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你要做什么？别把怪物都引来了！”
系统大惊，拼了老命阻止。
尸魔这种怪物，无知无觉，犹如行尸走肉，但他们又对光极其敏感。
如今冥界昏暗，日夜不分，火光便极为容易吸引尸魔的注意力，导致他们成群结队而来，打杀不尽。
而他的小宿主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简直比定时炸弹还要难以掌控。说不定等下发疯……
洛音音却是漫不经心地舔了舔略显干涸的嘴唇，闭起一只眼睛，瞄准。
“别慌。让我试试这把弓……好不好用。”
“咻！”
话音刚落，只听见破空之声响起，箭矢便如风驰电掣般直冲尸魔而去。
紧接着，砰的一声，箭矢直插进尸魔眉心，瞬间鲜血直流。
肉山般的怪物轰然倒地。
“天哪，你居然还会射箭？！”系统喃喃，“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洛音音摸了摸鼻子：“不告诉你。”
系统：“……”
“多谢。”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是那个被救的黑衣少女。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四肢纤长，身材极瘦。一头墨黑长发乱糟糟、厚厚地盖在脸上，只露出了一点尖尖的精致下巴。
“不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洛音音正准备放下长弓，却又立时举起，并冲着黑衣少女大喊道，
“小心！”
与此同时，纤细指尖一松，另一枚箭矢“咻”得一声，朝着少女的身后射了过去。
黑衣少女眼眸紧缩，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飞快举起手中的雪亮长刀，猛然回头朝着试图偷袭她的尸魔砍去。
“砰砰！”
箭矢快如闪电，直接射穿尸魔的眉心。
长刀锋利，吹毫断发，犹如砍瓜切菜一般，黑衣少女恶狠狠地将那几名剩下的尸魔砍倒在地。
一时之间，血肉横飞、腥风阵阵，洛音音差点没把去年的年夜饭都yue出来。
“砍脑袋。”洛音音捂着鼻子，在一旁大声指点，“只有破坏掉他们的脑子，才算真正杀死他们。”
黑衣少女闻言，心领神会，大刀用力地朝着尸魔的脖子招呼。
不消片刻，那些原本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恐怖怪物，俱都变成了一滩肉泥。
“啧，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强悍。”系统小声嘟囔。
洛音音倒是很高兴。
其实，她已经观察这位黑衣少女许久了。
与洛音音借着合欢宗女修的身份，隐匿在妖修大部队里的情况不同，这黑衣少女却是独自一个人远远地坠在队伍的外围。
她清清冷冷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斩杀尸魔、一个人舔舐伤口。
有几次，大部队意外撞上尸魔群，黑衣少女也会默默地出手相助。只是，她似乎并不想和任何人发生关系，帮完即走，潇洒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点云彩。
就犹如一株曼妙青莲，清高孤寂，与这浑浊的冥界格格不入。
洛音音见状，不免对她心生好奇。也曾暗地里向其他妖修打听，知情者却是对她不屑一顾，甚至还神秘兮兮地让洛音音不要跟她靠得太近，小心被她沾染了晦气。
洛音音疑惑：“为什么？”
那人便告诉她，因为那黑衣少女便是妖族的灾星啊。
没有人知道黑衣少女从何而来。只知道，她一来，万年不曾爆发的无绝山就爆发了；她一来，冥界就出现了尸魔这种恐怖血腥的怪物；她一来，人界正道修士就杀进冥界，不但灭了合欢宗，更是斩杀了许多妖修。
如今，整个冥界灵气稀薄，食物短缺，世道艰难，人心惶惶，都是因为这个灾星之故。
“不是吧，就一个小姑娘家家，能有这么大能耐？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嘘！”
洛音音的话音未落，与她交好的合欢宗长老佘云梦，就用一根手指头堵住了她的嘴。
“小音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世间险恶啊……”
佘云梦的原型乃是一条竹叶青，细细长长，妖娆危险。
她盘着一头飘逸的灵蛇髻，耳上带着一只弯弯曲曲的蛇形耳饰。即使是在疲于奔命的乱世，也依旧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因为大家都是合欢宗妖修的关系，再加上洛音音曾无意中使用了自身的治愈之力，救了她一次。此后，佘云梦就时时帮衬着洛音音，并把她当做了自家弟弟看待。
是的，是弟弟。
现在的洛音音身着剑尊给的长袍，一身男装，小脸涂黑，绑了个低低的马尾。看起来就是个半大不小的俊秀黑皮少年郎。
合欢宗灭门之时，佘云梦的弟弟与她走散了，至今下落不明。
佘云梦见到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洛音音，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家弟弟来。再加上洛音音亦是合欢宗妖修。她身为长老，自然对这小弟子诸多照拂与指点。
按照佘云梦所言，这灾星一说，起源于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神魔大战，魔族被神族击溃，节节败退逃入冥界。
魔族魔尊亦被神族天帝所伤，无力回天。濒死之际，他请出冥界法师推演：魔族在此能否休养生息、得以保全？日后，是否还有机会离开冥界，东山再起？
冥界法师当时以自身血肉为祭，询问天道。
