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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夏冗比李萧寒预计要到的时间还要早,  他一路寻过去,看到马车的时候,李萧寒才刚刚恢复体力。

  夏冗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他脸色沉凝,便没敢多问,  匆忙递去水囊。

  李萧寒接过去没有喝,而是蹙眉闻了一阵,又将盖子拧上丢给夏冗,  沉声道:“将东西收好,  待回了上京,务必查出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夏冗应声收下。

  李萧寒走出马车,看着路上马蹄留下的痕迹道:“去从彬县的庄子调一队人过来。”

  一连寻了十日,  都未将人寻到。

  李萧寒没有回上京,直接住进了庄子。

  他将碧喜叫到面前,一张冰冷的脸让人看了直打哆嗦,他沉声问:“她在上京附近,  可有相熟的人?”

  碧喜垂着眼不敢看他,摇摇头道:“没有听姑娘说过。”

  “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李萧寒一双审视的眼睛看过去,  碧喜又是一个哆嗦,她仔细想了想,  小声道:“好像以前有一个教书的先生,替她卖过绣品之类的,  别的我就不清楚了。”

  李萧寒道:“名字。”

  碧喜想了许久,  最终蹙眉回道:“奴婢没有问过,林姑娘也没有提过……”

  她偷偷抬眼,  见李萧寒目光透着股渗人的寒意,  心里一紧张,  便想也没想直接道:“兴许季嬷嬷知道。”

  李萧寒没再问他,挥了挥手,碧喜退出去时,夏河正好从外面进来,她刻意放慢脚步,就听夏河对李萧寒道:“还未寻到。”

  李萧寒声音冰冷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若是寻到了,将她腿脚敲断带回来。”

  碧喜惊得止住呼吸,待跑去好远,才大口大口开始喘气,“月芽你疯了,你竟然真的跑了,你可千万别被找到……”                        

                            

  天气渐渐转暖,林月芽已经在床上躺了近两个月,腿脚已经不在疼痛,可以勉强下地,却不能久站。

  林月芽起初还担心李萧寒会不会寻过来,后来时日久了,她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兴许李萧寒就是嘴上说说,他那样繁忙,回京之后还有大案要处理,怎么可能分心来与她一个小通房纠缠。

  一想到这儿,林月芽心情便格外好,只是可惜她那一大箱攒了许久的绣品。

  这两月陆渊几乎从未下过山,翰林院那边,他告了长假,称是身体不适在庄子养病。

  林月芽整日不是吃就是躺,小脸肉眼可见的圆了一圈,笑起来那梨涡更深,让人看了便不忍移眼。

  陆渊坐在院子里不知在做什么,林月芽躺在床上实在无聊,她慢慢挪下床,一路扶着东西蹦蹦跳跳来到门前。

  陆渊坐在木凳上,手里拿着针线在缝东西,听到门口传来响动,转身看过来。

  日光下,林月芽靠在小屋的门外,一双清澈的眼眸笑眯眯地望着他。

  陆渊怔愣一瞬,随即也回了一个笑容,起身扶她过来坐下。

  林月芽看着桌上好看的香囊,面露惊讶地对陆渊比划道:你竟然会做这些?

  “这有何难?”陆渊笑道,“天气渐渐转暖,蛇虫鼠蚁多,我便想帮你做上两个,一个挂在床头,一个戴在腰间。”

  说着,他将一个鹅黄色的香囊拿在手中,放在林月芽腰间处比划,“如何,喜欢这个颜色?”

