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车
手心被舔舐着, 滚烫又柔软的掠过新鲜伤口。
起初有些刺痛,慢慢习惯后,对刺痛的畏惧就逐渐消退。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荀洌悚然一惊。
手上抗拒的力量陡然变大。
贺彰明沉迷在“消毒”里, 一时不察, 划过了他的指缝。
荀洌呼吸微窒, 忍不住斥责出声:“够了, 你又不是狗。”
语气鄙夷, 可说到最后,声音却有点儿发颤。
贺彰明听到, 眉间微皱。
张唇露出牙齿, 在他手指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然后吐出来, 仔细端详手指上一点点发红的牙印。
“骂都骂了,我应该多咬上几口。”
荀洌磨牙,猛地抽出手, 要擦干还湿漉漉的掌心, 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擦。
没有手帕,衣服又太脏,嫌弃。
想着,就虎视眈眈的往贺彰明的腿上看去。
一条腿伤了,另一条腿还是可以碰的嘛。
现在贺彰明的腿,可比他的脸要干净多了。
贺彰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看他灼灼视线的落点,便挑了挑眉。
淡淡的说:“你不是说任承要来了?胡闹弄出问题——我可不管。”
荀洌一哽。
视线忍不住就滑到了那片暗红色上。
鼓鼓的, 看起来很温顺。
可他却很清楚, 事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打住。
荀洌舔舔嘴角, 起身去洗手池冲干净黏糊糊的手掌。
顺便鞠水拍了拍有点儿发热的额头。
刚做完这些, 简易活动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
贺彰明凤眸深沉,荀洌眉梢一扬。
“来的果然很快。”
他走过去握住门把手,故意做出准备大开门扉的动作,然后飞快去看贺彰明。
贺彰明刚把手放到腿上,企图遮挡一二。
蓦得触及荀洌目光,一僵后,若无其事的说:“想让别人看我笑话,就直接放进来。”
荀洌轻哼一声,拧开门把。
动作剧烈,实际上却只开了小小一条缝。
还用自己的身子堵得严严实实的。
门缝里透出任承半张焦灼的脸。
他刚想张口发问,就被荀洌一句话压了回去。
“衣服呢?”
任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荀洌一开口会先问这个。
他举起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刚刚在临街服装店里买了一套运动服。”
说罢,又垫着脚往活动房里看:“贺总没事吧?伤的厉害吗?医生已经带过来了,在后面等着。”
荀洌扯过衣袋,淡淡道:“没大碍,已经给他消过毒了,你们再等一下。”
说着,就把门一关,拿出运动服去找贺彰明。
任承看着活动房简陋的铁皮门在自己鼻子前猛地阖上,吓得到退半步。
镇定下来,摸着鼻子纳闷了一会儿。
他又不是外人,为什么要回避?
何况……他都回避了,荀洌为什么还能呆在里面?
正在茫然不知何解的时候,铁皮门再一次打开。
两张同样情绪不太好的阴沉俊脸出现在门内。
任承一看,两人又像闹矛盾了,顶头上司还把一整套运动服都换上了,心中越发奇怪。
不过处在这个位置,他更清楚有些事情,就算奇怪,也不能问出来。
最近这位boss干的奇怪事也不只一件两件了。
硬把荀洌的中寰拉进利益巨大的大项目不说,连着和更大boss贺綦争执,以及随后搬出贺家主宅的举动,都让贺家旗下集团的核心精英们揣测不已。
一部分人闻风而动,积极向两方靠拢。
一部分人却收拢了手脚,生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顶级大佬之间的斗法影响到自己。
对任承而言,自然没这些顾虑。
一坐上贺彰明副手这个位置,他就从头到脚的打上了“太子派”的印记。
任承稳稳当当的干了这么多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跟着贺彰明一起上位,届时无论是继续做主事人副手,还是放出去主持一方事物,都是赢家人生的最佳注解。
这么想着,对贺彰明的伤势就愈发关切。
他看着荀洌扶着贺彰明出来,火眼金睛的观察贺彰明走路的姿势。
一瘸一拐的,伤的不清啊!
