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二碗26~28
汤铮能保持住一动不动,可是陆词不啊。
他在汤铮的怀里乱动,还故意去挠汤铮的痒痒肉,一定要逼汤铮破功,保持不了正经他才满意。
汤铮被他逗得心里着急,还不敢反抗得太厉害,因为两个人的位置还没有换过来,陆词躺在上铺的外侧,他好怕陆词会摔下去,每过一会儿他还得伸手把人往床里面捞一捞。
陆词忍着笑声,玩得还挺高兴。
其实陆词在学生会时甚至是那种沉稳冷静的人设,在学弟学妹们面前更是,每次被人围着喊“学长、学长”,他都是矜贵淡漠地微微颔首一下,很有格调品味的样子,干什么都有条有理,总是跟人说道理。
唯有在他的面前,还会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跟他打打闹闹,好任性,好不讲道理。
汤铮从没深想过这差异,反正,哪个陆词他都喜欢。
非要比较的话,相对而言,他更喜欢私底下的陆词。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陆词刚才嘴炮要叠一起睡是说真的,还是在逗他玩。
即使两个人在一起一阵子已经小有经验了,在此事上,汤铮仍然是传统保守的类型,轻易绝不主动地动手动脚。
他应付陆词应付得手忙脚乱,一下子实在没法子,只得把人给压住。
汤铮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开过荤,哪里能说忍住就忍住。
没一会儿就再一次地被陆词给拿捏住了。
陆词得意洋洋地说:“你看看你,逗一逗就来劲。”
汤铮急得额头都冒汗了,紧紧抓着陆词的手,按住他,亲一下他的嘴唇,哄他说:“我哥等下就起床了,要是被他听见了,我不要脸不打紧,反正我在我哥那里一直没什么脸的,你的脸要不要啦?”
“你不是说要在我大哥面前保持住你礼貌、乖巧的形象吗?”
陆词还在他的耳边魔鬼低语:“那不被他发现就行了吗?”
“不可能不被发现啊。”
“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不被发现。”
“你就不困的吗?今天赶了那么多路。”
“不困。你累啊?”
“我不累。”
“那不就行了?”
“……”
“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
“小陆,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啊?”
汤铮这样子憨里憨气还半/推/半/就,让陆词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个少爷跟长工的梦,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汤铮纳闷地问:“你笑什么啊?”
陆词说:“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是民国时代,我是地主家的小少爷,你是欠我钱的农民,你为了还钱,每天都被我拉进帐子里做羞羞的事情,做得好还有打赏的。哈哈哈。”
汤铮又心急又好笑,抱着他说:“小少爷,小少爷,好了吗?别玩了我了,我的小少爷。现在不是玩我的时候啊。”
陆词骄纵地说:“那不行,小少爷想什么玩你就什么时候玩你,我就要现在玩你。”
汤铮还是按住他。
在这暗中,他们靠得那么样,汤铮仍能看到陆词眸中微热的光,总觉得至多有一半是快乐。尽管陆词一直在笑。
汤铮摸摸他的后颈,轻捏两下,陆词这里特别地受不住,不管是被亲到还是被碰到,他都会整个人控制不住发软、发抖。
陆词说:“你别捏那儿啊。”
汤铮说:“让你冷静冷静。”
“你这哪是想要跟我亲近啊?”汤铮不包含任何心机地一针见血地说,“小陆,其实你这是今天觉得不开心,想要做点疯狂的事情来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
陆词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别看汤铮平时看着傻,情商低,读不懂氛围,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候不掉链子,太离奇了。
他无法否认自己是抱着这种念头的。
身上也没带t,他故意的,仿佛这样,就可以添补他灵魂深处的空虚寂寞。
汤铮珍惜地抱着他,像是安抚小孩子、小动物一样,从他的头顶开始轻抚,一直到后背,没有在多说一个字。
他嘴笨,自觉也编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来,他只能张开怀抱,给陆词一个毫无保留的炽热怀抱。
陆词靠在他的肩膀,又往前蹭挪,他们就像是两只团在一起睡觉的小猫小狗一样。
汤铮安抚了他一会儿,没再听见陆词有说话,甚至连气息都变得轻了,似乎是在憋着气。又过了一会儿,汤铮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有湿意。
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以后,汤铮才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陆词的脸颊,摸到了一手温热的液体。
陆词满脸泪水,却没哭出声。
汤铮懵了,说:“你怎么哭的时候都没声的啊?”
