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平行番外(七)-全文完结
(全文目前没完结,章节标题错,会改的,大家明天重看,我可能会换新内容)扶萱与谢湛能顺利定下亲事,还得归功于嘉阳长公主。
彼时谢湛在荆州郡扶家“养伤”时,伤愈后迟迟不离去的居心何在,她是过来人,自然十分清楚。既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她自然愿意在其间牵线搭桥。
谢六郎有世家嫡亲郎君、准家主身份压着,要走常规的提亲路径,便是不用深想,她也知其困难程度。如若谢六郎面上不顾世家那“只在世家内部联姻”的不成文规定,顶着被人嘲讽、被人鄙薄的压力与扶萱成婚,婚后扶萱承担的异样目光会更多,小夫妻二人肩上的压力只会愈大。
此外,谢六郎今年外出游学,这样的事建康城内的人多少有所听闻。当下扶家甫一进建康城,若谢家就上门提亲,难免会遭人诟病二人先前私相授受。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家,她扶家不会在意这些,但谢家不同,那样规矩无双的世家,扶萱进去后身份还是准主母,她自然要全力护着小侄女的颜面,让她不受任何人指摘地嫁给谢六郎。
况且她年少时已经历过谢渊那临时反悔的一遭,很明白得趁当前谢湛未与旁人结亲时将二人的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拆散一对鸳鸯的道理。
故而,随夫家风风光光地回了建康城,嘉阳长公主头回入宫见他皇兄穆安帝时,便提及了谢扶两家的婚事。
穆安帝虽觉此事有些突然,但听闻嘉阳那“士庶联姻,共同发展”的道理,想及谢渊几月前暗示他会支持他选任太尉之人、而后果真未反对一举,猜测到几分谢扶那二个小辈之间许是先就有了瓜葛,谢渊许是还存着对嘉阳有愧的心理,虽未明说却付诸了行动,于是次日他便召了谢渊谈赐婚一事。
不出所料,谢渊未作反对,平静地应了圣旨。
如此,十月十八,谢湛生辰这一日,一纸赐婚旨意便被穆安帝的贴身内侍魏公公带着,迈进了乌衣巷的谢家大门。
宣旨时,谢湛神色淡然,对赐婚一事未有多大反应,谢渊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谢家的旁人却惊地、吓地大惊失色,其中尤以毫无准备的谢夫人为甚。
待那魏公公兴高采烈地一脚出了“闻熙堂”的院门,谢夫人就冲去了谢湛跟前,半可惜半疑惑地道:“六郎,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娶那么个低门楣的女郎?往后这硕大的家业,那般出身与眼界,怎可打理得精细?”
自从回了建康城,谢湛就在头疼这门亲事如何操作,他母亲出生百年世家,对门当户对之事异常重视,几次他暗中探的口风都表明她母亲不会同意。他也不是没想过照搬他四哥谢琛那招,学母舅刘耽用绝食相逼才娶了王家庶女,但他谢长珩要颜面,往后管这谢氏家族还需要威信,此行不适合,只得放弃。倒没想到,圣人直接帮了他一把。
谢湛开合了下手中折扇,淡声借口道:“圣上赐婚,谢家不好推诿。”
被这么一提醒,谢夫人转脸又去找谢渊,“你为何答应圣人赐婚?”
谢渊也如谢湛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谢夫人道:“朝政需要,一求一取,扶家愿意嫁女进世家,圣人也许诺了我一个职位。”
朝政之事谢夫人自然不好干预,她只能从后宅上找茬,怒声道:“那你也不能拿六郎的婚事作儿戏!他可是要承继谢家的,要做主君的人,娶进来的人那是准主母,怎么能如此随意定下?”
