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投案自首
两分钟之后，张华眼睛有些通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而后便是直接拿着手雷看了看赵力，然后说道：“给我几分钟，我进去看看他，你们退出去。”
赵力也紧紧的盯着张华，却始终没有说话，他心里也还在做着选择。
“几分钟，你们退出去，我的事儿今天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张华再一次喊了一句。
“行，我在外面等着你！”赵力点了点头，最后很是干脆的回答了一句，尽管后面有几个警察已经想要上前采取动作，但却都被赵力阻挡了，这些警察有些疑惑的看着赵力，但一个个却都没有再动。
“我等着你，你别让我不好做。”赵力冲着张华说了一句，而后便是直接给走廊上的警察做了个撤退的手势，所有警察都退到了走廊的拐角处。
“赵队，干嘛不趁着刚才他分神的时候直接开枪击毙，为什么还要让他去病房中呢？”有个警察疑惑不解的看着赵力，开口说了一句：“病房里面还有护士，这万一他劫持病房里的护士作为人质，那我们不就更麻烦了，就算他自杀的话，那我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你可能觉得这样一个杀人犯是必须要枪毙的，可在我的眼里，他是个汉子！”
赵力看着自己的这些心腹手下，叹了一口气：“如果是我妻子被人杀了，我自问没有这个胆子报复到这个地步，那些杀人家还怀着孕妻子的人，枪毙一百回都不够，很多普通人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他张华做了，很多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张华还是做了，站在道德的角度，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站在法律的角度，杀人必须要偿命，我们也必须要抓捕他，至于劫持人质这种事情，如果他想的话早就做了，他都敢在市委大院门口开枪袭击市委书记的儿子，你觉得他不敢拉手雷，所以他不会那么做的，毕竟房间里面是他的父亲，他不会在自己父亲面前杀人的。”
赵力这一次也没有掩饰，直接把心里话说给了在场的所有心腹手下。
房间里，床上的父亲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在抽动，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团白发，眼中还有着忍住不流下来的泪，张华就这样看了十几秒钟，而后便是直接跪在床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该回来的，事实上就连我都以为你不会回来，说真的，你为那个女人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切无法挽回，我也在心里暗暗比较了一下，那个女人的重量可能比我还要重，所以我以为你会恨我，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把我当作父亲。”
张天赐眼角含泪，继续说道：“可你还是回来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张华抬起头了，看了张天赐三秒钟之后，眼角含泪，开口说道：“没错，如同你所说，我的确恨你，从小到大你都没怎么关心过我，这我可以不去计较，因为你有你的事业，你能给我这么一个经济基础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在很多人看来我也是幸福的，但事实上，这种孤独感也只有我能体会。”
“然而，这种孤独感会慢慢的适应，会慢慢让一个人的心封闭起来，不再对着所有人都打开，这可能是我的原因，我没有怨恨过你，但陈洁那一次，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她，可你连让我跟她谈恋爱的机会都不给我，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根本不可能有结果，说什么要把一切不明智的爱情扼杀在萌芽中，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公开我和陈洁的恋情，可我一直喜欢着她，她在我的心里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我知道她死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真感觉天就像塌了下来，把我压的踹不过气来。”
“这次事情，你没有错，错的是郑天成，错的是李煜，我恨他们，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了复仇的种子，这颗种子在陈洁死后的一天一天慢慢的发芽，到了最后我报复了李煜，方法有些不耻，甚至于我也没有享受到任何快感，郑天成，我一直想要报复，可我真的不想把家族连累进来，所以才一直自我安慰，却没有鼓起勇气背水一战。”
“陈洁死后，我真的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这么爱一个女人，遇上陈静可以说是命中注定，但我一开始一直把她当作陈洁，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她在我的心理只是陈洁的影子，只是填补我心中空缺的替代品而已，可后来我发现我是真的爱上了她，不因为陈洁，我是真的爱上了陈静，只有在她身上我才感到各种情绪。”
“但我知道我和她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因为你的一句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想要甩开陈静，我躲过她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她却是一直再找我，可能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到了最后我也没甩开她，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但我那次选择跟陈静在一起就意味着我在心里认定了她就是我张华这一辈子的妻子，所以我真的想要跟她结婚，但你真的把我逼得很苦，你的思想观念根本不允许我和她的婚姻，最后没有办法的情况我想到了只要我和陈静有了孩子，那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到了那个时候，我和她就可以手牵着手光明正大的在别人面前说我们是夫妻！”
“孩子都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我以为我和她会幸福的走入婚姻殿堂，我以为我可以和她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可就在这一切幸福都看似要来临的时候，她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说从来没有后悔跟着我，她跟我说对不起，她跟我说这个孩子名字她都取好了，却最终连名字都没能说出口……”
张华说到这儿的时候，整个人哭的已经像个泪人，除了陈静死去的那一次，他活到现在哭的次数少之又少，像这样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只有两次，或许……这也是他这一辈子仅有的两次痛哭，因为他以后没有机会再哭了，也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哭泣了。
他抬起头看着张天赐，开口说道：“陈静的死我有责任，张恒有责任，你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当初能不心软硬甩开他，她就不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如果不是张恒把郑天成逼到绝路，郑天成也不可能会这么疯狂，如果你当初能同意我们的婚事，而不是一味用你那固执传统的思想来拘束我们的爱情，那陈静早就已经是张家的儿媳妇，郑天成根本没有机会对她下手，所以我恨我自己，恨张恒，也恨你。”
“我以为每一个在陈静的死这件事情上面参与过的人我都能下手，可我找了张恒，我发现我真的没有勇气下手，他是我的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想真不忍心下手，更何况，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能对他下手，至于你，我从来只有在心里怪你，但事实上我却没有想过跟你发生矛盾，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就是我的父亲，父亲这两个字足够让你所有的错都消散，爸，我走到这一步究根结底还是我自己的错误，今天我来这儿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我还是来了，我不是为了给谁做个样子，更不是为了假惺惺的想要求谁同情，我只是想要在最后再看你一眼。”
“而且，我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我没有逃亡天涯的勇气，所以我选择了解脱，爸，你不用说什么，真的，这一辈子我对不起陈静，以后我走了，那也对不起生我养我的你！”
“小华……”张天赐也同样没能说出任何华丽的语言去解释，仅仅是喊了一句儿子的名字，而后这个老人便是泪流满面。
“爸，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我没办法在陪在你身边了！”张华低着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在地上跪了三分钟后，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
而张天赐看着自己儿子的身影，眼睛从没有眨过一下，他舍不得这个儿子，但他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
泪水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父亲眼中这个儿子的背影，从前，张天赐以为儿子的路自己全部铺好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自己走别的路，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所以他约束的太多，这在他看来是父亲的责任。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一个父亲后悔对儿子所做的一切，可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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