  林月芽满心欢喜,从来都是她送别人绣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送给她,尤其是还是出自一位男子之手,这简直太过稀奇。

  她将香囊接过去,放在鼻尖下面闻了闻,立即面露喜色,冲陆渊笑着点头:喜欢,真好闻。                        

                            

  她鼻尖上蹭了一截指甲盖长短的黄色线头,陆渊下意识就上手帮她将线头捏掉,待收回手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此举不妥,立即对林月芽表示歉意。

  二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陆渊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林月芽已经有大致的了解,她也知道陆渊不是故意,便笑着摇了摇头。

  陆渊的脸颊有些许泛红,他自己都尚未觉察,倒是被从厨房端药出来的祝梨瞧到了。

  祝梨没敢上去叨扰,硬是站在那里等了片刻,最后还是怕手中的药凉了,这才赶忙过去。

  这是治哑疾的药,林月芽喝完,又如平日那样,将嘴巴张开,让陆渊细细查看。

  陆渊将手抵在她喉咙处,让她尝试发声。

  陆渊问她:“若是再用些力,可还会疼?”

  不疼,林月芽摇摇头。

  陆渊感叹道:“真好啊,恐怕你这哑疾要好到腿脚前面去了。”

  林月芽大喜,眉眼弯弯很是可人,她双手合十,不住地冲陆渊表达谢意,陆渊望了她一眼,笑着垂眼继续做另一个还未做完的香囊。

  片刻后,那香囊做好,陆渊将它放到林月芽面前,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她,“木姑娘,待你腿脚好了,可愿意同我回上京?”

  陆渊早前问过该如何称呼她,林月芽当时用食指沾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木。

  自这以后,陆渊便称呼她木姑娘。

  听到上京二字,林月芽立即蹙眉,她对这两个字心有抵触,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摇头。

  陆渊看出不对,他没有询问,这个世道总有人会遇到难事,没必要追着人家戳痛点,若是有一日她想说了,他再来听。

  得到林月芽的答案,陆渊内心的失落感哄不了人,他沉默片刻,又问:“那你可有去处?”                        

                            

  见林月芽抿唇不语,他便低了声音,“或者说,我日后想要寻你的时候,该去何处?”

  林月芽头垂得更低,陆渊忍不住再次开口:“我直说了吧,我觉得我可能是一个自私的人,若是有一日你能够开口说话,我希望自己不会错过你的声音,毕竟是我将你医治好的,对么?”

  怕林月芽误会,他又补了一句,“我不是以此要挟你,医治你纯属我个人意愿,只不过,想要听到你开口说话,这是我的一个心愿……”

  林月芽没想到陆渊会说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在林月芽的眼里,自私二字和陆渊没有丝毫的关系,他们萍水相逢,他不仅愿意出手相救,还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若他仅有的索求只是想听她说话,这一点也不过分。

  如果林月芽是大夫,好不容易将一个患有哑疾的人医治好,她自然也想同那人说说好,听听他声音,这一点林月芽完全能够理解。

  林月芽抬起头,笑着冲他比划道:等我会说话了,我会特地学一首歌送给你。

  “一首歌?”陆渊还以为是他理解错了,却没想林月芽笑着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陆渊望着那笑容,心里的忐忑瞬间被温风吹散。

  林月芽将小手指抬到他面前,陆渊怔了一瞬,便也立即学她的样子,将小手指勾了上去,“一言为定。”

  便是春末,山里一旦日头落下,温度都会骤降,林月芽打了个喷嚏,陆渊起身将她扶进屋,跨门槛的时候,林月芽闪了一下,险些摔倒,陆渊心里一急,怕她压到受伤的腿,连忙就伸手去揽她的腰,手指触碰到她腰身的刹那,他又慌忙避开。

  最后也不知怎么搞得,两人一道坐在了地上。                        

                            

  “可伤到腿了?”陆渊忙问。

  林月芽摆摆手,扶着一旁椅子慢慢站起。

  陆渊只怕林月芽再伤到,也没顾及自己,连忙就去扶她,“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林月芽再次摇头,目光落在陆渊的手腕上,她指了指红肿的那处,抬眼对他道:疼么?

