拐地点着，背影很快脱离了视线，春香疾步追上去，却愣是没追上她。
到了大堂门口，楚思回头对着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春香整理了两下仪容，这才被她搀扶着走了进去。
“姐姐。”
胭脂红回过头，见楚思身着宫中的华服，一头青丝挽成髻，她蓦然发觉，原来昔日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如今真的已嫁做人妇。
楚思不再属于她了，而是属于另一个男人。
但她还没来得及难过，视线便落到她右脚脚踝上缠着的纱布上，脸色一变，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脚怎么了？”
楚思被她搀着坐了下来，难为情地干咳一声，“没什么……不慎扭到了。”
胭脂红冷着脸看向她身后的春香，“五皇子呢？”
春香，“回姑娘的话，王爷还没起。”
楚思拉了拉她的手说，“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
胭脂红的脸色越发难看，“我只将你交给他一晚上，就弄成这样。”
楚思脸一红，“真不干他的事。”
胭脂红见她如此护着崇扬，吃味道，“你何必如此替他说话，我还能把他怎么了？”她接过春香递来的跌打药，拆开楚思脚上的纱布，将药按在伤处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却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楚思低头去看她，却见她眉宇阴郁，脸上似布着一层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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