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独
荀洌看着他,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点怜悯。
还有些冲动, 想伸手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贺彰明抱进怀里。
尽情的讨好、揉捏、亲吻。
心脏也开始十分危险的砰砰跳着。
几乎要跳出来, 向他坦诚一切。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争执。
一个举着感性的大棒子,狠狠在他脑门上锤了一下。
然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你不是说要改过自新,融入这个世界吗?为什么不直接对贺彰明坦白, 你明明很喜欢他,还怀了他的孩子?”
另一个张着理性的盾牌,给他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面无表情,声音讽刺的反驳:“就算在原世界里, 荀洌遇上了这种情况, 也会躲得远远的——他根本不想谈恋爱,不想付出真心, 不想承担责任, 更不想打着‘爱’的名号, 把别人拖下水!”
荀洌闭上眼,在脑子里怒吼一声:“闭嘴!”
然后,强压下各种不合时宜的情绪,继续毒蛇似的嘶嘶讽刺:“这会儿这么凶,怎么一到紧要关头, 就怂成狗了?”
贺彰明浑身一震,气势立即萎靡下去。
灯光下雕塑般冷漠英俊的俊脸, 也变得有些委屈。
委屈的有点可爱。
荀洌又眨了下眼睛, 轻咳一声。
别开目光,淡淡道:“算了……你这一身烟味儿, 先去洗刷干净, 再来好好谈。”
嘴上这么说着, 脑中却闪过一串“缓兵之计”“打断施法”可以概括此举的词汇。
心下窃喜,随意一瞥的视线忽的凝住,落在贺彰明脚上的灰哑的皮鞋上。
坚硬的鞋尖抵着软绵绵的纯白被褥。
居然有种诡异的性感。
荀洌:“……”
收回有点发直的视线,嘴角抽搐着低骂:“狗进家门都知道抖一抖毛上的灰,你呢?穿鞋上床?这是我的床!”
贺彰明又是一震,木木的回头望了眼自己的鞋跟。
呆滞半响,四肢爬行状后退着挪到床边,翻身站到了地上。
垂着眼一脸心虚的解释:“我……等会还要去机场,来不及换。”
荀洌扶着额头,无奈的揉了揉。
明明是为了转移贺彰明注意力,才把话题强行转移到这上面,怎么自己还真的为此发火了?
又为某人的智商惋扼不已。
这就怂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到贺彰明站在床边,一幅罚站认错的模样。
不知为何,鼻尖忽的一酸,手也控制不住的朝他扬了扬。
贺彰明走到荀洌身边。
荀洌抬手揪住他的领带,手臂一扯,让他坐到了床边。
一边把玩着领带末端,一边低低问:“去哪里?”
提到这个,贺彰明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3点50的飞机,去纽约,海外市场又出问题了。”
荀洌眼睫轻颤。
他知道这是薰夫人背后的那个俄系资本开始给贺彰明找麻烦了。
又看了眼时间,现在是3点10分。
想来,贺彰明今天是忙了一整天,终于空闲下来,又趁着出国前挤出来的那点值机时间,马不停蹄的回来质问自己。
可惜,自己只能回避他的质问。
总不能说去产科看诊的不是冷翡玉,而是他自己吧?
让贺彰明误会,总好过被他察觉真相。
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连绵不断地刺痛着。
但比刺痛更让人无发生忍受的,是不舍与眷恋。
他发现……自己真的挺喜欢贺彰明的。
要不要,试一下呢?
毕竟,贺彰明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他不温柔,不善于阴谋,更无不会像蜘蛛网似的,用各种心理控制手段,把人一层层包裹,即便察觉了不妙,也再难逃离。
贺彰明有点傻,有点蠢,还很好骗。
就像现在一样,一旦把他的注意转移到奇怪的地方,他就乖乖的安静下来,任由自己施为。
好似一个可以任意把玩的泥人。
想把它捏什么样,它就能变成什么样。
荀洌一窒。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不不不。
绝对不行。
他眼眸一沉,甚至还咬了下舌尖,用疼痛提醒自己。
忍住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定了定神,低声说:“那……什么时候走?”
贺彰明垂眼,看着荀洌把玩领带的纤长手指。
“还有10分钟。”
又哑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荀洌手指一顿。
半秒后继续摩挲着布料:“什么为什么?”
贺彰明沉默一回儿,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开口:“昨天,为什么要丢下我。今天……为什么又不拒绝我。”
说着,咽了口唾液,紧张又绝望的问:“难道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排在那个女人身后?”