陆词还是不吱声,拼命忍着,其实他本来连眼泪都想忍住的,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就是忍不住。
他好些年没这样哭过了。
——被汤铮草哭地不算。
一直以来,他都倔强地认为,哭了就是输了。
在爸妈面前他没掉过一滴眼泪,在欺负他的同学面前他没掉过一滴眼泪,学业最繁重的时候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感觉像是憋了七八年的眼泪一口气流出来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住了。
汤铮又说:“你要哭就哭出声呀,这样憋着不难受啊?”
陆词觉得自己现在肯定丑爆了,自恋如他绝对不想面对自己形象的崩坏,所以他拼命往汤铮的怀里埋,把眼泪跟清鼻涕都擦在汤铮的领口,牙尖嘴利地说:“我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我就喜欢这样哭,不行吗?”
“你作为我的男朋友,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哭吗?你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吧?”
汤铮毫无犹豫地说:“啊?这需要问吗?”
“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爸妈吗?”
陆词应激性地撒谎:“不是!”
陆词激烈地反驳:“不是因为他们,他们不值得让我为他们哭的。你是没看到我跟我爸妈吵架的现场,你要是看到你就知道了,我可厉害了,我把他们气得跳脚。”
汤铮:“我知道,我知道,我能想象得出来。就你气我的一百倍呗。”
陆词:“……”
陆词在发抖。
被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失望姗姗来迟地在他的灵魂之中震荡,发作得更加猛烈,难以遏制,叫他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发颤起来,他紧紧揪着汤铮的衣服,憋不住气了,便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闻到汤铮身上的气味能让他觉得好受许多。
像是专用以治愈他灵魂的解药。
就这样,又冷静了好几分钟。
陆词轻轻剥下他难堪的伪装,似是而非地说:“哪里会有小孩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父母啊?”
“小陆,你很勇敢了。”
承认自己的父母并不爱自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有些人或许得等到更久以后,被绊倒更多次才会明白。
血脉相连是能带来与生俱来的爱。
但并不是一定有。
陆词默默地哭了好久也停不下来,渐渐地,他发出一些细微的哭声。
汤铮只觉得那一滴一滴眼泪像是掉在自己的心尖上,快把他给心疼死了,他摸摸陆词的头跟脊背也没用。
于是不知不觉地亲吻起陆词脸上的眼泪,怎么亲都止不住。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是亲眼睛、脸颊,亲着亲着,又亲到嘴唇去了。
一亲就停不下来。
陆词的嘴唇软绵绵的,抱着他的肩膀,奉献自己似的追着吻上来。
起初是咸涩的,因为掺了好多眼泪。
唇齿相/融之间他慢慢尝出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甜味,只需一点,就能让人的精神感到极度的愉悦。引人想要再多亲两下,多亲一时半刻,品尝这种甜味。
汤铮逐渐昏了头。
刚才他都忍住了,这会儿却突然没绷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循着野兽的惯性把人给办了。
陆词还在小小声地哭,只是好像此哭非彼哭,因为汤铮觉得这会儿陆词哭得好听多了,那尾音颤颤的,直挠进人骨髓里。
就算再小心,再放轻动作,也还是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们从没有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相拥过,更没有在这种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情况下,是以甚至有一种回到更年轻的少年时代在偷尝禁/果的伪负罪感。
夏天天亮得早。
才五点,外面已经天蒙蒙亮了。
汤铮敏锐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跟狗竖起耳朵一样,一听见疑似大哥开房门的声音,他马上停下来。
陆词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些,仰起身子凑过去:“怎么了?”
汤铮说:“坏了,我大哥醒了。”
陆词一身是汗地贴近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那怎么办啊?”
汤铮说:“我们到下铺去?”