天道却借《易经》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意为魔族尚有一线生机，只是这生机难得，能不能成功还需看魔族的造化。
同时，又借《老子》曰：“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意为此生机还伴随着足以让整个魔族覆灭的灾星。
冥界法师见状，耗费心血再次推算，算出五百年后，生机与灾星会同时降临冥界。
魔族若是能够抓住生机，逃离冥界，从此便能死灰复燃、一统三界。如若不然，灾星便会将整个魔族、乃至整个三界吞灭。甚至整个羲和大陆都会化作一团灰烬。
原本也只是想算一算魔族的生死，万万没想到居然算出了如此巨大的危机。魔尊与冥界法师也是面面相觑。
由于当时冥界法师年岁已高，正值天人五衰之际，却又强自催动了灵力，进行了第三次推演。
这次，她只来得及推算出：“灾星降世，血云罩顶，无绝无尽，浴火重生。”这十六字箴言之后，便吐血身亡，死在了魔尊的前头。
魔尊见状，悲恸万分，吩咐魔兵、魔将将十六字箴言散播于世，以防止灾星降生……
此后，魔族没落，妖族乘机兴起，掌控整个冥界。
而这“灾星”之说亦在冥界流传多年。
直到五百年后，无绝山真的爆发了，整个冥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十六字箴言中的‘无绝无尽’，显然对应的就是无绝山的爆发。”佘云梦在洛音音耳边小声道，“至于‘血云罩顶’，小音，你看她的脸……”
洛音音闻言，转头看向了远处角落里的黑衣少女。
刚巧一阵凉风吹过，吹拂起了她厚重的黑发，一直被掩藏在右侧额前的皮肤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片红色的胎记，从少女的右边额头一直延伸到脸颊处。
与她自身消瘦精致的巴掌小脸相比，这胎记实在有些大。就仿若洁白美玉，被一大块血污所染，乍一看去，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红云罩顶？……”
洛音音收回视线，心里飞快问系统道：
“灾星？按照狗血文套路，女主一般都是美强惨设定。她……不会就是女主吧？”
洛音音没有阅读原文的权限，一切信息还要询问系统。
系统却斩钉截铁道：“不是的。按照原文设定，女主身份高贵纯洁，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灵源后人。”
“灵源……后人？”
“嗯。按照字面意思，女主就是羲和大陆一切灵气的源头。”
众所周知，灵气乃是修士修炼的关键，亦是万物生长的源泉。冥界之所以环境极为恶劣，便是灵气被无绝山的火山灰烬所掩埋，导致生机逐渐耗尽，万物萧条。
“按照套路，女主宋轻吟一开始虽然也是惨兮兮地流落冥界，但是，很快，她就被前来救援的男主——仙盟盟主宋晚风捡走了，还成为了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从此走上一条‘你爱我，我爱他，他却不能爱我’的爱而不得、虐恋情深的师徒恋之路。”
系统说着，突然诗兴大发，用译制片的咏叹调道：
“啊！这可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却叫人生死相许！’‘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
洛音音额头青筋跳了一下：“……够了。”
“哦……”系统咂咂嘴，最后总结，“女主肯定是漂亮得惨绝人寰、艳绝三界，反正无论怎样都不会是这么一个干巴巴的丑丫头的。”
而且，由于原文是女主视角，整个故事线都是围绕在女主发生。
故事的开篇就是女主在仙盟的生活。她在冥界的故事，则是以回忆的方式倒叙的，所占篇幅极少。
洛音音他们碰到的合欢宗长老柳如烟、佘云梦，都不曾出现在原文里过。
所以，系统也无法测算出，他们现在到底是处于怎样的一个时间点上。
不过，按照他们先前遭遇过的尸魔的状态，以及男二剑尊展羽翮身陷合欢宗——这些都是原文中一笔带过的故事情节，系统推测他们有可能还处在故事的初期。
“女主只怕现在应该还在仙盟，给盟主宋晚风当徒弟吧，才不会在冥界瞎晃悠呢……”
正因为如此，对于洛音音出手相救那丑丫头，系统是抱着不赞成的态度。但是，又被洛音音一句“少管我”，轻飘飘给堵回来了。
“好好好，你最大，你最大。”
系统匿了。
没了系统在耳边絮絮叨叨，洛音音拖着她的长弓，快步就往黑衣少女所在的方向走去。
谁知，那少女却伸出一只手，冷声阻止道：“你别过来了。”
“嗯？”洛音音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停下脚步，“为什么？”
少女低着头不看她，声音冷漠：“别靠近我，你回去吧。”
洛音音却不依不饶：“你受伤了，让我来看看。”
“不用。”少女抿了抿唇，用力握紧手中的长刀，“……谢谢。”
洛音音闻言挑了挑眉：“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你……？”
黑衣少女莫名有一种被纨绔子弟调戏了的错觉，飞快抬头瞥了洛音音一眼，却见那黑黑的俊秀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圆溜溜的杏眼又大又圆、水润漂亮，眼眸乌丢丢的好似黑葡萄一般，带着一股子天真烂漫的孩子气。
他见她看过来，便扬眉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那笑容是那般炫目干净，犹如拨云见日，瞬间天朗气清。
“……咳！”
黑衣少女迅速移开了视线，耳尖微红。又迟疑了片刻，如同下了重大决定一般，她低声道：
“你叫我阿辞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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