“难道……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荀洌捏着领带的手微微一颤,丢下了领带,把身体陷入床靠背的软包里。
双手放在小腹上,阖上眼,轻轻说:“我很抱歉。”
“也许有一点点喜欢。”
“但……只局限在床上吧。”
贺彰明沉默。
片刻,缓缓起身,也轻轻的应了声。
“是么。”
“那我知道了。”
荀洌闭着眼,努力的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挤回去。
放在小腹上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卧室里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贺彰明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告别?
荀洌心里忽然有点慌,连忙睁开眼睛。
视线立即捕捉到贺彰明的身影。
男人就静静的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荀洌。
两人视线相撞,他翘了敲嘴角:“3点17,我这次出去,没那么快回来。”
荀洌嘴唇翕动,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嗯”。
“还有三分钟。”他坐在床上,仰头看着贺彰明:“告别吻?”
贺彰明又笑了笑。
狭长的凤眸里翻涌着许多东西,又被他克制的压抑下去。
沉在眼底,尽数化作了漆黑。
他弯下腰握住荀洌的脸颊,指肚拂过他唇边的新伤口。
在他额前印下一个轻轻的亲吻,尔后直起身,淡淡说:“晚安吻。”
荀洌心中巨痛,终于绷不住情感,一把拽住贺彰明的手,把他拉近自己,仰着头热烈的吻了上去。
无声无息,极尽缠绵。
长长一吻,直到几近窒息,荀洌才松开贺彰明。
他看着贺彰明泛着水光的绯红唇瓣,忍耐万分,闭上眼,哑声道:“一路平安。”
贺彰明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裹挟了些愉快的情绪。
“谢谢。”
“等我回来。”
顿了顿,愉快散去,几乎是威胁的说:“以前的事我不管,要是我再发现你和别人——”咬牙切齿,狠意溢了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荀洌不敢看他,害怕自己一看,濒临崩溃的内心就会彻底动摇,
双眼紧闭,胡乱点了下头:“嗯嗯,一定不会。”
贺彰明怀疑的审视着他。
几秒后,手机铃响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任承在催他。
从棠洲公馆到航站楼,开车需要一段时间。
更何况还要安检,30分钟已经很紧张了。
贺彰明拿出手机,直接掐断了电话,又冲着荀洌威胁:“你给我乖乖的,听到没有?”
荀洌咬住唇,闭着眼疯狂点头。
贺彰明皱眉,但不得不离开。
最后拇指按住中指,在荀洌额头上惩罚性的弹了一下,说了一句“早点睡”,才轻手轻脚的走了。
脚步声渐渐变小,卧室彻底安静下来。
静的只能听到某种短促、絮乱、虚弱的呼吸声。
与轻轻的抽泣。
荀洌蜷起腿,弓着腰把脸深深的埋进双膝。
手指按在还留着余痛的额头上。
滚烫的泪水,却已经无声无息的淌了下来,落在睡裤上,浸湿了大片布料。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哑着嗓子,喃喃低语。
“我真的很抱歉……”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
-
一夜迷迷糊糊的又不知道做了多少怪光陆离的梦。
第二天天色堪堪擦亮,荀洌就一个抽气地猛地翻身坐起。
肺腑间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的紧抓领口,难受的面色煞白。
重重喘息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了气,从噩梦中濒死的窒息感逃脱出来。
他翻身坐起,眼前却浮现出噩梦中贺彰明面对各界攻讦而狼狈不堪的背影。
又想到自己曾当着中寰和贺家下属的面,信誓旦旦的承诺一定会站在合作伙伴一边,帮助贺彰明。
摊开手,看着自己纹路纵横的手掌,然后无力又虚无的握住。
阖上的眼睑,遮掩了眼底那一丝难堪的自嘲。
坐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朝晨的光落在身上,却无法给他带来展新一天期待与愉悦。
被冷汗浸湿的后背开始阵阵发凉,默默起身,去浴室洗漱。
反胃的感觉如期而来。
但荀洌已经对此习惯了。
面无表情的刷完牙,换好了便装,把洗手间内的洗漱用具丢进垃圾桶,再把衣柜内的衣物、床上用品等等一切用过的东西,全部丢入超大垃圾袋。
荀洌平日一直维持着极简整洁的生活作风,现在收拾起来很轻松,转眼间,一个不留任何使用痕迹的空间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拖着垃圾袋放到指定回收处,荀洌回到别墅,环顾一圈,觉得房间内已经不存在任何私人物品了,才木然的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阿洌,你在做什么?”