陆词说:“我腿软。你哥也不一定会发现啊。”
汤铮想了想,说:“我大哥在厨房的时候肯定听不见,但是到院子里的时候说不定可能注意到。”
陆词用哄他一起做坏事的语气缠住他说:“那我们小心些,别被你大哥发现了,不就好了,不准走。”
汤铮是真的拿他毫无办法,答:“我不走,我不走,我又没有说我要走。你别声音哼嗯太响才是。”
陆词骄里娇气地说:“那你亲亲我,你亲我我就不哼哼了。”汤铮遵命地说:“好的,我的小陆少爷。”
-
陆词觉得自己那会儿是色/迷心窍了,哭完,又做过亲密运动,他累得要死,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了。
属于是看一眼手表的想法都没有了。
倒头就睡。
等他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床边早已没人,就他自己一个躺在上铺,身上还挺干净,还换上了一身新的睡衣,除了某个地方略有点不舒服,总的来说还行,应该是汤铮给他擦洗过一番了。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睡得太沉。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跑人家家里来做客,结果他睡懒觉睡这么晚。
他应该不是这么没有意志力的人啊,高考前冲刺阶段,他可以每天学到1点多,早上4点5点又爬起来继续学的,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陆词服了自己了。
他羞耻地从上铺爬下去,还觉得腰跟腿有点软,不怎么使得上劲儿。
爬下来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穿的睡衣比之前汤煦恩给的大了两号,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不过没关系,也舒服。
他拎起衣领闻了闻,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心想,这衣服尺寸这么大,一定是汤铮的衣服。
陆词没出门,先在汤铮的屋子里兜了一圈。
昨天都没仔细看。
当然,抽屉柜子他都没有随意翻找,但是摆出来的书桌、书架他觉得应该是可以随便看的。
汤铮的书桌看着有些年头了,棕黑包浆的长方形书桌,桌上铺了一块款式很怀旧的靛蓝色土布,上面压着一块玻璃,土布跟玻璃的夹层间有照片、投票,还有一张小小的三好学生奖状。
书架的最几本相册,书脊上清楚地写了照片拍摄的时间段。
第二排和第三排则摆满了奖杯跟证书。
书架的侧面粘着一排挂钩,挂着好多奖牌。
看来全是汤铮以前比赛赢来的。
陆词伸手摸了下,发现汤铮的奖杯跟奖牌上一点灰都没有。
很显然,这证明汤铮的大哥汤煦恩即使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帮他打扫屋子,才能够保持一尘不染。
陆词在汤铮的书桌前坐了下来,他托腮打量起其中几张照片。
放在正中间的那一张应该是汤铮小学的时候拍的,已经隐约能看出现在的帅气模样,但总的来说还是个没有一点男人味的猴子,除了笑容和现在一样的灿烂。
拍摄地点是学校的操场,背景是来往的人群,汤铮举着一沓比赛的奖状,昂首挺胸,笑得快把所有牙都露出来,他这会儿牙都没换完,还有几个洞,他的大哥站在他的左边,揽着他的肩膀,一脸温柔骄傲,小弟站在右边,拉着他的衣领,一脸紧张地看着镜头。
这一时刻就这样被定格下来。
他们三兄弟看上去可真要好。
陆词想。
虽然没钱,但他们感情真好。
他好羡慕。
“吱呀——”
推门声响起,来人还特意放轻声音。
汤铮一进门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前,怔了下,然后脸爆红,问:“你在看我以前的成绩单吗?”
“我高中之前的读书成绩特别差。别看了吧。”又说,“高中的时候也不咋好。”
陆词笑了:“你好歹跟我考进了一个学校,虽然是体育特招有加分,基础分也不能差哪去啊。你别老说自己笨。”
汤铮实话实说:“我是上高中以后为了能读大学拼命努力,又加上我的小弟、大哥给我辅导功课才勉强赶上的,高考前我小弟还请假回来给我陪考,还帮我压题,最后高考我超常发挥,才能考上跟你一样的学校。”
“你是没考好,我是考特好,我们俩才遇见了。”
说完,汤铮关心地问他:“睡了那么久肚子饿不饿啊?我给你做点东西吃,还是去旁边的饭馆吃?”
“这街上有几家老饭店,还是柴火灶的,做的饭特别香,你要吃吃看吗?我带你去。”
陆词点头:“好啊。”
汤铮说:“那你换个衣服。”
陆词那么爱打扮的一个人,一件衣服都没带过来,他的衣服陆词又不合身,就问大哥去讨了两身来。
大哥敞开衣柜给他选,他很不客气地看见漂亮的就想要拿,拿一件被大哥否决一件:“这件不行,这件是季巍给我买的。”
“那件也不行,也是季巍给我买的。”
最后只选了几件土了吧唧的衣服,看看陆词能不能凑合着穿。
陆词说:“我想穿你的衣服,大两码没关系,我能搭配。”
还别说,他那些丑丑的旧衣服,穿在陆词的身上就有种复古风的感觉,那种奇奇怪怪的颜色被大胆地穿在他身上就是时髦的撞色。
配上他漂亮的脸蛋身材,真的没话说。
像是从上世纪的明星画报上走出来的奶油小生。
汤铮看得着迷。
又想,说不定不是衣服的缘故,是陆词长得好,就算身上套件麻袋,说不定那件麻袋都会变成好看的麻袋。
陆词终于走出门了,本来想给自己撑一个气势,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晾衣杆上飘扬着他跟汤铮昨晚做坏事穿的所有衣物。
陆词如被针扎到的气球一下立即泄了气。
转头看汤铮,汤铮比照在他身上的阳光还灿烂,一脸骄傲地跟他大哥打招呼,说:“哥,小陆醒了。”
汤铮眼巴巴地看着大哥,虽然没有开口明确说明,可是他浑身上下都像是散发着一股显摆宣扬的情绪,仿佛在跟他大哥说:
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男朋友!超可爱的吧超可爱的吧超可爱的吧?快夸夸他快夸夸他快夸夸他!
