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大公害
“因为，在如今扭曲的世界线里……宛陵霄性情酷烈，极度警觉，常人根本无法获得他的信任。”
“之前的干涉者一旦靠近他，便会因为露出端倪而被杀死。”
画面再度变了。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诸位干涉者，他们身份各异，举止大都迅捷干脆，朝一个身影涌去。
但最后……
他们很快死了。有的被狼群撕裂。有的被吊死在白帐前。
还有一位被一把巨剑他穿肠破肚，暴尸荒野。
人群涌动。
饶是整个救世部环境复杂，也鲜少出现针对一个攻略对象要派出十位干涉者，还死那么多人的。
要知道，救世部虽然环境不稳定，但其中人才济济，不少专员都是攻略了上百个世界的老手。
对于s区世界，必定优先分配最强大的专员前往。
但这都搞不定……只能说明，s-07''非邪''世界的环境恶劣得超乎想象。
119号苦涩地道：“这正是我们如今面临的挑战之一。”
“只是之一？那还有什么挑战？”
“至于第二……”
119号再度睁眼，调整情绪，光幕上的图案重新变幻到寒城的广场。
但除了霍家棺材的影像，还出现了其他零星光点，大大小小，以陈棺和莲花为记号，遍布整个大陆地图。
“第二个挑战，是有人在进行秘密的谋杀，以莲花为记号，看不出目的，找不到线索。
每次出现，我的信号也会受到影响，失去对世界状况的掌控。”
“所以，我恳请各位的协助。”
119号深吸一口气，“希望调查科和资源部可以调遣更多资源给【s-07】非邪世界，来查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
“119号！”会议结束，119号却被部长喊住了。
望见对方严肃的神情，她瞬间产生了不好的念头：“怎么了？”
“119号，是这样……”部长的脸色也不好，“经过和天道高层的讨论，我们改变了规定。攻略《非邪》，我们只能再给三百天，毕竟资源有限。”
“……”119号瞬间陷入沉默。
但她也明白，救世部现在风雨飘摇，资源有限。
一个世界若像烂泥般无救，那就必须及时抛弃。
“明白了。”119号道。
“但别哭丧着脸，好好干。”部长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希望。调资部在招人，过段时间，应该会派人来协助你，你好好配合。”
“好。”
望着部长离开的背影，119号沉沉吐了口气，她该回”非邪“了。
……
”非邪“世界。
西岭，寒城边缘。
枯木迎风抖动，数百帐篷陈列河道边，身穿盔甲的城卫来回走动，每过一盏茶，便施法确认禁制符咒的完好。
这里正是寒城的囚诫所。
所有罪人，都被押扣在这里。而最边缘的一所，却和其他帐篷隔离，只因为里面的人很特殊。
“里面的那位慕姑娘，看了吗？”
“看了。刚刚就看了。好好待在里面，似乎睡着了。呼……真没想到，今天会出这种事……”
“是啊，说起来，里面这位运气真是好，昨日那家刚针对她，结果今天那家就出事了。你没看到，十几口棺材……真可怕，几乎暗处的所有人都被调过去，繁阴神殿也被惊动了……”
“嘘。少君等有令，不可对罪民透露讯息。不要再在这里议论。”
昏暗的帐篷中。
禁制法阵印出斑驳的红光，投在了睡在中央的少女脸上。
慕槿。
此时，她低垂脑袋，依旧被反缚在柱子上。
她紧阖双眼，满脸疲惫和忧虑，似昏昏欲睡。
119号降临世界，正好看到这一幕。
不由心感复杂。
……这位十号，和之前行动力强大的各位专员不同。
她永远——不是正在受困，就是在前往受困的途中。
“慕槿？十号？”119化为一尺高的小光影。
在攻略世界，系统可以化为两种形态。
一种是只有攻略者可以看见的影子，还有一种是可直接潜入识海的灵。
而十号是慕槿的编号。119又喊了她几次，慕槿嘤咛一声，才幽幽转醒。
她睁开发红的眼，看见119号的影，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朦胧，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119号又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慕槿这才彻底睁大眼睛。
缓缓地，她眼中的朦胧退却，清明回来。
“119号！”慕槿猛地咬唇，“你回来了！”
“嗯。”119号对现状很头疼，但对慕槿依旧保有耐心。
慕槿的杏眼却倏然愈发红了起来，再度开口，她声音带了哭腔。
“你总算来了，昨日出大事了！”
“你知道么，霍家，霍家要杀我——”
……
一盏茶后。
119号明白，慕槿不知道霍家之死很正常。
西岭如今环境复杂，宛陵霄对各方严加防备，拥有管理十分严格的情报网。
可以说，只有一条信息并非他主动想让慕槿知道，是绝对不可能通过他手下的人传到慕槿耳中的。
更别说，慕槿一晚都被囚在囚诫所，这里更是消息隔绝处。
所以，当119号把霍家之死这个“重磅炸弹”告诉慕槿时，她被“吓”得杏眼通红。
“什么，霍家人死了？”慕槿嘴唇发颤，声音都在发抖，像是难以置信。
