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内心满足
周阅停步看扶萱,见扶萱笑着朝他微微欠身,作行礼状。
扶萱不是普通女郎,身份是大梁的县主身份,周阅不敢这般接她的礼,他忙后退一步,虚虚还了一礼。
扶萱微蹙眉头,神色认真道:“周六郎勿怪,我今日刻意来叨扰,并非本意如此。实不相瞒,东市有我扶家的一间商铺,你周家人火烧东市一事我知晓,你来找他是为何我也明白,而且我相信,他早已经给了你如何脱险的方法。”
周阅神色微怔,对一位女郎对朝事如此敏感十分诧异。
“谢长珩自三日前出门后,便连日作战,未曾有过片刻歇息,我刚来时,他甚至在浴池中沐浴之时还睡着了。你也看到了,他身上箭伤、刀伤不断,身子骨并不康健。且他头一回上战场,心思难免沉痛,方才他还说闭眼皆是血腥,耳边全是惨叫,经历生死搏斗,整个人还需要放松心情。他是血肉之躯,非是铜铸铁造,当下内外皆有病痛,是以需得好生歇息,周六郎,我所说对么?”
扶萱话语说的直白,讲地有理有据,听闻此番言语,周阅原本心中那一丝郁气荡然无存,且生出自己急着寻找办法,忽视了好友处境的无地自容来。
扶萱见他面露愧疚,不等他开口,继续道:“谢长珩重情重义,却碍于身份,许久不曾得空与好友秉烛夜谈,他虽不说,不代表他不想。今日知你前来,我见他心情过于激动,快有些得意忘形了。若是平常时日倒是也无妨,可明日是上朝之日,想必圣人还会有些安排,他身份特殊,怕是缺席不得。”
檐下灯火阑珊,倒映在女郎如水般的眼眸中,她眼中星光璀璨,身前身后并无一人相伴,她却似被众星拱月,通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感觉愉悦的暖光。
通透如斯,真挚如斯。
周阅心中长叹一息,迎着女郎不容人拒绝的话语,答非所问地道:“我终是明白了,为何谢长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与扶女郎相好。”
他在夸她优秀,扶萱自然听得出来,她明眸一笑,回周阅道:“是他自甘堕落嘛,如今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你们可不能怪我,得怪他鬼迷心窍去!再说了,往前周六郎你也曾多次任他的‘军师’,将我骗地团团转,反正你与他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要想逃脱责任,可是不能够了。”
女郎聪慧地正话反说,既感念他帮助过二人牵线搭桥,又提点他说该与自己的好友同舟共济、相互扶持,周阅玩笑地无奈道:“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扶女郎说是,便是罢。”
从风流潇洒的郎君背影上收回视线,扶萱转身,便见到谢湛立于廊檐下看她。
郎君神色恹恹,扶萱现在对他微妙的眼神了如指掌,品读出其中有怒气未消的意思,扶萱提着裙裾朝他奔跑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腰,仰起脸,情意浓浓地看他因酒意而染上薄红的眼尾,“你怎么不穿外袍就出来了?冷么?”
谢湛眼神冷冰,“六郎冷的话,萱萱可要褪衣供暖?”
人都走了,他还做戏,死咬着她方才话中的“六郎”不放,扶萱被他逗笑,眨了眨眼,礼尚往来道:“褪啊,这衣裳快勒死我了。你来,还是我?”
她说着话,胆大包天地往他心口挺了下胸脯,其中故意引/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谢湛滚了滚喉结,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又被小女郎的话带偏,皱了皱眉头。
扶萱挑衅地一语双关:“睡么?”
谢湛被她装出的勾他的模样逗笑,弯腰抱起人往卧室去,轻嗤一声,口中故意讥诮道:“真是个欲壑难填的放荡女郎。”
扶萱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哼,你不就喜欢我这种么?你个色胚郎君。”
谢湛:“你也不怕你的长珩哥哥累死了去。”
扶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你身虽死去,美名还会远播,也不亏嘛。”
两人话语互相攻击,互相撩/拨,真到放下床帐后,却默契地安安静静地相拥而卧,并未当真再次闹腾。
扶萱不是那等说温言软语、体贴入微的性子,虽然骄纵惯了,却非常识得大体,鲜少干涉谢湛的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她今日在他与好友跟前的所作所为,谢湛略一思考便能明白其中缘由。
谢湛心中熨帖,将怀里的女郎搂紧,在她额间吻了吻:“萱萱真乖,我心甚慰。”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说这句话,比起第一次她任他驰骋他喟叹出声,与第二次的装模作样,很显然,这回才是发自内心,不带任何情/欲的满足。
扶萱亲了口他的下额,伸手搂紧他的腰,往他怀里拱了拱,娇滴滴地道:“六郎快些歇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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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日子在繁忙喧嚣中静静淌过,转眼间,又至中秋。
自从再度经过一场臣子作乱后,穆安帝在朝堂上的手段便愈加强势,偏向也便愈发露骨。不仅开始明着鼓励像扶家这般主张实行科举制度选官、继续中断的户籍新政,甚至还将谢湛调离了大理寺,去了尚书省,任职往前余良故去后一直空缺的录尚书事。
二十四岁而已,便做了一品权臣,堪称大梁开朝后口空前绝后,是何等年少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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