任承担忧之下,甚至对荀洌起了一点埋怨。
哪想荀洌倒一点都感觉不到,非常自然的吩咐:“你来扶着。”
任承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上前换掉了荀洌的位置。
可奇怪的是,自己架住上司后,对方倚过来的重量并不如想象中的重。
走了几步,甚至觉得他瘸腿的程度,没有刚才看到时的厉害了。
任承:“……”
您这是故意为难荀洌是吧?
至于吗!
之前还揣测贺彰明高看荀洌,是想让荀洌娶了冷翡玉,做贺家的女婿。
现在想来,自己真幼稚啊。
他忍不住看一眼一旁轻轻松松的荀洌,悄悄在心里叹息一声。
唉,对不住啊荀总,我们这位boss,好像就是看您不顺眼呢?
荀洌接收到任承同情的眼神,心下奇怪。
但他心思也没放在这上面,转而问任承:“项目组运作的怎么样了?”
今天荀洌和贺彰明实地考察,只带了王总监和另两个贺家的项目组成员。
其他人都留在公司,由徐副总统一安排,根据昨天的会议重新整理方案,分派任务。
需要在两个星期内,把整个项目的框架敲定,进行职责划分,安排分包,还要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监督反馈渠道,并且要初步看到成效。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加班加点的干活是少不了的。
最麻烦的是,各项事程的时间节点衔接的非常紧凑。
其中一项耽误了,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导致整个攻坚合作期的延期与低效。
荀洌不得不用心应对。
好在任承给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回答,简单又不失重点的汇报一番。
荀洌听的微微点头,看了眼贺彰明。
贺彰明半瘸的走着,脸上没什么多余情感。
只是在任承说完后,提了两个工作上的疏漏点。
任承恍然大悟。
荀洌也叹了口气,由衷的佩服。
贺彰明不愧是原剧情钦定的男主,这犀利的洞察力,妥妥的第一霸总。
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不得不服。
一边说着公务,很快就到了救护车边。
医生早已经在旁边等候了。
任承把贺彰明扶上后车厢的床架,和荀洌一起看着医生卷起宽松轻便的运动裤,手法专业的拆解他左腿上的绷带。
“荀总,听说您是医学生出身,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大展身手,我代贺总谢谢您。”
任承瞅着绷带下渐渐露出的狰狞伤口,有点庆幸的说:“这要是救护不急,引来大病就不好了。”
荀洌瞅了他一眼。
“任总夸张了,这种普通的擦伤,最多就真菌感染发炎而已,不会引起大病的。”
顿了顿,又针对他夸张的赞誉补充:“何况我做的,任何一个学过意外伤害应急处置的人都能做,你要感谢,不如感谢工地上的医疗设备还算齐全吧。”
任承点了点头,一脸严肃:“这次事故,我们一定要查出原因,不能在发生第二次了。”
对这一点,荀洌倒是认同。
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的叫王总监去处理了。
说话间,医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紧急消毒措施做的很好,粗略来看就是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具体的要回医院用专业设备检查一下,贺先生,现在动身吗?”
贺彰明闻言,抬眸看了眼荀洌。
荀洌耸耸肩:“贺先生,你放心去医院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按行程安排,两人除了实地考察,下午还要一起开个会,晚上还要和政府对接人员一起用餐。
他默默扒拉一下行程,迎着贺彰明沉静的目光,翘了翘嘴角。
“当然,贺先生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监军嘛。”
古代,大军在外打仗,皇帝不放心军权在握的将军,就派心腹前去监督。
监军就是这个不讨人喜欢的监督者。
荀洌这么说,颇有点嘲讽的意思。
不等贺彰明发话,任承先跳了出来,忙道:“怎么会呢,荀总太幽默了,您做事,我们怎么会不放心?”
