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路灯微黄的光打在姜莱脸上，她依然被陈澈托着，只是神情开始恍惚，眯缝着眼看什么都不那么真切。
“听清楚了吗？”陈澈拇指擦过姜莱泛红的鼻尖，她抽了抽鼻子，点头又摇头。
姜莱模样实在乖顺，陈澈知道小醉鬼三魂丢了气魄，不死心追问：“那我们今天说的明天你还会记得吗？”
醉鬼砸吧两下嘴，没有反应。
陈澈无奈笑了，到这份上再问就不礼貌了。
“你站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拿钥匙送你回家好不好？”陈澈像哄小孩似的和姜莱打商量，她乖乖同意了，但陈澈刚撤回手，她一个重心不稳栽进他怀里。
“嘶。”姜莱的意识随风飘散，只有身体最基本的感官提示她额头撞上硬物，本能蹙着眉痛叫一声。
萧珃困意来袭打着哈气瞥了眼窗外，原本准备发个信息把姜莱交给陈澈自己先走，见陈澈手忙脚乱，急得不管哈气才打了一半，合上下巴拉开车门向两人跑去。
车门被大力拍上，驾驶室的司机随着车身一震，手指划过屏幕凑成三个连续图标，目标达成进入下一个关卡。
大半夜突然冲出个人陈澈来不及分辨是好是怀，出于最坏考量，把姜莱按进怀中试图用自己肉体挡住随时可能到来的伤害。
“你们还没结束？”跑近了，萧珃发现两人死死抱在一起，觉得自己多余又尴尬，“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搞不定她过来帮忙的，既然你们还没结束，那姜莱就交给你，我先走了。”
“等下，确实需要你帮忙。”
陈澈叫住转身离开的萧珃，扶着姜莱的肩膀露出她娇憨的睡颜，萧珃见状咬住嘴唇，这孩子喝个酒浑身上下全是惊喜。
“她闹着要来，又不许我陪她，怕危险我请司机把车停在前面了。”萧珃拉过姜莱一条胳膊打算和陈澈一起把她抬过去。
姜莱的胳膊刚搭上萧珃的肩竟直接滑下去，像是不愿意被拖着走。萧珃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睡了，正欲伸出手再试一次。
陈澈直接环住她的肩，弯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姜莱稳稳抱起：“走吧，麻烦你在前面带路。”
萧珃讪讪收回手，带着陈澈走到车边，自己主动坐进前排，报出姜莱家所在小区名。
司机收起手机点火出发：“小伙子，后面有塑料袋，姑娘要是想吐你让她吐袋子里。”
“嗯。”
姜莱始终是没有吐，陈澈把她放进车里后她像装了雷达探测仪一样，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起来安稳睡去，直到出租车驶进小区她眼皮都不带掀一下。
凌晨两点，姜莱没回来孙娴睡得不安，给她发了几条信息没有回信，索性拿来毯子坐在沙发放着泡沫剧等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有所困倦，但当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又第一时间走过去开了门。
“阿姨。”出了电梯两人尽量令姜莱打直身板站着，和孙娴打了照面，萧珃一阵心虚。
孙娴嗅到浓烈酒气怕吵醒女儿轻声问：“喝醉啦？”
萧珃点点头，孙娴从两人手中接过姜莱时正巧撇到陈澈脚上的拖鞋，目光一滞随后又收回。
大半夜穿着拖鞋是怎么碰上她们的？
萧珃头脑风暴：“阿姨是这样的，我和姜莱吃饭时喝了点酒，真的，就喝了一杯。她醉了要登门感谢小陈老师，我劝不住带她去，小陈老师看我一个人搞不定帮我送姜莱回来，阿姨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在也不会带着姜莱喝酒了。”
孙娴将信将疑：“哦，原来如此。”
她又说：“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成功把姜莱送回家，萧珃和陈澈再次坐进出租车，司机接了大单等待时毫无怨言。一前一后把萧珃和陈澈送到家，结束收到陈澈数百元车费喜滋滋收了车。
陈澈回到家已是后半夜，躺在床上他脑子里满是回来路上萧珃和他说的话。
“有些话不该我说，但是我今天还是想擅作主张告诉你。”
“给你发完信息她自己在卫生间淋了半天凉水，医院里住了一周后面又去外婆家呆了整个暑假，我那时候不知道她陷得那么深，无意间提到过几次你的名字，她呆着眼泪哗哗落，后来我也不敢再说。”
“”
“能够再次遇见说明你们的缘分还在，她选择留在宁市有她的考量，我们都不是她，能做的只有理解和支持，但你们两情相悦，哪怕是异地也可以尝试一下，经历了那么多，你们能走到最后的。”
