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苏云卿三人去天衍城中时正好是黄昏时分，落霞满天，街上人摩肩接踵，高楼中灯影幢幢，城头烟火灿烂，繁华无比。
顾家的酒楼名叫遇仙楼，坐落于天衍城最中心，是城中最好的酒楼。
苏云卿自穿书以来，还是第一次来人这么多的街市，看四周环境时就稍微多留意了几分。
安容玉见苏云卿注意街上的环境，立刻就道：“天衍城里大家日子都过得很好，我们剑宗还是待平民十分不错的。其他有些宗门，自己看上去富丽堂皇，其实对自己城池里的子民差得很，以前剑阁不就是那样，根本不把普通人当人看。”
苏云卿目光动了动，忽然问：“剑阁现在还在么？”
安容玉愣了愣，接着就挠挠头道：“当然不在了啊，苏师兄你不知道？”
苏云卿：“无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一旁的顾剑鸣听到苏云卿这话，沉默片刻，忽然就低声道：“剑阁当年虽然被几大门派和尊上联手荡平，但我听我爹说还有些余孽逃脱了，这些年都未曾抓到，且隐约还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谋划什么。”
安容玉惊了惊：“这么可怕？”
顾剑鸣迟疑了一下，道：“此处人多眼杂，晚点跟你们细说。”
安容玉连忙点头。
苏云卿自然识趣，也就不再问。
恰好这时，不远处的一阵叫卖声逐渐响亮，传入了三人耳中。
“话本，话本！新出的春戏话本！有魔尊和剑尊的，还有妖王和剑尊的！都是大手亲绘，另有绝密孤本，也都八折卖了！”
这叫卖声一传过来，安容玉和顾剑鸣的神色都变得极为怪异。
顾剑鸣最先皱眉道：“我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放肆，竟敢如此编排尊上？”
安容玉：“就是就是，这老板也太过分了，尊上成亲了他还卖这些。”
说着两人便要一起去给苏云卿讨个公道。
谁料苏云卿却在这时缓声道：“顾师兄且慢。”
顾剑鸣：？
苏云卿神色平静，也并不显生气，只轻声道：“这些话本想必也不是一天卖了吧？”
安容玉和顾剑鸣同时神色诡异起来。
额……苏云卿倒是没说错，这些话本确实不是第一天卖了，但之前，剑尊不是没跟苏云卿成亲吗？
修真界独身的修士被编排的还真不少，但也没办法，可人都已经成了亲，还搞这些就太过分了吧……
苏云卿看着两人古怪的眼神，反而笑了笑道：“既然夫君先前都没介意过，我自然也不会介意这些。反正话本都是假的，这些老板也要讨生存，让他们赚些钱不也挺好。”
安容玉犹豫道：“苏师兄……你真的完全不介意？”
苏云卿摇摇头，末了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遇仙楼道：“时日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去吃点东西，就直接回宗中吧。”
苏云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剑鸣和安容玉自然不好再劝。
就这样，三人去了顾家的遇仙楼。
顾剑鸣是顾家少主，一进遇仙楼便轻车熟路地要了一间最好的雅间，并让除了送酒菜的仆从外不要有人打扰。
管事一听，立刻就笑着答应着下去了。
·
这间雅间说是雅间，其实里面快有一两百平大小了。
内部全部打通，只以细细的湘妃竹帘隔开，光影斑驳，不远处还有一汪碧绿的温热灵泉，灵泉四周桂花掩映，淡淡甜香飘进屋中，别有一番雅意。
三人在插了鲜花的檀木长几前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糕点和茶水，茶水还是温热的。
顾剑鸣给两人都斟了茶，一边等饭菜上来一边就继续说剑阁余孽的事。
苏云卿其实看过后面部分原著里知道剑阁余孽后来会对萧霁这个剑尊大仇人出手，刚才只是随口问问情况。
这会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跟系统聊天。
苏云卿：“原著里妖王和魔尊也都是萧霁的受么？”
原著太长了，百万大长篇，这段时间他熬夜也只看完三分之二，不清楚妖王和魔尊到底是反派还是萧霁的受，不过刚才那些叫卖的话本倒是……挺可疑的。
系统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道：“嗯，都是。不过他们要很后期才跟剑尊在一起了。”
苏云卿默默在心里哦了一声，“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系统讪笑：“都没宿主你厉害。”
苏云卿莞尔：“系统你真会说话。”
系统：“……哪里哪里。”
说话间，有仆从端酒菜上来了。
苏云卿本来正靠在软垫上，没太在意上菜这边，忽然，一个十分悦耳动听的嗓音低低传来。