冷翡玉揉着睡眼走下旋转楼梯,随意扫了几眼,愣了愣:“你把你用过的东西都丢了?”
荀洌“嗯”了声,淡淡道:“要带走的重要文件和行李,昨天已经收拾好了搬到车上了,其他这些……既然以后不会回来,还是清理干净的好。”
冷翡玉在他身边坐下,掩着唇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我昨晚没睡好,不知道做了什么梦,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吵架,说什么‘狗’不‘狗’的。”
荀洌:“……”
这妹妹昨晚睡隔壁,居然能听到他和贺彰明的争执?
幸好她还只当是梦,不知道贺彰明曾漏夜潜入。
他无语一会,看了眼时间,起身道:“走吧。”冷翡玉惊讶:“这么早?不再休息一下吗?”
荀洌摇了摇头。
看着这个空洞洞的“家”。
不知为何,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想了想,吩咐道:“小翡,别墅就拜托你处理了,是卖掉,还是出租,我都没有意见。”
冷翡玉点了下头,跟着起身,一边陪着荀洌往车库走,一边说:“南城那边我已经拜托人去打听房子了,不过没那么快,阿洌可能要住几天酒店。”
离开的决定做的很匆忙,很多事情只能一切从简。
说走就走,总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
两人驱车到了机场。
分别时,冷翡玉婷婷娉娉的站在安检口边,脸上绽着淡淡的笑,一双星眸却饱含忧色。
“阿洌,这几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慈善晚会办完,我就有空去南城陪你了。你一定要尽快拜访庄阿姨联系的那位徐医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的身体——”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荀洌一直静静的听着。
直到她绞尽脑汁,再想不出其他的叮嘱了,他才抿了下唇,轻轻道:“不用担心我。”
从今早醒来起就想询问的事情,已到了嘴边,却还是被强行忍了下来。
只是语气平淡的说:“那么……我走了。”
冷翡玉察觉出了什么,眉间微动,试探的问:“阿洌,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吗?”
荀洌眼睫微颤,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是啊。
想问问你,贺彰明到底怎么样了。
几天以来,他都刻意的回避着这个问题。
听到冷翡玉的暗示,说贺彰明可能会面对大麻烦,他都没有进一步打听。
甚至刻意控制自己的思绪,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
临行在即,贺彰明也在几个小时前,通过同一个机场飞往海外,绝不可能像电视剧中上演的戏剧化场面,忽然从天而降的出现在机场阻止他离开。
没有步步紧逼的追逐,也没有逃之夭夭的紧张,荀洌在一个绝对安全、顺利的情况下逃离了危险。
明明一切如愿的令人欣慰,他却难以控制思绪,忍不住一直想起贺彰明。
荀洌曲起手,掐了一下食指指节。
“没有。”他说,把目光移向机场硕大的航班电子屏,凝视着上面一排排中英文信息:“只是……觉得生活充满了戏剧性。”
冷翡玉不解。
荀洌轻笑一声,提了提手里的行李箱。
“谁能想到,我会带着这么一点东西,就匆匆的离开?”
冷翡玉审视荀洌的表情,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这并不是荀洌原本想说的话。
想了想,轻轻道:“如果阿洌是担心……贺彰明。”
荀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
掀开眼皮,漫不经意的哼了声:“我担心他做什么?”
冷翡玉抿了抿唇,没回答。
半响,执着的说:“你放心,至少一个月内,他都不可能有时间找你的麻烦。父亲、母亲、贺修明,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狠狠在他身上咬下一口肉。”
荀洌琥珀色的眼眸黯了黯。
扭过头,寡淡的应了声“是么”,仿佛对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冷翡玉还是觉得不对。
默默把此刻的异样感觉记在心里,上前一步抱了下荀洌。
随即松开,笑道:“照顾好自己,等我空了,就会过来亲自监督阿洌。”
顿了一下,神情十分认真:“阿洌不想和我结婚,那我……能当宝宝的干妈吗?”荀洌:“……”
他发现这个变异了的女主,似乎有什么执念似的,特别想当孩子的妈。
但是他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啊!
一想到未来可能会“呱唧”一下生出个蛋,荀洌心中就百般不自在。
掩唇咳了一下,挡住了眼里的尴尬。
干巴巴的说:“等到时候……再说吧。”
说罢,生怕冷翡玉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提前行李箱就送到安检带上。
“嗯,有点饿了,我要去找点东西吃。”
两人一大早出来,还没吃早餐。
航站楼设有贵的离谱的餐饮饭馆,不过都在安检后的建筑里。
冷翡玉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荀洌过检。
还举起手,朝他高高的挥了挥手臂:“一路保重!”