  陆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扭了,他啧了一声,笑道:“瞧我,自己被蚊子叮了,还要嚷嚷着替别人挠痒痒。”

  林月芽笑不出来,她以前干活的时候就扭过手,很疼的,她知道陆渊是怕她担心,所以故意这样玩笑似的说话。

  她实在没忍住,又对陆渊比划道:对不起,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陆渊少有的正色道:“都说了,不必再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

  他意识到这样说话可能会让人误解,便又解释道:“我还要等你唱歌,若是到时候唱的不够好听,便将这几月的医住费用全部出了。”

  那也成,不过她可能出不起,所以还是待她能说话了,定要好好学上一首歌。

  陆渊从柜子里取出药,坐在桌旁开始涂药,见林月芽趴在一旁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他脸颊不受控制地染起一抹淡淡红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人家小姑娘那眼神清澈无暇,他红着一张脸算怎么回事。

  陆渊抹完药,见林月芽还在看他,没忍住问道:“为何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

  陆渊的这张脸,干净俊雅,他举手投足皆有一股洒脱畅快之姿,一看就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他脸上没沾染什么,林月芽看他,便是想要将他的样貌仔细记在心里,他是她的恩人,不仅救了她性命,还给了她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                        

                            

  她知道待她腿脚一好,便会立即离开这里,毕竟这里距离上京太近,不管李萧寒有没有在找她,她都不能冒这个险。

  林月芽不能和陆渊去说这些,只是笑着摇摇头,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问:还需要多久呢?

  陆渊道:“顶多半个月,到时候你可以尝试着发音,一开始可能会很难控制,不要害怕声音难听,慢慢去找出声的位置,和你的耳朵一起去适应。”

  林月芽点点头。

  又过了几日,林月芽果真能发出声音,没有想象中那样干涩,却也提不上多么好听,她发声的部位使不上力,陆渊细心地教她该如何利用位置与气息。

  他让林月芽将手放在他的咽喉处,感受他出声时喉部的震动,并跟着他一道尝试发声。

  “啊——”林月芽终于能够较为平稳的发出一个声音。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音,可对于林月芽来说,这宛如第二次生命,她顿时喜极而泣。

  她唇角带着欣喜与激动弧度,眼泪却不停地向外涌,最后甚至哭得不能自已,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陆渊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揪,他为她高兴,也想为她庆祝,甚至还有一种想要将她揽在怀中好好安抚的冲动。

  可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望着她,陪她一起笑,眼角也跟着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

  许久后,她止住哭泣,拭去面上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陆渊,她想了想,还是起身对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林月芽从未敢相信,有朝一日她可以开口说话,这是陆渊给她的希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恩情。                        

                            

  在林月芽眼中,陆渊已经可以称为神医了,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没有吝啬对陆渊的称赞,她连比划带做唇型,竟也让陆渊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我自谦,神医倒是谈不上,其实你的喉疾不算严重,可能是你先前没有寻到好的大夫。”

  林月芽微微征了片刻,又同他比划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陆渊也没有夸大自己的能力,而是如实道:“你的毒气就结在喉部,所以儿时你一开口说话便会觉得喉咙疼痛,长此以往,你便不再说话,倒不是你真的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弄清楚这一点,想要治你哑疾便不算太难。”

  林月芽听懂了,她想了许久,又问他:如果是宫里的太医,能看出来吗?

  怕陆渊看不明白她在问什么,还刻意起身冲上京的方向作揖。

  陆渊笑道:“你说太医啊,那自然看得出,若是寻常郎中便两说。”

  林月芽彻底陷入沉默。

  儿时那村口的郎中不提,可为何永安侯府的余大夫会说她的哑疾没办法治好。余大夫可是皇上当初特地从太医院指来替老侯爷治病的太医,医术应当不会差的,难道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又或者他不擅长清毒……

  见她歪着头在想事,陆渊便也没在说话,他伏在桌上,用手撑着头就这样看她。

  许久后林月芽才回过神来,她看到陆渊这样看她,笑着问:怎么了?