谢渊捋了下胡子,心道你儿子难道是随意接婚事的人不成,面上还是佯作为难地低声喃喃:“我们家也没别的适龄郎了啊。”
谢夫人一噎,还待再说些话,被谢渊接着说了句话安抚住。
谢渊瞥一眼谢湛,认真道:“那位女郎嫁过来后,届时如若不能管理好家业,六郎再另谋他法也不迟。”
不愧是相处几十年的夫妻,谢渊轻飘飘一句话便使谢夫人松了一口气。
也是,如若届时那人无能,再打发出谢家就是——如此想着,谢夫人神色舒缓后,转头要朝谢湛重申下娶身份高贵的女郎的重要性,却被谢湛拱手截住了话。
谢湛道:“父亲母亲若无旁的吩咐,儿便先行告退了,生辰宴时辰将近。”
谢夫人顿了下,想起他今日生辰在府外设宴的事,摆摆手,放人道:“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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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远山上有夕阳斜挂山峰,绚丽晚霞在空,夕照湖中船影腾腾,夜雾淡淡地从湖水中升腾时,谢六郎携好友及宴请之人,行来湖东的泊口处。
今日的生辰宴设在夕照湖一等游船“水月楼”上,然酉时正已到,浩浩荡荡一群人至泊口时,竟未见原先该停泊在此处等待的那艘船。
谢湛面露不悦,以剐人般的眼神扫向安排此事的石清。石清却是一改对他恭敬不已的常态,不动如山地抱着自己的剑,目视前方,看都不看他。
谢六郎清高至极,一代名士生辰宴散出请帖,得邀请者简直欣喜若狂,世家郎君女郎们无不应邀参加。但现下乌泱泱一众人聚集,在谢湛身后观望湖中,却不见半分宴船身影,不免就开始窃窃私语,这极不像谢六郎素有的挑剔严谨作风啊。
谢湛面上不动声色地保持风度,可心中已起愤怒,他本该得力行事的随侍,此刻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对他探究的眼神置若罔闻,他怒极反笑地提唇,看石清,寒声威胁:“你给我等着——”
“公子。”石清破天荒打断了他的话,“您看。”
谢湛这才看向湖中间,一艘背光楼船在夕阳中,自西朝东缓缓游来。
这无甚稀奇,带给谢湛的感触无非是一艘迟来的船。然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再去“剐”石清时,余光瞥见船顶一方平台上,似有一袭衣裙飘飞的女郎。
似有所感,谢湛心中急跳了跳,凌厉的眼神定过去——
逆着夕阳,那女郎通身渡着一圈橙光,像背着霞光的仙娥,静静站在那里,游船渐渐驶近,可见她身着一袭绸缎裙裾,腰若约束,裙裾飘飞,再近,待人们去探寻此女面容时,却见她面帘遮盖半张脸,容色看不清。
“想来是请来的助兴舞女罢。”
“应是了,有舞作乐倒是不失乐趣。”
贵族之间以作乐曲为雅,大家爱乐、爱歌,也爱观看跳舞。但跳舞者仍以舞女、花娘为主,其中不乏卓越者,也会受郎君们一掷千金去追捧。而贵族女郎们大多秉持娴雅、端庄的姿态,即使私下喜爱舞,也不会当众以此作乐。
谢湛微眯了眯眸,盯着被众人议论着的“舞女”,目光由上而下地梭巡她的身形。逆着的光太强,女郎面帘挡了大半张脸,俯着眼,额前一个夸张的华胜挡了眉,几乎看不到她面容上的任何特征。
掩饰地极好。
谢湛鼻腔轻嗤了声,若非要起势,她侧身抬起手臂,作了个他看惯了的仰起脖颈的动作,怕是连他都要认不出来是她。
“舞女”抬起长袖起了势,岸上郎君和女郎们逐步兴奋,在他们兴致盎然的注视下,身后不知何时已来了一队乐者,他们静静地坐定,鼓声“咚”一声,乐曲声便随之响起。