陆词脸开始红起来。
他永远无法保持泰然自若,谁能受得了忠犬男友这样把自己当成个大宝贝一样啊?
反正他是受不了。
陆词文静礼貌地说:“对不起,大哥,我睡过头了。”
汤煦恩温和地说:“没关系,没关系,你累着了嘛,睡得晚一些才起正常。饿了吗?小铮说带你去附近吃饭是不是?这城里好吃的馆子我都吃过,我带你去吃。这几天你就安心在我家做客,别的都不要去想了,轻轻松松地玩就行。”
陆词乖乖说:“谢谢大哥。”
临出门前。
汤煦恩还不太放心地追问汤铮:“钱带够没有啊?不够我再给你点。”
汤铮马上说:“我有钱的!”
-
说到钱的问题。
陆词不得不考虑现实情况。
跟爸妈闹翻以后,他不可能腆着脸又回去再要生活费,指不定让他们得意成什么样子。可骨气是一回事,要想个什么办法搞钱呢?
他的账户里还有一些钱,不过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房租很贵,一个月七千,以他的存款也撑不了太久。
陆词不想去问奶奶要钱。
奶奶是很有钱,平时也很爱给他零用钱,但奶奶主动给跟他去要是不一样的,不是到迫不得已,他不能哄奶奶的养老钱。
还是看看能接到什么翻译工作吧,来钱快,可惜不稳定。
想了半晌,他也没太多头绪。
以后该怎么继续养汤铮呢?
汤铮说:“先吃饭吧,不要愁眉苦脸的。”
陆词抬眸看他一眼:“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还在那傻乐。”
汤铮猜测地说:“你是不是在想房租怎么交?”
陆词:“……”
他对汤铮刮目相看啊!
陆词坐正:“你怎么知道的?”
没想到猜中了,汤铮挺高兴,老神在在地说:“不然还能是什么,你忘了我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啦?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嘛,就那么些事。不然总不能是在想风花雪月吧?”
陆词笑了。
汤铮把一盘菜推到他面前,说:“你尝尝这个,我最喜欢的一道菜。”
“我们先吃饭,吃饭是最重要的事,补充了身体能量,才能思考问题啊。”
陆词用力地点了下头。
真是奇怪。
他不带一件东西跟汤铮私奔出来,但他现在一点也没有不安。
为什么呢?
因为汤铮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性子吗?
吃饱喝足。
陆词喝着一杯大麦茶,汤铮从兜里取出一本半新不旧的存折。
陆词心想:要给我看吗?
汤铮一副要递过来的姿势,递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陆词皱眉:“你玩我吗?干什么?”
“不是。”汤铮解释,“先等等。”
汤铮又掏出一支笔,在存折的封面写上“老婆本”三个字。
陆词差点没喷:“……”
然后再递给他:“你看看,这是我从小到大攒的钱。”
陆词打开一看,惊了,又差点喷茶。
他被茶水呛了一下,汤铮坐到他身边,被他拍了拍背。
陆词看看存折,又看看他,再看看存折,再看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言难尽地说:“……我还以为你很穷呢。”
“你竟然有十八万的存款?!”