  陆渊起身伸了个懒腰,叮嘱道:“你最近莫要贪练,毒气还有一些未散净,待再服下三五日的药之后,咱们再好好练习,这可能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林月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她慢慢起身,这两日受伤的左腿已经能够撑在地上缓慢行走,但时间久了还是会疼,陆渊说躺的太久反而不利于恢复,便让她没事就出来走走。                        

                            

  这会儿起了凉风,林月芽想回屋休息,走到小屋门口,便听陆渊在身后叫她:“木姑娘。”

  林月芽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陆渊几步追了上来,他笑容明朗地对她道:“过几日可想去山下逛逛,附近的村子会有集市。”

  阳光下陆渊的笑容里满是期待,林月芽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应下。

  一连好几日,陆渊都在小院子里忙个不停,他亲手为林月芽做了一个轮椅,怕过几日去集市的时候,林月芽走太久会累到腿。

  待好不容易做好,他便邀林月芽来试坐,林月芽坐在上面被他推了一圈。

  陆渊生怕她不喜欢,一连问了好几遍,“难受么,习惯么?”

  林月芽笑个不停,觉得有意思极了。

  陆渊也笑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又对林月芽道:“我还做了一顶帷帽给你,要试试看么?”

  林月芽有些意外,她那日犹豫便是害怕被人看见,没想到陆渊竟是这样细心的一个人,若是带着帷帽,她便不怕了。

  陆渊转身回屋,很快就拿着一顶白纱的帷帽过来。

  林月芽将帷帽戴好,仰头看着陆渊。

  夏日山间的暖风带着一丝清凉,精致的面容在飘动的白纱下若隐若现,让人莫名生出一股炙热的情绪。

  以至于许久之后,陆渊都还记得那层白纱后的笑容,那就像被人画在了脑中一般,深刻难忘。

  第二日一早,祝梨只是简单炒了两个小菜,煮了些粥,他怕林月芽觉得没之前丰盛,便特地解释,“公子昨日说,早膳随便弄些,待咱们一会儿下了山,在集市上好好吃几个来回!”

  这主仆二人说话都很有意思,林月芽那好看的梨涡就没从脸上离开过,她笑着对祝梨道:辛苦你啦。                        

                            

  祝梨挠了挠头,“我没看明白,但是我猜你应当不会介意。”

  林月芽笑着点点头。

  陆渊出来时候,见两人有说有笑,刻意板着张脸道:“说什么呢,这样开心也不带我。”

  祝梨赶紧让开地方,笑容暧昧地冲陆渊挤挤眼,“说公子呢,说公子心灵手巧,将那轮椅磨的锃光瓦亮,连根刺都寻不见,我记得当初老爷扭到脚时,公子都没有这样尽心过。”

  陆渊没有理会他,笑着坐下同林月芽一道用膳。

  用膳时,他那张嘴也没有停下来过,一会儿是东头的野菜包子,一会儿是西头的冰糖葫芦,还有南头的粉蒸肉,北头的桂花糕。

  听见桂花糕三个字,林月芽手不经意抖了一下,陆渊看见还当她想吃,连忙就道:“那家桂花糕比上京永安街那家还要好吃,是个老太太做的,我每次过去都会买来吃,今日也给你买点尝尝,若你喜欢,往后日日买给你。”

  林月芽立即摇头,她不要吃桂花糕,李萧寒那次发疯给她买了几十个,她怕浪费,硬是吃了好几日才吃完,现在一听到桂花糕这三个字,林月芽就心里不适,甚至想要作呕。

  陆渊见她是真的不愿意吃,便又换了话题。

  吃过早膳,祝梨将马车赶来,将轮椅放进马车里,便坐在驾马的木板上等他们。

  林月芽从前同李萧寒一起坐马车时,每次都是自己拎着裙子爬上去的,这次她刚一将裙子拎起来,身旁便多出一条手臂。

  林月芽愣了一下,低着头扶住陆渊的手臂上了马车。

  祝梨回头看到自家公子脸上的红云,唇角尽是笑意。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马车,林月芽这几日时常会咳嗽,陆渊说这是正常的反应,有时候咳嗽也是人体自身清理的一种本能,待她毒气彻底清尽,便不会如此了。                        