荀洌最后冲她点点头,笑着离开了。
只是背过身的一瞬,脸上的笑容就散去了。
神情恍惚的走向登机口。
思绪又不自不觉的发散开。
——贺彰明离开的时候,有人送机吗?
应该有吧,不是还有任承吗?
——贺彰明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呢?
惊讶?怒不可遏?骚扰秦雨侬,满世界找自己?
还是就像自己正准备做的这样,忙碌一段时间后,就渐渐的放下了。
毕竟……昨天的自己,可是十分肯定的,从根本上否定了对他的情感。
什么只是对床上的贺彰明有一点点喜欢啊。
明明还喜欢沙发上的他,喜欢洗手间里的他。
也喜欢办公室的他,谈判桌上的他。
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自己都开始害怕,开始逃避了啊。
荀洌一路恍惚的吃早餐,登机,扣好安全带。
看着小小窗口中的城市变成星罗密布的巨大棋盘,然后被白色的云层彻底的遮掩。
数小时后,耳膜再一次因气压的变化而胀痛。
飞机伸出了脚架,“哐”的一声闷响,落到了跑道上,飞速的向前驰骋。
前后乘客纷纷起身,漂亮的空姐走过来关切询问:“先生,我们到南城了。”
荀洌倏地回神,茫然的眨了下眼睛:“这么快?”
空姐微微一笑,俯下身,想亲自为荀洌解开安全带。
纤纤素手伸过来,荀洌下意识护住了小腹,嗓音微冷:“我自己来,谢谢。”
空姐一怔,欠了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荀洌为自己过度的紧张感到抱歉,却不好说什么,绷着脸走出了飞机。
他孤身一人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早做好了没人接待的准备,出了到达大厅就要往出租车接客区走。
随意的一抬眸,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正举着一个牌子朝这边张望。
男人的一米八几的个头,穿着无袖背心和工装裤,露出两根被正午阳光晒成健康小麦色的手臂,站在衣着楚楚的人堆里,仿佛一只在鹤群里踩高跷的鸡,格外显眼。
两只赤裸的手臂高高举起,捏着张a4纸,纸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狂狷大字。
「荀先生」
荀洌有点奇怪。
“荀”是小姓,挺少见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男人往荀洌这边看来,两人目光短暂对上。
荀洌的视线掠过他,再次投向出租车队伍。
正要拖着行李箱去坐出租车,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就把a4纸叠了叠,塞进工装裤的大裤兜,阔步向荀洌走来。
“请问,是荀洌先生吗?”男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张肆意张扬,俊朗的有些过分的年轻脸庞,引来了周围旅客频频的侧目。
荀洌停住脚步,微微皱眉。
“你是?”
男人瞅着荀洌笑了笑:“你好,荀先生。我是徐医生派来接你的司机。”
他说着,抬手就要去接荀洌的行李箱。
荀洌手没有松开,淡淡说:“徐医生没有和我说。”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与徐医生无亲无故,他这么热情的招待,实在让我很惊讶。”
虽然没有一句不好的话。
但话里话外,尽是隐晦的怀疑。
自称司机的男人一挑眉,随即肆意的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又嚣张,又引来不少路人的回眸。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歇,忍着笑解释道:“普通病人当然没这个待遇,但是徐医生和庄医生关系特别好,一听说你是她转过来的病人,就直接把你当成子侄看待了。”
顿了顿,语气微妙的补充:“至于我嘛,是个失业青年。他嫌弃我成天无所事事,就把我打发过来,充当你的司机和导游。”
说着,拍了拍自己反光的肱二头肌:“我对南城特熟,肯定能帮到你的。”
荀洌眯了下眼睛,没说话。
男人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的发亮的牙齿。
也不管荀洌是否拒绝,“嘿嘿”的抓过行李箱:“我大概比你小,叫我小颜就行了!”
荀洌不知道小颜是什么来路,看衣着打扮,谈吐举止都很像工地里搬砖的小哥。
只是这位小哥,有着一身狼狈打扮和痞子气质都挡不住的高颜值。
虽然看似流里流气,圆滑无比。
但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法遮掩的野性与危险。男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张肆意张扬,俊朗的有些过分的年轻脸庞,引来了周围旅客频频的侧目。
荀洌停住脚步,微微皱眉。
“你是?”