苏云卿心里轻轻咦了一声，抬起眼。
只一眼，便让苏云卿眉头静静挑了起来。
无他，只因上菜的这个仆从生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是一种不亚于主角的好看。
披散到腰间的墨发微微蜷曲，如同海藻一般，瓷白的面庞，桃花眼，精致妖娆的五官，那双漂亮的眸子还仿佛隐隐泛着一种青苍色的光，眼角处更是缀着一粒针尖大小的泪痣。
妖异又神秘，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即便是只穿着一身下人的衣裳，也显得倾城绝世。
苏云卿被这仆从的美色震了震，另外两人也是，倒是顾剑鸣，最先回过神来，皱皱眉道：“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未曾见过你？”
那仆从垂首低声谦恭道：“回禀少主，小人名唤碧痕，是半妖之身，之前被卖到落霞关，幸得掌柜好心收留，便将小人留在此处做事了。”
顾剑鸣神色稍霁：“原来如此，难怪眼睛长成这样。”
顿了顿，他又道：“这里还是有不少客人不喜欢半妖，你以后还是让掌柜想办法帮你把眼睛的颜色遮一遮。”
那名叫碧痕的仆从再次低声道谢道：“多谢少主指点。”
顾剑鸣：“下去吧。”
碧痕放下酒菜，退下了。
对于这个小插曲，顾剑鸣没当一回事，而安容玉更是看到桌子上新上来那坛枫叶红酒，立刻就笑着凑过去，嚷嚷着要给两人斟酒。
顾剑鸣看着安容玉兴奋的样子，眸中隐约有笑意，苏云卿则是可有可无的勾着唇角，靠在软垫上，等安容玉斟酒。
枫叶红酒的颜色是明黄中透着一点浅红，像是枫叶刚红那时的颜色，加上又在酿造时加了枫叶，故作此名。
味道醇香清冽，回甘无穷。
安容玉给两人斟了酒，就率先举起酒杯，对两人笑道：“二位师兄是我在学馆里唯二的两个好朋友，今日良辰好景，我敬两位师兄一杯。”
顾剑鸣默默拿起酒杯。
安容玉嘻嘻一笑，又看向苏云卿，苏云卿这时就拿起酒杯含笑道：“我身体还未恢复，少喝些，你们随意。”
安容玉连忙道：“苏师兄随意，身体要紧。”
于是，三人碰杯。
安容玉和顾剑鸣皆是一饮而尽。
而苏云卿把酒杯放到唇边，刚想饮下，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又闪现出方才那位叫做碧痕的仆从那双青苍色的漂亮眸子。
苏云卿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道：“系统，书中有什么人叫做碧痕么？”
系统道：“没有啊。”
苏云卿忖度片刻，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这是在天衍剑宗管辖范围内，遇仙楼又是顾家产业，书中这会大家也都还平安无事，剑阁余孽作祟也是很后期了。
但想了想，苏云卿还是只谨慎地略饮了一口杯中的酒，便把杯子放下了。
安容玉见到苏云卿只喝了一口，却也没怪他，反而还道：“这里的菜也很好吃，苏师兄不想喝酒就多吃些菜，糕点也行啊。”
安容玉如此热情，苏云卿倒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便伸筷夹了一筷清淡的麻油笋丝吃了。
苏云卿这边慢慢吃着菜，安容玉和顾剑鸣则是一杯杯喝酒，虽然看上去各不相干，但气氛还是很好。
而苏云卿喝完那一口酒，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总觉得略有些热。
是他酒量不好？
还是别的？
但看着安容玉和顾剑鸣都安然无恙的样子，苏云卿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或许是他这幅身子骨真不好。
想着，苏云卿便打算伏在一旁的软靠上休憩片刻，等安顾二人吃饱喝醉再一起回去。
他这边刚靠上软靠，打算假寐，忽然，方才那动听悦耳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少主，您加的菜。”
接着便是顾剑鸣有些不悦的嗓音：“我何时加过菜？出去！”
苏云卿心头一动，默默睁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再次对上了那双如同深碧色的宝石一般的漂亮眸子。
那双眸子也在同时看向了他。
片刻之后，那桃花眼微勾，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四目相对。
苏云卿心头骤然一沉。
下一瞬，一股无形的宛如波浪一般梦幻的香气猛地在整个房间蔓延开来。
顾剑鸣和安容玉这时方才意识到什么，顾剑鸣瞪眼想要怒斥，可刚瞪眼，整个人便已经软了下去。
安容玉也是如此。
苏云卿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感觉到自己嗅到的那股香气应当是在同他体内的酒发生作用，立刻就屏住了呼吸。
