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下海(中)
第863章 下海(中)
“按照你跟李怀德弄出来的考核细则,这份报告说的就是厂子对自身的定位吧?
只是这样一来,不还是能者上庸者下的结果吗?
这样而言,对工人还是有些不公平的。”
沉吟良久,结合试点的经验,杜老爹一语点破贤婿李胜利凭报告分生产线之中的不妥之处。
随着经验的增多,贤婿的经验,也不似之前那么惊艳了。
但这个结果,无论对李胜利而言,还是对杜老爹而言,都是最好的。
因为翁婿两人,可以彼此了解了。
不然李胜利给的经验,杜老爹看不到优劣,执行的力度自然就不会太大。
而李胜利这边一些不能说的话,杜老爹接收不到,也是影响这些经验落实的。
“爸,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别的厂子依靠考核细节选出了好的领头羊,自家的厂子,却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头羊,首先不乐意的就是工人。
考核细节的推动,也是需要主体的。
仅是自上而下,仅靠负责人的自觉,这是不够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放在这上面,也是差不多合辙的。
公家的厂子,在许多事上,都有其滞后性的。
所以规章的建立,既是关键的,又是长久的,也需要是森严的、雷打不动的。
能者上庸者下,也要有考核目标的。
厂子,说白了,追求的还是效益。
效益优先,这也是符合市场规律的。
公家的厂子,就不必讲什么立场了,因为厂子的立场,自始至终都是固定的,有完备规则限制的。
公家的就是公家的,拿到自己腰包里,或是花用在自己身上,那就是贪占,这在法条里也是很明确的。
有些人要论功绩,也不是不可以的,但首先要撇开厂子这个主体。
一个公家的门市部,原本营收是五千,选了好的领头羊是五万,这是值得推广的。
一个厂子,原本的欠债一百万,现在盈利一百万,这也是值得推广的。
同样的一个厂子,原本的营收是一百万,现在市场放开了,营收增长到五百万,这有什么值得推广的?
这种助力源于市场,而不是个人的能力。
原营收一百万,现在的营收是一千万,这才是需要分析的。
只要跟能力有关,这些经验就是值得提倡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市场需要的不是幸进之辈,而是真正能经得起考验的领头羊……”
听着熟悉的招数,杜老爹不禁皱了下眉头,如之前一般,贤婿的招数依旧源于江湖。
但也不得不说,这种招数,现在也是切实有效的。
探索之中,像贤婿口中所说,五千营收的门市,因为措施得当,营收到了五万,许多人都是嗤之以鼻的。
一百万营收的厂子,到了五百万,许多人又是趋之若鹜的。
两者之间,营收的额度,模糊了人们的认知。
对钱,更多的人还是看总量的。
按照贤婿之前所说,考核出来的利润原本就是属于公家厂子的。
而一个市场相对固定的小门市,营收从五千到五万,除去市场的暴增这类侥幸的因素之外。
剩下的就真的是领头羊的能力了。
这类新闻报道,杜老爹最近看到了太多。
讲的一水都是考核之后增加的营收,将原本就该做好的事情,当做了成绩。
贤婿不提,杜老爹也认为大面是向好的,现在看来,真正向好的,却是那些报道之外,被忽略的东西。
别说是长此以往,仅在当下,弄虚作假的也不在少数。
“嗐……
本来你回来,我有很多话要说的,现在看来又说不成了。
听你的意思,也是不想让我说话,那我就不说了。
伱的事,我以后就不多说什么了。
只有一点要求,国外的那一套,禁止进入国内,这是你清楚,也一直在做的。
但,你是你,杜鹃那边的人手也是你,有些事儿,既然有了苗头,就必须第一时间掐灭,对你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你让杜鹃做的事,还是不差的。
回吧,自己家里也是要常回去看看的……”
翁婿酒话,杜老爹本想跟贤婿李胜利谈谈国外的事项。
只是贤婿这边一记接着一记,显然又是知道了他这个老丈杆子要说什么,所以一直堵着他的思路。
李胜利到港之初,就让杜娇阳开始的内部肃清,一样是血淋淋的。
许多事都是有其底线的,在江湖上混荡久了,这种底线,就变的不是很显眼了。
虽说不拿一针一线,谈不上,但奸淫掳掠之类,还是需要令行禁止的。
出去的那些人,李胜利这边最终的目的,还是用完了之后,给人一个不错的前途。
真弄的不人不鬼,成了游走于灰色世界的雇佣兵,那就与初衷不符了。
离开杜家小楼,简单的在马店集王家老宅休整了一下,借着礼拜天,李胜利带着丁岚就回到了四合院。
如今的四合院,已经算是他自己的了。
李怀德几经腾挪,只把老易跟傻柱留在了附近,其他人大多都腾到了远离四合院的地方。
李胜利这边私下里借李怀德之手补助一下,院里的那些住户,怎么算也是不吃亏的。
留下傻柱跟老易,原因也简单,因为傻柱正经是胜利诊所的厨师长呢!