男人瞅着荀洌笑了笑:“你好,荀先生。我是徐医生派来接你的司机。”
他说着,抬手就要去接荀洌的行李箱。
荀洌手没有松开,淡淡说:“徐医生没有和我说。”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与徐医生无亲无故,他这么热情的招待,实在让我很惊讶。”
虽然没有一句不好的话。
但话里话外,尽是隐晦的怀疑。
自称司机的男人一挑眉,随即肆意的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又嚣张,又引来不少路人的回眸。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歇,忍着笑解释道:“普通病人当然没这个待遇,但是徐医生和庄医生关系特别好,一听说你是她转过来的病人,就直接把你当成子侄看待了。”
顿了顿,语气微妙的补充:“至于我嘛,是个失业青年。他嫌弃我成天无所事事,就把我打发过来,充当你的司机和导游。”
说着,拍了拍自己反光的肱二头肌:“我对南城特熟,肯定能帮到你的。”
荀洌眯了下眼睛,没说话。
男人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的发亮的牙齿。
也不管荀洌是否拒绝,“嘿嘿”的抓过行李箱:“我大概比你小,叫我小颜就行了!”
荀洌不知道小颜是什么来路,看衣着打扮,谈吐举止都很像工地里搬砖的小哥。
只是这位小哥,有着一身狼狈打扮和痞子气质都挡不住的高颜值。
虽然看似流里流气,圆滑无比。
但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法遮掩的野性与危险。男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张肆意张扬,俊朗的有些过分的年轻脸庞,引来了周围旅客频频的侧目。
荀洌停住脚步,微微皱眉。
“你是?”
男人瞅着荀洌笑了笑:“你好,荀先生。我是徐医生派来接你的司机。”
他说着,抬手就要去接荀洌的行李箱。
荀洌手没有松开,淡淡说:“徐医生没有和我说。”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与徐医生无亲无故,他这么热情的招待,实在让我很惊讶。”
虽然没有一句不好的话。
但话里话外,尽是隐晦的怀疑。
自称司机的男人一挑眉,随即肆意的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又嚣张,又引来不少路人的回眸。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歇,忍着笑解释道:“普通病人当然没这个待遇,但是徐医生和庄医生关系特别好,一听说你是她转过来的病人,就直接把你当成子侄看待了。”
顿了顿,语气微妙的补充:“至于我嘛,是个失业青年。他嫌弃我成天无所事事,就把我打发过来,充当你的司机和导游。”
说着,拍了拍自己反光的肱二头肌:“我对南城特熟,肯定能帮到你的。”
荀洌眯了下眼睛,没说话。
男人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的发亮的牙齿。
也不管荀洌是否拒绝,“嘿嘿”的抓过行李箱:“我大概比你小,叫我小颜就行了!”
荀洌不知道小颜是什么来路,看衣着打扮,谈吐举止都很像工地里搬砖的小哥。
只是这位小哥,有着一身狼狈打扮和痞子气质都挡不住的高颜值。
虽然看似流里流气,圆滑无比。
但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法遮掩的野性与危险。男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张肆意张扬,俊朗的有些过分的年轻脸庞,引来了周围旅客频频的侧目。
荀洌停住脚步,微微皱眉。
“你是?”
男人瞅着荀洌笑了笑:“你好,荀先生。我是徐医生派来接你的司机。”
他说着,抬手就要去接荀洌的行李箱。
荀洌手没有松开,淡淡说:“徐医生没有和我说。”
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与徐医生无亲无故,他这么热情的招待,实在让我很惊讶。”
虽然没有一句不好的话。
但话里话外,尽是隐晦的怀疑。
自称司机的男人一挑眉,随即肆意的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又嚣张,又引来不少路人的回眸。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歇,忍着笑解释道:“普通病人当然没这个待遇,但是徐医生和庄医生关系特别好,一听说你是她转过来的病人,就直接把你当成子侄看待了。”
顿了顿,语气微妙的补充:“至于我嘛,是个失业青年。他嫌弃我成天无所事事,就把我打发过来,充当你的司机和导游。”
说着,拍了拍自己反光的肱二头肌:“我对南城特熟,肯定能帮到你的。”
荀洌眯了下眼睛,没说话。
男人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的发亮的牙齿。
也不管荀洌是否拒绝,“嘿嘿”的抓过行李箱:“我大概比你小,叫我小颜就行了!”
荀洌不知道小颜是什么来路,看衣着打扮,谈吐举止都很像工地里搬砖的小哥。
只是这位小哥,有着一身狼狈打扮和痞子气质都挡不住的高颜值。
虽然看似流里流气,圆滑无比。
但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法遮掩的野性与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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