好在他喝得少，问题没有安顾两人严重。
只是，屏住呼吸能忍多久？
尤其是，那个模样妖异的碧痕这会正噙着一点微妙的笑意朝他走了过来。
顾剑鸣见状，哑声道：“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碧痕唇角微弯：“放心，顾家少主，安家少主，一会你们都有份。”
苏云卿一听碧痕这话，脑中轰然，却还是竭力屏着呼吸，同时在内心快速呼叫系统。
“你不是说没有碧痕这号人么？但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潜入顾家酒楼，还对我们下药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他到底是谁？”
系统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它也麻了，只能一边安慰苏云卿，一边疯狂查询书中内容。
半晌，一片死寂。
苏云卿自觉不详，下意识道：“系统？”
系统卡了许久，哽咽着，颤巍巍地道：“我……我错了，碧痕、碧痕是妖王洛玉京还是半妖时候的小名，但出现次数太少，我就忘记了，呜呜呜呜……”
苏云卿：？
还未等苏云卿斥责系统不负责任，一只微凉柔滑的手便已经凑上来捏住了他的下巴。
苏云卿被迫抬起头，对上碧痕，也就是妖王洛玉京那双已经变成了极为璀璨梦幻的青碧色双眸。
苏云卿长睫颤了颤，呼吸微滞。
下一秒，那略带指甲的指尖便在苏云卿白玉般细腻的肌肤上掐出了一点红痕。
苏云卿吃痛，眉头微蹙，佯装不知洛玉京的身份，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洛玉京目光微动，笑了笑：“小美人好淡定啊。为什么不哭着求求我？”
苏云卿静静叹了口气：“有用么？”
洛玉京挑眉，薄唇轻启，用最漂亮的嘴说着最可怕的话：“自然有用，你若是让我开心了，我一会便只自己享用了你。”
“若是让我不开心，我便让你两个师兄弟也尝尝你的好滋味。”
“明日，全天衍剑宗，不对，全修真界就知道剑尊萧霁新娶的道侣于同门在遇仙楼聚众秽乱了。”
系统：…………
苏云卿：……
不远处的顾安二人：？！！！
可静静沉默了片刻，苏云卿却并未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淡淡笑了。
洛玉京眯眼，手掌微微用力：“你笑什么？”
苏云卿脸颊被洛玉京捏得生疼，却还是淡定道：“然后所有人便都知道妖王殿下对我夫君爱而不得，做出这般荒唐之事么？”
洛玉京脸色微变：“你认出我了？”
苏云卿叹了口气：“妖王殿下这双眼睛，还用认么？”
洛玉京眉头轻挑：“你关注过我？”
苏云卿淡淡：“自然，我还知道夫君曾经破过妖王殿下的明王眼，传说孔雀明王经是妖族至高功法，无人可破，妖王殿下又是第一个将这功法修到先天大圆满之人。却被我夫君破去，心有怨气也是情有可原。”
“可心有怨气不要紧，若是气度坏了，妖王殿下还如何坐稳现在的位置？妖王殿下是半妖出身，这位置本就坐得名不正言不顺，若再传出此等流言，只怕那些觊觎妖王之位的人更有话要说了。”
苏云卿多说一句话，洛玉京那漂亮妖异的面孔便冰冷一分，到最后他面上直接杀意尽显。
系统更是打着哆嗦道：“宿主你别说了，你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可偏偏，等苏云卿说完，洛玉京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也笑了，笑意中透着几分狠戾。
“真是个聪明的美人。只是你大概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聪明人，剑尊是一个，现在，你也是一个——”
话音未落，嗤啦一声衣衫破裂的响声，苏云卿的外裳竟是被洛玉京扯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莹润如玉的半边肩头和玲珑剔透的锁骨尽数暴露在了空气中。
洛玉京神色淡淡地将动弹不得的苏云卿推到在软榻上，便又拿起一旁的酒壶，微笑着，将那酒液从头而上，浇淋在苏云卿身上。
苏云卿面色不变，身体却随着冰凉酒液的浇淋轻轻颤抖着，薄薄的衣衫被湿透，里面肌肤的色泽隐隐若现。
洛玉京浇完酒，把酒壶扔到一旁，便欺身而上。
他贴近苏云卿耳畔，呼吸滚烫，嗓音呢喃暧昧。
“小美人，我知道你在激将我，不想让我欺负你。”
“但我，偏不。”
苏云卿猛地侧过头，却又被洛玉京抓着手腕狠狠扯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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