荀洌嗤了一声,没回应他,只是盯着贺彰明。
眼眸微眯,淡淡的说:“实在不行,贺先生也可以在就医之后,再来找我询问嘛。我一定随时恭候大驾,知无不言。”
“贺先生还是赶紧去医院,配合治疗早些康复,以免影响到我们之后的工作。”
“毕竟我一个人,还是挑不起这么沉的重担的。”
贺彰明眼底划过一道流光。
半晌,开了口:“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他淡淡吩咐:“任承,给我在酒店也开个房,安排在荀先生旁边,方便我们一起探讨研究。”
“探讨研究”四个字一字一顿的念出,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荀洌听了,眼眸一垂,别开了目光。
刚刚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两人又差点擦枪走火,发生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最后到底还是贺彰明脸皮更厚一点,浑然不管任承等人还在外头站着,非要荀洌答应“陪床、陪护、陪换药”的三陪方案。
荀洌本就理亏,又缠不过他。
暗暗记下这笔账,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不想贺彰明真是打蛇随棍上,半分松懈都不愿意给他。
不出所料的话,未来两周,自己真的要天天和这家伙搞到一块了。
偏偏他又受伤了,想做些什么都不行。
荀洌暗自磨牙,正在脑中构思如何折磨贺彰明时,忽的又听任承说。
“哦对了,贺总、荀总,有件事需要和您二位汇报一下。”
“宋氏集团的宋总,想过两天来项目组考察。”任承声音一顿,有点为难:“现在贺总受伤了,肯定不能陪同考察……”
贺彰明一怔。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宋澹然没直接找他,反而通过任承走公事渠道,说明他对这件事很看重。
既然不打算拒绝的话……
贺彰明看向了荀洌。
荀洌清冷俊美的脸上一如寻常,波澜不惊。
“那就请荀先生接待一下吧?”
贺彰明声音低沉,口气却是征询:“你觉得呢?”
荀洌颔首:“自无不可。”
任承松了口气,连忙笑道:“那我去安排。”
说着,又殷切的催促贺彰明:“贺总,没其他事了,您快去医院检查吧?”
贺彰明应了声,目光仍落在荀洌脸上。
像浓稠又甜腻的黏液,难以拉扯开。
荀洌抿着唇,静静看着他坐着的床架被医护推往救护车车厢深处去了。
后备车门也被人从外阖上。
视线阻隔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贺彰明嘴唇动了动,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晚上等我。”:“自无不可。”
任承松了口气,连忙笑道:“那我去安排。”
说着,又殷切的催促贺彰明:“贺总,没其他事了,您快去医院检查吧?”
贺彰明应了声,目光仍落在荀洌脸上。
像浓稠又甜腻的黏液,难以拉扯开。
荀洌抿着唇,静静看着他坐着的床架被医护推往救护车车厢深处去了。
后备车门也被人从外阖上。
视线阻隔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贺彰明嘴唇动了动,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晚上等我。”:“自无不可。”
任承松了口气,连忙笑道:“那我去安排。”
说着,又殷切的催促贺彰明:“贺总,没其他事了,您快去医院检查吧?”
贺彰明应了声,目光仍落在荀洌脸上。
像浓稠又甜腻的黏液,难以拉扯开。
荀洌抿着唇,静静看着他坐着的床架被医护推往救护车车厢深处去了。
后备车门也被人从外阖上。
视线阻隔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贺彰明嘴唇动了动,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晚上等我。”:“自无不可。”
任承松了口气,连忙笑道:“那我去安排。”
说着,又殷切的催促贺彰明:“贺总,没其他事了,您快去医院检查吧?”
贺彰明应了声,目光仍落在荀洌脸上。
像浓稠又甜腻的黏液,难以拉扯开。
荀洌抿着唇,静静看着他坐着的床架被医护推往救护车车厢深处去了。
后备车门也被人从外阖上。
视线阻隔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贺彰明嘴唇动了动,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晚上等我。”:“自无不可。”
任承松了口气,连忙笑道:“那我去安排。”
说着,又殷切的催促贺彰明:“贺总,没其他事了,您快去医院检查吧?”
贺彰明应了声,目光仍落在荀洌脸上。
像浓稠又甜腻的黏液,难以拉扯开。
荀洌抿着唇,静静看着他坐着的床架被医护推往救护车车厢深处去了。
后备车门也被人从外阖上。
视线阻隔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贺彰明嘴唇动了动,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晚上等我。”:“自无不可。”
任承松了口气,连忙笑道:“那我去安排。”
说着,又殷切的催促贺彰明:“贺总,没其他事了,您快去医院检查吧?”
贺彰明应了声,目光仍落在荀洌脸上。
像浓稠又甜腻的黏液,难以拉扯开。
荀洌抿着唇,静静看着他坐着的床架被医护推往救护车车厢深处去了。
后备车门也被人从外阖上。
视线阻隔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贺彰明嘴唇动了动,无声的比了个嘴型。
“晚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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