初时乐声清越高雅,音质柔和,那船上女郎便玉臂轻展,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只见她双手相叠,腰肢轻摆,衣袂飘飘,清风带动腰间长带、双臂长袖飘飞,是雍容不迫之态。如一柔红风,如飘渺薄雾,如浮动云絮。
随着乐声渐大,继而鼓声密集,她身后再行来一队舞女,众人疾转、惊跃,双手相合,“啪啪”声击掌,跳得大胆而奔放,热烈而活跃。
一舞最终以欢快活泼无比的气氛结尾时,船恰停在泊口,人们被方才的舞和曲调动起来了情绪,不住鼓掌喝彩。
舞女们随之若天女散花,从手中洒出秋海棠花瓣,花落纷纷,随秋风拂到岸边,落在白衣肃肃的郎君脚边,也落在他身后人们跟前。
气氛被推至高潮,沉醉于舞姿的看客们一边忍不住伸手接花,一边赞扬——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若仙又若灵,媚美而不俗。”
听着身后众人的赞许,谢湛眼中忍不住噙了笑意,朝那位戴着面帘的女郎挑了下眉,提唇笑起。
鲜少露出笑容的俊朗郎君这一笑,堪堪是春风拂柳,搅动春心,船上正对着他方向正撒花的舞女们手中动作不禁凝住,面红耳赤地呆望住。
而那位领舞女郎转身,在嘈杂纷纷声中悄然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游船彻底靠岸,船上奴仆规矩行出,搭上船与岸之间的艞板,而后站于一旁,纷纷躬身恭敬地迎接来宾。
宾客们纷至沓来,络绎进至舱中宴厅,这场生辰宴才算正式开始。
丝竹管弦声轻扬,众人不待入席便开始围着谢湛,众星拱月般,纷纷赠礼道贺,谢湛侧脸看安排人接过各家贺礼的石清,神色微喜,眼露满意。
这宴席晚了整整两刻钟才开始,但众人都看出来了,谢六郎未因此受半分影响,心情愉悦,和颜悦色。
往前见惯谢六郎清冷神色的女郎们不觉蠢蠢欲动,见一众郎君中,他点头致意后,招呼众人,随即行至自己的席位,撩袍而坐,动作行云流水,气质极清极雅,那双矜贵眉眼染上些笑意扫来一眼,这番姿态,何等迷人。
扶萱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梳妆后出现,意外地并未在厅中见到她那该是宴会主角的未婚夫半分身影。
她左右看看,郎君们三三两两吃酒闲聊,众女郎们却背着厅门方向站着,挨挨挤挤地围成了一圈,她顿时明白,恐怕那圈中央的人才是她想见的人。
新来的女郎面容明媚照人,逶迤徐行,郎君们的目光开始热情大胆地跟随她。有参加过昨日宫宴的郎君起身,欲上前招呼,却见女郎嫣然一笑,径直朝女郎聚集处那处走去。
“借过,借过。”扶萱边说话,边伸手去拍挡道的女郎的肩膀。
被拍者诧异地转头,便见一位容颜艳丽无比、面颊微红的女郎,笑着往人群中央挤。
扶萱看似娇弱,但因自小体质不良而被迫学舞练舞,比起不爱活动的贵族女郎,力气当真算不得小,她不着痕迹地推着挡道的人,在她们怔忪之时,已经极快地、灵活地路过她们,往圈子里挤进去了几步。
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女郎们皆诧异看她,尚未回神之时,扶萱已成功挤到了谢湛席位正前方,笑盈盈地朗声道:“六郎,抱歉我迟到了。”
众女郎微滞,神色开始怪异。
谢六郎那显赫身份在此,性子又清冷倨傲,竟敢有除他长姐谢心姚外的女郎如此亲昵热情称呼他,连“谢”字都不用,直接唤他“六郎”?
有嘴快的女郎便看似朝身边人说话,实则声音不收敛地道:“这位女郎是谁?怎就如此随便地称呼谢六郎?”