“呦……
胜利,这你媳妇?
嗐……”
刚在诊所见过了岳老,李胜利就在前院遇上了正在收拾河鱼的傻柱。
见了丁岚的娇俏模样,傻柱这儿,差点嘴瓢调戏几句。
想着面前李家大小子的本事,顺嘴的话,就生生被咽回了肚子里。
与院里的其他住户不同,傻柱可是真清楚李胜利有多厉害。
这厮也算是半个江湖人的,对街面的见识,强过院里所有的住户。
胜利诊所周边,自风雨至今,都是四九城不多的安稳所在。
对街面上的佛爷、顽主、倒爷之类而言,这边就是禁区。
别说是闹事儿了,白天打胜利门前走一趟,夜里就得让人拉后海盘问一遭。
说不清楚,轻则一顿臭揍,真是别有居心的,也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次。
保证过不了几天,就会因为一些不规矩的事儿,被法办。
“柱哥,我看你也是闲的。
这边的食堂徒弟顶的起来吗?”
<div class="contentadv"> 见傻柱没有大大咧咧的口花花,李胜利倒是住了步子,将家里钥匙给了丁岚,自己就跟傻柱闲扯了起来。
“咋?
你还能给我开个馆子啊?
真要这样,我这摊就让马华顶着了,放心,他早就得了我家的真传。
前段时间,我那跑路的爹也回来了,正帮我带着马华他们呢!”
傻柱这话,也完全是把玩笑话当做了真话来说。
这厮机灵着呢!
院里住户,他唯二扛不住的,一个是秦寡妇,一个是老易。
对其他住户而言,这厮就是院里一霸,不在好人数里的。
“倒也不是不成,馆子开了,你能给我几成份子?
我这人做买卖,有个不怎么好的毛病,铁打的六成份子,就是想说了算。
我这可不是跟你说瞎话,正经当事说呢!”
扫了一眼,小眼滴溜溜转的傻柱,李胜利也是坦诚,直接摆出了六成的份子。
“这是道理!
谁让我是个穷棒子呢!
包厨尽多也就一成,两成那就昧着良心了。
不过胜利,自打你提醒之后,我这闲着没事儿,就多教了几个徒弟,一般的小馆子可容不下。”
自打跟冉老师结了婚,傻柱的日子也过的有规划了。
按照冉老师的建议,这些年,傻柱也没闲着,愣是在胜利诊所这边的食堂,又拉起了一副正经的架子。
“一个徒弟一个馆子,你徒弟那边得多少,从你的份子里出。
我开馆子,也不会小打小闹的,你做总揽的大师傅,菜品的质量,我是要对着城里的大馆子看的。
做不好,如今闲在家里的老馆大师傅可是不少,人家的徒弟也不定少的。
想好了找我,最近我就住在四合院这边了……”
如今下海虽说不是潮流,但已经开始了。
在杜家小楼里,李胜利提的就是这个,只是没跟杜老爹明说而已。
接了傻柱的请托,李胜利这边还有马店集的大食堂要推一下呢。
许多事,就跟医界差不多,村医有村医的行医上限,名医也有名医的行医上限。
厨子也是一样,马店集大食堂那边,根子已经定了,做高端,没那个手艺跟习惯。
真正做高端的馆子,还就得傻柱父子这类私厨。
别的不说,单说私厨对原材料的挑剔,就不是马店集大食堂能做到位的。
都是苦日子里挣出来的,见不得浪费不是?