而看到她的模样，119号更是心情复杂，心里摇头。
十号绝对是她带过的干涉者里最特殊的一位。
不同于经验丰富的其他专员，她是青涩的新人。
119还记得，她第一眼看到慕槿的资料时，两眼发黑，想把她直接送走，但因为强制分配原则，失败了。
……然而，119号后来又发现，这个慕槿拥有诡异的运气。
凭借运气，她和宛陵霄成功建立了可以保命的联系。
在次次危险中，她因为反应慢，竟误打误撞地躲过几次巨大的危机，保住了命。
慕槿有些害怕地问：“谁干的？”
119叹气：“不知道。”
“……”
“但可以确定，正是之前犯下血莲案的那位。”
“……”慕槿当即抽了口气。
她是干涉者，119号自然不会瞒她血莲案。
而119号想到那极有压力的百日目标，又道：“伸头。”
慕槿睫毛颤了颤，虽然她脸色煞白，似乎仍然未从霍家之死和血莲案中走出，却依旧乖巧伸头，露出纤长的脖颈。
119的影跳到了她的脖子后。光芒渗入她的身体。
但结束后，119号又失望地跳了下来：“没成功。”
她是想检验慕槿有没有激活灵根。
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她就一直在努力让慕槿拥有修炼的能力。
毕竟多一分力量，少一分危险。
而慕槿听到119号的话语，原本忐忑加期待的目光也化为忧惧和失望。
119号道：“罢了，你要是突然拥有力量，宛陵霄也会生疑。你在他那里已经够不好过了。”
宛陵霄。
这个名字似乎撬动了慕槿的神经。
她垂下眼睛，紧紧咬唇：“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这么多天了，我……”
119：“不，倒也不是……说实话，你的进度很不错了。罢了，好好和这个世界磨合吧。”
119号没告诉慕槿关于三百日要求的事。因为凭借她对慕槿的了解，她认为说了反而可能起反效果，不如不施加压力。
慕槿，119号还记得她的资料，她本名也是这个，来自一个d级古代世界，是个养在深闺中的病弱小姐。
那里没有激烈的战争，基本和平。而选择来攻略这个世界，只是因为慕槿病死后想找个地方健康地重活——
但什么世界不好，一个新人，怎么就被分配到《非邪》了呢？
119号头痛。
可惜，签订了契约，系统和干涉者双方就必须攻略到底——
“慕槿。”119号又喊她。
慕槿：“嗯？”
“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因为谋杀案总在我失联时发生，我们合理怀疑是有近系统或天道能量在阻碍救世。总部已经干涉进来了，我们必须尽力查。”
119号说。
慕槿蹙眉：“怎么查？如果有我可以做的，我一定尽全力……”
“我需要你接近宛陵霄。”
“他的地盘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必定要去追查。你知道他查探的能力在整个世界都独树一帜。我们从他那里获得信息。”
“……”慕槿瞪大眼睛，却未答。
似乎“宛陵霄”这个名字让她不快。
“我知道你现在和他待在一起难受。但必须忍住，他是我们救世的最大机会。”
119号说着，却突然瞳孔一缩，“不好。”
慕槿：“……怎么了？”
“宛陵霄回来了。你做好准备。”
自第二次攻略失败后，119号就设立了警报：
——宛陵霄一旦靠近干涉者百里，她就会得到消息。
慕槿狠狠地咬唇，蹙眉。
……
西岭寒城外，是月落山。
但山上并不见月，只能望见濛濛血雾。
乱石嶙峋，恶兽猖獗，山道上，有数十只狼正在奔跑。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浑身缭绕黑影。所到之处，花草凋谢。
黄泉狼。
这是整个西岭著名的凶兽，在过往，只有最出类拔萃的修者，才可驯服一只。但现在，整整十六只狼，拖行着同一辆车。
四周黑影如藤蔓般攀爬，令人看不清其中场景。
狼都在为其开路。
而在西岭，只有一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宛陵霄。
“少君，寒城传讯——昨夜，霍家尽数被屠。”
车内，寒城暗部军督单膝跪地，心却忐忑。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少君，早在一年前便查清霍家拥有不轨之心。
但因西岭五城形势复杂，前有狼后有虎，少君亦要等东北那群敌族的动作，便将此事压下了。
如今霍家陡然被灭门，似乎是有人有意打乱了少君的棋局，给他稳定五城添堵……
哒。哒。哒。
阴影处，一只带着乌黑手套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赤红的巨剑剑鞘。
手所在之处，阴影同样缭绕，散发砭人肌骨的寒意。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如蝰蛇一样冷漠。
“给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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