另有女郎接话道:“是刚入建康城的那个扶家女郎。”
再有女郎刻意拉长音调阴阳怪气地:“哦,是她啊。”
这意思好似在说:又不是世家人,行为举止糙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时间就有人低低笑了起来,鄙视的、看笑话的目光看向扶萱,等着她被一向不给谁好脸色的谢六郎甩冷脸置若罔闻。
不想谢六郎听得人说话后,掀起眼眸看她,搁下了手中酒盏,勾了下唇,用她们听来毫无冷意,甚至算得上温和的声音道:“无妨,坐过来罢。”
就在众女或失望、或嫉妒、或不解的目光中,扶萱当真行过去,坐在了谢湛身侧。
大梁当下宴会以跪坐为主,众人站在一圈围观,扶萱坐着后,再看她们便是仰脸而望。众女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仰脸望她们的女郎面容是迫人的艳丽,并不因坐着而矮下半分气势,反而涂着艳色口脂的唇勾起,朝他们粲然一笑。
这位女郎眼中神采奕奕,神色自信亮丽,众人之间,本是相传与谢六郎最为相配、与谢六郎有“淑女君子”美谈的王七女郎王芷怡脸上那得体的淡笑,即将维持不下去了。
建康城世家众多,女郎更多,但论才情、身份,王芷怡自诩没有比她更与谢六郎相配的人。今晚鲜少设宴的谢六郎大设宴席,她本是应邀赴约,却不料,不仅见到了诸多形形色色的女郎,此刻竟还见到一位面貌夺目的女郎。
她自诩家世才情在建康城中高人一等,眼前女郎与她的气质截然相反,却能得谢六郎另眼相看,直接被他叫到身边坐下,让她无端升起极强的危机感。
忐忑观察中,王芷怡脸色青白,手中帕子攥紧成一团。
众女眼神意味复杂,扶萱对她和谢湛这样如猴一样被人围观打量的处境当真不大喜欢,但想及今日已收到赐婚旨意,她现在是谢湛正儿八经的未婚妻,脑中就不免生出主意,觉得这整好是个绝佳机会,可以宣告她们灼灼而望的郎君已染“名花有主”了。
故而,当着众人的面,扶萱从袖口中取出一枚缀着白色如意结的羊脂玉玉珏,朝谢湛旁若无人地道:“我本想赠你个香囊的,可我绣工不好,只会打珞子,就做了个这个给你佩戴,喜欢么?”
无论是香囊还是玉珏这样的佩饰,被女郎赠予郎君都有表爱表情的意思在。围观女郎们惊大了眼,激跳着心,紧张地去看郎君如何反应。
这可是谢六郎啊!一代名士、大梁无出其右的风华郎君,如此身份、风姿、才情,什么东西没见过,怎样被人示爱的场面没经历过,她们极为关注他是拒绝还是接受。
郎君低垂浓墨的长睫掀起,幽邃目光看来,其间却多了几丝流光在徘徊。
他看扶萱细腻如雪的面上尤有跳舞后未消下的红晕,明亮的眼睛中波光潋滟,他清楚,她这做戏是真的,期待他当真满意她的赠礼的心思也是真的。
谢湛配合地点了下头。
扶萱立刻得寸进尺地道:“那我现在给你戴上。”
谢湛轻笑一声,她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当众宣告她对他的所有权,惹他好笑,又惹他喜欢,他再度配合地挪开左臂,甚至侧身朝向扶萱方便她动作。当着女郎们的面,扶萱就这么将她的赠礼绑在了他腰间。
此举一出,方才还看不懂这二人如何一回事的人们再不能装作没明白了——能使如此清高矜傲的谢六郎当众接受示爱的女郎,必定与他关系不简单。
先前端着身份,在旁听众女郎与谢湛寒暄的王芷怡此刻一张脸无比难堪,她的堂妹王艾昨日进宫参加秋宴,回来后便朝她讲过一个扶家女郎如何艳美,岂知今日这个女郎就出现在谢六郎的生辰宴上,还与他举止这般亲密。
众女讶然中,王芷怡明知故问地轻柔开口:“六郎,这位女郎是谁人?”