汤铮颔首:“嗯。”
“我从小到大存的,我也没什么开销嘛,衣服鞋子都穿我大哥的跟亲戚送的,除了买跑鞋要花点钱。过年的红包也全都存了下来,我从十六岁的时候就趁周末打工啊,还有奖学金啊、比赛奖金啊,我全都存起来了。”“我的大学学费都是我大哥在交,生活费他每个月给我打一千块,也够用,我还能省一些下来。不过他说只给我交到本科毕业,假如我要念研究生的话,到时候我的学费跟生活费就得我自己想办法了。”
“我家的店还完欠款以后,我在店里干活我哥是会按照市场价给我工钱的,他让我存起来来着。”
“积少成多吧,就攒了蛮多的了。”
汤铮挠挠头,说:“其实前阵子还花掉了一些,我跟小弟各出了一半的钱,给我大哥订了一个新婚旅行来着。”
“还有他拍结婚照的礼服啊鞋子啊,也是我们俩一起出钱给他买的。”
陆词知道汤铮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但汤铮比他想的还要更会过日子。
陆词怔怔说:“啊,这,这是应该的。”
汤铮腼腆憨厚地说:“小陆,所以一时半会儿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还能支撑一阵子的。够你用吧?你拿去用就好了。”
“密码是xxxxxx。”
陆词直觉得这比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要更动听,他耳朵发烫,这张旧存折捏在他手上总觉得沉甸甸的。
陆词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说:“你傻不傻啊?就这样直接告诉我了?还让我拿去用。”
“我要是使劲花的话,一下子就用完了。”
汤铮相当“封建大男子主义”地说:“我的原则就是赚钱是用来给老婆花的,现在都给你花。”
然后贼兮兮地跟他说:“你不要告诉我大哥跟小弟说我攒了这么多钱,他们不知道的,我偷偷攒的。”
汤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们三兄弟就算感情再好,也各自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亲人之间,既要亲密无间,又要保持合适的距离。
陆词眼眸发亮地看着他:“我奶奶说得没错,你外憨内奸。”
汤铮一脸被冤枉的表情,着急地说:“我哪奸了啊?”
陆词说:“我开玩笑夸你呢。”
没等陆词再说话,汤铮自己先发愁起来:“不过这些钱我觉得也不太够啊……”
陆词却说:“怎么不够啦?”
“你是把我想的太娇气了吧?回去以后我们把房子换了,换了一居室,房租就省了一半下来,再不行就回学校住去。”
“没钱了我就省着点花。”
汤铮:“我不想你吃苦。”
半信半疑:“你能省吗?”
那牛得先吹出去的!陆词信誓旦旦地说:“怎么不能?你小看我哦。”
“然后我多接一些翻译单子,实在不行,我就不读研了,去上班。”
话还没说完,被汤铮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不行不行,你必须去读研,不可以不读,我不考研了,我工作供你上学。”
汤铮握着他的手,说:“小陆,我读书成绩不大好,在运动员生涯也遭遇了瓶颈,已经过了高峰期,但是你和我不同,你是一块金子,你不能埋没自己,你要多读书,往上读。你想当同声传译,我打听过很多人都会出国留学的吧?到时候你也去留学吧。”
陆词没想到汤铮都考虑那么远了。
问:“现在我哪还有钱去留学啊?”
“算了吧,我没办法问我奶奶要,你别看她好像穿金戴银的,那些都是祖宗传下来的老首饰了。我爸成家立业就从我奶奶那里要了不少钱。她老人家过得很不容易的。”
汤铮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不是让你去问你奶奶要钱。”
“我来挣钱养你,你别担心。”
汤铮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特别像那种典型的渣男语录,不管行不行,先来一句“我养你”。
陆词脑子很清醒,知道他们两个没毕业的学生几斤几两,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我也不用你养,我自己会挣钱养我自己的。你等着吧,你这是看我是落水的狗,可怜我。”
“我这几年当学生会长,搞各种活动也不是白干的,我的工作经验比较丰富,成绩好,形象也好,找个工作养活养活我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哼!”
汤铮极喜欢陆词这骄傲的模样,一见就觉得真可爱。
他笑笑,纠正说:“不是落水的狗,你怎么说自己是小狗呢?”
两人一路说笑着,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
整个国庆假期陆词都打算待在汤家渡过了。
汤铮非常勤快,每天一早就起床干活,他们兄弟俩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他乍一看汤家大哥身材挺纤瘦的样子,扛东西的时候那肌肉也很结实漂亮,是同汤铮不同类型的好身材,偶尔衣服不小心往上蹭一些,露出腹肌跟劲瘦的腰肢,才会暴露他是个很有力气的男人。
汤大哥是个脸皮很薄的人,非常容易害羞,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很温柔。大概是他见过最温柔细心的男人了。
过了两天,汤煦恩的丈夫季巍出差回来,也住进了汤家,跟他打了招呼。
晚饭桌上就从三个人变成四个人。
季巍对他们的事情不怎么关心,出差回来给汤煦恩带了礼物。
陆词有天晚上还听见这两人在打烊的店里一起念诗来着,他听了一耳朵,觉得还挺浪漫的。
回头,他晚上就偷偷跟汤铮说:“你大哥大嫂感情真好啊。”
“不过你上回不是说你大嫂开公司的吗?很有钱,怎么是他住在你们家啊?”