那些话一句一句像尖刀刺痛着他，他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清早带着满心乱麻在小区里晨练后，冰凉的水划过陈澈满身肌肤，他一下子从死胡同里走了出来豁然开朗，和奶奶、刘姨一起吃了早餐开着车去往姜莱家。
到达姜莱家楼下时间尚早，他又在车内坐了两个小时，将与姜莱不长的聊天记录前前后后翻了几遍。
姜爸爸有早会要开，陈澈到时只有孙娴在家，没想到他突然拜访赶紧切了水果倒好茶水招待他。
放下果盘孙娴请陈澈坐下：“最近忙嘛，还在做兼职家教嘛？”
陈澈接过孙娴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在舌尖化开随之而来是浓烈的清香：“谢谢孙姨，学校最近事情比较多，月底要回去跟导师做项目，不打算再做兼职了。”
孙娴了然：“是是，学业第一，别的都可以往后放。”
说着孙娴想到什么：“上次说请你吃饭你有急事回北京没吃成，这阵你看看哪天有空，阿姨请你吃饭，不然就今天？”
随着相处时间越来愈长，孙娴发现陈澈天生自带的疏离感散了些，他自己筑起的高墙也愿意时而撤出几块砖给他们流露些情绪，一开始他沉稳如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的青年，现在看来才真是和女儿一般大的孩子。
她认为这是好事。
不出所料，陈澈：“孙姨你太客气了，真不用。”
两人就着话题聊了一阵，孙娴始终觉着陈澈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句句有回应但都不似从前会把话嚼碎了仔仔细细说出来，她又想到前一天的事，心中一动。
八卦神经被刺激，孙娴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姜莱？”
陈澈惊诧，平时姜莱父母在时他竭力收敛感情，但今天被孙娴直白道出他也没有选择回避，“您看出来了？”
看着楞怔又罕见羞涩的陈澈，孙娴心情大好。陈澈很优秀，她的女儿同意不差，她眼里两个人是般配的。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小孩一个眼神一句话我们都懂了，哪还谈什么看不看得出。”孙娴捻了颗葡萄递给陈澈继续说，“不过我们姜莱在感情方面不开窍，你可以试着引导引导她，不过感情这事急不得，也强迫不来，阿姨喜欢你没用，得她喜欢你才行。”
陈澈从未想过自以为埋藏很深的感情会被孙娴察觉，更不敢想她是认可支持自己的。手中黑紫色葡萄粒此刻微微发烫灼着他的掌心。
他很想感谢孙娴的支持，但同时没有办法说出自己至今发乎情止乎礼的话，默默把之前的懵懂的感情以及昨天发生的放在心里，郑重其事开口。
“孙姨，我知道姜莱一直是你们的掌上明珠，在我眼里她也是十分特别百分完美的存在，我向您保证我会尊重她、爱护她”
第一次醉酒的姜莱还不知道客厅里陈澈正向妈妈发表自己的爱情感言，她将将转醒，两侧太阳穴炸裂般的疼痛，还有脑门一处也在隐隐作痛。
前一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她搜刮所有回忆勉强能拼凑出几个片段，其一是自己大醉着在出租车里又哭又闹要去找陈澈，其二便是温柔晚风之下自己强吻了陈澈。
一切像梦一般，她居然亲了陈澈，还是强吻！？
那她还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举动？
姜莱脑子胀痛，她后悔极了，初吻没了却不知道亲吻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被强迫的那位什么态度。
难过时嗅到自己散发着发酵的味道，姜莱再也忍不住顶着鸡窝头从房间出来，她嘴巴大张着边打哈气边往客厅走找妈妈。
从房间到客厅的距离不短亦不长，她虚眯着双眼，隐隐约约看见沙发上坐着两个人，视线奇异般的清晰起来，孙娴旁边那个人的形象也逐渐具像。
是陈澈！
姜莱不知道人类的潜能如此之大，她几乎瞬间闪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糟糕的自己默默叹出八口气。
看着女儿一系列动作孙娴打趣：“看道她这样还喜欢？”
陈澈看着卫生间的方向点头：“嗯。”
这也太可爱了！
孙娴刚要说什么来了通紧急电话，接听时她的表情骤变，挂断后来不及交代着急忙慌出了门。
卫生间里，姜莱好不容易用冷水消肿了肿如核桃的双眼，收拾好发型，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孙娴不在家，留下陈澈和自己傻傻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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