扶萱敏感地听到了这位女郎唤谢湛“六郎”,抬眸打量过去,是个矜持高雅的女郎,脸上虽然有浅笑,倒是与谢湛有几分相似的矜傲气质。
直觉使然,扶萱觉得这位女郎与其他女郎不同,至少与谢湛的关系不同,她笑容逐渐收了些,也如王芷怡那样看向谢湛。
在王芷怡突然唤他六郎时,谢湛就知扶萱会计较,见她此刻不悦望来,谢湛开口率先朝她解释:“这是王霁之的七妹。”
一句话清清楚楚地撇清关系后,谢湛抓住扶萱的手就缓慢起了身,朝疑惑的众女郎言简意赅地介绍扶萱:“这是我未婚妻,我二人圣人赐婚。”
此宴的目的已经达到,谢湛再无耐心等人们潮他打探别的,话毕便牵扶萱出了宴厅。
他们身后,留下的女郎们之间响起了低低的、此起彼伏的、不可思议的倒吸气之声,她们看向面色苍白的王芷怡时,不止诧异,还流露出“谢六郎怎不是与王七女郎结亲”的微妙眼神。
谢六郎带着未婚妻离开后,王芷怡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了众人焦点。
扶萱出现之前,建康城的女郎们虽追捧爱慕谢湛,但因他那不可忽视的优越身份在此,除却王、余、刘几家一流世家,纵使有女郎春心萌动,却也不敢抱与谢湛结亲的奢望。她们都心知肚明,那样的钟鼎世家准家主,要娶回来的妻子定然是身份匹配、才情匹配、性格娴雅的女郎,以此条件,众人虽不甚愿意,却也私下公认那样的女郎乃是王家七女。
却不料,游学半年的谢六郎久未出现在人前,这甫一现身,便接了个赐婚旨意。
如此,那一向一副谢家准主母般的傲然作派的王七女郎,又该如何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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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的夜空星光点点,月光皎皎洒照船舷。
分明在扶家进建康城当日,谢湛才翻进扶萱的院子“清溪园”中与她私会过,几日不见而已,就忍不住要时刻与她腻在一起。二人刚行到船尾无人的栏杆边,他就从身后将扶萱搂在他怀中,下巴搁在她肩上。
谢湛偏头在扶萱脸颊上啄了一下,又去她的耳垂边啄了下,“舞很美,我很喜欢。”
扶萱背靠在郎君怀中,不满地嘟了下嘴,“我又不是舞女。”
她言下之意是他怎能说喜欢她的舞,而不是喜欢她的人,谢湛心情很好,被她的暗示搞地笑了声,他张口咬了下,扶萱呜咽一声抬手挡住了耳朵。谢湛便掠过她脸颊,去寻她的唇,手指轻轻捏住她下巴,迫使她转脸、抬下巴配合他。
“我喜爱的自然是你。”
扶萱终于满意地哼了声。
从第一次起,她就喜欢谢湛的亲吻。
他的行动总不像他表面的清冷样子,除了意乱情迷他稳不住就凶狠无比时,大部分时候他的吻都是温温柔柔、轻轻软软的,总让她觉得他是个温润细腻的郎君,在呵护她,深情款款地珍惜她,让她心间酥酥麻麻之外,还极为熨帖。
扶萱本就喜欢被人捧着,郎君温柔待她,她眷恋这样互相的缠绵,随他吻来而投入无比。初时她只扶着船边栏杆,吻着吻着便忍不住转过身,往他怀里钻,手扯他的袖子,又抓他的手臂往上攀爬,情深时轻轻地哼几下。
毕竟男女有差,被扶萱手缠住脖颈,她鼻腔中挠心一样的猫儿声再一刺激,谢湛立刻有了不同。他吮地凶了好些,搂她腰的手劲也大了几分,将她往他怀中紧紧扣来。
扶萱也被他搅地意识浑沌。
她本就闭着目,鼻中、口腔中全是他一个人的气息,她意已乱情已迷,身软地站不住,全靠谢湛支撑。几乎是潜意识地,扶萱就迷迷糊糊地小声唤他:“六郎……长珩哥哥……”
她小猫儿一样,一爪一爪挠心挠肺,秋风吹来,不仅没吹散谢湛的燥意,反而使他额边生汗,呼吸愈发紊乱,他额外动情,吻地温柔又急切。
二人难舍难分之际,忽地,谢湛身后传来一股并不低的声音——
“谢六郎……”
谢湛与扶萱俱是身子一僵,像陡然从云端跌落而下,脑中恢复了几分清明,脱离彼此的唇舌,睁开眼睛。
谢湛压了下呼吸,黑着脸扭头回望,看到王芷怡站在他身后,双眼泪花点点,以一种被人辜负后极为受伤的眼神看着他,潸然欲泣。
王芷怡是真的想哭,这二人离开宴厅出来后,她追出来本想问清楚那什么赐婚之事,哪料到会见到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她等了半晌只见二人越来越投入,像要揉进彼此骨头里。
谢六郎怎么能、怎么能不顾世家公子的颜面,孟浪如此!放荡如此!