                            

  见她又咳嗽起来,陆渊忙递来水囊,哪知那水囊的盖子没有拧紧,林月芽接过去的时候,水洒在了裙子上。

  陆渊极为抱歉,又想扶她下去换身衣裙,林月芽却笑着摆摆手,她没有那样矫情,天又不算凉,等他们到了山下集市,也就干得差不多了。

  “那可不行,那林子里有凉风,你这湿湿嗒嗒一整路,万一受凉了如何是好,我建议你还是听大夫的话。”陆渊还是坚持要她换身衣裙再出发。

  林月芽无奈笑笑,知道陆渊是为她好,便又下了马车,往屋里去了。

  陆渊也跟着下来,他站在马车旁,摇着折扇,望着晨光下那抹清丽的身影出神。

  啧,这身影怎地有几分熟悉,好像许久前在哪里见到过。

  “夏河!”

  祝梨忽然嚎了一嗓子,将陆渊吓了一跳。

  祝梨老远看见夏河骑马过来,起身冲他招招手,连忙从马车上跳下。

  夏河也翻身下马,他对祝梨点了下头,来到陆渊面前恭敬道:“陆大人。”

  陆渊笑道:“都说了我在养病,我这病不能费神,让你家侯爷别来烦我了。”

  夏河将陆渊打量了一圈,觉得他一点也不像染病的模样,便硬着头皮道:“陆大人,侯爷真的有急事,他人就在彬县别庄,若是您今日有空……”

  陆渊摆手将他打断,“我今日没空,天大的事你也让李萧寒等明日再说。”

  夏河无奈,临走时往小院里看了一眼。

  马蹄声渐渐远去,陆渊等了许久都未见林月芽等出来,他眼皮不知怎地跳个不停,莫名其妙觉得心里发慌。

  他合上扇子穿过小院,最后停在小屋门前,抬手轻轻扣门,“木姑娘?”                        

                            

  一连唤她几声,里面都没有传出任何响动,陆渊蹙眉道:“木姑娘,我怕你出事,所以要将门打开了,若是冒犯到你,还望见谅。”

  陆渊用力将门踢开,看到小屋里空无一人,那半开的窗子随着风来回摆动,他目光扫到桌上茶壶下压着的一小张纸上。

  “对不起,欠你的我会还。”

  陆渊将纸条叠好,紧紧攥在掌中。

  这姑娘怎么就这样倔呢,说了多少次你不欠我什么,帮你皆是我个人意愿。更何况每次帮过你之后,我也会满心愉悦,这不算相欠,而是一种等价交换。

  陆渊叹气,得了,这次你应当是真的欠我了,待下次见面,你可得好好陪我逛一次街。

  他再次看向那面窗子,有一种想要追过去的冲动,可随即理性又让他不要那样做。

  这边夏河刚至山下,就遇见了骑马而来的李萧寒。

  “侯爷,您怎么来了?”夏河驾马迎上前去。

  李萧寒将马停下,还是那样沉着张脸道:“若是不来,你能将他请去?”

  夏河摇头,心道既是如此,您还叫我单跑一趟作何。

  反正自打林姑娘逃了之后,他家侯爷便变得更加古怪,从前虽然不苟言笑,做起事来有条不紊,如今整个人看着阴郁不说,还总是心不在焉地。

  夏河面上不敢说什么,只是心里叹气,他将方才同陆渊见面时说的那些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一遍。

  自然也是将陆渊看着面色红润,丝毫瞧不出病了的模样,也说了出来。

  这点李萧寒也想到了,陆渊此番哪里是养病,分明是来躲清静的。

  李萧寒叹了一声,对夏河道:“你去集市买点桂花糕,再提一坛酒。”                        

                            

  说完,他又立即道:“罢了,我还是随你一道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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