汤铮回答:“因为我哥不是要开店吗?就算结了婚,他也打算继续开甜汤店。”
“要是他住进季巍家,不就不方便来店里了。所以还是我嫂子过来住。他们各做各的工作,又互不打搅。”
陆词看着汤铮这样理所当然的说话样子,心里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汤铮人这么好。
人家是真的家教好。
仅仅是在汤家住了几天,还没有完全熟悉,陆词就觉得自己好喜欢汤家的家庭氛围。
他甚至想,自己要是也打小生活在这样的家里就好了。没有多少钱,但一定过得很快乐。而且家庭和睦了,大家齐心一致地奔向好日子,注重教育,感觉也不会一直穷困潦倒。
十指不沾阳水春的陆小少爷破天荒地主动要帮忙。
不是为了讨好汤家大哥,就是他想做而已。
陆词不早起,五点他实在爬不起来,干不来这么累的活,但他不好意思睡懒觉,到七八点也得醒了。
他就兼职在汤家的店里当个收银员,忙的时候给顺手收个钱,算一下帐。
还帮忙擦桌子、摆椅子,力所能及就搭把手嘛。
大家都觉得陆词娇生惯养,他也觉得自己娇生惯养,但在汤家,他跟大家一起干活还觉得蛮开心的。
明明在自己家的时候,他是油瓶倒了都不去扶一下的性子,每天除了吃饭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跟任何人交流,有时候连吃饭都不去吃。
一开始汤铮跟汤煦恩还不让他干活,让他做客人就好,是他自己抢着干。
每次做完,汤煦恩都会夸他。
按时薪给他发工资,每天都领到一个红包,跟汤铮一个价,不多不少,一百块上下浮动。
他还听见汤煦恩私下跟汤铮迷惑地说:“你还说小陆娇气,他一点都不娇气啊,很勤劳乖巧一个小孩。”
把陆词高兴得晚上直跟汤铮说他大哥真好。
汤铮听得都快吃醋了。
以前陆词觉得汤铮这人已经很男妈妈了,见过汤煦恩以后,他感觉汤铮只有汤煦恩身上不到一半的贤惠。
汤煦恩每天不作假地关心他,特别自然,其实不太像是关心弟弟的男朋友,倒像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弟弟。
汤煦恩还问他的生日,给孩子们排了下序齿,说:“小陆,你比我们家小元生日大两个月,算是他的哥哥。”
“我算算啊……农历的话,刚好是两天后啊。”
“你就在我们家过一次农历生日吧。”汤煦恩毫不刻意地说,“等回去了,让汤铮再跟你过一次阳历生日,刚刚好。”
陆词感觉捧了满手的好意,揣进兜里感觉不郑重,装进匣中又太封闭,他不知所措地说:“啊?啊?我、我……”
汤煦恩说:“你是汤铮的男朋友嘛,也算是我们家的人呀。你不用太紧张,吃顿饭而已,你有吃过花馍馍没?我给你做花馍馍的蛋糕怎么样?”
陆词红着脸,恍惚感觉自己变成了个被宠爱的小孩子,摇摇头说:“没吃过。我都没听说过的。”
“是北方的一种面点。”汤煦恩解释说,“我闲着没事就喜欢研究厨艺,有学着做过。到时候我做一个你生肖的花馍馍吧。再给你买个西式蛋糕,煮一碗长寿面。”
“让汤铮给你擀面条,他有力气,擀面条劲道。”
汤铮一口答应下来:“好好,我来给小陆做面条。”
陆词其实都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过过生日。
从他出柜以后,爸爸妈妈就总是忘记他的生日,奶奶会记得,有两回是在奶奶家过的。而他大学以后,看上去朋友好像很多,但是他没告诉过别人自己的生日,他也不爱在朋友圈发,所以从没收到过朋友的祝福。
跟汤铮合租是在去年他生日以后的事。
在汤家过的这个生日,是他自13岁以后第一次在笑声中,得到别人真心的祝福。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100个红包。
今天也日九成功了。这文入v19天,更了14w字多,日均7k4,我好勤奋一人。感谢在2022-05-0323:47:56~2022-05-0423:5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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