王芷怡压着声音失望地:“你们当众在做什么?你怎会是这样的人?不要脸如斯——”
谢湛冷声打断:“王七女郎慎言!”
王芷怡的控诉被打断,明显怔了下,这才发现自己因愤怒而失了态。然而当她调整心态时,突见扶萱从谢湛身后探出来的脸,瞧见她尤带水光的红唇,和疑惑的眼神,王芷怡脑中“轰”一声便立刻炸了开。
她高声委屈地问谢湛:“谢六郎,你怎能这样对我?你当我是什么了?”
女郎的纠缠谢湛可谓是司空见惯,但那些人大概也就看他时眼神痴了些、脸上再红些,或是行为扭捏些,或是做些无伤大雅他能置之不理的举动,从未有人像王芷怡这样,自认是与他有何特别的瓜葛,当着他的未婚妻的面,还问的出“你当我是什么了”这样的话,好似他玩弄了她的感情似的。
这种自以为是的亲密谢湛再讨厌不过,他讽刺地笑了声,回答:“王七女郎是我至交好友的胞妹,我谢长珩还能当你是谁?你想当我的谁?”
王芷怡被他的反问问住,身后哄哄闹闹的声音传来,王芷怡咬住唇瓣,忍着眼中泪意不敢发作。这个郎君的眼神是冷的,话是冷的,心更是冷硬如铁。
可谢湛身后的女郎却继续冷眼旁观不下去了,她素手捉着谢湛的广袖,袅袅婷婷地从郎君身后行出来,与他并肩,眼神不冷不热地看着王芷怡,开口的声音并不收敛:“这位女郎,无论往前你是我未婚夫的谁,无论你曾当他、他曾当你是谁,如今他已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很快会奉旨成婚,从今往后,他就只会是我扶萱的谁,与旁的女郎再不相干了。”
月华皎皎洒照,宴会接近尾声,多人出了厅来呼吸新鲜空气,被人不着痕迹地刻意地引来船尾,本是想看一场三人之间的好戏,最终却看到一位女郎几乎是碾压式的宣示主权的意思。
众人深吸了口气:这位女郎竟是如此强势,倒是与谢夫人的脾气有几分相似,当真进了谢家,恐怕也会将郎君的后宅管的死死的罢。可谢六郎不是谢渊那等温和性子,性子倨傲无比,被人这样管着,焉能长久相与?
他们打量的郎君此刻顿了一下,慢慢地看向了扶萱。
她话语直白、强势,与其说是在对王芷怡说这些,不如说对着王芷怡身后的一众女郎们表达此意。
扶萱还是这么傲气啊。
她这种小心眼的话语,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只对他一人才有的占有欲,不仅没让他反感,甚至还取悦到他几分。
在看客们以为谢六郎要甩冷脸时,却见他愉悦地挑了下眉稍,朝着他们道:“下个月婚宴,还请诸位赏脸光临。”
扶萱刷地转脸看他。
下个月……婚宴?她怎么不知二人何时定了日子?
对着扶萱那“谢长珩你信口开个什么河”的表情,谢湛只笑了声。
------题外话------
今天不知怎么,发布总出问题,本来计划写结尾,中间解决了下王家女,觉得下一章生子合理些。所以写成了2章。不过,今天买了这章的,说不定我会替换成新内容,大家明天或者后天来重看吧,这章当福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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