马店集的大食堂要铺开,傻柱这边未尝不是条路子的,人家的谭家菜,算是正经有来历的菜色,虽说称不上菜系,但也能算是四九城本邦的。
“您是爷!
这事儿就用不着想了,您怎么说我怎么跟着玩就是了。
不管是大馆子还是小食铺,我这都是拿手的。”
听着傻柱抓机遇的来回话,李胜利笑着点了头。
之后也没回家里,而是去了门外的传呼电话亭,一根大前门撂下,扫了一眼替换丁大爷的小丁。
一眼之后,李胜利也就知道丁大爷让小儿子接班的苦心了,这位小丁,也是老实人一个。
给李怀德那边打了电话,李胜利就回屋跟丁岚一起收拾屋子了。
“小老头,听说今年开了博士班。
我也想上个博士班……”
操持着手上并不熟悉的家务,丁岚这边也是有想法的。
对她而言,上学就是日常的消遣,照顾的人多了,她的学业也就变的很简单了。
“家里老丁可是想让你历练一下的。
算了,随你吧……
这茬老丁头找来,我帮你分说。
手上灰多,就别往脸上擦了,晚上去棉花胡同吃饭,省的惹人闲话……”
对自家小老头的提点,丁岚这边皱下鼻子、撇撇嘴就算完事儿了。
前段时间,她早就见过婆婆了,跟着杜家的付妈妈一起见的。
有付妈妈圆场,她跟婆婆的关系也处的不错,就用不着小老头提醒了。
屋子收拾了一半,李怀德这边就如往常一样,拎着烟酒进了屋。
见丁岚在,老李也有些拘束,瞧这位手忙脚乱、唇红齿白的样子,就是正经的官小姐了。
这类子弟、小姐,李怀德最近这些年可是见了不少。
因为津门物资公司的关系,他老李如今也是北方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许多这类货色,仰着一张大脸,就敢找他要批条,倒腾物资。
这些货,也不看他李怀德身后真正做主的是谁。
一句话能辞出去的,那还是有眼色的。
真打将上来的那些,一个有好下场的也没有。
这都用不着李胜利出手,一二机部的人,就会直接把他们法办的。
头茬的那些还好,只是被训斥一顿了事。
真做熟了皮条客的,也真是落不了好。
如今津门物资公司的东西出门,也真是市场上的禁忌所在,谁碰谁死,可不是瞎话,下面躺着一堆人做背景呢!
“厂长,我爸我妈,最近也越来越不是岁数了。
我想着,盘下厂里的三产食品厂。
资产按照正经市价来评估,轧钢厂这边一些实在过不了考核的老实人,你也按照原有的用工名额安排上。
做出评估之后,出个相对高一些的价格,外带厂里一批集中点的大杂院,我出钱买断。”
听到李胜利谈及家里的私事,李怀德这边就更拘束了。
这话,不该在这说的,说了就是有深意的。
人走关系,都是占便宜的,李胜利这样走私人关系,当冤种的,可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胜利,你这什么茬啊?
要死要活你明说。
这话,让我怎么猜?”
真把李胜利当大头宰,当冤种玩,李怀德还真是没这样的胆气。
轧钢厂的这位子弟,惯常手段就是,事情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这类人无论是官面还是江湖,都是最不好惹的那种。
你想跟他分高下,他想跟你分生死,这就不是一路活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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